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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沧海故国红枝衰
    狄雪倾眉心微蹙双目轻合, 俯身倚在桌案边。几缕墨色发丝轻轻散下,落在她清浅白皙的脸颊上。

    顾西辞则倾斜身子用手肘撑着几案擎起低垂的额头。虽不知她身体情况如何,但从她严峻的神情来看,似乎也不乐观。

    迟愿不由剑眉微凛, 牢牢握紧棠刀。

    “阿清你怎么了”箫无曳急切来到狄雪倾身边, 又摇了摇顾西辞的衣袖, 关切道“侍卫姐姐也不舒服么”

    狄雪倾浅睁眼眸,挽住箫无曳,轻笑着摇了摇头。

    箫无曳不解其意。这到底是有事还是无事呢她转目向迟愿求证,却见迟愿此刻竟也起手按在胸口, 神色凝重一言不发了。

    箫无曳心中慌张。若单单只有她一人在病阎王的毒下安然无恙, 她可真没有救下任何人的解毒本事。

    眼见宴上宾客全都着了道儿, 云相烛又气又恼, 拂袖而起向病阎王质问道“老前辈这是何意纵然鉴宝各凭本事, 你也不该无有分寸累及他人在座宾朋都是我飞霜山庄请来的贵客,你如此恣意蛮行, 扫的可是我云家的脸面。况且各路豪杰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呵呵呵。”病阎王哑声笑着缓缓走向云相烛。

    老管家上前一步挡在云相烛面前。

    “老夫自是与诸位无有怨仇。”病阎王停住脚步, 吃力道“不过是拿了别人的钱财, 替人消灾罢了。”

    语毕, 病阎王又猛烈咳嗽起来。

    “别人”云相烛反应过来, 厉声问道“究竟何人要对云家不利, 老前辈大可说来让云某知晓明白。”

    “他今夜不就在这里吗。”病阎王转过身,目光落在席上某处。

    云相烛和老管家下意识追寻病阎王的视线, 却不知病阎王趁此机会突然振袖一抖,不知又将什么无色无味的东西扬到了云相烛和老管家面前。

    “嗨呀,大家别这么看着叔卿嘛, 叔卿没有恶意。”在众人怨愤的目光中,无名书生慢悠悠站起身,踱步到厅堂正中,满是不屑的睥睨云相烛道“叔卿出此下策,只是想让在座各位替叔卿做个见证而已。”

    “狗屁穷酸书生你”田中来忍不住大声怒喝,却胸口憋闷得差点昏厥过去,后半句咒骂自是半个字也没吐出来。

    无名书生懒看田中来,只厌恶的“啧”了一声。

    “你要见证什么”一阵恍惚袭来,云相烛心道不妙。

    即使强行忍耐也还是力不从心,云相烛足下站立不稳,直接跌坐回椅中。老管家担忧云相烛,但自己又何尝不是内力空虚提不起劲儿来。

    “云庄主不要心急么。”无名书生看着云相烛的窘态,轻蔑笑了笑,走向盛着三件宝玉的木台。

    “卑鄙”箫无曳守在狄雪倾身旁,忧心忡忡盯着无名书生怨道“为了独吞三件宝玉就要这般害人,一箱子的圣贤书怕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黄毛丫头,你懂什么”无名书生闻言,突然激动,恶狠狠瞪着箫无曳,吼道“谁稀罕云家在坟地里挖出来的脏东西”

    钱进锡虽然还扑倒在桌案上,但也对时下情形听出个大概。得知无名书生意不在宝玉,他紧忙道“那个病阎王,恶书生给了你多少钱你,你开个价。我点石成金给你三倍价钱,快把毒给我解了吧”

    “呵呵呵。”病阎王沈潘干笑道“卫公子不爱明器,难道老夫就独喜铜臭吗”

    “钱掌柜,别以为有几分银钱就能买到一切。”无名书生颇为得意,道“小生可是答应沈老前辈,事成之后送上一道盖世难寻千金不换的毒方。”

    “呵。”一缕低柔女声悄然轻笑,却是狄雪倾颇有意味的缓缓摇头。

    沈潘眉头一皱,循声瞥向狄雪倾和迟愿的坐席。当目光落在箫无曳身上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无名书生神色一冷,向沈潘质问道“那黄毛丫头为何无事”

    病阎王转了转眼睛,低声道“老夫这冲克诱毒之法绝无失策之理。那日在玉虚亭外,我已将十片金叶尽数过手。先前得公子密报,今次夜宴云相烛将用蒲桃酒宴客,老夫便将那十片金叶都染上了会被蒲桃酒激发毒性的断虚散。公子且看,今夜席间饮下蒲桃酒的宾客无不毒发,唯独那小姑娘一人饮得最多却是安然无恙。个中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她从未触过玉虚亭中的十片金叶。但依老夫看,那丫头虽是凌波祠人,但却没习得二三层沧浪,公子大可不必介怀。”

    显然,沈潘并不想进一步再把箫无曳怎样去惹上凌波祠。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言语后,便兀自咳嗽用力呼吸起来。

