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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我愿人长久
    贺言舒怔了怔, 面色苍白,勉强笑笑“哦。”

    “他人就那样,别别扭扭的, 像个小姑娘, 我都比他爷们儿。”童小谣个子虽小,整张脸却神气满满,“咱们玩咱们的, 不管他, 你说是不是啊主席大人。”

    近距离和男神接触,这心里啊,还有点小激动。

    没欣赏几秒, 苑敬就走过去挡住了他的视线。

    苑敬把贺言舒的肩膀一揽,搭着他往前走“就是, 那小子不来就算了, 惯得他。”

    三人一同在校道上走着,时不时停下脚步去看那一个个布置精细的摊位。

    童小谣和苑敬一过去就看到了个点心摊子,交了游戏币后, 摊主递给他们两张卡片,上面画着三个空白框。

    “集齐三个就可以过来换一份点心,还能额外获得三个游戏币。”摊主看上去是个大二或者大三的学生,穿着汉服、斯文儒雅,双手交叠在身前对他们道。

    侧身看到两人身后心不在焉的贺言舒, 他又多拿了一张集章卡给童小谣,笑着说“给你们的朋友也拿一张吧。”

    “谢谢啦。”童小谣笑着接过, 正准备转身,却被苑敬将背带裤的肩带扯住,拽了回去。

    苑敬“啧”了一声, 对摊主道“你还没说这章子到哪儿去盖呢。”

    “对哦”童小谣惊觉,他差点没听游戏规则就走了。

    摊主慢悠悠的,说话颇有古韵“二位不要着急,待我细细与你们分说。你们只需在这条校道上走上一遭,碰到面善的摊主就去对暗语。若你们报上读万卷书,解天下百般疑,摊主能回“问千次题,记世间十斗法”,那对方即是有章之人。”

    “到时候把集章卡递给对方,对方就会帮你盖章。反之,如果对方答不上,那就证明你们找错了人。”

    “那我对一次暗语,同一个摊主能给我们三个都盖上章吗”童小谣指了下身边的苑敬和贺言舒,眼眸亮晶晶的,被苑敬暴打了头,“净想着偷懒。”

    童小谣捂着发痛的脑门狡辩“不是偷懒,我这叫游戏策略,策略懂吗”

    “就你那猪脑子能想出来什么策略。”

    “谁是猪脑子”

    摊主看活宝似的看着这两人,好不容易才找到插话的空隙,解释道“持有印章的摊主不会更换,同一个摊主,你们三人每人去对一次暗语,是可以都盖上的。”

    “好的,我们明白了,谢谢啦”童小谣招手道别。

    “应该的,祝你们玩得开心,等会儿见哦。”摊主挥手。

    摊位热热闹闹,贺言舒却兴致缺缺,童小谣走到他面前把集章卡塞给他“学长,你就别想着纪沉鱼的事儿了,他是不会现身的。这个给你,我们去对暗号、赢点心怎么样”

    贺言舒环顾着四周,实在提不起兴趣“你们去对吧,我不爱吃点心。”

    苑敬道“这个集章设置在最开头,应该是想着学生们可以一边逛后面的摊子、一边集章,我们不用急着去找摊主,挨个看总能集齐的。”

    童小谣听完,崇拜地看向苑敬“苑敬学长,你怎么这么聪明”

    “都说了某人是猪脑子。”这话不敢再让这小辣椒听见,苑敬只能小声自己嘀咕。

    “那我们慢慢逛,总有言舒学长感兴趣的。”童小谣摸摸下巴,“要不去书摊看看怎么样,听说有些闲置的二手书可以用游戏币换,就算是一个金币,也能淘到书。”他觉得贺言舒应该很爱看书。

    可他转脸看到贺言舒那凉水般冷淡的眸子,便失落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我知道了,我再想想。”

    三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站在校道中央,别的同学都在逛,就他们没有目的。

    苑敬拍了拍贺言舒的肩膀“怎么这么蔫,离了他活不了啊。”

    贺言舒没心思和苑敬开玩笑“逛过很多次了。”

