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15、十四 给高杉加点戏
    松阳决定真正加入万事屋的日常,不再擦边和暗中辅助。

    他本来是想把银时的故事还给银时的,然而现在是银时拉他来,而且他突然发现,就算多他一个,万事屋的感情也坚不可摧,甚至更加牢固。

    于是银时一觉醒来,发现松阳在做饭。

    嗯做饭。

    银时揉了揉眼睛,看着厨房里的那个人。

    对方确实在做饭。神乐和新八凑在他身边吵吵嚷嚷,对方带着温和的笑意和两个孩子说话,那场景让他一时有些怔愣。

    “松”熟悉的称呼差点吐出口,却又折回来,“松叶”

    “啊,”对方抬眼对他笑了笑,“我辞职了。”

    “”

    “我决定来照顾孩子们的身心健康。简单而言,我决定来万事屋上班。”对方非常自来熟,“我可以给你发薪水。”

    “喂我才是老板哦银桑才是万事屋老板哦”

    “不是你说的要钱吗一个月需要几百万日元,尽管提好了。”

    “老板老板万岁老板大恩大德”银时一秒掉节操,“老板辛苦老板,您辞职之后还有收入吗”

    “之前弄了点钱,然后倒手了几套房子总之现在钱还不少,也可以再准备点别的东西吧。”作为一个出逃开村塾都没缺过钱的男人,松阳十分平静,“那个东西叫什么,股票”

    “没有经验不要弄那个啊,会死人的。”

    “放心吧,”虽然经济敏感度成迷,但松阳的政治洞察力高得离谱,“大体局势我还是会看的。”好歹有五百年看世间分分合合的经验啊。

    “喂,我现在有种妻子入可洗手羹汤出可纵横商场,我只负责被包养的感觉哦银桑是小白脸吗是小白脸吧”

    “明明都亲过人家了。”松阳只当他的发言全是胡闹,随口回答,“银时真是令人伤心呢。”

    银时“”

    他还真的没在和松阳进行直男日常互gay,对方这么一说,他就更尴尬了。

    对这个人的感觉很微妙。之前是莫名地因“松阳居然有亲生孩子”吃醋,现在毫无疑问接纳了对方的同伴身份,却又总是把对方和松阳连起来看待,从这人身上找松阳的影子。每次找到,他的心跳都依旧会加速,依旧会想要去伸手靠近松阳;可意识到对方是谁时,却好像不怎么惆怅,只是想,啊,是他啊。

    银时拍了拍自己的脸。

    他总觉得自己有移情别恋的倾向,然而这事没头没尾的,而且移情别恋从爹到儿子,这好像有点不符合伦常。

    算了算了,要是对松阳下手,还可能只是得到几句“你想都别想”。对人家儿子下手咳,银时可不希望松阳从地底爬起来追杀他。

    也许是希望的吧。

    不,还是不希望的吧。

    这么胡思乱想着,银时已经吃完了松阳做的饭,开始面对新一天的工作。

    工作是考驾照。

    小玉回来了,松阳入队了,但万事屋的日常还是要继续,他还是要考驾照。不过他把松阳也拉来了,多个人多个伴,省得下次他再搞什么事被吊销驾照,万事屋连个能合法开车的人都没有。

    然后他们就撞上了桂。

    松阳坐在车后座,看着桂开脑洞,忍笑忍得脸都快麻了。

    救命,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的三个学生都有搞传销的潜质,一个比一个能编啊不对,这个问题好像是从他开始的,典型上梁不正下梁歪得离谱。

    目睹银时欺负桂的松阳无动于衷,习惯了。他安静地等着两个人浪完,然后换到驾驶位,按照自己那杀人车法的经验,踩油门

    下一刻,他就听到了教练的尖叫。

    “不你在做什么,吉田你在做什么啊啊啊”

    “啊,要抱着没准会这样的想法开车。所以抱着没准这辆车要去杀人的想法也行吧”

    “不行”两个学生一个教练在他身后大喊,“停下啊啊啊啊啊”

    明明开单人飞行器的时候还挺顺手的。

    松阳多少有点遗憾地一脚刹车,后排的银时和桂差点被甩到挡风玻璃上。

    “救命,谁会要开车去杀人啊,为什么开车去杀人啊”教练逃离了他的副驾驶,“不要,我给你钱你去隔壁学吧”

