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分别的柠檬
农历春节前, 发生一件挺大的事。
施秋结婚了。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前,秦黛才在微博刷到两条热搜,连起来十分故事化的词条
徐嘉北被扇耳光。
徐嘉北失恋买醉。
点进去, 第一条里是段狗仔发布的高糊视频。
显然是偷拍。
地点注明在津南。
秦黛一眼认出来, 路边高大的榕树, 以及街道的景色, 是施秋家门外。
一分多钟的视频, 记录了徐嘉北在门外等候足足两小时。什么也不干,就站在街边,盯着一户别墅门前。
直到有人从院内走出来, 像个木桩似的徐嘉北才终于有所动作, 冲过去, 拽住了一个女人的胳膊。
是施秋。
视频的焦点都在大明星徐嘉北身上,狗仔的解说很周到, 说圈内已经传了很久, 徐嘉北有位谈了好几年的素人女友,如今可算是拍到实锤了。
然而没看见两人恋人般腻歪, 倒是拍到那女人, 在徐嘉北说了一大串话之后, 抬起手, 打了他一巴掌。
而后扬长而去。
视频到女人离开为止,狗仔还算具有一丝好心,给施秋的脸打了码。
第二个词条, 时间线在此之后。
徐嘉北应是回了安北。被拍到的, 是他在灯红酒绿的酒吧,一人独坐着喝酒,买醉的阵仗。
秦黛无心娱乐圈那些纷扰, 只在乎第一段视频,有没有对施秋产生影响。
毕竟,狗仔虽然给施秋的脸打了马赛克,但她家的房子,可是被拍得一清二楚。若有偏激的粉丝存心去津南寻找,不会太难。
她才准备询问,小群里,施秋发来一张红通通的结婚照照片。
秦黛吓一跳,再定睛一看,领证合照里的男方,并不是徐嘉北。
向昭然
秦黛紧随其后
谁也没想到,施秋和徐嘉北八年恋爱猝然结束后,她像是对什么都死心了,接受了父母安排的相亲对象,迅速闪婚。
男方叫时清晏。
秦黛觉得有一丝耳熟。
年后二月底,回津南参加施秋婚礼,见到那人,才想起来为何会耳熟。
施家与时家算是世交。
秦黛与施秋十几岁时在舞蹈学校时,曾见过时清晏几次。
自小学舞蹈或音乐的,家底大多算富裕。校门口常停着不少豪车,某天来接施秋的,不是她家的轿车,而是一辆连号的红旗。
车牌的底色都与众不同。
那天施秋说过,她家司机家里有事突然请假,她爸便请朋友家的同样接孩子的车顺路捎施秋一程。
车窗降下来,后座坐着个穿着津南一知名高中国际部校服的男生。
后来大概约有一个月,都是那台车来接施秋。
秦黛也便从施秋的口中,得知了每次都会坐在后座的那个男生名字。
她有些记不清了,只剩模糊的印象,似乎后来没多久,便听施秋说,清晏哥哥出国了。
秦黛是和谢斯白一同回的津南。
她来参加施秋与时清晏的婚礼,谢斯白则是单纯陪她。
三月开始,她便要投入春思全国巡演,另有零散的舞蹈节目演出,每日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而谢斯白也要出差。
谢蕙芝过年时住了次医院,不是什么大病。但年过五十,哪怕看着比同龄人年轻十岁,身体也已经比不得从前。
寰宇的重担几乎全落到谢斯白肩上。
陪秦黛参加完好朋友的还礼,他便要去一趟欧洲出差,短则三月,长则半年。另又同时递了申请,在剑桥进修商学和管理。
在管理公司一事之上,谢斯白不算专业,并没有在钢琴上生来便有的天赋,或入伍参军时一腔的热血和理想。
但军人身上责任担当,坚守和忠诚,哪怕他已经退役,这些东西是融进了骨子里的。
谢崇山老了,谢蕙芝也已迟暮中年,谢苑溪的身体谢斯白是个说少做多的人,集团的事情,他将大半揽了过来。
从春节后,他几乎没有闲下来过。
飞伦敦的机票,订在施秋婚礼后的第二天,直接从津南出发转机。
秦黛作为伴娘,婚礼那日忙得脚不沾地。
因为时清晏本人身家和工作性质的特殊性,这场婚礼不算盛大,几乎可以称得上低调。
但布置与设计,仍可见用心。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唯有一件施秋本人或许永远不会知道的小插曲。
仪式开始前,秦黛和谢斯白在楼下见到了徐嘉北。
婚礼的举办地原是私人酒庄,没人知道徐嘉北是怎么找来的。
两人相觑一眼,秦黛正要与他商量怎么办,一身正式礼服的时清晏下楼来。
时清晏身上有股温润的气质,或许是身为外交官工作性质的原因,嘴角常含三分笑意。
施秋妥协于父母的决定,但她眼光不差,这桩婚事也并非全然将就。
