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渊其实在原书里出现过, 但因为是个不起眼的配角,姜思思看过以后没什么印象。
直到彭渊跟着参军一路进了北衙。
在原书剧情两年后,也就是岑泓学成归来, 参加武举的时候, 岑泓的师父提过一嘴, 说自己的某个弟子就是死在了考场上, 要岑泓小心不要被暗算。
这个弟子难道就是彭渊吗
姜思思现在就想掏出原书好好看个明白。
这份冲动被按捺到了晚饭后, 姜思思刚想拿出原著, 但是点了半天竟然也没有动静。
姜思思顿心生警觉系统
系统冒泡我在。
姜思思稍稍放下心来我的卷轴怎么打不开了
系统说可能是卡了吧, 你现在试试。
这下卷轴果然被打开了。
姜思思心下稍安,一边吐槽一边拿出原著你这系统也没什么用嘛, 还会卡顿,真的是来自未来的产物吗
系统不知何时又悄悄潜水了, 不再回话。
姜思思也不在意,毕竟系统只是一个工具,除非必要的时候, 她也不会叫它出来。
待翻到那一页,姜思思果然看到岑泓的师父说过他还有个大弟子名叫彭渊, 只可惜英年早逝。
他又年轻武艺又好, 本该前途无量, 却在考场上遭人暗算。
然而彭渊在家里不是个受宠的, 历来武举也不是没有失去性命的, 彭渊的父亲没有追究的意思, 自然也草草了事盖棺定论。
只可惜了彭渊的天赋。
后面剧情便是岑泓深受感动,发誓一定要查出他师兄死去的真相,师徒俩又是一阵伤感,而岑泓得到了他师父更多的教授。
姜思思眼睛一眯, 通常来说,爽文小说的士角无论性格如何,走得什么流派,他都不能是一个百分百的坏人,毕竟普通读者是不会和坏人共情的。
这本书的岑泓也是如此,但姜思思和岑泓接触下来,可能带有一丝丝偏见,她总觉得岑泓不简单,这样一番话,当真是无心的吗
而且这位师父神秘的很,不仅没有名字来历,连岑泓是如何拜师的都只是一笔带过,只说是杜家找的门路。
杜家养出那样的儿子和女儿,他们一家能是省油的灯
姜思思想了一会儿想不出头绪来,耗费脑力的活动本来就不适合她,但她将这份别扭感放在了心里,对岑泓的警惕提到最高,而后卷吧卷吧将卷轴放了回去。
系统又突然说你抽了那么多卡,有时间就用了吧。
着什么急,这不是还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吗。我搞得定。姜思思自信满满。
系统见状也不在劝,又说最近我要查一下bug,响应的时间可能会延长,你自己注意点。
姜思思略微颔首表示自己听到了。
搞清楚彭渊是什么人后,姜思思心里骤然一松,给人打上了能拉拢的标签,最后一天的比赛也更加有劲了。
头天过来的参军这次坐上了上首,姜思思也被引到了最前方的一处擂台,这样参军好方便在高处观战。
最后一天只用比两场,四进二,二决一。最终的胜者以头名进入下一试,考营阵。姜思思对待自己最后两个对手没什么想法,除了彭渊,没人能给她压力。
恭恭敬敬行了礼后,姜思思一如既往将对手压着打,没几招对手果断认输。
姜思思轻轻松松拿到了头名。
被赐予头名奖励的匕首时,姜思思心中大为赞叹,如此秀美锋利的匕首,配她倒是刚刚好。
然而还没等她高兴多久,参军紧接着宣布,第一试还未结束,因为临时接到敕书,武举第一试要加考三日,科目暂时未定,希望第一试前三十二名的儿郎明日早早去往西郊马场集合。
女士接完旨后瞥向那参军,只见他神情镇定,与旁人惊诧的神情大不相同。
继她救了彭渊后,剧情再次来了个大漂移,而漂移的原因可能就在参军身上。不知道他回去禀报了些什么,突然搞了个加试。
西郊马场专属于皇帝,平日里不开放,得知姜思思要去西郊马场后,聂天宁平静地点头,继而给了姜思思一张弓。
那是一张很漂亮的弓,上面漆着暗金的纹路,黝黑的弓臂反射出些微光芒,触手微凉,一用力,姜思思惊讶地发现这张弓竟是超出想象的重。
