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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芝儿,他说你是逆女呢……
    沈秋练打陶经敬在她看来就没什么悬念。

    结丹期都打的赢,就更别提元婴期了,这都不是用什么剑招不剑招的问题,从根本上她就对陶经敬产生了压制。

    但这是她自己知道的事,别的人却都不知道。朝阳派的所有人本来都只抱着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毕竟有一人上去应战总是好的,沈秋练若是一盏茶的功夫便败了,谁也不会觉得稀奇。

    但三招摆平了陶经敬,未免就太稀奇了。

    陶经敬的腰带都被剑挑断了,他狼狈的提溜着裤子后退,那一串凌霄花却被沈秋练捞了过去,提在手中,这一手是明艳的花,另一手却是凌厉细长的剑,沈秋练立在那儿,与陶经敬相比,端的是风雅卓绝之姿,教台下众人都看的呆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鼓掌高呼“三师姐万岁”

    “三师姐万岁”

    “三师姐万岁”

    “敢情朝阳派是憋着个大招呢”

    “瞧她方才那几招炙炀剑,利索漂亮,毫不拘泥,从前只觉得炙炀剑法过时且保守,没想到还是要看舞的人是谁。”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方才谁说朝阳派要将东玄首的名号相让的”

    “这丫头年纪不大呀,居然都元婴了,你们在这个年纪谁能有这样的境界”

    “我看云虚让若是把掌门之位继承给这丫头,朝阳派就没得没落。”

    这群墙头草左不过也就是听风就是雨,话是越说越离谱,沈秋练都有些没耳听了,她纵身一跃下试剑台,而后便被同门一窝蜂的围住。

    “三师姐你教教我们剑法吧刚才那几招太帅啦”

    “元婴要怎么练啊是不是要练很久啊”

    “三师姐你怎么下山历练了一趟回来就变得这么厉害了下次历练也带带我们吧”

    沈秋练无暇应答,她抬起头,正好对上了魏君兰的目光。

    魏君兰的神色依旧是冷冷的,沈秋练轻轻咳嗽了一声,将腰间凌霄花双手奉上,满脸乖巧道“师娘,这个交予你保管吧,没什么事,阿宁先走了。”

    “你挣来的东西自己保管好。”魏君兰说。

    沈秋练不解其意的抬起头。

    “带给你爹瞧瞧。”魏君兰说“省的他总以为你在师门里混吃等死,三天两头的来求我让我别赶你下山。”

    沈秋练愣了两秒,“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再接再厉,日后少说也能在朝阳派弄个掌教当当。”魏君兰说着。

    “掌教”沈秋练将这个词重复了一遍。

    她走了半道才反应过来,自言自语道“那掌门是谁”

    “自然是我了。”一人回答道。

    沈秋练回眸,便看见云晴芝站在不远处,环臂看着她。

    “你”沈秋练眯眼,而后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般,“参加个鼎剑大会还非要靠抱别人大腿的掌门算了吧。”

    本以为云晴芝会如往常一样跳起来尖声反驳,可没想到,她不仅没有立刻搭腔,还着意扭头寻人,直到身边幽灵般飘过一人,是闻天羽。

    “芝儿与我是携手获得的胜利,并非你说的抱大腿。”闻天羽道。

    “也是,你算不得什么大腿。”沈秋练道“对名谱动手脚,把弱敌聚集到自己对面才获得的十连胜,一点儿也不值钱。”

    “沈宁,你莫要胡乱诋毁他人。”闻天羽淡淡道。

    云晴芝着意往闻天羽身边靠了靠。

    沈秋练看了看闻天羽,又看了看云晴芝,只觉得真俩人一个塞一个的奇怪,要是放在以前,他们俩早就扯着嗓子叫唤了,云晴芝倒也罢了,这闻天羽说话莫名其妙的文绉绉的,还头一回喊了自己“沈宁”。

    “你没吃错药吧”她上前一步,盯着闻天羽的眼睛看。

    “此话怎讲”闻天羽八风不动道。

    沈秋练看不出个端倪,也不想跟这两人多纠缠,拂袖转身。

    她转过身去,就觉得定山河在剑匣内嗡鸣起来,而后她猛地回首,却发现云虚让站在后方,一手捏着云晴芝的手腕。

    “师父”沈秋练吃了一惊,诧异道“您怎么会”

    “你爹有急事找你。”云虚让说,他面色冷冷,说话的口音无甚感情,“速速回去孤雁峰。”

    沈秋练“唉”

    云虚让的嗓音陡然转厉“还不快去”

    不得不说,沈秋练有点被吓到,她固然觉得这情形十分蹊跷,但想想看沈辽倒是很少有急事找她,这还专门托了云虚让来转达,没准儿还真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念及此,沈秋练也顾不上别的许多,转身离去。

