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面露惊讶, “喻姑娘已经成亲了”
喻纾微微一笑,“是。”
男人心中涌起一抹遗憾,看到书肆里那套牙签时,他想, 能做出这等精致物件的女子, 一定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等他来到裴家, 亲眼见到喻纾,才知道这等姿容韶秀的女子, 已经名花有主了。
“是在下唐突了, 在下姓刘, 单名一个绍字。”男人道“喻夫人应该对我的父亲不陌生。”
喻纾注视着男子,见他眉眼间和一人很是相像,“你父亲可是镇上书肆的刘掌柜”
刘绍笑着道“正是, 我还没说,你就猜到了。”
“夫人做了两套牙签放在我父亲的书肆里寄卖, 世面上用绢布和刺绣制作牙签的,并不多见,至少在县城我可没见过。夫人做的牙签, 样式清雅灵动, 别有一番韵味。”
原来刘绍是因为这件事情来找她, 喻纾不好意思笑了笑, “ 多谢公子夸赞, 只是, 这两套牙签寄卖多日也无人问津, 虽然少见,但并不受欢迎。。”
刘绍摆摆手,“非也非也, 不瞒夫人,其实上一次我回来镇上的时候,就看到那两套牙签了。见到这两套牙签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能卖出个好价钱。我拿到县城里,以每个二两一套八两银子的价格,不过三日,就把这两套牙签卖出去了。”
喻纾瞪圆了眼睛,一套八两,这也意味着不到三天时间就赚了十六两银子。
她把牙签放在书肆寄卖,一套只要五两银子都卖不出去,没想到,拿到县城,竟然这么受欢迎。
喻纾露出笑靥,询问道“购买牙签的可是县城里大户人家的读书人”
刘绍又有些惊讶,“夫人是怎么猜到的”
“ 既然刘公子对我讲了实话,那我也坦诚相待,我的绣技如何,我心里还是清楚的,即便我做的书签在世面上不多见,可单凭那些刺绣图案,也不至于无人问津。”喻纾柔声道“最大的可能是因为加了刺绣而价格昂贵,所以卖不出去。即便有人喜欢,可这东西又不当吃又不当喝的,在望平镇,没有多少人愿意花几两银子去买套没什么用处的牙签。但县城不一样,那里多富贵人家,不乏愿意花大银子买一些雅致物件的人。”
“喻夫人说的不错,你做的牙签,既符合读书人的身份,又雅致不失贵重。但因着价格限制,在望平镇是卖不出去的,而我拿去县城,不过三天时间就卖出去了。”刘绍道。”
刘绍在喻纾做的牙签里看到了商机,“所以,我今个是来和喻夫人谈合作的。那两套牙签卖出后,我立即乘车回到了望平镇,向我父亲打听了你的消息。不过我太急着来和你谈合作,没听完我父亲的话就出门了,倒是不知道夫人已经成亲了,抱歉。”
“刘公子客气了。”喻纾并不介意,“刘公子屋里请。”
把刘绍请进堂屋,喻纾让裴母先陪着刘绍说话,她过去沏茶。
听到动静,高氏从西厢房出来,压低声音道“阿纾,那人是谁啊”
喻纾道“大嫂,他是镇上书肆刘掌柜的儿子,名字叫刘绍。”
刘掌柜老来得子,有了刘绍这么一个儿子,今年还未成亲。
“刘掌柜的儿子”高氏想了想,“我听说刘掌柜的儿子是个有出息的,在县城里开了一家铺子,好像叫品珍阁,里面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他这个生意还开到了府城,又和人在府城合开了一家品珍阁。”
“是。”这时,喻纾沏好了茶,“大嫂,刘公子就是和我来谈生意的,我把茶水端过去,大嫂待会儿也过来陪着说话呀”
谈生意
高氏愣在原地,等喻走远了,她才反应过来,“乖乖”
