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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琥珀拾芥XXIII
    秦黛看不懂, 谢斯白也没回答,她怀疑他是被海风吹傻了。

    但她在落座的第三分钟,开始有些后悔了。

    魏清济就坐在她的对面, 而对方,像是阴魂不散地,总将目光流落在她身上。

    但秦黛又答应了谢斯白,跟他来这边坐, 这么快就走,好像是不太好。

    于是秦黛只能忍耐着。

    她挺擅长不搭理别人。

    伸手去拿酒杯,手却被挡了下, 谢斯白声音低“这酒烈, 少抿一口。”

    秦黛嗯了一声, 浅尝辄止。谢斯白说的没错,穿肠过肚的辣,也不算好喝。

    只这一口, 她没再动过杯。

    “老大呢, 你来这儿它怎么办”秦黛小声问。

    “送回家了, 有人照顾, 别担心。”

    “哦。”秦黛点头,不忘提醒, “那你记得跟照顾它的人说, 不要喂太多了。”

    谢斯白轻笑一声,瞥她“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溺爱孩子。”

    秦黛没觉得自己过分溺爱, 她还算合格的铲屎官吧。

    但她大度地没和谢斯白计较, 毕竟以后要摸人家的狗,还得有求于他。

    旁人久别重逢地侃侃而谈,他两这一角, 像是每天都寻常的日常。

    但两人都曾经是班上的话题中心人物,想置身事外并不可能。

    贾子京离最近,他都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看上去就像

    每天都会见面似的。

    郭裕和薛琳琳挨着,互相交换了好几个眼神。

    郭裕当初还短暂地和秦黛做过前后桌。

    秦黛这人,五官明艳,气质清绝。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学古典舞出身的缘故,拒人千里之外,是个凡人无法接近的九天神女。

    以为相处时间久了,神女总会下凡。但那一年多的同学时光,七中连不是二班的人都知道,秦黛啊,表面上冷,内里剖开了,也是块冰,更冷。

    所以刚才,他们邀请了几句,而秦黛仍冷冰冰的态度,也没人觉得有什么。

    但此时,谢斯白出现了,秦黛便愿意过来一起喝酒,众人才是真错愕不已。

    这两人当年,好像也不熟吧

    薛琳琳的眼睛像装了八卦雷达一样射过来“谢斯白,秦黛,你俩聊什么呢,也适当地理一下我们这群人呀。”

    郭裕附和“就是,还没问呢谢斯白,毕了业就没了你联系,我也就和老贾聊天才能从他嘴中听到你消息,听说你后来去部队了”

    谢斯白只嗯了一声,并不愿意多谈的样子。

    魏清济电话响,他说了句“公司的事,我接个电话,你们继续”就离了座。

    有个和魏清济相熟的男同学,扬声道“魏总现在可真是大忙人,你们不知道,我约他出来一次都费劲。”

    可不是费劲嘛,秦黛心道,忙着脚踏两条船,分身乏术。

    但这话题却起了个头,众人纷纷开始打听起昔年同窗如今的现状。

    当年在学校混得好的,混得不好的,谁都揣着点儿暗戳戳的心思。表面上推杯换盏言笑晏晏,实际上有的人巴不得别人没自己过得好,找份优越感,填补填补被成人世界摧残的满是窟窿的灵魂表象。

    回回考试班上第二的学神,还在苦逼地读博;最爱臭美的女生,是个粉丝刚过二十万的小网红;成天逼逼赖赖话最多的那个,专业对口地成为了金牌销售。考了名校的同学进了大厂,在996熬夜加班掉头发;进了一般学校的,刚考公上了岸。朝九晚五,结婚生子还房贷

    谢斯白是个话题人物。

    桌上的女生,没把目光不放在他身上的。

    当年也不知道是多少人无疾而终的暗恋。

    “谢斯白,你呢毕业了就没了你消息。”一个穿着恨不得把o印满身的男生道,“嗐,我估计我都不用问,谁都没有你会投胎,命也太好了,我怎么就没个豪门父母将我遗落在外。”

    这话说得有些酸。

    但当年同班三年,谁不知道谢斯白是个生父不详的人,还有人传艾如芬是个小三,偷偷生下的儿子。每隔几天都顶一身伤到学校的离野,什么时候被人羡慕过他的命运。

    秦黛抿了抿唇,冷淡地望了眼刚开口的人。

    贾子京语气不掩刻薄地接话“费强,咱不如多做做梦吧,实现得快点。”

    话是句玩笑话,但贾子京的表情并没有在开玩笑。

    费强当年和谢斯白不太对付。

    仅是因为费强当年喜欢薛琳琳,但薛琳琳暗恋谢斯白三年。他不知道抓到多少次,薛琳琳偷偷看谢斯白的目光。

    这事儿除了费强,没人知道。但费强当年就爱针对谢斯白,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刚才那番话,听在人耳中也并未感觉到其中的善意。

    生活委员打破尴尬“哈哈,强子就开个玩笑,其实我也做过这个梦来着。”

    “是啊,谁还没梦过一觉醒来忽然有几十亿几百亿的家产要继承了哈哈哈。”

    “对对,我也是”

    谢斯白对此并没做什么回应,他的眉眼冷冷淡淡,下颚线流畅却锋利。

    秦黛看他端了酒杯,琥珀色的冰凉液体入口,咽下去时,喉结上下地滚动。

    但还是有人掩不住心里的好奇,非要打听。

    谢斯白又抿了口威士忌“继承家业。”

    “我去,酸了。”

    桌上立即笑开来,

    旁人听了羡慕。

    可他冷淡的语气,却让秦黛心上发紧。

    于是在他仍要伸手去端酒杯时,先发制人拿开了。

    谢斯白挑眉看她“干嘛”

