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 现在苦主已经发声,你可认罪”
左知州拍了拍惊堂木,瞪起了眼睛。
说实在话, 审这种案件甚是无聊, 不过是那些内宅妇人们之间的争斗, 也拿到公堂上来断案, 若是换了旁人,他是绝对不接这种案子的。
年代久远, 人证物证全无, 况且苦主并未死, 现儿活得好好的,即算张氏认罪,该处何种刑罚才合适
“大人, 不,民妇不认罪”
张氏抬起头,一脸的不服气“大人, 断案也需讲求人证物证罢如何就听她一面之词便给民妇定罪”
公堂内外听审之人里也出现了不同声音“这倒也是, 怎么着也该有人证物证嘛。”
“都过去十来年了, 哪里找人证物证顾姑娘不就是最好的人证当日发生的事情她自己还不知道么”
“可不是嘛, 那么小的孩子被推进水井里头受了那么大的罪,怪可怜的。”
众说纷纭,嘁嘁喳喳。
人证物证顾得欢笑了笑, 做什么事情不可能没留下痕迹, 张氏想要见着人证物证, 那就让她看到好了。
“大人,那时候沈家还未发达,家中只有两个做零活的, 其中一个叫玉嫂子的主要帮着我娘打理家中内务,她曾亲眼目睹张姨娘将我推下水井。”
左知州精神一振“果然有人证”
“当然有人证。”
顾得欢点了点头。
她记忆里的玉嫂子那时候大概是三十多岁,生了一张圆胖脸盘,为人十分和善。她醒来的时候耳边除了顾敏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便是这位玉嫂子的低低抽泣。
后来玉嫂子不住诫告顾得欢“大小姐,你别再跟着那个姨娘朝没人的地方去啦,她想害你哩。这次亏得我赶紧去喊了人过来帮忙,要不是你可就没命了。”
从玉嫂子的话听起来,她肯定是看到了张姨娘出手的那一瞬间,只是不好直接告诉她而已。顾得欢明白玉嫂子对她是一片好心,与她十分亲近,这引起了张姨娘的怀疑,过了大半年,她找了个岔子让沈宝清将玉嫂子辞了。
玉嫂子离开之前,抱着顾得欢痛哭流涕“大小姐,以后你可要好好的啊,我这一回家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见着你啦。”
顾得欢听顾敏提起过,玉嫂子家里住在离禹州城二十几里之外的乡下,大周交通不便利,自从玉嫂子离开以后顾得欢与她就没太多来往,只是顾敏过年的时候总会寻到玉嫂子家去看望她,多多少少送点过年的节礼表示心意。
那时候在沈家被婆婆打压姨娘排挤,玉嫂子是对她最知冷暖的一个人,更何况她还喊人救了自己的女儿。
人怎么能忘本呢
顾得欢也坚持着要跟了过去看望玉嫂子,顾敏总是以她年纪小,走不了那么远的路,天气寒冷下雪路上滑,不让她跟着去。直到今年,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才去了玉嫂子家给她拜了年。
不管怎么说,玉嫂子是真心疼爱沈晓月的人,自己也该代替沈晓月去表示感谢。
玉嫂子男人早些年干活出了点事,一条腿有点跛,这些年家里全靠着玉嫂子在大户人家做点零碎事情养家糊口。日子过得虽然艰难,可家里还是和和睦睦一派其乐融融,前年玉嫂子的大儿子终于娶了媳妇,去年给她生了个大胖孙子,玉嫂子便没再出去干活,全心全意在家带孙子,顾得欢去的时候,那娃儿已经快满一岁,生得虎头虎脑着实可爱。
“知州大人,可差官爷们骑马赶去城郊李家庄,寻了玉嫂子过来一问便知。”
“准”
左知州又扔出了一支签子,让衙役们去带人证。
因着玉嫂子家理禹州城还有二十多里,来回五十里路,一时半刻衙役们也回不来,左知州决定先歇息,下午再审。
他笑着看了一眼崔景行和顾得欢“两位要不要去隔壁本府宅子里歇息,一块儿用个午膳”
用膳之时拉拉关系,请这两位届时到京城里多多美言几句,过上一两年,应是升迁有望。
顾得欢赶紧推辞“不用不用,我家就住在城西,不必劳烦大人了。”
崔景行赶紧跟上“不用不用,我就在城西给顾小姐家盖房,包饭,不必劳烦大人了。”
左知州
公堂之上只有张氏声嘶力竭的在喊“知州大人,你这是踩边啊,你怎么能这样偏心呢”
左知州身子一挺,眼睛一瞪“哼,本府想请人用个午膳与你何干”
张氏大着胆子道“大人,你这般做分明就不是秉公执法”
“居然敢污蔑本府”左知州大怒“且将罪妇张氏押入女监候审,让牢头好好招呼她”
顾得欢瞥了张氏一眼,见她脸色雪白身子瑟瑟发抖,心中大快。
昔日她伸手将沈晓月推入水井之时,可想到过有此报应左知州那句“让牢头好好招呼她”说出口,可以断定张氏收监的这一段时间里应该会要挨揍,是掌嘴还是棍棒伺候就不得而知了。
听说上午审案暂时告一段落,禹州百姓慢慢散去,口中还在谈论着今日左知州审案速度之快,简直是雷厉风行。
“以前可是要磨蹭好几日才能结案,今日这是怎么了,当场就给沈老板定罪了。”
