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天光大亮,宴安歌迷蒙地睁开眼,在竹露清香的萦绕中醒来。
怀中是蜷缩成一团的阮千柔, 睡颜恬静,带着清浅的笑, 不受昨夜梦魇侵扰。
宴安歌眉眼弯起,心间一点点溢出满足的甜意。
她撑起头, 放缓了呼吸, 目不转睛地盯着阮千柔的睡颜,嘴角勾起一丝小窃喜。
时光在这霎那延伸
不知看了多久,阮千柔睫羽轻颤, 睁开眼, 入目是宴安歌的笑颜。
恍惚如仍在梦中, 她茫然一瞬。
随即想起昨夜种种,阮千柔眉眼舒展开来,笑容温软“安安,早。”
宴安歌瞬间眉开眼笑, 促狭道“早啊,软软”
“怎么突然这么叫我”阮千柔一愣。
阮阮还真没人这么叫过她。
这样亲昵, 亲昵得让她有些羞赧。
宴安歌看着阮千柔,目光灼灼, “因为软软睡着时, 乖乖缩在我怀中, 看着软萌一小只,特别特别可爱”
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情态,让人格外想呵护。
阮千柔被她的形容闹了个大红脸,这说的分明是宴安歌自己吧, 怎么会是她
她羞恼地伸手捏住宴安歌的脸颊,故作凶狠道“连姐姐都不喊了吗安安这样可不乖”
“姐姐饶命,我错了”
宴安歌嘴上求饶,实际却笑着主动配合,任她施为。
粉嫩的小脸被好一顿揉搓。
手感极好,又赏心悦目,阮千柔没忍住多捏了几下。
待她停下手,宴安歌已经凑得极近。
相距咫尺,呼吸清晰可闻。
宴安歌身体前倾,靠近后又兀得停住,犹豫着问“姐姐,我可以亲你吗”
昨晚不是干脆得很嘛,今天还问什么
阮千柔好气又好笑。
可想到昨夜后续发展,她大概也明白宴安歌在顾忌什么。
那是自己的缘故,不该让安歌有心理负担。阮千柔点头,不假思索道“当然可以。”
宴安歌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凑近,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做完后,她退开,不好意思似的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发烫的脸。眼睛却依旧露在外面,目不转睛地盯着阮千柔。
眸中那份喜悦满溢出来,让人见了心里也随之明亮起来。
阮千柔有些怔忡。
原以为宴安歌是像昨晚那般亲脸颊的,没想到不是。眉心处浅存的温热带着若有若无的别样意味,让她难以忽视。
她心中犹疑一瞬这样是不是过于亲密了
可不等她细想,宴安歌又凑了过来,小小声又压制不住雀跃地在她耳边道“姐姐,我可以再亲亲你吗”
这小孩怎么回事啊,还亲上瘾了
阮千柔哭笑不得。
忆及刚刚的事,她有意拒绝。
虽然与宴安歌之间无需在意什么男女之防,但这般亲密是跟从小一起长大的童瑶也不曾有的,总让她有些莫名的心慌。
可看着眼前人懵懂又期待的眼神,她又心有不忍。
安歌昨日虽表现成熟了些,但心性实则还未完全恢复,或许她只是喜欢用亲吻表达亲近之意而已,小孩子不都这样嘛。
况且,阮千柔扪心自问,她对宴安歌的亲近并不排斥,甚至隐隐期待着。
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想一些有的没的
阮千柔轻舒口气,笑着点头应允,甚至纵容道“安安想做就做,不用特意问我。”
本来不算奇怪的事,若让她每次都问一下,倒更令人羞窘。
宴安歌闻言笑眯了眼,猛地抱住阮千柔,在她脸上“吧唧”一口。
犹不过瘾似的,她又凑上前
阮千柔被这响亮的声音惊了一下,刚偏头看向宴安歌,唇上蓦地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宴安歌也愣住了。
她隐约明白这是一个更为亲昵的举动。
这样想着,她不退反进,小鸡啄米似的就着这份柔软重重亲了一口。
如凝脂般白皙的面颊瞬间布满红晕,热气蒸腾。唇腹那一刹柔软永久驻留般,让阮千柔极不自在。
她颇有些气急地喊了一声“安歌”
“怎么了姐姐,你不喜欢吗”宴安歌点着下唇,面露疑惑。
阮千柔看着她的动作,脸色更是烧红。
她压着心底羞意,故作平静地教育道“安安,这种、这种是特别特别亲密的关系才可以做的,我们不太合适。”
“我们还不够亲密吗”宴安歌有些失落,转瞬又打起精神,“那要怎样的关系才能做呢”
阮千柔一时语塞。
怎样的关系
通常来说是有情人,若更进一步,不就是夫妻
而她与宴安歌昨日才拜堂成的亲。
