张扬说:“林总说的好,GoOn!”我点头并鼓掌。
春湖来劲了:“我想说的是我已经彻底摆脱那个状态,不再吸毒。我也彻底弄明白了,在这个社会,没钱什么都是空中楼阁,完全不切实际,所以我毅然决然弃文从商。”
我问:“然后呢?,你就像个孙子一样拼命赚钱。”
张扬*问:“你快乐吗?别撒谎。”
春湖理直气壮的伸长脖子:“每天都有钱赚,干嘛不快乐?即使不快乐也比你们俩活的实际,改革开放都快三十来年了,你们的思想怎么还闭关锁国呢,有必要在电影的黑道上撞到惨不忍睹吗?”
我站起来:“接着你是不是要说条条大道通罗马,爷告诉你,爷还就认准了这么一条道,别地不去,扬鞭呼啸,直取罗马。”
张扬也开始脑充血:“小田说的对,春湖,你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叫做妥协,叫做弃械投降,有胆儿,是男儿,就拿起武器跟现实血拼到底。”
春湖眼神略显暗淡:“我不够胆,我干不过现实,再说早没力气了,我觉得活得现实一点没什么不好。”
我质问:“可你是被迫的,不是吗?”
“对,你是退而求其次的保全心里,你不是朝现实主动迎上去的。知道吗?,你这叫逃避,软蛋!”
春湖被激火了:“我软蛋,我快活,我每天给别人卖实实在在的水,拿实实在在的钱,这些物质都着实让我林春湖觉得自己还存在着,不会像电影梦那样儿,看不见,摸不着,虚无的跟鬼似的,我慌,我怕!”
张扬以怒还怒:“你还知道自个是林春湖呢?你是当年那个03编导意气风发欲到中流击水的林高才吗?你丫整个一革命叛徒。”
“对,我是理想的叛徒,我承认,接着我便活得真实,再瞧瞧你们吧,你们每天对电影朝思暮想,可电影就不瞅你们一眼。于是你们学着电影生活,自以为有文化,有情趣;*着生硬的北京腔儿,瞧瞧你们模仿的多像啊,都快赶上超级模仿秀了,越真实越虚伪;你们开口闭口就是北京怎么着怎么样,你说这千里之外的生活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啊;特别是你,夏小田,整天把自个太当回事儿,老以为天下就你一文学天才,就你最生不逢时,就你不被伯乐所见,本来你就是一老字辈愤青,在经过现实重重和多角度的打击下,你越写越愤;两位觉得在下说的有道理吗?”
张扬笑了:“有道理,有道理。”
我也笑了:“听着像是某人在间接的坦白从宽。”
“有什么好笑的,说的就是你们,知道你们这叫什么吗?你们这叫肉体和精神的双重亚健康,亚电影,亚文学,亚艺术,亚北京,整个一亚理想的病态生活。”
张扬反诘:“你今儿还不是照样学北京人抽中南海?”
春湖下意识的捡起一中南海烟头点上:“我这叫配合主旋律,不是将就你们吗?”
我不慌不忙的问:“那你说说这不亚理想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儿呢?像你这样?”
春湖眼一翻:“我怎么了?我挺好,我已经和电影彻底掰了,划疆而治,不再迷茫,不再焦虑。”
“你一二十来岁青年,正直热血,说不迷茫、不焦虑,有人信吗?”我指着墙上《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的电影海报,“他信?”
张扬站起身掀开窗帘,黑暗已全面占领,只看到偶尔闪烁的一两颗星火。“就在这时候,就在这一秒,正被理想照亮的人,能有几个呢?”
我用手指着春湖:“春湖,你其实是刚走了一种病,又来了一种病。你说的对,我们是病人,而且会一直病着。”
“我------”
夜里十点,张扬乘火车回了北京,照旧每天拼命啃英语,想尽办法去电影学院蹭课,大批量的看各国电影。有时候理想的热情会随着时间发酵成一种叫做枯燥的东西,再高级一点的产物叫煎熬,这时张扬就会去附近的酒吧晃晃,运气好的话,就带出一美女打发一夜,跟美女诉说诉说苦闷的衷肠,也顺便为疲惫的身心充下电,毕竟咱没有聚能环,不能长效带电。
春湖这一江南旱鸭子,继续在水生意里扑腾,并有了扩充经营版图的意思,整天卯着做大做强的革命劲,一回来就跟我唠叨他的水动态,我整个成了他精神传销的实践对象。最近,听他说好像还结识了一特让他兴奋的人,什么志同道合,相见恨晚什么的,总之,他们成功勾结,缔结盟约,成为最亲密的革命伙伴。
吃了青青的爱情败仗后,我重整旗鼓,企图在工作上实现一场大捷,来平衡我的不平衡。
我第一次系领带,我第一次礼拜一不迟到,我第一次自愿加班,我第一次认真研习搞定客户的各种伎俩。突然想到一句广告语特适合我,仿佛为我度身定制:谁都可能暂时失去勇气,要想改变世界,先改变自己,是男人就去战斗!
一到办公室,跟同事们打过招呼,我便一头扎进各种广告圣经和兵法书里,要想与狼共舞,必须先熟悉狼的舞蹈。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我,每一本书都像是一座美丽而神秘的城堡,我兴奋的跑进去,开始我迷路,不断绕弯子,兜了不知多少圈后,才发现自己已找不到出口。这时城堡下起大雾,心里比眼神变的更加迷茫,我试图找一高点,以观全貌,被雾紧锁的城堡,俯瞰去,它是那样的美丽,时而虚时而实,正当我咀嚼玩味时,雾早已神秘溜走。刹那,我摇身变成小飞侠,右手一伸,“嗖”的飞向另一城堡。接下来的城堡,一个比一个难攻克,有的电闪雷鸣,有的暴风骤雨,有的冰天雪地,甚至碰到特大地震,我沉着冷静,逐个击破,在不断晋级中,我也随着艰难险阻的的不断升级而刷新强大。后来的城堡越来越古怪,机关算计,十面埋伏。更有甚者,一入城,迎面杀来一窝如《西游记》里边的小钻风、小山妖什么的,个个披坚执锐,妖术了得,我顾不上思考,便上前迎战,我把前面所学的招儿一股脑儿全抛出。打斗的过程中,我发现小妖的招式多刻板程式,了解这一点,攻克这帮小贼,轻松潇洒,还能以战养战。小妖虽弱,但来者众,亦不可忽视,于是我研究着制敌的简便方法,在阅过一茬又一茬的小妖后,我对妖道的阵法、心术开始掌握,并应付自如,顿悟的小苗也由此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