    “倒也不是说一定会开车去杀人”

    “这种念头一点都不要有啊”

    确实没有这种念头的松阳用微笑作为回答。不过,在看到任何东西时都先判断一下能不能拿来杀人是虚的本能,就算是为了自保,他也不打算抛弃这种本能。

    “算了,我们去隔壁学,”拯救教练的居然是桂,“松叶,宇宙船长桂洛克会告诉你怎样开飞船的。”

    “喂你串戏去别的频道了假发,你脑子里都是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

    教练以劫后余生的态度送别了两个瘟神,专心教唯一靠谱的银时开车,而桂那边当然也不会真的教飞船,他更喜欢谈日本的黎明。

    比如,带着松阳到没人的安全屋,然后认认真真地低头认错。

    “是我没有保护好您。明知道江户一直有超乎想象的危险存在”

    松阳“”

    这根本就不是江户的问题,是银时的问题吧,银时绝对有什么奇怪的吸引事件的体质吧,万事屋这个工作根本就是事件的集大成者吧。

    “其实,最近有人在暗中资助攘夷浪士,给了我们很多便利,比如这间安全屋。如果需要的话,老师可以来这里藏身,虽然这个地点一直在变动,而且幕后的人还不明朗”

    其实挺明朗的,就是我。

    但松阳没有开口。

    只要开口,必然会被问到哪来的钱,那就会涉及久远的过去。

    “不过目前的传言是晋助那边的人。”

    “这样。”嗯,这个传言我也知道,是我散布给善后屋的。

    桂注视着面前的人。

    他总觉得这人如果想做些什么,那就像很久前这人自己说的那样,一两个国家,颠覆起来并不困难;但他又实在不知道这人有没有插手。他印象中的老师并不会对着谁耍弄心机,但好像所有人都一直明白,老师只是不耍,不是不会。

    只是不对着他们这群小孩子,以及一群普通的村民摆弄权术罢了。

    “无论如何,我希望老师能够保护自己。听说老师现在在银时那里,那也麻烦老师顺便把他给我拐来一起攘夷,我们共建日本的黎明吧”

    “放心好了。”

    桂知道松阳指的是什么。因为那是银时,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会保护日本。只是,银时想保护的不是“日本”,而是“生活在日本的、他在乎的人们”,是一切与这些努力生活的人们相冲的事物。

    这一点上,其实桂也是一样的吧。

    只不过桂在乎的人们比银时的范围更广,广到整个日本。

    不过,因为桂本人也在银时在意的范围内,所以银时是一定会出手相助的。顶多就是日常篇负责吐槽桂呃,反正日常嘛。

    “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啊”桂戴上斗笠,轻声补了一句,“您能回来,我非常开心。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松阳老师,您简直就像一个奇迹一样。不过,武士就是这样的奇迹吧。”

    武士吗。

    从那间小小的村塾里,确实走出了很多像样的武士。

    但唯独他自己,并不是什么武士吧。

    松阳望着对方随手掩上的门,忽然又想起之前长谷川给他一拳,命令他去银时身边,接受那些孩子们的好意,与江户的人建立更多的关系,而理由是一句单纯的“我看你要自杀”。

    江户有很多武士。有拿刀的,也有不拿刀的;有身居高位的,也有落魄至极的。每一个努力活着的人都是属于自己的武士,对于掠夺那份努力的虚而言,他摧毁了太多的武士,无论培养起多少个,都不可能弥补吧。

    怎样去赎罪、怎样去洗清、怎样去弥补他说过会努力学习这些,可越是与他们接触,越是明白这些情感与努力的可贵,他就越知道,自己背负的罪责无可赎清,亦无可挽回。

    该做的大概是去死吧。

    要是能做到就好了啊。

    松阳回到万事屋时新八正在对空练剑。他没拿竹剑,看起来只是一时兴起对着空气假装挥舞剑柄,一转头看到他,脸涨了个通红。

    “咳我只是,嗯,我觉得自己该多多练习这样以后能帮上更多的忙就是,您看,您好像没怎么练过,都能挣开机器人我还是差得太远了。”

