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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一根油条为你宽衣解带
    “第一次我给你写信,第一次骑单车驼你经过曹启发台球室,第一次去你家我们一起玩纸牌,第一次因为那个摩登男生冲你发火,许多个第一次,总是发生在晴朗的日子,它们就像沉在秋天湖底的鹅卵石,澄澈可见,这么多年,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关于夏刘镇的所有画面。”

    青青的大眼睛已经模糊:“你个大混蛋,那天晚上你怎么就不说,怎么就不说啊你,大混蛋,大笨蛋,为什么啊-----”我一把抱住青青。

    我的情绪也开始崩溃:“对不起,青青,是我懦弱,我其实特小气,当时一看到那个摩登男生和你有说有笑,我就特妒忌,非常恼火,又非常难过,我恨我自己老是你面前装酷装无所谓的样子,我恨我没在离开夏刘中学那天抱住你然后对你说从高中开学的第一天就是我们正式相恋的开始,我恨我在高中收到你对我表白的那封信时我开始不确定了,我再也不要不确定了,再也不要远远的看着你了,我要和你在一起,真真实实的在一起,就从这一刻开始,就从这一秒。

    “你个大混蛋,你这个反应迟钝的大笨蛋。“青青瘫在我怀里玩命的哭,我从来没见她像这样爆发过和真实过。

    那晚过后,我再次和青青提起这件事,她说没有印象了,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而我也开始怀疑那晚我真的说了憋了十年的心里话吗,痛快淋漓的,毫无保留的?青青真的哭了吗?她有倒在我怀里吗?之后呢,我们又做了什么?跟一场穿越时空的春梦似的,梦回晚清,梦回淮营,梦回夏刘镇,只是梦而已,所谓的梦想只不过是梦里的胡思乱想,有太多的不切实际,有太多的自以为是,春湖说的没错,我们都生活在亚梦想的状态下,苦苦挣扎,苦苦寻觅那个执拗的乌托邦。

    酱爆学弟辞职后搬来了卢米爱公社,和我们同住,春湖近日不唱《天仙配》,改吟诗了,整天故作一副诗人的闷骚嘴脸,忧郁惆怅的跟再别康桥似的。春湖这一吟倒好,把学弟刚离职的失落情绪勾引出来,学弟披上被单便站到床上,甩开膀子,《女驸马》的段子,张口就来,两人一吟一唱,真是天涯沦落人臭味易相投。

    我忍了半天说:“我说两位怀才不遇的艺术大家,差不多可以停了,要不来个中场休息喝口水也行啊。”

    俩异口同声:“没事,不累,惆怅情绪正High着呢!”

    “来劲了是吧,隔壁老张我可抗不过啊!”

    “革命*来,哥们都热烈欢迎,区区一个老张算什么?”春湖不屑的继续念诗。

    “谁料皇榜中状元-----”学弟插嘴,“不妥,不妥,只可智取。”

    春湖陶醉的表情斗转:“我话撂这儿,谁挡我吟诗,我就打谁,最讨厌不尊重艺术的人了,我让他满载一身伤疤,滚去西天的云彩。”

    “林哥说的有道理,最烦人在我唱黄梅戏的时候打断我了。”

    隐约听见老张的叫声。

    春湖真的来劲了:“你说我怎么了,大周末的,没事我整点艺术生活,怎么了?物质生活已经够凶猛了,你看看现在人们这精神食粮都匮乏成什么样了,我们挺好,那谁想干嘛啊?找不自在啊。”

    学弟也义愤填膺起来:“林哥,我顶你,我们这分明是为提高国民的艺术素质做出突出贡献,何错之有?大周末的,关在自家小屋,自得其乐,说唱念做打,多其乐融融啊!难道没事非要我们套个背心嘴上叼根七块钱的红双喜在步行街上晃来晃去,整个一屁精,看到美妹跟饿了几天的豹子盯上野兔似的,在城市丛林里肆意捕猎,为非作歹,多影响社会秩序,也有损咱文明新城的光辉形象啊!咱就搁家里,以艺术的名义发泄发泄,不给社会添一分钱的乱。”

    我笑了:“你的意思是让政府给你们俩颁发新四好市民奖章吧!”

    “我建议把做奖章的钱省下来,多发点奖金,实在。夏哥,你看我这脸上的菜色,以前都油光可鉴,自从下岗,哥们都快不记得自己曾经是一个多么凶猛的肉食动物了。”

    “酱爆,没你进步这么快的啊,才来几天,这腔腔的劲儿已炉火纯青,都快胜于你林哥了。”

    “夏哥,你也不看看这什么时代,这父母、老板、女人和社会可无时无刻不在鞭策我们,能不赶英超美吗,谁不怕掉队啊?你得让人知道你有多么的朝气蓬勃,还得让人看见你丫的日夜不息勇往直前,所以你必须一天一发展,三天一跨越,五天一腾飞,十天一巨变,完了还得又好又快,否则你就是人们常挂在嘴边的孙子。”

    我不由鼓起掌来:“说的好,说的妙,说的青蛙呱呱叫!”

    春湖有点神伤:“我就不明白了,她怎么就走了,怎么就舍得了她,就为一破联想本子,那他妈爱情是什么啊?还够不上一笔记本的钱,*。”

    我说:“别殃及池鱼啊,人家联想本子可不破,行了,你也没吃什么亏,再说你不是早没爱情信仰了吗?”

    “这次严重了,我的最后一次爱情夭折了,我的生命也将从此不复存在。”

    “话听着耳熟,你知道你为什么又失败了吗?”

    “我真弄不明白,哥们天生硬件优质这毋庸置疑,完了我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就狠心离我而去,哪天不是我耕田来我织布,一天也没指望她挑水来她浇园啊,你说这么好的男人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平时要什么给什么,好东西全紧着她,就这一回没按套路出牌,她就跟我急开了,跟我摊牌分道扬镳不说,完了还骂我不是男人。”

    “兄弟,这都公元哪一年,爱情早已进入策略时代了,我不只一次的在强调,你们就是不听。这不是洪荒时代,人人一丝不挂,一有欲望逮着母的就能上,不犯罪也不用负责任;咱也不是童养媳时代,女的能为了一碗饭被男的拳打脚踢也不吭半声,离家出走和提出分手都是神话,其实这也是一种和谐。春湖,你就是对如霜那孙女儿太好了,你把人当宝,人就拿你当草,你跟人掏心肝,人就朝你开枪,人活着就是这么*蛋。你得玩招儿,玩策略,对待女人你得装着特认真、特正经,不时再加入一点玩世不恭调剂一下,那样女人就会跟你认真,你要是真过于投入,女人立马变得假清高、假正经起来,根本不把你当回事。你得若即若离,欲擒故纵,似放还收,得跟个百变金刚似的,变化多端,让女人没法掌握你的规律,总给她留有那么一点神秘莫测,这时你就尽情享受被爱吧,女人会照死了爱你。不过如霜也不是什么好鸟,根本不值得对她使这些策略,那种人充其量也就是一根油条就可以为你宽衣解带、任你百步穿杨的不入流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