虽是商量好的权宜之计,但想到宴安歌昨日的表现,总觉得她是当了几分真。阮千柔有些头疼,现下似乎不管怎么说,都会让这小孩难过。
两难之下,她用了“拖”字诀,“你以后或许恢复记忆后,就会明白的。”
可想到宴安歌以后会与另一个人做这样亲密的事,阮千柔胸腔中突兀地生出一股郁气,如鲠在喉般,让她不甘且不快。
她压下这莫名的情绪,没有表现出来,心底却无法忽视
宴安歌若有所思地点着小脑袋,识趣地没再追问。
她转而期待道“那还可以亲脸吗”
阮千柔一愣,迟疑着点头。
宴安歌眼睛一亮,目光落在阮千柔白皙的侧脸,跃跃欲试。
阮千柔生怕她一言不合又亲了上来,再也经受不住,忙道“安安,天色不早,我们该起来了。”
日上三竿,明亮的光芒从窗户流泻进来,将房间映得敞亮。
只是今日日光也温柔,此时才让人发现它的存在。
阮千柔说着,想坐起身,却被宴安歌一把按住。
宴安歌翻身下床,风风火火地穿起自己的衣服,边嚷嚷着“姐姐,你等等,你先等等”
昨夜一番折腾的后遗症姗姗而来,之前躺在床上感觉还不明显,起身时这份酸软无力让阮千柔微蹙了眉。
她顺势躺下,疑道“安安要做什么”
宴安歌转眸,弯起一双小月牙,“童童姐姐说,我娶了姐姐,就要时刻注意,好好照顾你。”
“照顾她要安歌怎么照顾我”阮千柔疑道。
总感觉童瑶不是会正经托付的那种人。
宴安歌仔细想着童瑶的话,扳手指数着,“早上起来要伺候姐姐更衣洗漱,姐姐渴了要马上端茶倒水,姐姐饿了要提前准备饭食,姐姐累了要给姐姐捏肩捶背”
“啊,对了,”宴安歌一拍掌,“还说在床上要好好照顾你,不能欺负你。”
她肯定不会欺负姐姐,但照顾
想到这里,宴安歌满是懊恼,“昨晚我都没有好好照顾姐姐,还让姐姐操心照顾我。”
不不不,阮千柔可以肯定,童瑶说的照顾肯定不是宴安歌想得那么简单。
否则照顾就照顾,为什么还单独多加一个限定词在床上
阮千柔藏在被子下的脸一片涨红,直想将童瑶拖出来狠狠鞭策一顿。
她也是不害臊,跟安歌乱七八糟说的什么
而且她都教什么了,趁安歌不懂事,把她培养成自己的小仆人吗
阮千柔强忍着羞意,低斥道“安安不要听童童胡说,我不需要你照顾”
抬眸就见宴安歌眸光黯淡下来,眼神委屈地看着她。
阮千柔扶额,解释道“我是说,我比安安大,应该我照顾安安才对。”
“不,我来照顾姐姐”宴安歌眸心又亮了起来,乐滋滋地握拳给自己加油鼓气。
她穿好自己的衣服,拾起一旁的嫁衣,想给阮千柔更衣。
可嫁衣繁复,她来回翻看了两遍,沮丧地垂眸,不好意思道“我、我还不太会照顾人,姐姐教我,好不好”
少年人重又带回臂环,恢复了英朗俊逸的风采。
可大抵昨晚宴安歌摘下臂环后的模样对阮千柔冲击太深,即便如今受臂环的混淆感影响,她目中的宴安歌依旧有几分女孩子的娇柔。
这副弱气又可怜的小模样,更是让人想抱进怀里好好呵护,不忍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察觉到自己奇奇怪怪的念头,阮千柔心一滞。
她按住心里那些让人羞臊的想法,咳嗽一声道“今日不需要穿这个,你去我柜里拿一件”
她看着宴安歌身上的红衣,鬼使神差道“拿一件月白长裙。”
无来由的,似乎月白之色与红衣更配。
宴安歌兴冲冲地转身向衣柜走去,路过桌子时,脚步一定。
阮千柔正诧异着,就见刚恢复精气神的小孩又哭丧着脸,委屈地哭诉道“姐姐,花死了”
阮千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昨日炙烈如火的花如同瞬间被抽干了水分一般,变得干瘪如纸。
这是昨日宴安歌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送予她的,阮千柔心里也有些失落。
但见宴安歌这般,她还是打起精神安慰道“安歌不用伤心,干花能保存更久”
说着,阮千柔一怔。
昨日花开正艳,她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但这束干花却隐约让她眼熟。
仔细与记忆中一番比对后,阮千柔又羞又窘,忍不住黑了脸
“安安,你这花哪儿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写到一半,跑来修改这章。
虽然修到吐血,但我怀疑看过的小伙伴能不能发现我修了哪里:3」
其实是将千柔的感情收束了一下,之前太放开了,这里她对安歌应该更偏向于家人那种,加上一点点萌芽。
好吧,我的水平可能还是没写出来这种感觉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