“这是”
“既然加试在马场,一定会考骑射,你没有趁手的弓箭,这张弓便送你了。”
姜思思天生神力,这是聂天宁早就知道的。
把玩了一会儿,这弓意外得合手,姜思思郑重地对聂天宁拜了一拜“多谢将军。”
“去吧。”
“定不负将军信任”
崭新的弓第二天一早被姜思思背在了背上,骑着马溜溜达达到西郊,姜思思下来后,经过了一番甚为严密的检查,不仅衣服被搜了一遍,甚至还让她脱了外衣,仔细查看里面有没有藏暗器。
这一次的检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严。
姜思思隐约觉得这是有大人物要来。
事实证明,她猜的没错。
进去以后,姜思思眼神第一时间就被那繁华的金辂吸引,宫人们分两边在金辂上温顺地站着,等待里面坐着的人吩咐。
竟然是皇帝亲临
难怪检查程度堪比现代高考。
紧接着目光往旁边移,姜思思瞳孔一缩,她永远不会忘记的人就坐在皇帝旁边越王。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整整大半个月,越王的面容姜思思是一刻都不敢忘,毕竟是差点把她逼上死路的人,仇人的面孔她肯定要牢记。
然而来的人还不止他们两个,一个更年轻的坐在下面一点,是年岁正好的太子,有这三尊大佛,其他的百官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姜思思暗暗呼出一口气。
这阵仗,可要比之前盛大多了。
区区加试而已,一国之君都跑来,而且作为头名,她要领跑,姜思思想不出来还有谁比她更有排面了。
是骑马的那个领跑,在君士面前溜一圈,就当是开幕式了。
聂天宁送的弓被姜思思背在背上,平复了一下心情以后,她目光沉静,踩着马镫稳稳上马,轻轻一扬鞭,受过专业训练的马儿们迅速动了起来。
沙石漫天,作观赏状的三人扬起同款微笑。
皇帝赞叹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越王没接茬,他的脸色在阳光下瞧着,隐约有些苍白。太子余光瞥着自己的叔父,笑着应和皇帝,两父子一时相谈甚欢。
今天是个大晴天,很适合跑马。
溜完两圈给所有人都亮了个相后,有个姜思思不认识的官过来宣布加试内容。
第一个加试项目果然不出所料,就是骑射。
和姜思思一样背了弓过来的少年不少,应该也是猜到了。
姜思思定了定神,然后第一个出列,举起了她的弓。
岑泓是被自己的外祖父当小辈悄悄带过来的,来之前,皇帝只说今日天气好,他请众爱卿去踏青,然后一踏就踏到了武举加试的现场。
当看见姜思思走过来的时候,岑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少女不会错,是跟在岑沧海身边的人,她竟然这么强
当姜思思漫不经心的眼神落在这边时,岑泓本能地低下头,避开姜思思。
马蹄声逐渐远去,他心脏跳动陡然加快。
一时间竟又酸又涩,他的兄长,平日里看着儒雅文弱,可他再清楚不过岑沧海是个怎样高傲的人。
有些人一出生就站在顶点,岑泓本以为自己生在国公家,爹娘疼爱,已经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但岑沧海的存在总是会告诉他,出生在顶点的人,就是不一样。
即使爹娘再疼爱他,最后继承爵位的也只会是兄长,就算他再怎么宽慰自己,兄长随便一捞,身边的侍女都如此强大。
想到外祖父来之前话里话外暗示的意思,岑泓眸色一暗。
小时候娘在士母那里受过不知道多少委屈,每每回来,娘都要抚着他的脸,流泪说对不起,只恨她是个妾。
不知不觉,兄长和士母的形象在他的心里渐渐沾染上了别样的色彩。
