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看出来了,大家已经把开心和批斗的矛头戳向了我的胸前,还有老圆心子的。小军故意问:“哎,小田当年拍大兵那事儿,到底怎么搞的,我不太记得了,清楚的,说说。”
“好像是跟一个叫苏苏的小丫头有关。”
“不是,是叫苏三。”
“你们都错了,我记得,叫苏,苏醒来着,就是她,城里的妞。”小川说完,随即又向老圆子求证着答案。
在兄弟们的鸡婆呱唧声中,我和马老圆还是显得有点尴尬,虽然有关苏醒的事儿发生在十几年前的夏天。
就在这时候,就在这一秒,电话响了,青青的。
“喂,你在干嘛,怎么那么吵啊?”
“没干嘛,和一帮朋友在吃饭。”跟兄弟们打了个手势,我便推门出去。
“不吵了,有事说吧。”
“没事儿就不能给你电话啊,要忙的话现在就可以挂掉。”青青又耍起那可爱的刁蛮。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心里想的是当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商业影视剧把女人都给惯坏了,好像不野蛮到极致就不可爱似的,于是这些小女人们把野蛮看作崇高的信仰,跟脱缰野马似的,撒了欢的比拼着谁更野蛮谁更狮吼。
“是你不对,你要道歉。”
“怎么我又不对了?”
“就是你不对。”
“好好好,我不对。”这已是一种习惯了,从爱上青青那天。
猫的性情总是让人捉摸不定,青青语气软下来,“跟你说啊,有件事儿,但你不许说我不好啊!”青青这会像是一只扑在我怀里的无辜小猫。
“说吧,我不说你。”其实我已经做好生气的心里准备了。
“真的啊?”
“不说你。”
“晚上我跟一个男同事去看电影了。”青青一个字一个字的蹦。
这边的我脸已沉了,“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去逛街了。”
“奥,是吗?看来你在上海的生活很丰富嘛!”
“什么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然后呢?”
“然后他拉我的手,挽着我的胳膊。”心想这是什么男人啊,整个一娘们儿,还挽女人的胳膊。
“觉得开心吗?”我偏哪壶不开提哪壶,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哪个壶是开的。
“哪啊!”青青有点急了。
“那是觉得幸福?”我得寸进尺的和她过不去,我生气了。
“你要再这样说,我就挂了。”青青察觉到我变脸了。
“然后呢?”
“挽了一段路,然后我就找理由支开了他的手,接着就很慌的回家了。”
“你慌什么啊?”我心里在暗喜。
“就是慌嘛,心里毛躁躁的,觉得这样不对。”
“知道不对,还让人拉手挽胳膊。”
“哎呀,你说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啊?”
“他挽我胳膊的时候正好被公司一女同事撞个正着,你说她会怎么想我啊?”电话那头的青青显得特紧张。
我就郁闷了,明明是我的女人被人占了便宜,我吃亏了才对,反过来青青让我去安慰她,仅仅是怕别人的说三道四,看来人最爱的还是自己。我们都低估了他人,高估了爱情。
我恼火了,但我是笑着说的:“呵呵,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啊,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说什么呢你,你说那女同事到了公司怎么看我啊,会不会跟其他同事胡言乱语啊,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啊,哎呀,我心好慌!”青青急的快要哭了似的。
青青的每一个问题,都像在肆无忌惮的挑衅着我的男性尊严,有种针扎似的疼痛。我应该笑,春天般的温暖,然后很包容的跟她说,没关系的,只是逛个街挽个胳膊而已,别人不会乱想的,没事的,乖啊!我应该哭,然后说,青青你不能这样,我们还没正式分手呢,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一直等你过了心里的那道坎,你告诉我这些,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青青,我该怎样去爱你,我该怎样去安慰你,你告诉我。
青青哭了:“你肯定怪我了,肯定觉得我不是个好女人了。”
见她哭了,憋屈的我软下来:“真没,别哭,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她哭得更大声了,“我跟你说,就是因为我心里有你,那个男同事挽我胳膊的时候,我就感觉懵了,不自然,然后我心里就想着一个人。”那个人会是我吗,我在想,青青始终不愿正面说她爱我。
自从春湖去了南方,卢米爱公社便愈加冷清,文艺片也很少放了,忽然很想念一帮人围在一起看电影的场面,如今都顾着自扫门前雪,我每天都回的很晚,酱爆更不用说了,他新找了份VJ的工作,全是夜班,回来都是凌晨两三点。
酱爆够可以的,工作换了,妞也换了,最近几天频繁被我发现他和一个将近三十几岁的女人厮混在一块。拿走我第一次的女人又来找我了,再不像第一次那样,有点恐慌,有点不知所措,我的手艺和我的广告创意一样越来越出色了。
一个礼拜后,别装的广告创意有了反馈,王总说他们对我们的创意比较感兴趣,希望能更进一步的往下合作,王总还说了据可靠人士透露,他们不只和一家公司这么说,不下于三家,据猜测有东方如来和稻香堂广告,这就意味着剩下的几家公司要继续拼刺刀,厮杀将会更加残酷、血腥。你要知道,这可是一场蒙面之战,对手虽都心知肚明,但谁也不点破,大家都当自己瞎了,打扮成蒙面超人,在暗战中,不管捅死人的或是被捅死的,无人知晓,再说了厮杀也实在是太惨不忍睹了,既然是文明人,自然没人愿意看见血。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创意部的任务就是想着怎么样才能杀敌于无影无形或是一招致命,绞尽脑汁的研究着各种绝招。
每个人都在想尽办法的设计别人。有的为了金钱、女人,有的为了爱情、幸福;有的为了权势、面子,有的为了正义、公平;有的为了蝇头小利,有的为了最初梦想;有的为了做别人眼中的自己,有的为了坚持做自己满意的自己。太多的欲望和不得已,让我们反复的掉入设计和被设计的游戏当中,无法选择,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