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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再次打下一地,虽然有秦军在一旁虎视眈眈,可依然挡不住陈旻这边的欢欣鼓舞,当出征的士兵们凯旋而归时,整个信都的百姓都出来迎接。

    陈旻骑马走在最前,大家崇敬的看着这位少年霸主,突然,有人发现异常。

    “不对啊,怎么有蒙着斗篷的人与公子并驾”

    “哦可是子房先生”

    那人摇头,“先生在后面,与郦将军一同。”他算是陈旻这边的老人,乃是最早跟随陈胜起义后被留在公子身边照顾的,这次因为有其他任务才没跟着行军,在这边中有一定威望。

    微微皱眉,他怎么觉得,那人的背影有些眼熟

    不过下午,他的猜测就得到证实。

    陈旻带着笑意对众人公布,自己的兄长陈胜原来并未身死。张楚叛贼张耳,设计将奄奄一息的陈胜囚禁,然后另立傀儡,妄图操纵朝政。

    这次攻下陈县,陈旻无意中发现蛛丝马迹,在地牢里救出兄长。不过因为长时间的折磨,他兄长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万幸的是,医师们都表示只要调养个一年半载,迟早能治愈。

    说完小心翼翼的将“陈胜”带来,掀起对方的斗篷让他在众人面前亮个相。

    许是在地牢中待了太久,陈胜有些畏光,不过露了脸有马上将斗篷带上。

    但虽然只有瞬间,众人却清楚的看见,那正是陈胜本人。

    顿时,满座哗然。

    郦食其第一个站了出来,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然而旁边张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其稍安勿躁。

    罗席与自家兄弟对视了一眼,眉头紧皱。

    剩下的几人,或迷茫,或担忧,总之没有一个人开口。

    场面一时陷入寂静。

    陈旻环视了一圈,心逐渐降到谷底。在场的基本上都是蓟县势力的上层,有的为他出生入死,有的为他出谋划策,每个都是他推心置腹过的肱骨之臣。

    可如今面对陈胜的归来,却没有一个真心高兴。

    陈旻很清楚,他们不过是担心陈胜威望过大,等养好病后会夺权,毕竟国无二主,都是跟着自己打天下的,要是自己执意让位给兄长,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白费。

    他也知道,他们全都是为了自己好。

    但是但是

    陈旻藏在袖中的拳头紧握,面上却不动声色,“想必诸位也都知晓了,项梁项将军在定陶为秦军所杀,几十万楚军被虏,眼下局势未明,你们认为该如何是好。”

    罗席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现在项梁死了,那最大的反秦势力岂不就变成我们,秦军该不会来了打我们吧。”

    “打就打,怕他作甚。”郦寄说的满不在乎。

    郦食其瞪了侄子一眼,怒骂道“莽夫你是觉得蓟县比楚国兵强马壮还是觉得自己比项梁能打周文项梁如今都被秦将章邯所败,你以为是那么简单的事”

    郦寄被骂的低头不语,倒是张良,笑着摇了摇头,“其实郦将军说的也不无道理,虽然秦军一路获胜,但连败两方,本身伤亡就很惨重。吾听闻咸阳那边,因为将军章邯不听调令,早就颇有不满,将相不和,迟早出问题。再者”

    张良手指虚点了点外面,“如今某人恐怕要比我们害怕多了。”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微微一想便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相传前两日,楚怀王熊心在得知项梁兵败的消息后,已经吓得魂不附体,正在商讨迁都彭城。

    秦楚两地乃是世仇,如果不趁这个时机消灭楚怀王,那么楚地的反秦势力就会像韭菜一般,一茬接一茬。

    所以相对于他们,秦军于情于理也都会先去荡平楚地。只是倘若到时候楚军来求援,他们这边要不要倾力相助呢

    众人就此点争执了起来,说什么的都有,直到陈旻拍板,暂时搁置,等楚王使者来了再说,大家方才散去。

    陈胜身子不好,陈旻单独给他留了环境清幽的个小院,里面还有火炕,又分了几个人服侍,让其余的都不要去打扰,方才放心离开。

    深夜,赵王宫。

    由于宫里的主人不喜奢华,又未曾娶亲,所以一到晚上,整个行宫没有几处灯火,黯淡的黑夜中,遍地白雪显得那么刺眼。

    突然,沉寂的四周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是人踩在雪上。

    细细分辨,才见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贴着墙根缓缓移动。

    那人轻手轻脚的进了小院,缓缓推开主屋的房门。

    借着月光,依稀能分辨出榻上似乎是躺着个人,抽出背后的短刃,犹豫了一下,狠狠刺向对方。

    一刀两刀

    原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突然,她反应过来有些不对,怎么没有血溅出来,而且这家伙为何不叫

    “真的是你。”

    突然,身后传来道声音,紧接着屋内烛光大作。

    陈旻站在角落,旁边是满脸戒备的武臣和张良。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婉娘。”

    那人僵硬许久,转过身缓缓摘掉面罩,露出一张娇美如花的面孔。

    “你早就知道了”婉娘神色复杂,先是恐惧然后又是愤怒,最终转为释然。

    “为什么”她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就为我大父满心欢喜的带着手下去献城,结果被人砍掉了脑袋挂在城墙上几个月,就为我全家半数被陈胜所屠,翁媪皆殒命,就为我要忍着恶心伺候仇人,还被他轻贱。”

    “这样的畜生你说他该不该死”

    “闭嘴”陈旻双目通红,抽出腰间佩剑,指在她喉间。

    “你大可杀了我,”婉娘捏着利刃,任由手掌被划破,鲜血流了满地,“反正我已经完成了心愿,手刃仇人,最好笑的是,以后你们陈家世世代代都要流着我的血。如果那两个崽子长大了,知道自己的身世,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此时她彻底抛去了之前柔弱的伪装,眼中满是恶意,“对了,当时你孤身去蓟县面对项梁,要不是我为你求援,你怕是活不到今天。你们陈家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

    “如今你这般,就不怕连累到家人”陈旻目光森冷,“大不了我杀了你,再给你偿命。”说着便起举剑。

    “快拦住公子”张良一改往日的冷静,有些慌乱的叫武臣。

    此时武臣也反应过来,连忙试图拉住陈旻。

    然而陈旻如今已经让各种情绪冲昏了头,又岂是他能拉住的。

    张良见此斩钉截铁道“打晕他,绝不能让公子动手。”最起码不能由他亲自动手。

    武臣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照做。

    陈旻只觉得脖颈处一痛,便昏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当陈旻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冷盈关切的脸。

    “呀,令君总算醒了,武臣也真是的,男人就是粗手粗脚,怎么都不提醒你些让你注意点身体,我现在去叫他。”

    没一会儿,武臣有些慌乱的走了进来,见到陈旻,一下子就跪在地上。

    “属下无礼,请公子责罚。”

    陈旻呆呆的坐在床上,也不知听没听见,反正没有回话。

    武臣见此虎目含泪,上前两步抓着陈旻的手,“公子,我知道您心里不好受,婉娘这段日子一直在您身边,您早就把她当成家人。可是”

    陈旻缓缓转身盯着武臣,半天,才艰涩开口“她人呢”

    武臣低头,迟疑片刻,才回道“今天早上,已经在狱中自尽了,现在尸体还未挪动。”

    少年沉默许久,半天,武臣似乎听到一声叹息。

    “厚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