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些什么人”
乔颂正盯着, 看着这些人都往山上去了,裴宁突然站起来,也跟着往山上走,乔颂一下拉住裴宁, “你干什么呀”
裴宁扭头朝着上边看了看, “上去看看,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就不想上去看看”
“要是被发现了”
“反正都可能被发现,待在这, 可什么都看不到。”
裴宁蹲下身子,正视着她, “你要是觉得害怕,我就一个人去。”
她站起身, 准备往前走, 被乔颂一把拽住手背。
乔颂裹紧披风, 嗓音有些发紧, “我跟着你去。”
来都来了,不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她也的确不会甘心。
乔颂跟上裴宁, 看了看四周,没看见春桃和秋菊,“春桃和秋菊不是跟着你一起上来的么怎么没人影了”
裴宁整理了一下身上衣服, 压低声音道,“我让她们去当暗哨了,一有情况就放信号,让我哥来救我们。”
乔颂惊讶,“你哥也来了”
“恩。”
裴宁看了她一眼, “我觉得这件事格外蹊跷,害怕出事,便通知了我哥。”
要是今天在这山上有什么危险,她肯定没办法逃出去,只能借助外力了。
乔颂缩了缩脖子,跟在裴宁身后。
裴宁低声,“不用那么畏手畏脚,就假装和他们是一起来的就行,他们不会发现我们有什么问题,天色昏暗,他们也不会把身边人看得那么清楚的。”
乔颂原本有些慌张的,但在听到裴宁这话后,逐渐平复了不少。
裴宁说的对。
他们不会把身边人看的那么清楚。
三四十个人,他们也不一定谁都认识。
放松了心情,两人也到了上面的院中。
这山上修建了好几个小院,白天的时候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到了晚上,笙歌起舞,各种各样的表演就开始了。
看到眼前的画面,乔颂像是看到了什么诡异场景,吓的往后连退了几步。
太不可思议了。
院子里,有大大小小的铁笼子,笼子里关着少年,有些在表演节目,有些却是残断四肢,还有一些,被装在陶罐里,只露出上半个身子。
诡异,残忍。
乔颂甚至无法用自己的认知来描述眼前的场景。
笼子里的人像是被驯化的野兽,听从指令在那里完成表演。
不像是人,像是动物。
裴宁眉头紧蹙,有些看不下去了。
而这些人看得是津津有味,还在盆子里丢打赏,一个个似乎兴致高昂,还要选笼子里的人作为侍物来陪伴。
裴宁看着看着,转头趴在一处角落吐了出来。
这些人,都是黄秀儿让冬雪四处找来的货物,而这些货物,原本全都健康平安,过着自己本该过着的人生。
裴宁趴在地上呕吐不止,乔颂去扶她,听到身后一道笑声,“看来裴小姐,并不是很喜欢我们这儿的表演啊”
裴宁擦了擦嘴角,直起身子往后看。
黄秀儿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身上和白天装束没什么不同,脸上笑容也是那么淡淡的,只是眼中,透着几分杀意。
“看来,我和裴小姐注定成不了朋友,毕竟,朋友是需要有相同的爱好,还需要彼此真诚,但是我从裴小姐身上,似乎都没有看到这两样东西。”
黄秀儿面上还是淡淡的笑,只是不觉中,乐器声音停下来了。
院子里的表演也停下来了。
裴宁站直了身子,将乔颂掩在身后,低声笑了笑,“黄老板是开玩笑了,我只是觉得好奇,所以才来看看,也没有想冒犯黄老板,黄老板啊,你也别太当回事。我可以当啥都不知道的。”
黄秀儿眼神淡淡盯着她,像完全没听到她在讲的话。
乔颂站在裴宁身后,清了清嗓子,冷声询问,“你把人都给拐到这里来,你把他们做成怪物模样,你这是天理不容”
原本还算淡定的黄秀儿在听到乔颂这话后,嗤笑了声,随后冷声,“天理不容你告诉我,这世上有什么,是天理能容的”
院子里的音乐声又起了,黄秀儿身后站了十几个女侍卫,看着便个个身手不凡。
“女子自小能被当成马一般驯养,男子便是不行了我只是做了他们在做的事我如何又天理不容了”
黄秀儿眼睛泛红,咬牙切齿,“他们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给五马分尸,能将人安在蛇身,他们能让瘦马替他们伺候人,下贱的当奴婢连条狗都不如,我这样对他们的儿孙,不是很正常吗”
她笑出声,“凭什么他们便可以为所欲为他们如此便无人说他们是天理不容这天理难道是只护着天下的男子,不管顾天下女子的”
她眼圈红红的,“我早就发现你们有问题,但是我知道,你们不会轻易露出破绽,没想到,你们今天竟然自投罗网。”
她嘴角一勾,“既然如此,那你们就留在这,好好陪着他们,和他们一起伺候人好了。”
她要让那群女侍卫上,裴宁抓着乔颂手就往山下跑
