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系列的行前攻略, 程青川和程斯语都一致觉得珠穆朗玛峰是万万不行的, 那边自然条件恶劣，服务保障设施也不够完善, 若是年轻人为了冒险冲动或可一试, 可他们不过是放松度假，尤其是考虑到陆千帆的年纪和身体状况，目的地换到了瑞士北部的温尔森山脉。那里有一家专供高阶层人士休闲娱乐的冰峰攀岩主题度假场所, 既能体会到极限户外的激情快乐, 又有雇佣兵和受训人士负责安全保障, 此外由于是专门的七星级度假酒店，常规的服务也都绝对优质。

    程家父子安排得细致入微，陆家父子乐得欣然享受。

    为了低调行事，这次程青川没动自己的飞机, 四人包了联航的头等舱。飞机上, 陆千帆和程青川坐在前面, 程斯语和陆川坐在后面。

    程青川完全不顾身后两个小辈看着, 在陆千帆身边高兴得几乎手舞足蹈。当年，他是多想拖着师兄跟他一起去自由自在的看世界啊。那几年除了出差办公，他还没跟师兄出远门玩过呢。可师父偏把这世上最沉重的担子丢给师兄如今两人都已人生过半，期待多年的夙愿也终于得偿。他终于，终于跟师兄一起出来玩啦。

    陆川正有些飘飘然的得意，在他心里，这趟旅行就算不是为了奖励他工作勤勉，至少老爸是为了讨好他才约了大家一起出来玩的。这时候倒是挺想念小陆诚的, 要是那小家伙来了，才是真正全家男人的聚会嘛。

    待前排长辈躺下休息，程斯语望着陆川心花怒放的样子，突然道，“真的不是你吧”

    “你说什么”陆川一愣，随机反应过来，怒目道，“爸都相信我，再说你的办公室我从来没进去过”

    “那天文件我带回家了，你，偷偷进去待了很久。”程斯语目光直逼陆川双眼。

    “呵，那你去跟爸说好了，还假装没带回来充什么好人现在又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想威胁我吗做梦”陆川气鼓鼓的，有了高雅韵的否认之后他底气十足，才不肯被人平白无故的冤枉呢。

    “我不想让爸爸心里不舒服而已。”程斯语淡淡道，“怀疑自己的儿子做出如此吃里扒外的不堪之事，爸心里一定不会好受。他年纪大了，受不得这个。”

    “程斯语，你还能再虚伪一点吗”陆川怒极反笑，讽刺道，“爸疼我，你心里不痛快是不是可你已经找到程爸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请你记住，我才是陆家唯一的儿子。”

    “我没有那个意思。”程斯语心理上还是退让了，对着这只不讲理的小老虎也只能顺着他的脾气道，“是我多事，你不要介意。不是你就好，若是外人捣鬼，不管是谁，我和爸一定会把他揪出来”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多能耐啊，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那天说是做做样子，文婧为什么去买事后药你以为我是陆雨萱吗，被你几句甜言蜜语就糊弄过去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要是有良心，就瞒她一辈子。”陆川扯了个毯子，转身睡去。

    前面闭目假眠的陆千帆手指攥紧了些，终究没有吭声。

    抵达度假村的一刻，陆千帆和两个儿子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里实在是超然尘世的仙境之美，也只有程青川这样不惜重金又品味卓然的风雅人士能找到如此不染纤尘的好地方。温泉总是跟雪山格外般配，尤其适合刚下飞机风尘仆仆的两对父子。

    陆千帆对程斯语虽说严厉，可是无论小时候程斯语受伤生病，抑或是那一年差点儿送了自己小命，又或者身体不适后的特殊关怀，总之这父子俩赤膊相见并不稀奇，至少陆千帆看光光程斯语的次数绝对不少。反倒是陆川，除了挨揍时不得不暴露在外的某些部位，他到陆家这几年还没跟陆千帆有过这种亲密接触，一时间扭捏尴尬。

    这地方程青川不是第一次来，熟悉的高级客户经理早已等候在温泉入口，直接带几人去了景致最好的私汤。四个人一起泡温泉就像中国人喜欢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吃火锅，灼热的氤氲之气让人放松舒适，各人也都暂时放下自己心里隐忍不发的目的。

    陆千帆与程青川并排靠在一处，待身体完全浸润在流动的温泉水中时，缓缓抬手试探着摸了摸程青川的脊背偏下两节突出的小骨头，目光丢向远方道，“还经常疼吗”

    “还好，不算经常。”程青川说得风淡云轻，仿佛曾经的伤痛并不是发生在他身上。

    “所以还是疼”陆千帆神色黯然，他拼了命想要去守护和呵护的人，却为了他受到终身无法弥补的伤害。“怎么就不能好呢”

    “没事儿，习惯了。”程青川借势往陆千帆身边凑了凑，“师兄，你心疼了”