    不,你怎么练都练不会自杀式发力和断肢重生的。

    松阳默默看着他。

    “所以,那个,就是就是想练练而已”

    “挥动的姿势是这样吗”松阳饶过了新八的羞耻心,随手比划着,“别太用肌肉发力。”

    新八“”

    不是,挥动胳膊不用肌肉发力用什么啊,意念和银色的灵魂吗,不要在这种地方就赌上这么重要的东西啊。

    “是骨头,”松阳完全能看出他在想什么,“人体发力的时候,借助关节和骨骼本身的关系和性质会更简单一点。”

    新八瞪着他。

    松阳上下动了动胳膊,试图让新八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过之前他教银时他们的时候可以手把手教导,现在面对新八,又要假装自己没练过武的儿子,他只能比划。

    但新八是个天才。各种意义上,他都是个剑术方面的能人,只不过平时跟着银时和神乐,所以显得没那么突出。松阳这么一说他就能听懂,不仅能听懂,还能实行。

    新八对着空气连着挥了十几下,再转过头,发现松阳已经去做饭了。

    总感觉很麻烦人家,毕竟万事屋地方不够大,松阳晚上回自己家,每天早晨再来给他们做饭,弄得好像松阳是他们请的保姆一样。然而银时这家伙是绝对不会发工资的,倒不如说,是松阳给银时发工资。

    新八带着愧疚又挥了挥手臂。

    所以这个人和银时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无论小玉事件后,大家各自是怎么想的,生活都要继续向下推进,万事屋的日常也会继续。不过,松阳还是不太喜欢和他们进行动不动打一架的日常外出,干脆给他们看家做饭收拾屋子,顺带和登势、凯瑟琳、小玉混熟关系。要是让天道院知道他们的首领在这里做家务,还给酒馆的醉鬼心理服务,他们可能会怀疑首领疯了啊,反正他们的首领真的是精神病,字面意思。

    松阳倒是不怎么介意。他一点都不介意听成群的人诉苦,也一点都不介意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生活问题,并想办法去解决。他人的人生就像无数的光,一条条光线汇聚起来,就能在心里形成一片光球,好像意味着自己与世界的联系一般,会让人逐渐明白,自己并不孤独,喜怒哀乐都有人能共鸣,都有人经历过相似的事物。

    松阳能和他们取得的共鸣没那么多,毕竟他的经历太特殊。但他还是会体会到很多,那些东西可以统称为生命的重量。

    他就这么听着,听着,直到有一天突然有个人冒了出来。

    河上万齐。

    几个小时后,在攘夷志士的安全屋里,松阳见到了高杉。

    这孩子第一句话居然和桂之前的话一致“最近有人在暗中资助攘夷浪士,比如这间安全屋。这个地点好像一直在变动,而且幕后的人还不明朗据说是我的人,不过我可没这部下。总之,您大概也会用到吧。”

    松阳眨了眨眼。

    在高杉心里,他的身份是“九成九的松阳和零点一的松叶的混合体”,但是松阳自己没意识到。他犹豫着回答“您不必这么称呼我。倒是前辈您,一直从事攘夷活动,有些仰慕者也难免吧。”

    高杉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作为已经几乎确认虚的存在的人,就算还说不透松阳和虚的关系,但他也基本能猜到,松阳绝对是曾经的幕府重臣,就算是现在估计也能轻易地搞到很多钱,也就是这“屋主人”多半就是松阳。但松阳不承认,他也不挑明“仰慕仰慕我的话,可真是太好了。”

    “您的仰慕者当真很多啊。我也非常敬佩您的行动,虽然您好像觉得很对不起家父,不过请放心,家父不会责怪您的。”

    不要把拥抱解释为对松阳的愧疚啊虽然确实很愧疚但那个真的是因为觉得你是松阳啊

    高杉很想挑明,但如果对方不是松阳,他不想承受那种失望;如果对方是松阳不挑明,你非要挑明,你这是惹事。他不是桂,他以松阳的心情为行动指导思想,松阳不开口,他能硬是装瞎地顺着对方说下去。

    “是吗那真是再好不过。说到底,我也不想背弃他的教导。”

    虽然我手下的人差点杀了桂,虽然我承认了我也想杀了银时,但我真的没有背弃教导。这话说起来高杉自己都觉得有点那什么,但松阳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相信您没有。我相信您,依旧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灵魂,行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我相信,家父会为您感到骄傲的。”

