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砯受的是外伤, 有谢亦朝的好药治疗,身体康复得不错,已经能够下床跑动了, 她是闲不住的性子, 每日会出去晨练, 把僵硬的骨头练得流畅了些。
回来的路上, 她拎着新鲜的烧鸭, 回到客栈又让小二通知后厨加几道菜,上客房叫前辈他们下来吃午饭。
桑砯一见到谢亦朝就莫名想降低存在感,最近前辈心情不太好啊,难道是和舒老板吵架了
“前辈”她小心地看眼色。
谢亦朝拧着眉头“清晏好像在躲我,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干嘛。”
“前辈吃饭了。”桑砯望见他的目光落过来,缩脖子,“舒老板拖我买了针线。”
谢亦朝“他衣服破了”
桑砯想了想“没有。”
谢亦朝再问“他为什么找你”不找我
“”桑砯, “大概怕前辈您一个大男人去买针线会尴尬。”
谢亦朝哼了声“我去叫清晏,你下去吧。”
“好的。”桑砯默默松口气。
谢亦朝背着手, 他倒要看看舒清晏偷偷搞什么花样,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不想他知道,之前他还在忍耐想对方有自己的隐私, 他也不能必须全都要了解,结果似乎就瞒着他
那忍个屁。
舒清晏的客房离谢亦朝不远, 几步的距离, 桑砯溜得快, 眨眼就没影了,不晓得的以为后面有猛兽追杀她一样。
谢亦朝抬手敲门的动作一顿,他是来探查舒清晏的小动作的,这敲门了怎么算探查。
在他迟疑期间, 他面前的房门却开了。
两人四目相对。
“师兄,有事”舒清晏还不知道他的险恶心思,关心道。
谢亦朝直接挤进门,顺手就把门关上“有事。”
舒清晏因他的逼近,往屋里退后两步,余光映入合紧的门扉“”
不容拒绝进门的男人脸色沉冷,一双湛黑的眸生不起任何波澜地锁住舒清晏,舒清晏倒是一笑。
“师兄,在生我的气”舒清晏近乎熟练地顺毛,“因为我不理你”
谢亦朝瞥他眼,你知道啊“成心的”
摇头,舒清晏将藏在袖中的香囊拿出来,上面的枝叶绣得有些歪扭“我是想给师兄一个惊喜,但”他表情略显没辙,“师兄偏要多想,我不得不提前告诉你。”
谢亦朝愣了下,视线注入对方手中的香囊,叶片脉络绣得还算齐整,可大小不一,线不直,是件失败品,里面透出浓淡合宜的栀子花香。
“本来想做得再好些”舒清晏的桃花面渲染出更艳丽的绯晕,他露出几分退缩之色,手心里的香囊在发烫。
谢亦朝赶在人想收回前一把抢过“别想后悔。”
“我没后悔。”舒清晏喟叹,声音轻到不注意便消散在世间。
谢亦朝愉快地把香囊挂在腰际,趁人不备偷了个香,唇角翘得可高,眼角眉梢全是明朗的欢喜。
令被偷袭的舒清晏来不及多想,只专注地望着,慢慢绽放出抹笑颜。
客栈堂厅。
桑砯盯着桌上冒热气的菜肴,无聊地默数着时间,暗道前辈他们不会下楼了吧我是先吃呢,还是先吃呢
直到热气即将消失。
谢亦朝和舒清晏姗姗来迟,桑砯赶紧起身迎接。
“你还没用饭”谢亦朝牵着舒清晏柔滑暖玉般的手,一直在力道加重和松缓间跳跃,感觉就是故意在调戏,他偏偏一脸正经,注意力也像是放在前面的青衣女子身上。
桑砯听到问话,自然是诚实摇头。
“那一起吧。”谢亦朝这话说得,半点没有尴尬。
桑砯“是。”
舒清晏暗暗掐了下谢亦朝作乱的手指,终于被放开。
谢亦朝眼神幽幽,看了舒清晏一眼,不知在琢磨什么坏,倏地露出笑容“明日就是梅姑娘与岚云宗掌门之子大婚的日子”
他们仍旧待在岚云宗附近的小县城内,与陶岁的通信让他们间接知晓婚姻内容,桑砯被岚云宗折磨的事不能轻易算了,所以他们决定搞个大的。
梅姑娘出的主意她原本就不想和季峤川那人渣有任何瓜葛,在未了解到桑砯的事前,季峤川入赘成她正夫,尽管膈应但能恶心磋磨到对方,她也还能勉强接受,了解以后就不行了,她状似为男方的面子考虑地提出在岚云宗和逐月楼两边先后成礼一次,男方请的人集中在岚云宗,女方的在逐月楼,她得知谢前辈愿意帮助桑砯向岚云宗报复时,便推波助澜,让岚云宗在世人面前出个大丑。
