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燃年轻腿长,体力又好,那几个男鬼刚跑进一条小巷子就被他给追上了。
宫燃一脸凶狠地把他们仨堵在一条死巷口里,抡起拳头就揍
这三个懒鬼不是正经过日子的打工魂,平日里每天飘荡在街头巷口,只做些强抢劫掠的“巧活”,最近因为天气凉了路上行魂变少,他们已经好些天没吃过饱饭,根本没有力气招架宫燃的拳头,被打得躺在地上直叫唤。
宫燃喘着粗气,弯腰从他们的口袋里翻出来那两把钥匙,又伸手去拿花生,瘫在地上的那乞鬼突然回光返照一样,伸手死死抓住花生袋子。
宫燃直起身来正准备再给他一脚,就听身后一声暴喝。
“住手干什么呐你们”
宫燃转头,就见四个穿着警安制服的巡逻兵正拿着哭丧棒往这边跑。
其中一个巡逻兵冲过来,不管不顾就抽了唯一站着的宫燃一棒子,这一下正打在宫燃手上。
宫燃闷哼一声,只觉腕上剧痛不已,还没等他检看骨头有没有受伤,就听那巡逻兵大声呵斥,“阴曹地府,幽幽乾坤竟敢当街打架斗殴,给我带走”
巡逻兵说完就上前把宫燃连同三个乞鬼全都拿绳索捆了起来,推搡着押去了警安司。
到了那里却什么流程都没走,直接把他们扔进了拘留房里。
宫燃气得脑袋都快冒烟了,骂道“你们带我回来倒是问话啊,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把我关起来算怎么回事”
正在给铁门上锁的警兵冷哼了一声,“你们几个混混先饿上几日醒醒脑子,过几日再审”
宫燃一脚揣在铁门上,那警兵举起哭丧棒指着他,“我看你是死腻味了敢在警安司撒野”
这警兵正对着宫燃骂骂咧咧,后面一警兵拽了他一把,不耐烦道“你和一个新鬼在这里纠缠什么,前头叫呢,还不快走”
宫燃快被气活了。
自打到了阴间,他是一天消停日子都没过过
和他关在一起的三个乞鬼,见宫燃面色不善都有些害怕,这年轻鬼身体十分健康,他们三个一块儿上也打不过他。
拘留房没有窗户,只有铁门上有一个镂空方格可以透气,那三个乞鬼身上全是恶心的酸臭味,宫燃暴躁地在狱房里转了几圈,找了个离他们最远的地方,无力地坐在地上。
拘留房里又闷又臭又冷,宫燃连同三个乞鬼就这样被关了好几天,没人给他们送饭送水,也没人告诉他什么时候开始审问。
第三天晚上,就在宫燃正在认真思考要不要马上去轮回司报名投胎畜生道时,一警兵慌慌张张地在外头开了锁,拉起躺在地上的宫燃就往外走。
“可以审问我们了”宫燃声音嘶哑,他几天没喝水,喉咙都快冒烟了,嘴唇上也起了干皮。
那警兵面色有些奇怪,摇了摇头小声说道“不是,有人要见你,你和我出去一趟。”
宫燃有些懵,心想难不成是要找他卖家具的刘瘸子
那警兵带着宫燃出了拘留房,在走廊里拐来拐去,最后竟然还上了一部电梯。
宫燃惊诧不已,地府居然有这么高级的东西
电梯在顶层停下,门打开后就是这层唯一的一间办公室,警兵站在办公室门口咽了下口水,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门马上被人从里面打开。
门开后里面的谈话声嘎然停止,宫燃被带了进去。
办公室很大,两边跨列站着数十个警兵,表情严肃,目不斜视。
窗边的待客沙发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穿着笔挺的灰蓝色警安制服,宫燃看他制服的质感,还有肩膀上排得满满的肩章星花就知道,这人和他这些天打交道的警兵们完全不一样。
那人看着年纪比宫燃大上一些,身形伟岸挺拔,漆眉凤目,五官皮相就算在阳间也是极少有的英俊轩朗,只是神色十分淡漠,看着宫燃被警兵带进来,眼里的不屑和鄙夷都快溢了出来。
宫燃走近,那人胶着在他身上的目光在捆着宫燃手腕的绳索上顿了一下。
“哎呀”那人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个中年胖子,身上也穿着同样的灰蓝色制服,怒声斥责带宫燃进来的警兵,“我叫你把人带过来,不是让你把人捆过来快解开”
警兵一个字没敢解释,手忙脚乱地给宫燃解了腕上粗粝的绳索。
那人把目光从宫燃身上挪开,语气稀淡,“给王司长添麻烦了。”
“小事小事,麟司长客气,”王司长呵呵笑着,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没犯什么大事,就是在街上和几个乞丐抢吃的打了起来,想必是饿极了,倒是我们司的下属不懂事,把人拘了来没走程序就给关了,是我治下不严,一会儿我收拾他们”
站在一旁的警兵腿弯一软。
宫燃不认得他们,不解地看了那个麟司长一眼,那人感受到宫燃的目光,转眸狠狠地瞪了他一记。
宫燃“”
房间里一下静了下来,王司长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站起身打着哈哈说道“麟司长突然造访新清鬼坊,我这里安排不周,不巧有个案子要亲自去审,晚上您千万别急着回京都,我做东,咱们兄弟一定好好喝上一杯。”