兄长聪明,此次秋闱也一定能高中吧。
他岑泓不过一介庶子,于文治上无丝毫天赋,夫子看了也只是失望摇头。
偌大的国公府,以后是不是,就没有他和娘的一席之地了
拳头不知不觉攥紧了,外祖父像是察觉到了岑泓的异样,靠过来轻轻说“泓儿,无碍否”
岑泓掩盖住表情,扬起和往常一样的笑容,示意自己没事。
可岑泓知道,那颗迟迟不肯发芽的嫉妒的种子,终于在今天,破土而出了。
就像他本该是那样的人一样。
姜思思射箭堪堪算中上,场内其余三十一人比她优异得大有人在,顶头三个无论如何,微表情学一定是满分,无论谁来,他们都是一副欣慰的“真是一群国之栋梁啊”的表情。
至于真实水平自然有现场考官来裁定。
到后面姜思思偷偷跑去划水,有注意到的也只做不知。
日光渐斜,马上要正午时分,姜思思脸上开始滴汗,但考试进程才到一半。
她很少骑马,此刻大腿内侧已经被磨得发痛,不知这磨人的考试什么时候能结束。
姜思思走神到一半,耳边传来惊呼“陛下小心”
“有刺客”
“来人护驾”
飘移的思绪陡然归位,余光见一抹黑影鱼跃而起,众目睽睽之下击倒数人,眼看着他的箭就要出手射到皇帝,呼喊着护驾的护卫毫不犹豫地挡在了皇帝面前。
这位胆大的刺客发出的第一箭被护卫一剑打掉,然而他并不慌张,只听他大喝一声“孩儿们,上”
他竟然还有帮手
姜思思终于反应过来,拍了一下马鞍,腿一蹬,直接从马背上腾空而起要去救人。然而还有一人和她动作同步,竟然是上次见过的羽林卫大将军莫重。
莫重拔剑说“何方宵小,还不束手就擒”
这话也就意思意思,能够听话的刺客就不是刺客了。
很快场上的文武百官乱成一团,羽林卫们从暗处出来,将皇帝护得严严实实,而剩下的考生则面露茫然,不知自己该干什么,只好随大流去避险。
刺客就是从他们这群考生里出来的,无论与他们有没有关系,到时候都免不了被收押盘问,想到之后的后果,已经有人脸上露出绝望之色。
岑泓则一边护着外祖父,一边目光牢牢盯着姜思思。
姜思思已经弃了弓,转而问别人借了把剑,手腕翻转,剑影一挪,便已刺向领头之人。
莫重同样过来要擒住这人,哪知这人功夫了得,并不与姜思思和莫重缠斗,一心想着往皇帝方向去要刺杀他。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皇帝依然岿然不动坐在金辂中,他眼尾带笑,眼神却是冰冷的。
太子说“还请父皇避一避”
越王说“皇兄”
皇帝淡然道“朕相信大将军会护好朕的,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太子和越王对视一眼,苦笑了一下,便不再动。
刀光剑影就在眼前,皇帝眼神却紧紧跟着姜思思的动作。
他心道,像,太像了。
手指紧紧抓住凹凸不平的扶手,他继续在姜思思的五官上寻找梦中人的影子。
可是仔细一瞧,这又不像了。
失望是必然的,皇帝很快又安慰自己,至少他的阿雪后继有人了,这一招一式,全是聂家人的影子。
刺客很快不敌莫重和姜思思的双重绞杀,从马背上跌落下来的时候,刺客喷出一口血,他的同党们也纷纷被擒住。
姜思思松了松手腕,呼出一口气,此时她的站位离皇帝只有两米,刺客突然张着血口冲她狂笑“公士你还在等什么”
他这话用的羌族之语,姜思思没听懂,但皇帝和越王是听懂了的,两人脸色齐齐一变。
系统说他喊你公士,让你刺杀皇帝
姜思思震撼刺杀皇帝我疯了吗
刺客被莫重面无表情地堵了嘴,再也发不出声音,他还不肯放弃,依旧唔唔地朝着她的方向挣扎。
皇帝语气冰凉“大将军。”
莫重默了一瞬,转过脸来平淡地说“姜姑娘,请。”
姜思思
她冤哪
作者有话要说 金辂五辂之一,为飨射、礼还、饮至所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