    “也是,咱俩都待了四年了,新生才会觉得有意思。”苑敬忽然发现身边那个聒噪的“新生”没了声音,扭头发现他正在激烈地埋头敲打手机。

    纪沉鱼你到底在哪儿快给我出来

    纪沉鱼和朋友在电竞摊位上打游戏。

    童小谣哪个摊位,穿啥颜色衣服,我们找你去

    纪沉鱼别来。我不想见他。

    童小谣靠你还有心思打游戏我叫你给我带的棉花糖呢

    纪沉鱼放在手作摊子的摊主那儿了,自己去拿。

    童小谣行,你最好别让我们碰到你

    “聊什么呢”苑敬突然出现,把童小谣捧着的手机差点吓得摔在地上。

    “嘘,是纪沉鱼。”童小谣凑近,搓着双手祈求,“别告诉言舒学长,沉鱼不想见他。”

    “这小子来了”苑敬的声音陡然拔高,意识到什么又压下去,“你怎么向着他啊。他在哪儿,让他赶紧过来啊。”

    “沉鱼是我朋友,我当然要替他着想。人家不想见,怎么能勉强呢。”童小谣知道苑敬作为贺言舒的朋友,立场和他不一致,所以也没想过要说服苑敬。

    “行吧行吧,叫他滚远点也好,免得惹言舒心烦。”

    两人嘀咕完之后,又回到贺言舒身边。童小谣伸了个懒腰,语气自然“沉鱼说给我带了棉花糖在一个摊主那儿,我得去拿。”

    听到纪沉鱼三个字,贺言舒的眼睛有了神采“沉鱼给你放了东西他现在人在哪儿”

    童小谣连忙无辜摆手“我不知道啊,他可能来了一趟就走了吧。”

    “哪个摊位”直觉告诉贺言舒纪沉鱼一定来了,只是人太多,他暂时还发现不了在哪儿。

    “他他没说。”童小谣撒谎道,“我得一个一个去问,不过也好,顺便把章集了。”

    童小谣笑着看向苑敬和贺言舒“学长们也帮我问问吧,感觉摊子挺多,怪难找的。”

    苑敬领会到童小谣是想让贺言舒投入到游戏中、用集章转移他的注意力,也顺着道“也行啊,言舒你觉得呢”

    “很好。”贺言舒现在满心只想去找纪沉鱼。

    童小谣拉着苑敬一个一个摊子对暗语,根本都没管棉花糖的事儿他知道纪沉鱼放手作摊子那儿了,只是瞒了贺言舒而已,有什么可问的呢

    贺言舒却从头到尾都先问棉花糖,问的时候还注意着四周,看有没有疑似纪沉鱼的人出没。

    他走到一个摆满汉服发饰的手作摊子跟前,看到只有一个小学妹在那儿,觉得八成不是这里。

    “读万卷书,解天下百般疑。”他念了一遍。

    学妹看到这么好看的学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忙放下手机,站起来回“问千次题,记世间十斗法。好啦,我给你盖章。”

    盖完章,贺言舒转身准备去叫童小谣童小谣叮嘱过他,如果找到能盖章的摊主,一定要过去叫他俩,免得问重复了。

    事实上贺言舒目前手上那两个章,也是童小谣帮他找到之后,一起盖的。

    走了几步,学妹却从背后叫住了他“那个,你是贺言舒学长吗”

    “是。”贺言舒以为是学生会的人认出了自己,转头过去,礼貌笑笑。

    “刚刚有个长头发的男生过来放了一包棉花糖,是你的朋友吗”她不太确定,因为她也只是在去年的篮球赛上见过两人一次。因为站在一起,感觉关系很好的样子。

    贺言舒忙道“是。”

    “哦,他那时候说会有朋友过来拿,我还在想怎么这时候了还不过来。你刚刚是忘了吗”学妹笑着把棉花糖递给贺言舒,“再不来拿我的同学们就要吃了。”

    “谢谢。”贺言舒低头捏了捏棉花糖的包装,手感柔软,他的心里却远没有棉花糖那样甜。

    “言舒学长你帮我找到棉花糖啦”童小谣从远处跑过来,接过棉花糖,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周围还好,纪沉鱼早走了。

    “这里有章。”贺言舒指了指摊位。

    “哦,好读万卷书,解天下百般疑。同学,请帮我们也盖一下,谢谢”