    高杉没有回答。

    那一瞬间,心口满溢着柔软温热的情感,让他一时说不出话。

    就算分离了十年,就算上次见面的第一件事是攻击桂和银时,就算自己已经孤僻疯狂得像换了个人,这个人依旧坚定不移地信任着他。

    虽说上次那事最后演变成演戏了但是闹掰其实是真的。他、银时和桂都知道,如果松阳没有搅局,事情一定会演变成真正的刀刃相向。他们都明白,高杉已经选了一条注定与他们对立的道路,只是碍于松阳的存在没有彻底说穿。

    如果是别人,高杉会说,蠢货才看不出我们是真的割裂。但对方是松阳,于是他觉得,正因为是老师,才会如此相信着自己的学生吧。

    割裂,但依旧会站在一起。想要杀死对方,想要保护对方,想要毁灭这世界,想要毁灭自己。这所有的情感,他们三个是共享的,而老师,一定是看穿了这一点吧。

    真令人不爽不,真令人无奈啊。

    “其他人没和您一起来吗”松阳已经自顾自地开始了别的话题,“很危险啊。您最近在做什么呢针对您的悬赏又涨了。”

    “没什么,”高杉简单地回答,“和春雨继续联系罢了。”

    “现在在春雨里做什么呢”

    “”作为地球人被春雨警惕。但高杉挑着好话说“春雨有一支夜兔军团。目前猜疑在变得越来越重,迟早会闹掰。到时候,干脆和夜兔一起反了春雨倒也不错,没准能把春雨变成我的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松阳的表情,毕竟这事听起来就要杀很多人。

    “啊,”松阳只是笑着,“高杉前辈想要那个宇宙海盗组织吗”

    “倒也不算想和他们高层接触一下吧。”然后作为跳板接触天导众,靠近那只天上的乌鸦。

    “高层,和别的外星人有关系吗比如那个天导众”松阳的思路转得很快,“因为消灭他们就能解放日本”

    完全没那回事。

    压根没想过日本的高杉顿了顿,随口把话题扯开“说到这个,你知道天导众是什么吗”

    松阳不知道,也没找到相关消息,只知道是外星人。但立刻他就从高杉那里获取了一堆阿尔塔纳、龙脉、阿尔塔纳保全协会之类的设定,然后陷入了沉默。

    “就是说,他们其实是个,到处占领星球龙脉,并且目前注意力集中在地球的组织”

    高杉点头。

    “全宇宙掠夺,却把注意力集中在地球”

    “也许是地球有什么特殊之处吧。”

    “”

    有啊,绝对有啊

    身为特殊之处本人,松阳用僵硬的微笑代替面部表情管理。然而高杉一直注视着他,这点僵硬自然逃不过高杉的眼睛。

    老师的情况和龙脉有关系

    龙脉的特性能源吗和能源有关的情况老师之前镇守过龙脉吗难道老师之前和天导众对上过,然后一直被他们追杀

    鉴于获得的信息还不够多,高杉的思路没对上“你很介意天导众”

    “”我介意他们是不是正把虚关起来研究,以及胧现在怎么样了。

    “我不会输的。”

    “”你还是输吧,不要随便和这种组织对上啊,日本怎样都好,最好他们赶紧把龙脉抽光啊。

    “放心吧,”高杉靠着墙,轻声道,“我会保护好你的。”

    怎么你也这句。小次郎也是,你也是,一个两个都觉得我需要保护吗是因为失败过一次,所以有心理阴影吗

    松阳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思考自己要不要把人设稍微改一下,好歹不能让他们这么担心。

    “所以,”就算是高杉,这时候声音都带了点紧张,“所以能好好等在这吗等我回来之类的”

    有别人在这里的话,大概会吐槽“你不是全队都想着死得其所吗,你不是要毁灭世界吗,怎么突然就有地方能回了”可惜全鬼兵队都是高杉死忠,他们不会吐槽,别说高杉想让一个人等他,就算高杉打算欺男霸女,他们也会帮高杉达成愿望。因而门边守着的万齐一声不吭,只是听他们说话。

