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切都在姜思思的掌控范围中。
早在黑衣人出现在京城的时候, 姜思思就已经发现了。
还是那句话,整个京城对姜思思有恶意的人很少,大部分都是黄点, 而京城突然涌进一百五十多个红点还是非常壮观的。
这一看, 就被姜思思看到了一个万分熟悉的人名, 莫乙。
一开始姜思思还不知道这份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 直到系统好心提醒她, 这人是个女的, 用双剑的, 被她用金手指击败了,姜思思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那两个要岑沧海命的人。
没想到皇城根下,这群人胆子还这么大, 敢跟进来。
或许因为有聂天宁,大部分时候,这群红点都四散开来, 离岑沧海比较远。
然而今天几乎是他们一出城,就有将近二十来人在后面远远缀着。
姜思思默默看了一眼马车后那浩浩荡荡的几十人的队伍, 心想, 这里武力值最高的估计就聂爽和她了, 但路上还有更多的暗卫保护, 姜思思要防的, 反而不是路上的意外, 而是进了诗会以后。
毕竟闲杂人等不能进去,岑沧海到时候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
姜思思相当乐观这是不是说明我又有抽卡机会了。
系统是的。
姜思思沉下心来,将霜雪抽出来,冲着剑身哈了口气。
岑沧海敏锐地看过来, 又跟着去看了看后面的队伍“你发现了什么”
姜思思如实道“我们被狗皮膏药黏上了。”
“千里楼的人”
“是。”
岑沧海道“来人。”
聂爽连忙骑着马过来“殿下有何吩咐”
“有千里楼的余孽跟在后面。”
聂爽表情一变,立刻道“属下这便去扫除障碍。”
岑沧海说完话,一回头,就看见姜思思感动的表情,他手僵了一下“你这又是怎么了。”
姜思思抹了把眼睛“殿下终于知道自己的命金贵了,我太感动了。”
“”岑沧海扭过头去,“我还没找你算账,前日里,你究竟来我房间做什么”
姜思思立刻端坐,指天发誓“殿下放心,真的是好东西,如果有害的话,我怎么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岑沧海心烦意乱“没说你想行刺,只是我梦见了一些许久以前的事情,你确定与你无关”
姜思思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一口咬定“肯定无关只是我听人说,梦见过去的人和事,应该是有人在思念殿下。殿下不妨想想,到底梦见了谁,说不定就是那人想念殿下了呢。”
脑海中闪过一点零碎的记忆片段,岑沧海只记得梦境好像分成了两半,前半部分他看到了一对母女,具体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记不清了,只不过那对母女长得很像姜思思。
岑沧海眸光微动,面上是信了,心里是什么感受,就不得而知了。
很快就到了山脚,溪江亭说是在半山腰,但一个亭子,怎么可能容纳得下那么多人,所以围绕溪江亭,还建了一座府邸,专门用来举办诗会,还有足够宽阔的道路供人们往上。
岑沧海他们到的不早不晚,已经有不少学子三三两两在路上结伴而行。
有越王的书童在查验请帖,姜思思先下马车,伸手去扶岑沧海,哪知世子殿下本人看都不看一眼,自己就下来了。
姜思思自讨没趣地收回了手,两人拿着各自的请帖要进溪江亭。
出乎姜思思的意料,岑沧海这张脸似乎非常有辨识度,一走过去,就有不少人窃窃私语着往这边看。
和岑沧海同为国子监同学的人还好,其他没见过岑沧海的,脸上表情都痴了。
甚至还有人当场从行囊里拿出纸笔作诗的。
岑沧海面不改色,被过来接引的书童带着往上走了,徒留背后满地震撼又不舍的目光。
姜思思不是很懂你们文人jg
不过十多分钟,溪江亭就到了。
书童说“越王等世子殿下已久,殿下还请这边上坐。”
书童将他们引到一条长廊,前面就是赫赫有名的溪江亭,由狭窄的亭身引出来两条长廊,中间有条溪水潺潺,无论是亭子还是长廊,都修得简朴又隽秀,即保留了文人清高的风骨,又透露出一股不差钱的味道,算是隐形炫富。
他们一路上经过不少文人,坐到了离亭子更近的头部。
一抬眼,已经有个人坐在了亭子里,那人五官生得平和,表情平淡,背后悬挂一面金鼓,两侧则挂着大大的两幅字