那些女侍卫个个武功高强,哪里会让她们跑
裴宁踹开她们,用手指吹了个口哨,拽着乔颂,直接抱着乔颂往山下滚
那些女侍卫要去追,黄秀儿怒斥,“把火点起来不准她们跑了把她们给我找出来射箭”
江里传来“噗通”水声,裴宁沉入水下,便去找了乔颂,入水后,她听到了春桃发出去的信号弹。
裴宁拽着乔颂往船只的方向游。
乔颂不会游泳,在水里快要闭气。
裴宁听到上面喊声,“她们在水里射箭”
她拽着乔颂往下游,解了披风浮在水上,见乔颂快要闭气,她捏着乔颂下巴,给她渡了几口气,又把她往船只的方向引。
她游得非常快,到船边时,她拖着乔颂上船,看到了晕倒在船上的护卫。
她一脚踹上去,护卫立马醒了过来。
裴宁冷斥,“赶紧把船划到后边,春桃和秋菊在那边等我们”
护卫立马应声,裴宁将乔颂放平在地,使劲拍了拍她脸蛋,给她做起心肺复苏。
做了半分钟,春桃和秋菊下来了,裴宁捏着乔颂嘴巴,对着她又渡了好几口气。
乔颂终于是醒了,被水呛醒趴着吐了好一会儿水。
春桃和秋菊瞧见,忙里忙外收拾,没敢点灯,怕引起他们注意。
“小姐,少爷来了”
秋菊轻呼出声,“少爷带了官兵过来这是要一举把他们给拿下”
裴宁摸黑找了身衣服,“去外面等。”
秋菊讶然,裴宁也出去,给乔颂留了点光,“赶紧把衣服换了,现在应该是没什么危险了。”
一船人不敢轻举妄动,听到山上传来各种各样的喊叫声,状况很是激烈,好在没有人来这边。
“小姐,那好像是黄秀儿”
春桃眼尖,一眼发现正准备逃跑的黄秀儿,裴宁吩咐护卫,“去把她给捆过来。”
护卫应下,动作轻快翻身上山,很快将黄秀儿给擒获。
裴宁看着黄秀儿,吩咐护卫,“把船划到官府那边去,快点。”
官府人多,能够过去自然是好的。
护卫听话照做。
黄秀儿冷眼等着裴宁,“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害我我自问没有害过你,也没有得罪过裴家的人,你为何非要和我过意不去”
裴宁眸底泛着一丝冷光,“我也要问你,你为何偏要和那些少年过意不去你一边将被卖的女孩解救,一边又要去抓获这些少年,你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和那些买卖瘦马的,又有什么区别”
“我没说我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黄秀儿冷笑嘲讽,“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就算我被交到官府,就算我被砍头,我也不认为我有错,那些事情,我做也做了,我也认了,但我不觉得,我就是彻底错了。”
裴宁直勾勾盯着她,像是要看穿她内心想法。
听到她说的这句话,裴宁低低一笑,“你觉得你没错,那为什么这么害怕被我们发现官府的人来了,你又为什么要逃既然你觉得你没错,你大可以大大方方应对他们,而不是像这样胆小如鼠逃窜,不是么”
黄秀儿愤恨瞪了她一眼,似乎很不满意她刚才所说。
“你知道什么”
她扭过脑袋,望着黑压压的江面,“你又没有真的爱过一个人。”
她语气透着几分苍凉,“你也没有真的爱过一个女人。”
她从小就知道,家里做的是什么生意,别人会议论纷纷,但是她觉得父母不会害人。
直到她八岁那年,家里买回来一个和她同龄的小丫鬟。
小丫鬟和她同吃同住,和她一起学习绣花弹琴,才艺没有她高,但是性格温婉,常和她一起读诗赏月。
黄秀儿不知道那就是爱。
她以为那只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依赖罢了。
直到她十五岁那年,那个小丫鬟在父亲面前通过了考核,要被送去那些盐商面前。
父亲说,杏儿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人,这么多年,在她身边当小姐一样养着,没有千两黄金,他是不会卖的。
黄秀儿没想到,杏儿的人生竟和她如此不同。
她之前也想过,怎么这个丫鬟从不做活儿,只跟着她一起读书生活。
但她没想过,这个丫鬟终究是属于别人的。
还是用这样售卖货物的方式。
她想不通。
明明是人。
怎么会像卖货一样,被卖掉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突然就冷了,冬天是需要暖炉热水袋小毯子和厚睡衣的季节。
还是喜欢有暖气的城市,大家别感冒呀感谢在20211010 20:04:3620211011 20:15: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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