    秦黛道“不好喝。”

    谢斯白还要说什么,有人将话头递给了秦黛“秦黛,你呢,还在跳舞吗”

    问话的是郭裕,秦黛虽然早已经不记得人家,但保持礼节地点头,算作应答。

    薛琳琳几分醉意地感慨“好羡慕你们现在还能做着自己最喜欢的事情的人,我早都忘了以前的理想。”

    魏清济在此时打完了电话,回来时见桌上气氛热热络络。

    他很难不察觉,秦黛和谢斯白凑近了,不知在对方耳旁说什么悄悄话。

    魏清济咬了咬牙,眼眸晦暗。

    他们什么时候,已经这么熟悉了吗

    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秦黛和他,到哪一步了

    他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

    魏清济视线灼灼,桌上凡是长了眼睛的,想不注意到都难。

    秦黛与谢斯白却在此时同时起身,魏清济情不自禁地开口“你们去哪儿”

    贾子京也站起来,嘿嘿笑“一起不我也想上厕所。”

    “”

    这他妈又不是当年,课间去个厕所都得勾肩搭背找个伴。

    谢斯白已经叫来服务生,了当地结了账,并未回答魏清济的问题,只对其他众人说“你们继续,明天见。”

    说完,也不等他们反应,从秦黛身后的椅子上,拎了她的包,两人并肩走出了清吧。

    贾子京伤心难过得像个一百四十斤的孩子“靠,真不带我啊”

    留给他们的,只剩那两人高挑的背影。

    一个女生捧着脸“这两人腿也太长了,好配。”

    说完才意识过来,魏清济还在身边,打了个哈哈笑过去。

    剩下的里面,知道秦黛和魏清济在一起过的,像极了村口瓜田里的碴,就差没用“你头上那玩意儿好绿啊”的目光看着魏清济了。

    魏清济神情复杂,偏偏又不能说什么。

    他如今有什么资格呢。

    薛琳琳回头,那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样貌,身高,哪哪都相配。

    她忽然想起以前,曾经偷偷看向那个人时,他也在默默地注视着另一道月光。

    提出要走,是秦黛主动说的。

    她感觉得出来,他听到费强的话后,情绪有些落下来,眼角眉梢的冷淡清晰明了。

    从酒店出来,往前走不远,就是片海滩。

    这个时间已经没什么人。

    泠泠的月光落在无垠的海面上,仿佛有无穷的星辰,坠入了海面。

    谢斯白并不知道秦黛提出离开的原因。

    “是因为你那前男友”他吹着海风问。

    因为秦黛当时在他耳边说的是

    我想去海边走走。

    你要不要去

    他理所当然的,把其中根源,归结到了对面桌上打完电话回来的人身上。

    “不是,”秦黛否认,踩在柔软的沙子上,似乎还能感觉到太阳炙烤之后,还没散去的温度。她稍稍停顿,小声说,“不是因为他。”

    谢斯白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为什么”

    秦黛抬眸看他“你不是不开心吗”

    谢斯白顿住。

    “散步会开心点,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很喜欢散步,还挺管用的。”

    谢斯白眸光一闪“是因为我”

    秦黛没点头,也没否认,仰头去看夜空的星星。

    他没再戳破,怕再追问,把本就疏冷的月亮吓跑。

    四周阒静,海浪一下一下地拍打在沙滩上,温柔,恬静。像个吃饱了的懒猫,晒着月光,懒散地将尾巴在悠闲地晃动。

    两人沿着海岸线,漫无目的地走着。

    偶尔看见只漂亮的贝壳,秦黛会捡起来,到最后,谢斯白左手中已经握了一把白色的小贝壳。

    那瓶威士忌却是烈,秦黛才抿了那么一点,此时被海风一吹,也觉得腹腔中仿佛有烈火燃烧。

    谢斯白喝下去的更多。

    借着月光,秦黛侧眸去看他。

    风吹着他的黑色短发,冷隽的侧脸在月色下显得更添几分疏离。

    当时第一次在机场重逢,后来又巧合地在津南相遇,她就很喜欢他左眼下的那颗痣。

    秦黛不太记得少年时期的谢斯白,却在久别后的重逢中,无数次认可,那颗痣长得实在是好,像无人区沙漠里的一朵玫瑰,勾魂夺魄般的迷人,

    秦黛停步,海风变得像一朵柔软的云,擦过她的裙边。

    视线略过他左眼下,秦黛轻声问“谢斯白。”

    “嗯”谢斯白应。

    他将左手那一捧的白色贝壳,装进裤兜里,鼓起来好大一坨,他也不嫌不好看。

    低头又似乎看见沙滩上,一只半埋进沙子中的小小贝壳。

    蹲下来,拨了拨,翻找出来。

    “这个怎么样”他放在掌心里问秦黛。

    秦黛面对着他蹲下来,两人像两个幼稚又好奇的小学生,对着中无用又好看的东西无法抗拒。

    她没回应他,双眸定定地落在谢斯白脸上。

    她的耳尖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的,泛了红。

    谢斯白抬了抬右手无名指的指尖,轻轻地碰了下,一触即离“不是说酒量挺好,才那么一口,就醉了”

    秦黛没答,觉得痒,躲了下谢斯白的动作。又轻声问他“我可不可以摸摸你的泪痣”

    谢斯白顿了下“不行。”

    秦黛执着道“为什么”

    谢斯白放出的引线上,装了只小勾子。

    他说“我女朋友才能摸。”

    作者有话要说  秦呆呆我好像摸过,还亲过

    谢斯白嗯,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