她这个二弟妹也太厉害了,都让人找上门来谈生意了
喻纾端茶过来的时候,只听裴母和刘绍有说有笑。
一听说刘绍是来谈生意的,裴母好听的话一箩筐,“ 你爹那面相看着就是个富贵的,他出息,还有你这么一个更出息的儿子。要是我有你这么一个有本事的儿子,我就啥也不干了,也不下地干活了,天天躺着晒太阳。可你爹,还在镇上的书肆当掌柜,就是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
没人不喜欢听好听的话,刘绍满脸笑,“我爹他就是个闲不住的,哪怕年纪大了,也想着做些什么。开那间书肆,一年下来其实赚不了多少钱,但我爹想着镇上有间书肆,方便对学子们借书买书,他就一直开下去了。我看劝不动他,就由着他去了”
“裴婶子,你也有一个好儿媳啊我今个来,就是和喻夫人谈生意来的,她做的那几套牙签,很受欢迎。”
裴母笑呵呵地道“受欢迎就好,阿纾做这些东西的时候,经常一坐就是一下午,一直低着头在刺绣。很不容易,我大字不识一个的妇人,见了那些东西都喜欢。”
喻纾过来,“娘,刘公子,你们喝茶。”
趁着喻纾倒茶的功夫,刘绍打量了裴家一周,虽然裴家在村里,屋里的摆设也不算富贵,但十分干净雅致,不难看出主人家是个各方面都讲究的人,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喻夫人,你做的牙签还需要刺绣,我也知道不容易,若你愿意和我合作,咱们四六分如何,你六我四。”刘绍呷了一口茶,说起正事,“你负责货物,我负责售卖,我在县城有一间品珍阁,你做的牙签到时候就放在品珍阁寄卖,那四成,就当是寄卖费。不知喻夫人意下如何”
四六分,她还是拿六成的那一方,对于这个提议,喻纾自然心动。
事实上,她还以为刘绍会拿走一半的寄卖费。
如今刘绍少拿了一成,应当是看在刘掌柜的面子上,毕竟,喻纾和刘掌柜也是多年的合作了
不过喻纾没有立即答应,她笑着道“我婆母是长辈,还要听听她的意见。”
裴母自然也同意,但她也知道不能表现的太急迫,“刘公子愿意和阿纾做生意,我自然不会不答应。只是阿纾是个姑娘家,一天到晚坐在那里刺绣,便是能赚银子,我也心疼她的眼睛。若刘公子要货要的又急又多,让阿纾没个得闲的时间,那这桩合作我是不会答应的。”
裴母这番话,出乎刘绍的意料。
对于大多婆母来说,儿媳到底不是亲生的,只要能赚钱,她们才不会关心自己的儿媳妇会不会受累。还有些狠心的婆母,为了赚几个铜板,还会让儿媳去别人家洗衣服。
裴母倒是不一样。
刘绍又高看了整个裴家几分,“裴婶子放心,这一套牙签就要八两,能买一整套下来的人也不多。虽然那两套不到三天时间就卖完了,但县城里像那两个客人一样富贵的也不多,再者,物以稀为贵,若是大肆售卖泛滥成灾了,也就不值几个银子了。”
“头一个月需要把名声打出去,货物自然要充足些,劳烦喻夫人准备八套牙签,每两套一个样式。后几个月,喻夫人每个月准备六套就行了。”
喻纾点点头,“八套牙签,一共三十二个,不是每个人都能一下子买得起一整套的,也会有人单买一个或两个,准备这么些,倒也正合适。”
商定过具体事宜,刘绍道“那我明天就把契约拿过来。”
直到刘家的马车离开,高氏像是回过了神似的,“阿纾拿六成,那也就是说每卖出去一套牙签,阿纾就能拿到四两八钱银子,这一个月,就快四十两银子了”
高氏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我这不是在做梦吗”
喻纾柔声道“大嫂,不是每个月都有这么多的,从第二个月起,就只给品珍阁六套牙签。”