可真不把自己的名声放在心上,不过这场婚事大多人心知肚明怎么回事,看好戏的居多。
梅逊香让桑砯在她到岚云宗跟季峤川成礼时,抢婚
她兴致勃勃地要求桑砯扮男装,替编造的妹妹姐姐妻子都行,向季峤川讨伐他的负心行为,因不愿见到好姑娘掉入火坑的正义将岚云宗闹得稀巴烂。
桑砯扮男装倒是可以接受的建议,毕竟她若是以女子之身闯岚云宗,很容易被碎嘴的人造谣成男女之间的事,那多恶心啊。
最后,凑热闹不嫌事大,主要有谢前辈担着,决定把柳老板的故事安在男装的桑砯身上,现成的不要白不要陶岁几人因谢前辈对柳老板的严厉手段,误会柳老板别有用心,都以为柳老板之前给他们说的母亲一事是瞎编胡造,所以用得毫无愧疚之心。
知道真相的谢亦朝了解到几个小辈的打算,也没有出声提醒,毕竟他跟柳弄顾没有半分交情,甚至还被对方耍过,他还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否则不会雷霆手段,直接搜魂,已经变成弱智的柳弄顾想复仇的话却是暂时办不到的,或许可能是永远,既然梅逊香几人想批柳弄顾的身份,他也随之任之,反正不是想毁掉修真界么,大家都要死的,死谁不是死,何况季峤川应该是柳弄顾最想弄死的人之一。
谢亦朝不会主动出现在现场,他说过要低调,并没有要立即打自己脸的意思,他给桑砯准备了一个金丹期傀儡柳弄顾的东西。
稍微经过改造,勉强能让未曾接受过专业教导操控死尸的桑砯学会如何使用。
杀金丹是不能的,挡住金丹却是可以的。
谢亦朝也会在暗中控制住场面,不会超出无法收拾的程度。
桑砯的天赋不错,已经能够熟练掌握金丹傀儡,正在思考自己该如何扮演男人,她的性格就是这样认真,除了修炼,她还抽空去观察男人的行迹,模仿学习,明日便知她的男装是否成功。
夜晚。
谢亦朝摩挲着香囊,鼻间是好闻的栀子花香,他想到对方身上那股极淡的清香,为何是栀子花呢
越是思索,越是心烦意乱
谢亦朝顿时起身,窜进了另一间客房。
准备睡下的舒清晏察觉到房间内多出的气流流转,心下一紧,然而他依然稳稳躺在床榻中,就像是在熟睡。
完全熟悉他身体状况的谢亦朝挑眉,却仍是靠近,没有任何掩饰。
栀子花香渐浓。
闭着双眼的舒清晏,觉得疑惑师兄
一丝凉意掠过他的脸庞,因为是熟悉的人而放松的身体再次紧张起来。
“清晏”蕴着低笑的嗓音,沙沙哑哑有些撩人,“还不醒我就吻你了。”
“”舒清晏。
然而,在他睁开眼的刹那,唇瓣上碾来不容忽视的重意和热意。
“我醒”开合的唇不小心擦过一抹湿润,话霎时停下。
谢亦朝意犹未尽地退开,表情透着恶作剧的趣味,掩住了深层的含义,宣示“迟了。”
“”舒清晏攥住柔软的床褥,希望自己的表情不会太出格。
谢亦朝不觉有什么的坐到他身旁“为何装睡”
舒清晏不因他的先发制人所动“师兄,为何会深夜出现在我房间”
谢亦朝闯入舒清晏的房间后便很是懊悔,对方送他的是香囊,香囊里肯定要放何种香的,现今的时节栀子花盛开,装它很正常,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地想要有别的含义。
冒失地夜袭,可真是
头脑冷静下来,谢亦朝看着态度毅然坚定要得到答案的人“你觉得我进你房间会做甚”
舒清晏蹙眉“师兄,我在问你。”
“没有理由。”谢亦朝光棍道,注意到另一人的不满,“好吧,其实”
舒清晏“其实”
“我一直都会在夜晚为你梳理身体。”谢亦朝,“你的体内残存了许多药物损害,是添香阁在你身上长年累月造成的影响,那些日积月累的东西会减少你的寿命,阻拦你的修炼,需要疏导出来。”
舒清晏默然良久,才言“怎么不告诉我”他仍存疑虑,关系修炼和身体寿数,他不可能会拒绝治疗。
谢亦朝愣了片刻“没想那么多,而且你愿意脱光任我为所欲为么”
“不会觉得我是想占你便宜”
“”
舒清晏的凤眸有瞬间深邃,他居然开始解自己的衣带“那时的我确实不会,现在”他笑了下,“我的身子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