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成的母亲疑问的看了一眼章瑞红，以为她没听到刚才自己说啥，笑了笑，说道：“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就三年了，等暖和了咱就把他送到幼儿园，你想去县城咱就去县城，婶儿跟你去，你想让他在村里上，咱就在村里上。”

    “婶儿，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我……”章瑞红还是说不出口。

    “这孩子，你跟我还客气啥，有啥话你就说吧。”刘天成母亲说道。

    “婶儿，我想等孩子上学了我就去省城打工了，我想了很久，觉得我还是不结婚了，我习惯了一个人。”章瑞红还是憋足了劲说了出来，虽然不是她的心里话，但他明白，刘天成是不喜欢自己的，强扭的瓜不甜，但她不能这么说，只能尽量往自己身上揽。

    刘天成的母亲以为自己听错了，年前她曾经多次征求过章瑞红的意见，每次都是肯定的回答，可这次怎么了？

    “瑞红啊，你说啥？不想结婚了？为什么？”刘天成母亲刚才还满心欢喜的表情就像是迎头被浇了一盆冷水，说话的口气也跟晚上的气温一样，冰凉冰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我还是一个人比较好，以前我是不放心孩子，但现在孩子大了，上学的话已经没有问题了，我想我还是走吧，我也很想去大城市看看。”章瑞红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啥，她明知道这些不算是理由，但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瑞红，你跟我说，是不是刘天成跟你说啥了？这个畜生，气死我了！”刘天成的母亲第一想到的就是刘天成，她开始有些激动了。

    章瑞红赶紧扭过头看着刘天成的母亲，她怕她再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样自己就是罪人了，章瑞红赶紧说道：“婶儿，不是的，刘天成什么都没跟我说，他不是跟你保证了么？我了解他，他说的话绝对不会变的，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跟刘天成没有关系。”

    刘天成的母亲手有些哆嗦，但看章瑞红的样子不像是撒谎，便继续说道：“孩子，婶儿想问你一句实在话，你喜不喜欢我们家刘天成？”

    这样一个农村老太太，问出这样一个让人脸红的问题，这可难住了章瑞红，喜欢么？当然喜欢，这些天，她不止一次的想起刘天成，想起如果跟刘天成结了婚，一家三口幸福的场景，但她能说实话么？

    “婶儿，我，我没法回答你，我不知道什么叫喜欢，我可能只是不讨厌他吧，如果说喜欢就结婚的话，我觉得我不是很喜欢。”章瑞红第一次跟老人撒了谎，但她并不善于撒谎，结巴的话和害怕暴露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

    刘天成的母亲看着章瑞红，她知道这个女孩子是为了刘天成才故意这么说的，她觉得自己对不起章瑞红，刘家对不起她，她想留住章瑞红，便说道：“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和你叔不想让你走，我们想让你当我们的女儿。”

    章瑞红的眼眶已经有了感觉，如果再说下去，她恐怕就忍不住了，她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用自己几乎都听不到的声音说：“婶儿，我知道你们对我好，但我真的不想在农村呆下去了，我想好了，我想去省城，也许我跟刘天成是没有缘分吧，这件事不能怨他，我自己变得，如果您怪的话，就怪我吧，以后我做您的干女儿，好不好。”

    刘母毕竟不是那种嘴皮子利索的人，她一时没了话，不知道该怎么去劝劝章瑞红，只是觉得章瑞红已经铁了心要走，但走和结婚不是两码事么？想到这里，她说道：“孩子，要不咱喜事办完了你就去省城，孩子我来带，我还能带几年，等你在省城呆够了你就回来，这样行不行？”

    刘天成的父亲从外面遛弯回来，见两个女人在谈事，他凑上前来想问问聊的啥，刘母先跟他做了个汇报。

    刘母说：“小章刚才跟我说她不想结婚了，想去省城找个工作，你看看，老头子，这怎么才好啊？”

    刘父先是一惊，接着说道：“是不是刘天成这小子跟她说啥了？”

    跟刘母的想法一样，听到章瑞红的这个转变，他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刘天成，但得到否定的答案以后，刘天成改变了注意，他已经累了，为了两个孩子的事情，自己什么招数都用了，但还是撮合不成，不是这个不愿意，就是那个不愿意，他作为这个家里的主人，这件事他必须给出一个说法，这个说法就是最终判决，但刘父也清楚，自己的这个判决也只对于刘天成有效，章瑞红现在来说还是个外人，她没有权利听自己的。