“可能是知州大人喜爱吃沈记豆腐的缘故罢”有人小心翼翼提出自己的看法“知道沈老板居然用这种恶毒的法子害人,知州大人自然生气,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着了道没有呢。”
一提到沈老板居然用阿芙蓉熬汤制作豆腐,百姓们真是义愤填膺。
禹州百姓喜欢吃豆腐,而豆腐的价格又不贵,一般人家都能买得起,故此,禹州百姓没有几家没吃过沈记豆腐。
得知沈老板竟然做这种黑心事,没有一个人同情他。
顾得欢听着周围的议论,点了点头。
食品安全无小事啊,触犯了众怒,便是花钱也难救出来呢。
未正时分,知州衙门又开庭审案。
玉嫂子已经被带了过来,四十余岁的妇人,一脸沧桑,昔日的圆胖脸儿也消瘦了些。
见着顾得欢走进来,玉嫂子十分激动“大小姐”
顾得欢冲着她笑了笑“玉嫂子,今日劳累你来衙门这边跑一趟,是想让你帮我作证,将十年前那恶人犯下的事情揭露出来。”
仔细辨认了那个被衙役们按着跪在地上的张氏,玉嫂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大小姐,你长大了”
谁又能想到,十年之前被欺负的那个小姑娘,此刻居然能挺直腰杆站在公堂上,将害她之人踩在了脚底
“堂下何人”左知州又按流程走了一遍,问清楚姓名住址,接下来便问玉嫂子可还记得十年前张氏害人之事。
“回大人话,民妇记得清清楚楚。”玉嫂子指着跪在那里的张姨娘,一脸气愤“当时民妇正在后院走廊上洒扫,见着张姨娘带着大小姐朝中庭去了,我知张姨娘一直不喜欢大小姐,心中疑惑便悄悄跟在了后头想看个究竟,赶到月亮门之时,便见着张姨娘伸手将大小姐推下水井。民妇此刻没时间去找张姨娘掰扯此事,只能赶紧折回身去后院找人帮忙打捞,大小姐救上来之时已经没有气息,幸得老天怜悯,过了半日大小姐居然活了过来,这是夫人和大小姐前世积德啊”
玉嫂子详详细细将那日之事说了一遍,众人听得咬牙切齿,都指着张氏骂道“毒妇”
居然向一个六岁孩童下手,这心真是黑透了。
“大人,张姨娘之女只比大小姐小一个多月,民妇觉得她定然是想要将大小姐谋害了,庶出的二小姐才能取而代之成为沈家的长女。后来民妇常常叮嘱大小姐,一定要躲着张姨娘些。张姨娘找了不少机会没有得手,便疑心是民妇在其间作梗,便在老爷耳边进谗言,将民妇赶回家中,后来与沈家再无联系。”
“这毒妇”众人又开骂。
左知州一拍惊堂木“张氏,你可认罪”
张氏垂死挣扎“大人,他们是串通的”
“如何串通李刘氏还是刚刚本府派人去喊过来的”左知州有些生气,这个女人怎么还不肯认罪呢,简直是浪费他的大好光阴
“大人,我还有物证。”
顾得欢款款上前,从袖袋里摸出了一块手帕子“请大人过目。”
这是一块很旧的帕子,丝绢的颜色都泛着黄,上边绣了一枝桃花。
“大人,这是张姨娘的手帕子,彼时民女掉下水中时抓住了她这块帕子,大人只消将这块帕子给沈家的人看看,他们便知道这帕子究竟是谁的。”
张氏名字里带了一个桃字,故此她的手帕都绣了一枝桃花。
“你怎么可能抓住了我的手帕”张氏脸色变得雪白,一脸的不敢相信“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她怎么会带着帕子去找沈晓月万一遗落在水井边,那不是给留下了罪证吗可是这块帕子看上去就有些年份了,难道自己那次太紧张以至于忘记把帕子留在房间就出去找沈晓月了
张氏的眼珠子转了转,越想越心虚。
“去,找个沈家的丫鬟过来问问便知。”
不仅有了人证,还有了物证,左知州精神一振,这案子就好结了。
顾得欢静静的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张姨娘不安的眼神,心里有一种快意恩情的欢喜。
当她决定为沈晓月报仇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策划。
手帕子是张氏的不假,然而却不是被沈晓月从张姨娘手里揪下来的,是顾得欢某日得了个机会从洗衣裳的盆子里偷的。
张姨娘有好多块手帕子,少了一块她也不知道。
而过了这么多年再把手帕子扔出来,张姨娘心虚之下也有可能会觉得当年她带了这块手帕子去水井边。
再说了,就算张姨娘不认又如何,只要知州大人肯采信就够了。
左知州会相信吗
答案是肯定的,即便沈家的丫鬟不指认,左知州也会说这就是张姨娘的东西,丫鬟不承认,那是她们主仆串供
作者有话要说 给某烟古言文求个预收啦
文名芳菲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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