时清晏此人,身高相貌气质,样样拔尖。遑论出身与工作性质。
此时,时清晏见到施秋这位前男友,却并未保有一贯的好脸色。
他身后跟了四位身彪体壮的大汉,一个眼神,那四人就旋风一样吹过去,把徐嘉北卷走了。
而后等那些人将徐嘉北弄走,才缓步走过来,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跟秦黛和谢斯白说,关于徐嘉北出现这件事,请他们不必告知施秋。
之后从仪式到晚宴,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但身为多年好友,秦黛和向昭然都看得出来,施秋与时清晏,二人之间并没什么感情。或许是太多年不曾见过面,一场仪式,两人表现得皆比陌生人还不如,更像被家长们绑架来走过场的。
晚宴结束,送走宾客时,秦黛和向昭然是最后一波离开的。
从和父母告别开始,施秋就已经哭成了泪人。
等到要和秦黛与向昭然说再见,她清晨化了三小时的精致妆容,都快花了。
秦黛跟谢斯白上车前,回了此头,瞧见时清晏修长的身影站在施秋身旁,施秋伸手,也不问男人同意与否,伸手从他西装领口,抽走了叠得好好的口袋巾,拿去抹自己的眼泪。
时清晏倒没说什么,低眸看着她。
天色已经黑了,那两人正装礼裙,立在灯下,暖调的光罩着两人。
时清晏不知说了什么,施秋瞧了他一眼,随后表情不大自在地,将那块被她揉捏得皱巴巴的手帕巾抻了抻,嘀咕了几个字,时清晏便笑了。
司机开着车来了,时清晏在门童走来前,打了个手势,叫人回去。
他则亲自替施秋打开后车门。
施秋上车时,他帮她提了下身后曳地的鱼尾裙摆。
津南的二月底开始回暖了,秦黛收回了目光。
想起仪式结束后,回休息室,施秋私下里跟她和向昭然吐露心扉的话。
这段婚姻结合,是摆在明面上的两姓之好,于他们两位当事人而言,不过是相互利用与凑合交差罢了。
谢斯白的手在她眼前晃一下“想什么呢”
秦黛拨弄手里那束捧花,她将手塞进谢斯白风衣口袋里,两人紧贴着走,“我们散散步再回酒店吧。”
谢斯白自然答应。
已经过了九点,街上的人逐渐变少,万家灯火逐渐亮起。
秦黛给施秋挡了几杯酒,被人喝酒上脸,她上耳朵,此时一双耳朵像是染了晚霞。
谢斯白伸手碰了碰,被秦黛瞪了一眼。
“怎么,不让我碰”
秦黛脚步变慢了,发丝被津南初春的风吹得扬起来。
谢斯白脱下了身上的风衣,给她披上。
袖子很长,秦黛比大多数人优越得多手臂,也只能露出一点点指尖。
又一阵风吹来,夜里温差不算小,风里夹杂着一丝冷意。即便路边早开的山樱,已经绽开了一点花苞,但初春的夜里仍是冷的。
秦黛双手各捏着衣襟一边,人也停下脚,一边朝谢斯白靠近,一边抻开了衣襟,将他也裹了进来。
她有些困了,从四点起床,到现在一刻也没休息过。
长睫耷拉下来,眨眼的速度都变得很慢。
好像时间的流逝也变慢了。
将谢斯白也裹起来后,秦黛便不肯走了,好像要保持这个动作,和他一同长在津南的路边。
谢斯白才要问她,都困成这样了,怎么还不想回酒店睡觉。便听脸埋在他颈间的人,声音几不可闻地说“谢斯白,你能不能把我也带走。”
谢斯白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现实没有办法。
他们两人好像一同进入了最忙碌的一段时光。
下个月,春思的巡演便要开启,第一站在广州,全国共安排了六七座城市,这也意味着,秦黛这一年,都不会有太多空闲时间。
谢斯白在她后脑的头发上摸了一下,没有说话。
十多分钟后,司机将车开了过来,秦黛不肯松手,谢斯白便直接抱着她上了车。
到酒店时,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她实在太累了。
谢斯白将人放入床中,干脆替她卸了妆。
这活儿他第一次干,给谢苑溪远程打视频,高中生明早还得早起上课呢,他非把亲妹妹从床上薅起来,青春期美少女爱美了,要一只包,谢斯白一口答应。经远程指导,总算勉强以七十分的成绩完成了任务。
秦黛睡得沉,他没着急叫醒,干脆叫她先睡一会儿。
他先去洗澡,到中途,浴室的玻璃门被人推开。
秦黛白着一张脸出现,瞧见他人,几步走过来,不管不顾地抱住他。
花洒的水陡然将她整个人都浇湿了,秦黛也不管,手勒得很紧。
她这一觉睡得浑浑噩噩,仿佛一瞬间,又仿佛好久好久。
睁眼没找见谢斯白人,第一反应是,他是不是已经走了
明明早晨起来去上班,都要将她欺负醒来,看她一眼才会走,她以为这一回,谢斯白是故意不叫醒她。
