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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又过了好几天,元窈都有些焦虑了,晁阙不知去了哪儿,她现在已然是身在翁中,若是晁阙出事,她也讨不了好。

    正在想着自己在九安还有哪些人可用,以免身死魂消的时候,则端也回来了。

    则端面色带着可见的忧虑,青衣连忙上前问他,则端双手交击,转悠个不停,“如今大皇子变本加厉,加上陈智年那个老匹夫,这九安早就不是太子的九安了,咱们太子也不知去了哪儿,这可怎么好”

    元窈在一边听的分明,见则端不像作假,恐怕晁阙走的时候,连则端都未叮嘱过,她抬手摸着清清的马鬃,半晌没有言语。

    清清的确通人性,拿长长的马脸在元窈手心里蹭个不停。

    “姑娘,清清喜欢你呢。”青衣见了,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元窈自进了院子后,就一直很是嫌弃,清清和那头骡子首当其冲,每日都要被元窈说上一句。

    元窈这才回过神,连忙缩回手,眼里露出嫌恶,“我不喜欢它。”

    晚春时节,正是赏好景的时候,九安城里一片翠绿,皇城更是姹紫嫣红。

    清正殿是皇帝的寝居,清晨和煦的日光透过繁茂枝叶,投映在雕花窗棂上,又在窗上浸染开来,照进了殿中,痕迹斑驳。

    正中的三足异兽香炉青烟袅袅,浓重的龙涎香熏的满室都是烟雾,仔细嗅来,却依旧能闻到药味。

    晁阙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头发花白瘦弱不堪的老人,将手中的一丸药放在了老人嘴边,却又迟迟不递过去。

    老人有些着急,喉咙里呼嗬有声,面色焦急,渐渐又涨红了。

    “父皇,看来您是想活”晁阙见状又将药丸拿开了,不顾老人怒目。

    老人便是如今的大越开国皇帝,此刻哪里还有皇帝的模样,只有满心想苟活下去的愿望,见一贯听话的儿子此刻也拿捏他,不由很是气怒,可终究是无奈的点头,满面苍凉。

    晁阙轻笑,拿着药丸放在面前细细看了起来,双指轻轻碾压,“父皇,您若是活了,拿什么跟儿子交换呢”说道这儿,晁阙眸中现出讥讽,唇角弯弯。

    “毕竟这药现在只有我会喂您,这世上一切都是有价钱的,您得有东西跟我换啊,不然,儿子冒着生命危险进来,可不划算。”

    老皇帝气怒不已,面目狰狞,只是眼歪嘴斜,想喊又喊不出来,只是他喊了又有什么用呢如今,只有晁阙能助他活命。

    “我禅位”活下去的渴望,终究战胜了死亡,老皇帝喘着粗气,面色如猪肝,“药,药”

    这已经是第十天了,自从晁阙偷偷溜进来,喂了他第一颗药后,他才知道,他其实可以活下去,本来已经放弃的他,重新燃起了生的渴望。

    晁阙冷笑“禅位你的帝位,本就是我不要的,父亲,这个条件,我还是觉得不划算。”

    老皇帝目眦欲裂,本就涨红的面色,此刻都快要发紫了,上下牙不停的磕,想抬手甩一巴掌,可怎么都抬不起手臂。

    “畜生你,你”

    晁阙闻言将手中的药捏成了泥,冷眼看着老皇帝,“你想说,我跟我母妃一样”

    连看都不看老换地一眼,晁阙将指尖泥团一样的药丸丢在一边,看着老皇帝挣扎不休想拿嘴去够的模样,嗤笑起来。

    “父亲,这药您若是还想吃,您最好想清楚,有什么条件,是您现在还值得我去救的,您好好想想,明日儿子再来。”

    起身的时候,将药泥拈起来,丢到了香炉中,又看了眼老皇帝瞪的血红的眼睛,不屑一笑,拍了拍手就走了。

    留下老皇帝躺在床上,如一截老树皮,拉风箱一般的粗喘着,浑浊的眼里,竟也泛出了泪。

    元窈担忧了两日,也就罢了,她便是这样,想不通那就不去想,左右,总会捋直的。

    则端每日就是抄着手在门口张望,不时的唉声叹气。

    元窈都看不下去了,摸了会清清,见则端又开始转悠,一边转悠一边叹气,也受不了了,“你能不能别转悠了,我头都被你转晕了。”

    则端才不管她,手背拍着手心做摊手状,“您可不担心,您到时候不管怎么样,命或许还是能留的,再不济也能留个全尸什么的,这次太子若是不成”