    刘父沉默了一会，最后说到：“我们尊重小章的想法，孩子的事情咱也管不了了，她们到底怎么想的就由他们去吧，路是他们在自己选的，倒时候也怪不到别人。”

    刘母听罢，立刻表现出反对的意见，她说道：“老头子，你是不是中邪了，你不给说句好话就算了，在这里说这种话，你不怕遭报应啊？”

    当着章瑞红的面刘父不想发火，他忍了忍说道：“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社会了，你要摆在你的位置好不好。”

    “你……你出去一趟怎么变成这样了？什么爹什么儿子，你让浆糊糊住脑子了？”刘母冒着被挨训的奉献，朝着刘父喊道。

    刘父不再说话，摇了摇头走进了屋里。

    刘母还是给刘天成打了个电话，她觉得章瑞红的变化肯定跟刘天成有关系，不然的话不会变的这么快，但刘天成那种诚恳的态度和说话时候的那种心平气和让刘母知道，可能章瑞红真的变了，她只是在年前跟章瑞红聊过，过完年还没有独自跟她提起过这件事，自己一直以为她不管怎么样都是愿意的，看来自己是错了。

    天气越来越暖和，孩子身上的衣服也一层一层的剥掉，刘母几乎每天都在仔细观察着章瑞红的变化，虽然有意无意的她跟刘父也会说道结婚的事情，但也就是点到为止，知道了章瑞红要走，而且态度坚决，他们两个人是不能真的认真去办一些事的，章瑞红没有点头，即便准备的再好，可能到最后还是个零，而且这也不是花一分两分的事，如果结婚，恐怕对这个家庭来说又会是洗劫一空了。

    刘天成自从接到母亲那个电话以后，他心里就很清楚了，章瑞红这个女人是想成全自己跟白晓晴，不然她不会选择要走，很久家里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了，结婚的事情更是只字不提，刘天成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如果说是解脱，或许这对章瑞红来说不太贴切，如果说是可惜，也可能在若干年后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刘天成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分析自己的心情，他关心的还是公安局的进展情况，余善贵一日不被抓住，其他的事就一日不可能上升到刘天成的首要大事上来。

    余善贵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刘天成岳母的耳朵里，宁城这几年很不安静，在全市是出了名的，所以当这次事故的嫌疑人被锁定，原本已经死了心的岳母心里又有了希望，他知道，自己的丈夫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次事故进去的，如果事故改了性质，或许对于王恒山来说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寄人篱下的感觉不好，她不想这样到死，为了核实一下情况，她给刘天成打了自从她走以后的第一个电话。

    刘天成这些日子并没有忘了岳母，几次想给她打电话问候一下，但又怕岳母因为听到自己的声音想起王冰，所以几次都被自己给否了，电话上显示出了岳母的电话，刘天成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做得有些不对了，竟然让老人家主动给自己打来了电话。

    “妈？”刘天成叫道。

    “刘天成啊，你还好吧，孩子好吧？”岳母还是那种关心的语气，问他道。

    “哦，妈，都挺好，你怎么样啊？”刘天成赶忙问。

    “我挺好，刘天成啊，我听说最近宁城那边关于那次事故的事有了新情况，有这回事么？”岳母问道。

    刘天成明白了，岳母虽然移居他乡，但她心里却一直挂念着自己当初的这个家，挂念着王恒山，挂念着自己和孩子，王冰已经死了，她的丈夫已经进了监狱，这个女人能这样坚强的过下去已经很不容易，如今在她的脑子里还想着这么多的事，刘天成有些感动，也有些愧疚。

    “妈，是的，那次事故是人为的，现在公安局正在调查。”刘天成简单的说道。

    “哦，哦，那，那你爸他，他能不能提前出来啊？”岳母说道。

    “妈，这件事我现在还说不准，可能要等公安局调查完了以后才能知道，你放心妈，我去找找人，问问看看有没有这样的可能。”说完，刘天成赶紧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问题应该不大，等调查清楚了应该能提前出来吧。”

    这些没有丝毫意义的安慰刘天成知道说出来总比不说要好的多，一个脆弱的人可能会因为这些安慰的话能重新燃起生的希望，而一个坚强的人可能会因为这几句话愉悦的过好几天。

    “哦，好，那有什么新情况你就给我打电话啊，还有，有时间就带孩子过来，我想孩子了。”岳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