    “读万卷书,解天下百般疑。”苑敬跟着重复了一遍。

    三人都集齐了章,回到原摊位一人换了个点心。童小谣吃了自己的还要吃苑敬的,两人争来抢去,弄得满身满脸都是,笑得苑敬直指着童小谣喊“小花猫”。

    贺言舒没胃口吃,更没心情打闹,把塑装的点心放进外套口袋里。

    “自己不吃,准备留着给谁吃的呀。”苑敬挑眉。

    “没谁。”贺言舒捏了捏点心,把它推向更深处。

    “小谣,你再联系一下沉鱼,看他到底在哪儿。”贺言舒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好。我问问哦。”童小谣走到一边,给纪沉鱼发了好几条消息,那孙子却一句都不回。

    “他他说他在电竞那边打游戏。”童小谣走了回来纪沉鱼之前本来就这样说的,他这么说也不算骗人。

    也不知道他一场游戏能打多久,半小时都过去了吧,还能有人吗

    “那我们去找他。”贺言舒迈步往电竞区走。

    “哎,咱俩这是帮着找人来了。”苑敬真是想不通,他无情无欲的哥们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痴情了。

    到了电竞区,贺言舒把坐着操作手机的人都看了一遍,又把观战的人群也扫了一通,一个长头发的都没有。

    苑敬不知道今天纪沉鱼穿的是什么衣服,而且很久不见,他对纪沉鱼的长相也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颜值比他前女友们都高,于是低头问童小谣“哪个是纪沉鱼我怎么找他”

    童小谣盯着失魂落魄的贺言舒“按常理来说,整个场上最好看那个就是他,不好看的一定不是他。”

    “最好看的”苑敬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视线停留在前排妹子的大白腿上。

    “他不在啦。”童小谣推了苑敬的脸颊一把。

    叫他看美女

    整个下午,这四个人就像在玩一场追击战,纪沉鱼前脚到一个地方,童小谣后脚就带着贺言舒和苑敬赶过去,可愣是连人的影子都没抓着。

    童小谣终于瘫倒在露天的石椅上“我不找了,我的腿要断了。”

    不只是腿还有纪沉鱼和贺言舒的双重夹击,一个要跑一个要追,他很难办啊

    就纪沉鱼这性格,倔得跟头牛一样,还特自尊,说不见就真的不见,怎么劝都没用;贺言舒也是个死脑筋,找了一下午不觉得累,今天不见到纪沉鱼,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饶了他吧

    “小谣,你跟沉鱼说,我帮他换到了他想要的卡片,让他过来拿。”贺言舒坐到他身旁,耐心地道。

    童小谣看着贺言舒手里代表着斯莱特林的绿色卡片,很是无奈。刚刚他们路过一个摊位,他无意中提起纪沉鱼喜欢看哈利波特,贺言舒就问他纪沉鱼是什么院的,他回是蛇院的。

    “蛇院的。”这个答案似乎让贺言舒很意外,可童小谣一点也不意外狡猾地吐着信子,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纪沉鱼不是斯莱特林就没有更符合的了。

    “学长是什么院的”童小谣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我是狮院的,勇敢的小狮子哦。”

    “就你还狮子猪差不多。”苑敬插话道。

    “苑敬学长”童小谣怒了,“你又是什么”

    “我嘛,当然是鹰啰,看我多睿智。”

    “呕”童小谣想吐。

    “赫奇帕奇吧。”贺言舒回答,“我最喜欢獾院。”

    “我看也是,言舒学长既温柔,又有爱心。”童小谣花痴道,“那我们这四个学院就凑齐了啊。”

    不过后面,贺言舒却并没有换代表着赫奇帕奇的黄色卡片,而是拿了个绿色的回来他仅有的六个币,都换了这个。

    弄了半天,是想送纪沉鱼啊。

    “好吧,我给他发消息叫他来拿。”童小谣发完,等了一会儿,遗憾地对贺言舒道“他说不要你的东西。”

    贺言舒听了并没有很生气,让步道“你跟他说,是你给他的,他不用见我。等他来了,我走远一点就行。”然后再把纪沉鱼拦下,把心里的话告诉他。

    “嗯,他说好。”

    贺言舒跟着童小谣,去了和纪沉鱼约定的教学楼门口。

    童小谣快步跑过去,贺言舒站在远处望着,却并没有看到纪沉鱼的人影。

    来的人一男一女,拿了卡片就走了,应该是纪沉鱼的同学。

    “他没来。”童小谣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很无奈,“我真是服了他,遛狗都没这么遛的。”