王司长和人客套完,赶紧把自己的下属警兵全都带了出去。
屋子里剩下的一半警兵应当是这个麟司长的人,虽然站着没动,但是身形都放松了一些,全转过头来偷偷地打量着宫燃,其中两个走到麟司长身后,还朝宫燃咧开嘴笑了笑。
而那个麟司长从那个胖警官出去后,就一直紧紧地盯着宫燃的脸看,只是脸上已经褪去了淡漠,盯着他的眼神凌厉如刀,可怖又炽热。
这人眼里的情绪浓烈到古怪,宫燃不明所以,却被他看得不大不自在,下意识地别开了一下眼神,不想那人却因此暴怒起来,高声喝斥,“还不过来”
宫燃被他吓得一激灵,更觉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往前走了几步到他身前。
“你认得我”
麟烨看他走近,眼神更是毫不遮掩,目光在宫燃的五官上来来回回,有如实质地刮了好几遍,却一字不发。
宫燃被他如此打量,心觉腻烦,皱了皱眉刚想说话,站在那人他身后的警兵抢先一步上前,小声道“烨哥,焱哥现在还不认得我们呢,您别吓着他。”
这人不说还好,宫燃本来已经察觉出这个麟司长对他戾意已经消褪了一些,这人一劝,那麟司长眼中的恨意又浓烈起来,伸臂一把拽过宫燃的手,又把他羽绒服的袖子往上撸了撸,动作十分粗莽。
宫燃被他拽得一个趔趄,他手腕前几日被打了一哭丧棒,淤青还没消,又捆了三天三夜的绳索,被磨破了一层皮,这人毫无章法得一折腾,顿时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给我轻点”宫燃暴躁喝道。
“你魂飞魄散都不怕,还怕什么疼”那人攥着宫燃的手腕翻看了两眼,看完又重重地一把推开他,转头吩咐,“给我打水洗手。”
后面的警兵赶紧端着铜盆上前,麟烨像是刚刚触碰到了什么臭鱼烂虾一样,皱着眉头一遍遍地洗着手。
他身后的那个警兵绕到宫燃身边,拿着早准备好的湿毛巾给他,小声道“焱哥先擦擦手吧,我这儿有药,一会儿我给你手腕上涂一涂。”
宫燃拿着毛巾擦了擦手,随后转头看向麟烨,忍着火气问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刚死的新鬼,进鬼门关还不到三天,根本不认识你,更不可能得罪你。”
麟烨剜了他一眼,咬牙道“你烧成一把灰我都认得你,别说只是去阳间转了一圈回来。”
宫燃思忖了一下他的话,倒也不难理解,了然道“你的意思是你认识上辈子的我,还同那个时候的我有仇。”
麟烨抬眼,语气阴冷,“我们之间没有仇隙。”
骗鬼呢宫燃垂下眼睫,全然不信,这人刚刚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想把他嚼碎吃了,他们之间不说是杀父之仇,怕也得是夺妻之恨这可怎么是好还没在地府站稳脚跟,就被上辈子的仇家找上门来了。
宫燃有些泄气,别人枉死都是变成无人敢惹厉鬼,怎么偏他化成了个倒霉鬼
麟烨没解释,眼睛却不再看宫燃,而是十分不耐地冲他身边的警兵呵斥,“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要给他擦药”
那警兵明显没想到火力会攻到他身上,面色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忙拿着药瓶要给宫燃手腕上涂药。
宫燃不认识这些人,更不认识他们手里的药,他是学医的,不可能允许这些人把不明药物往自己还没愈合的创口上涂抹。
“不用麻烦,破皮而已,会自愈。”宫燃摇头拒绝。
司川给他祭的药箱里有基本的清创消毒用品,他上次去供养司已经拿了出来,今天回去新房正好可以用。
“不麻烦,还是涂一下吧,”这警兵倒是好脾气,好声劝道,说完就要拉宫燃的手。
宫燃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多了些拒绝和坚定,“真的不用”
那警兵有些为难地看了看麟烨,麟烨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接过警兵手里的药瓶,又强硬地拉过宫燃的一只手。
这人攥着宫燃的手十分用力,宫燃饿了三天,身子正虚,拽了两下没挣开,眼看着麟烨拿着药瓶要往他伤口上倒,宫燃无法,只好挥起另一只手把药瓶拍到地上。
麟烨一愣,随后勃然大怒,“好好的又作什么死”
俩人几乎是贴着的距离,宫燃被他吼得耳膜狂震,脑瓜子嗡嗡的,好半天才缓过来,也火了。
“你他妈是不是脑子里有大病”
麟烨被骂,屋子里站着的警兵们俱都神情一紧。
麟烨怒极反笑,伸手一把扯过宫燃的衣领,宫燃没防备,脸猛地撞在他警服胸前的金属徽章上,顿时一阵刺痛,紧接着脸颊上竟是一阵湿热
“我x你妈”
宫燃口吐芬芳。
作者有话要说是流血了,不是亲上了 orz
╬ ̄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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