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32、琥珀拾芥XVIII
    秦黛的心被这一声沉闷的“嘭”穿透了。

    一个多小时发现那个男的尾随, 都不曾这样心悸。

    她的手指紧紧捏着谢斯白的衣角,没有回头,只听见警察拉开那个男人时, 对方无谓挣扎的剧烈动静。

    好久,她才仿佛找回自己对身体的控制。

    抬起头时,鼻尖从谢斯白脖颈处的皮肤擦过。

    “你”秦黛眼睫轻颤,“有没有事”

    她的眼里是藏不住的紧张和担心, 整个人都紧绷着。

    谢斯白低眉,沉静的星眸微动,却只说“没事。”

    秦黛不可能放心, 她明明听见了那么重的一声响, 怎么会被他一句轻描淡写的没事骗过去。

    她伸出手, 想去触摸谢斯白右肩刚被砸到的地方,却在还剩几厘米距离时顿住。

    秦黛怕弄疼他,动作停滞下来, 低声道“我看看。”

    谢斯白环顾了一下四周, 插科打诨“这么多人, 不太好吧。”

    秦黛“”

    派出所前厅确实人不少, 来报警说东西被偷的,打架的斗殴的, 喝酒闹事的, 靠墙的那排椅子上坐了一排。

    正好此时民警过来询问,谢斯白说了声没什么事, 又配合去再做一次笔录。戴着手铐人还在警局都敢闹事, 谢斯白也不会答应和解。

    秦黛在大厅等他。

    没先等到谢斯白出来,却见门外,她家楼上住的那个女人神色慌张地跑来。

    因为审讯过程中涉及家暴, 民警电话通知她过来配合调查。

    见到秦黛,那个女人直接冲她跑来。

    她紧张地嗫嚅道“你没事吧”

    秦黛摇摇头,她一垂眼,便看到女人长袖下手腕上露出来的一块青紫。

    像是才新添的。

    “你身上的伤”

    女人慌张地扯了扯衣袖,扯了个一点都不像笑的笑脸,说“我和他提了离婚,他打的。”

    秦黛抿唇,所以刚才那个男的一直说她挑唆,是以为是她让他妻子提离婚的吧。

    “为什么不报警”

    女人声音几不可闻“没用的我试过,警察调解时,他每回都态度端正,可等回了家,过不了多久,就又会动手。他从去年年底被人坑了钱,工作也丢了之后,疑心就越来越重,我和小区门口的保安说句话,他他都以为我给他戴绿帽。我陪他去看心理医生,他又觉得我把他当疯子。没那件事之前,他也不是这样的。”

    秦黛不知怎么回复。

    有警察过来叫人“赵兰心”

    “哎,我马上过去。”女人应完,回头冲秦黛笑了笑,“还没和你道谢。妹妹,谢谢你。我总以为他会变回去,凭他以前对我那点好,我已经捱了好久了,我现在打算起诉离婚了。”

    她伸出手来,握了握秦黛的。

    “谢谢。”

    秦黛说“祝你顺利,会好的。”

    从派出所出来时,月亮已经爬上了黑色的夜幕。

    清风明月无人管,秦黛只关心谢斯白肩上的伤。

    等上了车,迫不及待地说“我看看你的伤。”

    “没什么大事儿,”谢斯白开导航,思索这个点还有哪家餐厅营业,“那人都没什么劲。”

    秦黛不答应,执着道“你让我看看。”

    她声音坚定,一副不亲自检查确认决不放弃的模样。

    谢斯白无奈,修长的手指按在衬衫领口的扣子上,解开一粒,又瞥了眼她,确认“真要看啊”

    秦黛点点头,不知道第几遍催促“你快点。”

    谢斯白“”

    他没办法,只好继续往下解。

    秦黛的视线专注,盯着他手指,隐含着督促他动作快点的意思。但等谢斯白解到第三粒,车内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也落在逐渐从散开的衣襟中,露出的两片胸肌上。