奄忽随物化,荣名以为宝。
姜思思看不懂,只觉得字好看,坐下来的时候她多看了两眼,引起了上面那人的注意。
他温和道“这位小兄弟以为这幅字如何啊。”
姜思思诚实道“字好看,就是看不懂。”
这话一出,周围人顿时哗然。
有人讥诮道“如此简单的诗也看不懂,衣着也像是武夫,难道是混进来的”
能坐上首的自然只有越王一人,所有人面前都摆了张案几,方便他们作诗用,听见姜思思的话,他也没有其他人那样恼,只说“字是我题的,能得小兄弟一声赞赏,真是荣幸。”
姜思思没有理其他人的质疑,相当大度地摆了摆手“我欣赏能力也没到那个份上,让我写字作诗是不行的,只能看个乐呵。”
周围顿时骚动起来。
越王好脾气道“那小兄弟能来此地,证明你也有向学之心,不如到时候也作一两首如何无论水平如何,也能被写进集会中,算是风雅之事了。”
其他不满的人还没说什么,岑沧海先笑出了声“越王殿下,你指望她作诗,倒不如指望不好学的孩童习字。”
越王将目光移过去,看见岑沧海,微微一笑“原来是世子,这是世子第三次参加诗会,不知这次又有什么大作。”
“那要看越王殿下出的题目是什么。”岑沧海面目沉静,说出来的话却狂妄无比,“希望这次越王殿下出个能难倒我的题目,不然也太无趣了些。”
此话一出,周围人顿时将姜思思忘到脑后,对这样狂妄的岑沧海却毫无办法。
越王失笑“世子还是如此。”
“能看到越王殿下一如既往,我也很高兴。”
说话间,旁边的滴漏已经落下最后一滴水,书童走过来对越王说“殿下,时辰到了。”
越王道“既然时辰到了,那便开始吧。”
越王站起来,直到这个时候,姜思思才发现越王竟然穿的还是道袍,他沉声道“此次诗会第一题,名曰名。”
姜思思下意识地去看越王背后的两幅字,所有文人要么开始苦苦思索,要么开始奋笔疾书,全场看下来,竟然只有越王、岑沧海、姜思思三个人最闲。
或许是一种直觉,姜思思就只盯着那副字看,岑沧海撑着脑袋偏过来看她“你想到了什么。”
姜思思回头说“我在看那副字。”
岑沧海说“哦”
他也偏头过去看,这句诗的大意其实人生短暂,人更要抓紧短暂的时间,为了名奋斗,才能不负在这个世界上来走一遭。
东国的文化风气非常开放,甚至可以说是豪放,或许是太平盛世带来的底气,东国的文人们并不轻视武夫,相反,战事是文人们经常写到的一个题目,大多数人说道名,想到的便是名题金榜和战无不胜。
包括越王背后的诗句也是这个意思。
但是岑沧海被姜思思提醒了,他脑子一转,干脆提笔另辟蹊径,不写名,只写人。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越王目光扫视下面众生百态,只有姜思思没动笔了,还在一个劲地盯着鼓和字看。
越王本来心里什么都没想,但是姜思思的目光太过强烈,他干脆也仔细去看姜思思。
齐国公世子带来个侍卫,他是知道的,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侍卫到底长什么样子。
本来粗看之下什么都没发觉,但是他越看越觉得姜思思面目有些熟悉。
还不等他思考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姜思思这张脸的,下面已经有人交了卷。
书童小跑着将这人的卷子呈了上来。
越王只得打断思绪连忙去看,那人好巧不巧,正是坐岑沧海姜思思背后的。
长廊修建的很宽,能坐下三列人,岑沧海和姜思思挨着坐,那人交了卷以后,便在后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听起来像是要写第二首。
姜思思对其他人的卷子不感兴趣,歪着身子去看岑沧海的,只见他并没有用现下时兴的绝句格式,而是用了姜思思只背过几首的四字一句,四句成段的诗经格式。
开头两句便是“猗嗟昌兮,颀而长兮。”
姜思思咋舌,反正以她的水平,是一个字都看不懂的,但是别人都在写,她也不好意思打扰,便要坐回去继续发呆。
“看得懂吗”
姜思思回头“看不懂。”
“我与你解释如何”
姜思思诧异道“不会打断你吗”
岑沧海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笑容,慢悠悠道“我心中自有诗,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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