    “嗯。”贺言舒无心打趣,刚提起来的心脏又重重落了下去,像被什么挠了一样无力又抓狂。

    如果纪沉鱼存心想躲,他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想到那个人不再黏在身边,贺言舒莫名恐慌,越发对自己之前对他做的事感到后悔。

    两人失望地回到石椅旁边,苑敬正抱着一大杯可乐喝着,还有另外两大杯,搁在他身旁空余的位置上。

    “你买可乐啦。”童小谣欢天喜地地跑过去,太好了,有快乐水喝,渴死他了

    “不是我买的,我刚刚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在座位上了。”苑敬莫名其妙道。

    “啊不知道哪儿来的你也敢喝”童小谣一脸喝了毒药的表情。

    “不会的啊,这位置一直是咱们占着的,而且我回来的时候,有同学说是我朋友买的。我还以为是你们买了叫人送过来的呢。”这游园会,用游戏币做什么生意的都有,使唤几个跑腿儿的不在话下。

    “是沉鱼。”贺言舒的眸子沉了沉,开始在四周搜寻那个高挑的身影。

    似乎感受到他的视线,躲在暗处的戴鸭舌帽的男生快速跑走,贺言舒想都没想就穿过人群追了过去,把人拦在了小道中。

    此刻天色渐沉,猜灯谜的一串串灯笼已经亮起,在晚风中飘摇起伏。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去,月亮便已经升了起来,是难得一见的日月同辉。

    “为什么不想见我。”贺言舒一步步把人逼到墙角,声音有些发抖。

    “你烦我,我走了干净。”男生的眼睛隐匿在帽檐的阴影下,语气沉沉。

    “谁说我烦你了。”贺言舒把揣了半天的点心递到纪沉鱼面前。

    他现在才看清,这是个圆形的月饼,外表金黄酥软,上面还点缀着两瓣茉莉花,看得出来制作之人的用心。

    虽然现在不是中秋,但是团团圆圆的寓意,他很喜欢。

    但愿人长久。如果他们能够长久,也未尝不好。

    “我不能更喜欢你了。”贺言舒声音又轻又淡,语气却是毋庸置疑。

    “之前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删了你的文件,可以原谅我吗”

    纪沉鱼一直低着头沉默,惹得贺言舒心里发毛。

    他不确定纪沉鱼对自己的心意还是不是像从前那样,万一他已经彻底地伤到了纪沉鱼,纪沉鱼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了呢

    贺言舒忍不住伸手摘下纪沉鱼的帽子,想让他的眼睛露出来,看清他的情绪。

    抬眸,便对上那双炙热的、仿佛能把他灼化的深情瞳眸。

    纪沉鱼接过点心,捏住贺言舒的手腕,反客为主地将贺言舒按在墙上,贺言舒下意识别过头。

    纪沉鱼总能在不经意间迸发出危险又强硬的气息,而他竟然也不反感,反而很喜欢这种反差毕竟纪沉鱼已经是个成年的男人了。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就算你赶我,我也不会走了。”纪沉鱼一开口,却又恢复成绵软的撒娇模样。

    他好看的桃花眼轻闭,蹭着贺言舒的额头,像一只舒服至极的、慵懒的猫。

    今天贺念秋有闲心,亲自下厨做了桌中式的午餐,掐着十二点钟响摆上了桌。

    纪沉鱼隔着贺栩,一个劲儿地给贺言舒夹菜,贺言舒觉得纳闷要搁之前,贺栩早就嫌纪沉鱼烦、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地动起手来了,怎么今天专心地用小勺子吃着鸡蛋羹,完全对纪沉鱼的行为没看见似的

    “不用。”贺言舒把自己的碗往边上推了推,拒绝纪沉鱼的殷勤。

    “是啊沉鱼,言舒自己会夹,你不用忙活。快吃你的吧。”贺念秋道,“你说你这孩子,太客气了。”

    “姑姑,不是的,要是我不帮他夹,他就只会吃眼前那盘。”纪沉鱼露出面对长辈的标准笑容,“饿着言舒哥了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后,回国的纪沉鱼“言舒哥你在哪儿”

    贺言舒“在医院。”

    “医院没人。”

    “在家。”

    “我在你家楼下了”

    “哦我搬家了。”

    “”

    贺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谁叫你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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