    “我这边的话完全可以。我也很希望您有能称为回来的地方,不过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是我还是说,您希望我把这句话传给桂先生”

    因为您怎么看都是松阳啊。

    高杉抿了抿唇,在宽松袖口的遮挡下握紧拳。

    不行。挑明的话,可能会影响松阳,也会耽误自己的行动,而且说真的,他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老师。所有能想到的方案都在面对对方时破碎,他手足无措得像个孩子,只希望能抱紧对方,忘掉离开对方后发生的一切。

    松阳就是会让他突然觉得自己只有十三四岁的人。

    “我,会毁掉这个黑暗腐朽的世界。那之后,如果他们还活着我再去说也不迟。”

    “这样。”松阳把他的话理解为了“因为你是我们三个之间的中立人士”,“那就祝您早去早回,我会尽全力帮您。”

    除了不能杀人,他什么都能做。就算说着会爱人类,他也不至于不忍为难高杉选定的敌人啊。直接杀这事也许做不出来,但间接为难牵制可太顺手了。

    说到底,这一次,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追求而再让自己的学生为难一次了。

    高杉默了默。

    好一会,他才小声道“能抱一下吗”

    真是。松阳倒是完全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习惯了孩子们对他撒娇,虽然高杉现在已经年满二十,但在他眼里,对方到底还是个孩子。

    “高杉前辈很喜欢我吗”

    喜欢什么的

    高杉的脸猛地就红了。他知道松阳指的不是那个意思,否则不至于这么平静,但是,但是

    “来,”松阳笑着对他伸手,“没关系的,可以对我撒娇。一直这么努力很累吧嗯,我知道,您已经很努力、很疲惫了,所以休息一会吧。比起您会保护我我会保护您的。”

    才不要。

    已经在努力、已经在成长,已经在拼命地背负起老师了。所以绝对不要再一次被保护,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将那只乌鸦拉下来杀死。

    埋进松阳怀里时,高杉脑海中只有这个。

    去杀了虚。然后

    然后他被抱紧,闻到对方身上温暖的气息。

    一如很久之前的某个清晨,他睁开眼,看到对方躺在自己身边。

    老师

    只要在心里这么叫着,就觉得自己有归处,有目标,有未来,有人生中需要的一切,没有任何人会来伤害他,他需要面对的只有自己。

    而现在,他希望自己能把这种感受带给松阳。

    只是现在还不够,还没到时候,还得去杀了那只乌鸦

    “前辈想杀谁吗”

    “很多。”

    “有名单吗”

    “天导众的都算。你问这个干什么别去主动招惹他们。”

    啊,被看穿了。

    松阳在心里吐了吐舌头,无辜地回答“提醒桂先生避开,别抢了您的猎物啊。我也不希望两位在这种事上起冲突嘛。”

    真是。

    这个人还是在试图保护他们啊。就好像他们还没长大一样明明

    “说起来,高杉前辈,”松阳像是才想到般开口,“能和我说说现在的局势吗既然要等您回来,那得避开危险才行啊。”

    一个小时后,万齐和高杉一起离开了安全屋。

    高杉基本把能说的都和松阳说了一遍,就差抱着对方提醒“千万别搅到将军的事里”,有些情报听得万齐都想提醒高杉别随便说。但万齐是个死忠,他直到现在才忍不住开口“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现在不能说。毕竟他在沉默”高杉露出难得温柔的笑意,“但是,是个很重要的人。是个能在高空跳到以藏的飞行器上、能在假发和银时之间都受到尊敬、我非常信赖和尊重的、深爱着的人”

    深爱着。

    万齐莫名地打了个冷战。他知道高杉的情绪里一直有些东西扭得要命,疯狂又绝望,满含着“完成了什么就去死”的意味,但现在,这扭曲的东西好像忽然有了一个寄托,却又自知扭曲而不敢随便触碰,只是掩藏起獠牙,装作无害地进行接触。

    这么一想,那个人也许挺危险是说那个人本身的命运。

    “我知道你想说他看起来不会武。我不清楚他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但是,随便打赢我应该是没问题的。”高杉补了一句,“别想着和他比试,万齐,你还不够格。”

    万齐一僵。

    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安全屋的房门,只觉得肃然起敬。

    “还有,”高杉的声音像是叹息,“他是无论如何都会等我回来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