    秦黛迟钝地感觉到了不好意思。

    自己刚才迫不及待的催促,好像个急色的女流氓啊。

    这一处的路灯坏了一盏,光线明明灭灭。

    在看到谢斯白前两块腹肌线条后,秦黛飞速移开了视线,转而去看另一侧车窗外的绿化带中的小草。

    虽然夜里什么也看不清。

    过了好几秒后,猜他应该脱好了,才转过来一点。

    结果谢斯白解开了扣子后,却一动不动的,此时正好也看向她。

    视线相对的下一秒,秦黛躲避似的垂下眼。

    然而在刚才转过来的那一瞬间,她其实,已经猝不及防地将那散开的衣襟下,若隐若现的腹肌全部收入视野。

    没完全露多少,也只中间衬衫扣子解开后的一道缝隙。

    可越是这样,越欲盖弥彰,越勾人神思。

    秦黛摸了摸耳朵,好在一向冷淡的神情也没在此时出卖她。

    她低声说“你转过去。”

    谢斯白听话,拧身将后背露出来给她。

    秦黛动作很轻地扯开他的衣领,往后拉,逐渐看到衬衫下男人紧实的背肌,她眨了眨眼,下一秒,所有旖旎的心思都被终止。

    谢斯白右肩上,一块偌大的青紫。

    印在他冷白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可刚才,这人还浑不在意地说没事。

    秦黛练舞也总受伤,碰到磕到是常有的,但那些都只是一小块疤。

    她的目光落在伤处,想碰触又怕弄疼他。

    她想起谢斯白将她扯入他怀中的瞬间。心尖上最柔软的一处,好像被人用温暖的掌心捧住了。

    她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融化。

    “我们去医院吧。”秦黛小声说。

    谢斯白没有回头,几分懒散的声音传来“这点伤还去医院,我哪那么娇弱了。”

    可是好大一块青紫。

    秦黛坚持“得让医生检查。”

    谢斯白听见这话,低笑一声“又没骨折,过几天它自己就消了。”

    秦黛被他熟练得不当一回事的语气堵住。

    正要据理力争,灯光一晃,她忽然看见这块青紫的下方,露出一道疤。

    她轻轻把衬衫又往下拉了些。

    没有看错,拉开了衣服,秦黛瞧见一道四五公分长的伤疤。

    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伤。

    哪怕如今早已痊愈,摸上去,还是能感觉到凹凸不平的触感。

    谢斯白似乎感觉到了她碰触过去的指腹,没回头,却伸手便将衬衫扯回了肩头。

    他刚才倒是把那道伤给忘了。

    秦黛侧眸盯着人,望见谢斯白骤然之间变得冷峻的侧脸。

    她想起高中时,谢斯白总带着伤去学校。

    忽然就猜到几分,为什么这块青紫,在他眼里这样不用在意。

    那块伤严重得多了。

    谢斯白现在是寰宇的继承人,是谢家的二公子。

    可他以前,过得并不好。

    秦黛张了张嘴巴,好一会儿,才说“那道伤是怎么来的”

    谢斯白声音淡“忘了。”

    秦黛知道这是他不愿多说的意思,语调和情绪一同低下来“对不起。”

    谢斯白扣好扣子,凝眉看过去。

    秦黛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双手放在身前捏着手指。

    他有些后悔,刚才那两个字难道听起来太凶了

    “是小时候受的伤。”谢斯白开口,弥补道,“过去很久,的确已经快忘记了。”

    秦黛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

    谢斯白轻轻地挑了下眉“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关心我吗”

    他是故意地将话题往偏了引,目的只想打断她的失落。

    哪知秦黛却点了点头,轻声说“如果是不好的记忆,那忘记了是好事。我也希望你不记得。”

    谢斯白一顿。

    一旁的人行道上,有位大爷牵着孙女路过。

    路过时手脚麻利地一把捂住了小孙女的眼睛。

    谢斯白和秦黛都注意到,同时一愣。

    他这才意识到什么,低头去扣衬衫的扣子。

    大爷一脸像看到什么伤风败俗的东西的表情。

    秦黛虽面不改色,但还是调整了下坐姿,不自在地矮下身。

    虽然他们什么不正经的事情都没干,但那位大爷却不这么认为。

    经过时,煞有介事地敲了敲谢斯白那边的车窗,横眉教训现在的年轻人“这还是派出所门口注意点影响”