    待她走远,云虚让才开口,他至始至终都扣着云晴芝的手腕没有松开。

    “爹,你干嘛”云晴芝被捏疼了,气的跺脚。

    “天羽,你也走。”云虚让冷冷道“我有事要对芝儿说。”

    闻天羽稍稍一怔,脱口道“师父”

    “让你走你就走这是我云家的家事容不得你外人旁听”云虚让怒道。

    云晴芝焦灼的望向闻天羽,眼神里尽是求救之色,闻天羽的眼神微暗,但随后还是供一拱手离去了。

    待周围无人了,云虚让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视云晴芝。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女儿如此陌生。

    不得不承认,他对云晴芝是纵容宠溺的,毕竟在他心里,女儿便是心头宝,可以不用有天大的出息,只要一生无忧快活便好,自己打下的江山日后都可以成为她的依靠,这些想法在魏君兰损失了第二个孩子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但云虚让从未想过,他们失去的这块骨肉会和云晴芝有关,在他们眼里,云晴芝是个天真柔弱,也不善武力,像一朵随时会被外力摧残的花骨朵。

    所以韩比昌说起的那些事被他一口咽下,呵斥驳回。

    但事实上这么久以来,以云晴芝为核心发生的种种矛盾都在冲撞着他的信念,云虚让潜意识明白自己其实有所动摇,知道自己只是不敢面对罢了。

    直到他出来想去看一看鼎剑大会的盛况时,无意间看见云晴芝对着沈秋练的背心捏了一个咒决。

    “你从哪里学来的夺血咒”云虚让厉声道“这咒语吸人灵力,废人修为,整个修真界讳莫如深,连我都不曾修习,你怎么会捏的出还是对着你的师姐”

    云晴芝呆了呆,张口结舌道“我”她顿了顿,眼底飞快的掠过幽深狡猾之色,“爹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三师姐她信口雌黄诋毁我你不教训她,怎么还数落我呢”

    “我将他们都驱赶走,就是看在你是我亲生女儿的份上给你留些颜面。”云虚让道“你最好给我说实话”

    “说什么什么实话”云晴芝的声音有些打颤,她从未见过云虚让这般生气。

    “当初你娘要给生的那个妹妹,为什么会没有了你去山下买的是什么药”云虚让的声音低哑,“阴阳镜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损坏韩岁岁又为什么会被阿宁从归墟带回来你一一说给我听”

    最后半句话让云晴芝的脸色煞白。

    “韩岁岁回来了”她喃喃道。

    说完她迅速捂住了嘴。

    云虚让的瞳孔皱缩。

    “果然原来我一直被蒙在鼓里,是个天大的糊涂虫。”他咬牙道“芝儿,爹真是看错了你”

    “不是的,爹你听我解释”云晴芝六神无主道。

    “你究竟在跟什么邪魔歪道交际我和你娘从未教过你那些,你哪儿来的通天的本事”云虚让厉声道“是天羽吗你一直跟他走的很近,阿宁从前就与我说过,可我只当她闹脾气,从未当过真”

    “不是二师兄,不是天羽”云晴芝连连摇头“爹,你别去查他”

    她这话堪称此地无银三百两,云虚让的额角剧烈的一跳,拽着她转身就走。

    谁料他一转身就发现“闻天羽”已鬼魅般站在他背后,脸上带着凉凉的笑意。

    “师父,你要带芝儿去哪里”

    云虚让看着他,而后出其不意的伸手讨向怀中,阴阳镜乍然显现,对准了闻天羽。

    一个瘦高的男人出现在镜中,穿着黑色的兜帽袍子,身上系着一些古朴的昂贵的金玉坠饰,他双手交叉握着,搁在身前,像是一个虔诚又端庄的祭司。

    却不是闻天羽。

    云虚让霍然瞪大了眼。

    “妖孽”他厉声吼道,古茗怔然出鞘。

    然而这一切还未开始就结束了,云晴芝的一道夺血咒拍在他的背心,刹那间云虚让的身体被开出了一个血红的窟窿,直通丹田,他浑厚的灵力汹涌而出,系数奔流进了云晴芝的掌心。

    厉霄对上云虚让惊怒交加的眼神,眼底划过几丝轻蔑。

    “老东西啊老东西,你的一切终究还是要留给你唯一的女儿。”

    “妖孽逆女”云虚让扑倒在地,面色枯槁至极。

    “芝儿,他说你是逆女呢。”厉霄慢条斯理道。

    “我听见了。”云晴芝低声说。

    “你觉得他还会传掌门之位给你吗”厉霄说“此前他可口口声声都向着你的三师姐呢。”

    云晴芝闭上眼,冷淡的摇了摇头。

    厉霄笑了一声,弯腰捡起了古茗,掉转剑梢对准了云虚让。

    “那我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你们这劣质的父女情也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