    “滚。”陆千帆笑骂，淡去忧伤的眉头终于舒展。

    “那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真不敢想今天的生活。”程青川也想到了那几年的时光，要不是有师父和师兄，他不知道在哪个街头要饭呢，又或者，根本活不到现在。

    “少扯，程家三少，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陆千帆打趣道，“程伯父和菁姨，是我见过的最心善的有钱人。”

    “切，除了我妈，老头儿身边那两个心如蛇蝎的女人”程青川话还没说完，脸上就落了陆千帆一个带着水花的响亮巴掌。

    陆川呆住了，程斯语很识时务地将目光指向别处。

    “师兄你干嘛孩子在呢”程青川的脸刷一下子红了。

    陆千帆泰然道，“孩子不在未必要打你。平时在我面前混说也就算了，儿子就在眼前，哪有人叫自己父亲老头儿的对师父也是总这么没大没小，他老人家不跟你计较，你真以为自己做的挺对这都谁给你惯的毛病”

    “他自己都没说不行”程青川有些怄气。

    “好了，师父那边纵容你以后我也不管了。可程伯父，你要懂得逝者已矣。”陆千帆温和了许多，揉了揉程青川的脑袋，“差不多得了啊你，别让孩子们笑话。”

    “师兄说得对，是我错了。”

    程青川眼前突然就浮现出了父亲生前每次目送他离家的脸，以及从小到大他看他的温暖目光。面对这个最宠爱的小儿子，那个叱咤商海被人说成是老谋深算甚至是阴险狡诈的商界巨擎突然变得温和可亲，总是小三子小三子的一声声叫着，从他的小儿子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起就一直放在心尖上宠着，疼着。

    富甲一方的财富，老来得子的宠溺，都让程青川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自在童年。直到母亲早逝而后没多久父亲也跟着离去，程青川才亲身体会了什么叫做人心险恶，世态炎凉。刚刚步入青春期的程家三少爷，突然就成了没爹没娘孤苦无依的无助孩子，巨额遗产差点儿被人尽数瓜分，连临时落脚的地方都只是家里司机闲置的老房子。

    直到遇见陆千帆。

    程青川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执拗地只想叫他哥哥，可是陆千帆不肯，一再拒绝地同时又坚定地告诉他，同门师兄是可以比亲兄弟更坚定的依靠。不当哥哥也好吧，至少给他一个理由，可以永远留在师兄身边。

    “现在的生活，师兄满足了吗”程青川满怀期待地问。年过半百的老男人，竟有着如同少年般的清澈眼神。

    陆千帆捧起一汪温泉水，又松了手指任其流走，“想要的，都有了。”

    程青川笑，笑到眼角滚落了泪花，在陆千帆抬手为他拭泪之前从汤池里跳了出来，拉着陆川去准备攀岩的装备。

    “臭小子我没骗你吧，我就说等你长大了一定带你来”程青川年轻时总喜欢把陆川扛在自己的肩膀上，而现在却更像是哥们儿似的搂着他的肩膀。

    “切，程爸你就会给我画饼，我早长大了好不好，也没见你带我来。要不是我老爸发话，这么大的事情你能做得了主么，能么，哈哈哈”陆川心里对程斯语生气反感，却并不抵触程青川。毕竟这个男人曾在很长一段时间给予他父亲般的依靠，明明他自己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心性，却格外主动地承担起了教养陆川的责任。

    “熊孩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程青川捶了陆川一下，随后两人在冰天雪地里追着跑了几步，嬉闹间的亲昵都被远处的陆千帆和程斯语看在眼里。

    “对了程爸，这里的冰峰攀岩真的安全吗万一安全绳断了，会不会掉下去摔死啊”陆川好奇地问。

    “傻小子，你怕了啊是谁天天跳脚着要冒险的”程青川斩钉截铁地对陆川道，“你就放心吧，我再爱玩也不会拿生命开玩笑。我们攀岩装备上还会有两个备用应急锁扣，一旦身体下坠会马上弹出吸附最近的冰岩，同时向基地发射求救信号，三分钟之内就会有人来救援。”

    “哇，这么高科技”陆川唏嘘不已，他绝对可以发誓此时此刻自己真的只是随口问问。

    “小川你记着，万一有什么意外，只要坚持200秒，一定能得救，所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怕也不要放弃，知道吗”程青川难得严肃。

    “哎呀知道了程爸，本来不也有防护绳索么，没问题的。”陆川心里有个念头跃跃欲试。

    “对，没问题的。”程青川揽过陆川肩膀，两人如亲父子一般阔步向前。

    作者有话要说　　陆川同学，请你善良

    生死面前，一切都是小事

    下章出大事预警

    陆家的生活会有较大变动

    最近忙于三次元aer更文较慢，感谢大家不离不弃的支持有你们的陪伴小语小川和小诚诚才能更好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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