    秦黛“”

    谢斯白“”

    两人回飞云湾时,老大已经饿得在门口瘫成了一坨。

    听见动静才兴奋起来。

    秦黛主动地要去喂,谢斯白没跟她抢。

    他去洗完了澡出来,秦黛和老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一人一狗相处得十分和谐。

    秦黛见到他出来,立即挥了挥手“谢斯白,你过来。”

    “怎么了”他走过去才问。

    秦黛眼神示意他桌上的几个瓶瓶罐罐“我刚才在外卖软件上买了药,这几种都是我用过比较好的,跌打损伤之类的都很有效。”

    谢斯白没太反应过来,跑题地问“你总受伤”

    “练舞经常磕到碰到。”秦黛拔掉其中一瓶的盖子,朝他示意,“那个地方你自己看不到,我帮你上药。”

    谢斯白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药,不知道她用了多少次,才总结出这些效果好的。

    老大吃饱了犯懒,脑袋还搭在秦黛腿上,要睡不睡的样子。

    谢斯白看了一眼,一点都不温柔地在狗脑袋上揉了一把。

    秦黛并无所觉,困得打了个哈欠。

    还没洗澡上床睡觉,都是因为惦记着给谢斯白上药,见他无动于衷,提醒说“你脱衣服啊。”

    谢斯白洗完澡后,只穿了身最舒服的短袖和短裤,他捋了把刚吹干的头发,背对向秦黛,撩起下摆利落地脱掉了上衣。

    阳台开了一扇的窗吹进来一阵温柔晚风,秦黛晃了晃手里那瓶药,一抬眼便看见谢斯白紧实漂亮的背肌。

    往下,微微凹陷的脊柱沟,从上蔓延到最窄的腰间,那旁边,有两只明显的腰窝。

    秦黛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一些表演男舞者会赤裸着上半身。相比于绝大多数的男性,从小练习舞蹈的男舞者绝对是身材中的佼佼者。

    但她此刻,竟然觉得脸颊的温度似乎开始上升。

    毕竟不是所有男舞者都有腰窝,也不是所有人的背部肌肉和线条都好看成这样。

    谢斯白脱掉了衣服,背对着在秦黛身边坐下。

    秦黛强迫地让自己注意力,集中在谢斯白肩胛处的那片青紫上。

    她舒口气,晃动手里的药剂喷雾,按下泵头。

    喷雾的味儿直接把枕在她腿上睡觉的老大给熏醒,睁眼也不知道面前这两人在干啥,叫了一声没人搭理它,被熏得趴去了沙发另一头。

    秦黛喷完,又把一管要抹的药膏涂在手上。

    搓热了,才动作轻柔迟缓地贴上去。

    “疼吗”她问。

    谢斯白道“没什么感觉。”

    秦黛微微放下心来,专心抹药。

    谢斯白却没那么好受,他觉得有点痒。

    后背的那只手好像变成了一根羽毛,轻飘飘的,略过他的皮肤时,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偏偏还不能去挠。

    那点痛感也似乎被完全遮盖住了,要不然就是他的痛觉神经罢工了。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只剩下一个结果。

    他只能感觉到秦黛的手,柔柔地从他肩胛上抚过。

    几乎无法自控地,想起那个在津南的夜晚,想起那晚的月光,和她揽着他脖颈,指尖陷入他同样位置的肩胛位置的触觉。

    秦黛抹完了药,转头把药瓶放在桌上,叮嘱一句“明早也要抹”后,就几步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谢斯白没看错的话,她都快是跑着回去的了。

    他拿起短袖穿好,空气里弥漫着药味儿,不太好闻,他却浑然不觉。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

    她跑掉时的耳朵,好像是红的。

    谢斯白一把搂住都躲去沙发边上了的老大,没什么人性地把狗从睡梦中霍霍醒,和人家聊天“老大,你说,她跑什么”

    老大不想说话,只想睡个好觉。

    谢斯白没有要放过人家意思。

    “老大,你好吗”他低头看一眼自己支起的帐篷,叹息一声“我不太好。”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大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