神思是混沌的。
或许是因为喝下去的酒,或许是即将到来的别离,叫她乱了。
甚至连手机上的日期时间都无暇去看,心头的空落落便占据了全部思绪和感官。
听见套房主卧浴室传来的水声,便这样冲了过来。
谢斯白伸手去捧她的脸,秦黛却怎么都不肯抬头。
氤氲的水汽弥漫在整间浴室里,打着旋儿往上空徘徊。秦黛急切地去吻他,张嘴,在谢斯白喉结上,留下一串齿痕。
谢斯白“嘶”了一声。
秦黛动作微微一顿,下一秒,哄人似的,踮脚,往被她咬出牙印的地方,轻轻啄吻。
谢斯白抬手,掌心扣在她后颈,叫她仰头。
同时左手探下去,沿着腿根向上,脱掉了那一小块薄薄的布料。
秦黛的眼尾时红的,她的头发,裙子,肌肤,都已经被热水浸透了。
谢斯白手指探进去,同时吻她眼尾“哭了”
秦黛咬一下下唇,随他的动作,溢出声轻咛。
“没有。”
谢斯白低头,去吻秦黛的耳垂。
湿热的触感,叫秦黛整个人都颤了下,从脊椎骨蔓延而上的酥麻感。谢斯白是最清楚她哪里敏感的,又增一根手指。
秦黛几乎站不住,她身体变成了云朵,变成了棉花,变成了一含便化的糖果。
她依赖地,贴进谢斯白怀里。
“我我站不住。”
后背抵上淋浴间的磨砂玻璃,秦黛揽住他脖子,微微喘息。
“谢斯白”
“嗯”
谢斯白在看着她,看她眼尾的水汽,绯红的耳垂和脸颊,以及红润唇瓣上的水泽。
他应了一声,轻含住那瓣下唇,舌尖探进去,勾住秦黛小小的舌头纠缠。
淅沥的花洒水声,掩盖不住低低的喘息声和交缠的暧昧旖旎津液交换声。
空着的那只手辗转至前。
虎口卡在秦黛下颌,谢斯白拇指轻轻压秦黛小巧的下巴,叫她嘴巴再张开一点。
秦黛几乎缺氧,指尖陷入了谢斯白紧实有力的肩头,又因他挑逗的动作,不受控制地继续深陷。
分不清过了多久,她睫毛发颤,指尖不受控制,往下,立即留下两道长长的红痕。
蒸腾的水汽仿佛都具备催动情愫的效果。
裙摆掉下来,谢斯白左手一片湿,他故意地,给秦黛看。
咬她耳尖,声音不自觉低哑几分,喊“宝宝。”
秦黛几乎要挂到他身上,眼睛偏不去瞧,谢斯白是说也要说给她听的。
“你怎么这么多水。”
他溢出声笑,说完了,才不依不舍地伸至花洒冲掉,同时扣着她腰,叫人仰头“秦黛,亲我。”
秦黛浑身泄了一次力,微微向前,吻落在谢斯白颈间。一边亲着,一边乱动,嫌弃身上湿漉漉黏答答的裙子“湿了,很难受。”
谢斯白冲完了左手,才探到她侧腰,去寻那小小的拉链。
秦黛声音很粘“在后面。”
谢斯白一边去找,右手却拉着她的手,往身下去
秦黛只碰了一下,裙摆落地,她踮脚去吻那枚泪痣。
含糊至极的几个字。
“谢斯白你能不能”
谢斯白眸色深,仍有故意欺负她的心思“能不能什么”
秦黛唇角轻抿。
谢斯白往前,一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垫在秦黛后颈处,另一只手单手便将人抱了起来,嘴上却问“能不能什么嗯”
他嗓音分明沉得厉害。
但到底还在克制着,拉开一寸距离,头却一低,非要逼她清晰地说出那两字似的。
秦黛防线寸寸溃败,她只能投降,声音藏在花洒的水声里,落进谢斯白耳中。
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月亮藏入云朵,第二日八点,谢斯白便起了。
才睡五个小时不到。
然而这回,他一动,怀里的人也睁开了眼。
秦黛眼尾仍是红的。
她昨晚哭了太多次,自然,并非全因分离,被谢斯白欺负的原因占绝大多数。
谢斯白隔着被子,在她后背轻拍两下。
“还早,你再睡会儿。”
秦黛却不肯了。
她拥着被子坐起身,看谢斯白穿衣洗漱,等他去吃早餐时,她也随便套了一件下床来。
送他到航站楼门口,却不肯再进去了。
谢斯白下车,回头看人,秦黛却蓦地将后座车窗升起来。
吩咐司机就要走。
谢斯白手一敲车窗,又立马降了下来。
司机动的手。
秦黛抿着唇角,笑也不笑一下。
她不想面对别离的场景。
以前,她是从来不知道,分开是这么让人一颗心都掉进柠檬水里的事情,又酸又胀。
连眼泪,好像都到了雨季。
谢斯白松开行李箱,重新拉开车门,弯腰探进去。
他此刻也管不了司机在不在场,亲吻的时间仿佛无限拉长,可理智尚存,满打满算其实也不过十秒。
谢斯白从口袋里,掏出条细细的金链子,低头,戴在秦黛手腕上。
“我拿它将你绑住了。秦黛”他扣好了,低声一字字说,“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