    “没触过亭中金叶便进得飞霜山庄大门”无名书生再次仔细打量箫无曳,略一沉思便讥讽云相烛道“叔卿此来庐灵曾在坊间有所听闻,道是飞霜山庄每次嫏嬛夜宴,都会提前给同在角州的凌波祠送去一片金叶,以求凌波祠赏面光临。然后再将一片假叶混入其中掩人耳目,避免在江湖中落人口舌。叔卿本以为,这不过是闲侠浪客捕风捉影的传闻罢了。现在看来,倒是证据确凿真有此事了呢。”

    堂上众人早知飞霜山庄有心攀附凌波祠,却不想口口声声“做信义买卖交仁义朋友”的云家,暗中也是这副趋炎附势的低贱嘴脸,不由得用异样目光去看云相烛。

    被众人这般审度,云相烛虚愧难当,身上毒性疾走奔流,顿感天旋地转脸色愈加难看。

    “行了云庄主,你也不必太过难堪。这种嘴上漂亮背地肮脏的行事作风,你云相烛也不是飞霜山庄第一人。”无名书生似乎很享受让云相烛颜面扫地的快感,进一步讽刺道“说不定你那英年早逝的老爹一见阴阳云不流,就是因为假仁假义才被下了银冷飞白令,当夜便横尸暴毙了呢”

    “住口不许你侮辱我爹”无名书生这一席话,触到了云相烛的逆鳞。他瞪红了眼睛,切齿怒道“你既非为三尊宝玉而来,就别再卖关子了云某和飞霜山庄到底与公子有何过节,公子不妨直言”

    “侮辱论侮辱,我卫莘卫叔卿可比不上你云相烛云庄主。”无名书生神色骤然狰狞,狠狠两袖将血玉蟠螭剑首和凝脂冷印莲台拂翻在地,愤慨嘶吼道“这等腌臜物,根本不配和鲛泪夜光葡萄摆在一起”

    不及云相烛震怒,无名书生忽又变得神色凄婉,满目爱怜的凝望着鲛泪夜光葡萄,呢喃道“沧海长歌夜不寐,蔚蔚红枝鲛人泪”

    “你怎么知道这副陵寝楹联”云相烛惊愕万分,道“你也去过古沧王的地宫墓冢”

    “叔卿何须去。”无名书生冷笑一声,傲然挺直腰身,道“难道云庄主盗窃古沧王陵前未曾读过红枝记么且忘了古沧国先王的尊名贵姓了么”

    云相烛当然读过红枝记。他便是从这本关于古沧国的杂记中寻到蛛丝马迹,才于遥远的南海之外探入古沧国先王之墓,盗回了旷世奇珍鲛泪夜光葡萄。

    经无名书生一提,红枝记中介绍古沧王室的文字瞬间涌入脑海,云相烛终于将无名公子卫莘和他那般在意鲛泪夜光葡萄的原因联系到了一起。

    “卫”云相烛不可置信道“你是古沧王族之后”

    无名书生目光一瞬光彩绽放,随之渐渐黯然,继而又恨恨言道“云相烛,你是不是没想到古沧王族仍有后裔在世可笑你为了在江湖中扬名立万,不惜毁我卫氏王陵,玷我先祖遗骸,辱我故国之威。而今更将古沧至珍带上嫏嬛夜宴当市而沽,着实该死今夜,我卫莘卫叔卿便要在天下英雄面前,让你云家声名扫地,再用你这鸡鸣狗盗之辈的贱命脏血向古沧先王赎罪”

    言语间,云相烛毒性更甚,此刻已是脸色蜡黄双唇乌紫,只有呼吸的力没有说话的劲儿。

    卫莘神色得意,忽有恬静女声悠然调侃道“明知是贱命脏血,还用来向先王赎罪。卫公子孝心之独特,确是天地可鉴。”

    “闭嘴”卫莘转身一看,原来是那自称阿倾的女子唇角微扬淡然笑他,不由恼道“小生留你性命在此苟延馋喘,是让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云相烛如何慢慢痛苦死去。倘若再敢对小生指指点点,别怪小生不留情面,毁了断虚散的解药,让你和云相烛一起给先王陪葬”

    迟愿闻言,按在棠刀上的手顷刻捏紧。

    狄雪倾斜眸迟愿,目如止水。

    迟愿犹豫半分,终于还是循了狄雪倾的意,微微松了指尖。

    “红枝记我也读过。”狄雪倾深暗眼眸中闪过一丝冷色,淡淡言道“如果没猜错,卫公子口中的旷世奇毒应该就是幻红枝吧。可惜,令人闻风丧胆的幻红枝不过是海中异株珊瑚遇热蒸出的毒气罢了。不识者虽然无解,但于识者而言,解毒不过颇费功夫而已。病阎王,你若想凭此毒在沧泽宫除夕之夜的克解大会上助沧幽毒宗夺魁,也未免太小瞧了泽兰药宗的本事。”

    病阎王听狄雪倾一言,讶到连咳嗽也顾不得。他直勾勾盯着无名书生,哑声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无名书生未料这连姓氏名号都没报出来的什么阿倾姑娘,竟然如此了解古沧国的秘毒。一时支吾,应不上来。

    “还以为自己寻了稳操胜券的杀手锏,结果却是为他人做嫁衣,鞍前马后白白被驱使一场。”狄雪倾云淡风轻,缓缓起身,目光倏然凛冽道“病阎王,不如你与我做笔交易。杀了卫叔卿,换一剂真正无解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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