    元窈拿起清清的饲料就丢了过去,柳眉倒竖,“你会不会说人话,什么叫留个全尸我抱紧你们太子的腿,那是为了活命的。”

    则端开始嘟囔,“活命都这样了,你还每日悠闲悠哉的,我看你一点都不想活命。”

    元窈戳他脑袋,满脸恨铁不成钢,“晁阙好歹也是个聪明人,怎么身边跟了你这个笨蛋呢”

    “我问你,你家太子若是出了事,此时的大皇子会怎样”

    则端拧眉,又开始挠头,“会得意会高兴”

    青衣都受不了了,“大皇子这下子就找到了名正言顺的方法继承皇位了,肯定会昭告天下。”

    元窈转头给了青衣一个肯定的眼神,“不错,可如今一点消息都没有,说明你家太子好好的,不知道躲在哪个地方憋着坏水呢,你就少操心吧。”

    “那太子到底在哪啊”则端想想也觉得对,可还是担忧不已,“也应该说一声啊,这么危险,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好”

    很快,则端的担忧终于停下,因为晁阙来了,带着一众禁卫。

    元窈看着满身白甲红缨英气勃发的晁阙,突然就释怀了,前几日一直强装镇定,不知自己将来何去何从,可当这人真的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忽然就明白,有些事,躲不掉的。

    晁阙没有去看元窈,只是吩咐了则端几句,则端听完还看了几眼元窈,有些犹豫。

    “殿下,要将她送到那么”会不会有些不好

    晁阙点头“大庸太后,自然是要去那的。”

    元窈摸了摸清清硬硬的黑鬃,转身随着则端去了,她没有哭天抢地也没有质问,那样的她,会丑的。

    皇城宽大,九安城因着迎回了太子,多日来笼罩在众人头顶的乌云,终于消散,人们载歌载舞,夹道欢迎。

    元窈随着则端上了马车,则端紧抿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你家太子不会是吩咐你把我送上断头台吧”

    则端头摇的像波浪鼓,连连摆手“不会不会,怎么可能。”

    元窈嗤笑,掩去眼中的不安“那你这满脸送我上断头台的表情做什么”

    则端摸头憨笑两声“没,我,我只是”

    元窈下了马车,四处打量了一番,竟一时不知身在何处,身边四个禁卫簇拥着,颇客气的请她进了一处破败的小楼。

    “岑副将,您可以回去复命了,我等奉命看守罪几楼,绝不会渎职。”领头的禁卫挥手,外头候着的两列禁卫又进了来,将这小小的小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元窈没理会外头的事儿,自顾往里走去,这里阴森荒凉,元窈看着地面黄泥覆盖的砖石,翻开到脚踝高的野草。

    才发现,这是宫内的砖,她还知道,靠近泥土的那一面,还有烧制的人姓名。

    呵呵,罪几楼,真是没有想到,朝代更迭后的皇族,作用便是如此。

    小小的木质楼梯,上面满是灰尘,日复一日的堆积,即便有人踩过,也是新痕盖旧痕。

    她缓缓走了上去,入目全是一片积灰,几个断腿断脚的桌椅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靠近窗户的地方,还倒着个被虫蛀过的梳妆台。

    “母后”

    一道轻飘飘带着怯的声音传来,元窈转身,看到墙角的小床上,蹲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满脸黢黑,只剩一双眼睛,还清澈透亮。

    元窈冷冷的看着,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试探喊了一声“赵清”

    那小孩猛地扑将下来,一把揽住元窈的腰,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了下来。

    “母后,您去哪了”赵清不敢放声大哭,只能压着嗓子,拼命的抱住元窈,“母后,清儿醒来后,一直都找不到您。”

    元窈拧眉,将赵清推开,看着身上淡蓝色织锦衣裙上满是污痕,不由气结,“说了多少次,不许哭,也不许乱抱。”

    赵清抽噎着,可怜兮兮的看着元窈,揪着她的袖子,怎么都不愿意松手。

    “他们就把你关在这个地方”元窈四处打量,的确是有人活动的痕迹,只是这么个地方,怎么能住人

    赵清怯生生的点头。

    元窈眉头紧皱,看着他瘦小的模样,显见没什么好待遇,虽说没什么感情,可也喊了自己那么些年的母后呢。

    “好歹也是大庸的皇帝,你老师日日教导你,你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赵清是先帝唯一的儿子,自小便按照皇帝来培养的,元窈做了继后,也从未想过要争什么,可这孩子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元窈都看不下去,两人也不亲近。

    如今自己来了,难道也要这么过下去看着赵清浑身像是一年没洗过澡的模样,眼泪淌下去,小脸上直接冲出了两条乌黑的沟。

    元窈浑身一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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