“那也有二十多两,一年下来,就是二三百两银子。”高氏两眼发光,“阿纾,你要发财了”
“还是读书人赚钱容易,像我这种榆木脑袋,可想不出来这种主意。”高氏感叹道“我和大郎每天都要去摆摊,又多卖了好几种吃食,一个月也才三四两银子,你随随便便,就能赚这么多”
“这哪里是随随便便”裴母插了一嘴,“便是有人愿意教你刺绣,你觉得你能绣出阿纾的那种水平”
高氏想了想,摇摇头,“不能。我感觉我捏着绣花针,只会往绢布上戳洞。”
裴母又道“整天低着头,你也受不了,这种事适合能静下心来的人。”
高氏也承认,“这倒是”
“大嫂,相比去年,你和大哥今年赚的钱不也更多了”喻纾认真地道“说实话,我很佩服你和大哥,若是让我摆摊做生意,我肯定坚持不下来,也会有想偷懒的时候,但不管刮风还是下雨,你和大哥每日都不耽搁,没有几个人能像你们这样有毅力。”
高氏忍不住笑起来,被喻纾这么一夸赞,她心底深处的嫉妒和羡慕很快散去。
是啊,她和大郎也不差他们不如喻纾厉害,可他们也是凭自己的力气赚钱
其实,一开始得知喻纾赚了这么多银子,高氏心里是有几分不舒坦的。
她本就不如喻纾聪颖,不如喻纾得裴母喜欢,还和高氏闹翻了,以后也没有娘家人给她撑腰。如今喻纾又和刘绍达成了合作,同为妯娌,她方方面面不如喻纾,她努力追赶,却和喻纾的差距越来越大。
像是被长刺扎了一下,高氏心里泛酸。
但喻纾并没有因此看不起她,喻纾竟然还说佩服他们。
喻纾温温柔柔的,似水般平和包容,让人喜欢听她说话,喜欢和她待在一块儿。
喻纾接着道“大嫂,等你和大哥再攒些钱,可以盘下一个铺子做吃食生意,到时候就能赚更多的银子了。招待客人的事情就让大哥去做,大嫂只用守着柜台收银子就行了。”
听喻纾这么一说,高氏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她笑得合不拢嘴,“真能有一间自己的铺子就好了”
裴家几个小的一脸喜气,裴林道“大嫂,二嫂,你们别互相吹捧对方了,你们都很厉害,是我最最厉害的嫂嫂今个二嫂赚大钱了,什么时候带我们去大吃一顿啊”
喻纾嗔他一眼,“就你嘴甜”
第二天刘绍又来了裴家一趟,和喻纾签订契约,为了彰显诚意,除了把拿两套牙签的分成给了喻纾,他还提前给喻纾了定金。
喻纾做一套牙签需要三日左右,她不紧不慢,赶在月底把八套牙签交给刘绍。
日子一天天过去,寒来暑往,转眼间又快到了新年,期间除了高家人又闹事了一次,倒也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高氏的娘家人眼馋高氏和裴森摆摊赚了银子,高家人有样学样,也在学堂门口摆了一家卷饼摊子。
高家人着实无耻,打着高氏娘家人的幌子,吸引到了一些客人。
多了一家摊子,裴家摊子的生意就会受到影响。
为此,高氏气得嘴角起了一层燎泡。
喻纾了解了事情经过,安慰道“大嫂,您别心急。”
高氏嗓子都哑了,这段时间她都没睡几个安稳觉,“我怎么能不急,他们抢了咱们摊子的客人也就罢了,还天天杵在那里恶心我,非说是我的娘家,从我这里学了手艺,他们高家的卷饼和饭团,和咱们家的一样好吃。我跟客人也解释不清楚,你说恶心不恶心人”
喻纾浅笑了下,“大嫂,你静下心听我说,你着急,我可以理解,但是,多了高家人来摆摊,会有人比你更着急”
高氏一愣,满脸疑惑,“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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