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发糕小腿轮换, 气喘吁吁地跑回花厅,凑到景晚月身边,脸颊都跑红了。
景晚月便将小家伙抱上膝头, 拿出手帕给他擦汗。
“说完了”
小发糕先是摇头, 然后仰头看爹爹, 有点失落地报告道“我没追上。”
景晚月一怔, 放下手帕盛了碗汤,说“没追上就算了, 先吃饭吧。”
“唔。”小发糕听话地喝了口汤,心中却仍是过不去,“爹爹, 我觉得疯狗哥哥真地生气了,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见到他呀我想劝劝他。我还想问问他为什么生气, 是不是嫌我们家不好玩”
景晚月
“先吃饭吧, 明日爹爹入朝会看到他,爹爹帮你问。”
“好”小发糕有了一点希望,两只小手揪着景晚月的衣襟叮嘱道,“那爹爹你跟他说不要生气, 再说我还想跟他一起玩。”顿了一下, 小声道, “可不可以呀爹爹”
“可以。”景晚月只好暂且如此应对。
爹爹一向讲信用, 小发糕再没什么好担心的,认认真真地开始吃饭。
旁边山流摸着他的头, 说“看来发糕小人儿想让那疯狗哥哥当你爹”
小发糕抬眼看着山流, 摇了摇头说“疯狗哥哥是我的朋友,他以前和我一起玩儿过。我还没想好要谁做爹爹,我要跟我爹爹商量, 我爹爹说要再过一段时日才能知道。”
“哎呦,好明事理好会说话的小家伙儿。”山流赞道。
小发糕笑起来,穆眠秋也笑起来,道“无论如何,你我还有机会,便各自努力吧。”
“可不是嘛,各自努力,拭目以待。”山流笑看着景晚月。
夜已不早,小发糕喝了汤,又用了冰镇百花香糕,景晚月便唤来侍从,让带着小发糕去院里散步消食,之后直接沐浴睡觉。
席上只余大人,推杯换盏更加频繁,聊得也更加尽兴,直到将近子时才准备撤席。
欲散去时,山流突然问“小晚月,我见你方才一直心神不宁,怎么回事”
众人闻言看向景晚月,景晚月心中微惊,心道明明刻意压制了,竟还是被瞧了出来,山流果然深不可测。
不过他担心之事倒也没什么不能启齿的,便道“穆悠心高气傲,方才恐怕是觉得咱们在故意下他的面子才冲动离开,我怕他会出意外,故而心中有些不安。”
事到如今,他对穆悠已然没有任何想法了,他不会因为前事记恨于他,专门做些什么令他难堪,也不会再对他有过多的关怀,如此想法,只是源于身为士人家的责任、与人为善的本来性情,以及他不想穆悠再有任何事情会牵扯到他。
山流“哦”了一声,幽幽应道“如此说来,你挺了解他的。你们从前就认识么”
景晚月却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愣住了,正考虑着该怎么回答,山流却又打了个瞌睡,推着众人往外走。
“困了困了,不说了,睡觉去。”
山流和穆眠秋都是相府亲旧,此番前来自是要在相府住下。众人各自回院,景晚月回到梧桐居,沐浴后换上中衣,在已经熟睡了的小发糕身边躺下,却久久无眠。
看着孩子可爱沉静的面容,他不知道他亲近穆悠只是一时的,还是当真父子血缘无可取代。
他颇为抗拒他们在一起,可又不忍孩子伤怀。
思虑渐深,他从床上下来,披上披风走出房门。
院里月光如水,树影轻动。
他坐在石桌边,胡思乱想一阵之后渐渐地走了神,又过了一会儿,他猛然戒备地聚起精神,目光一凝,锐利地望向晃动的树枝,与此同时,穆悠从上面跳了下来。
景晚月
月光虽亮,但毕竟是在夜里,他与穆悠隔了五步,穆悠又处于暗影之中,看不太清神情,但是无妨,那股凶神恶煞即将发疯的意蕴他熟悉得很。
“前将军大人去而复返,有何贵干”景晚月站了起来,压着声音,眼下绝不能吵醒小发糕。
穆悠一时没说话,片刻后道“你跟我走。”
景晚月轻轻拧眉
穆悠的疯当真是数年不变,持之以恒。
这一拧眉于穆悠眼中恰似厌恶,今晚的一切又再将他猛然一激,他紧攥了下拳头,说“跟我走,有话跟你说,否则我不客气。”
景晚月无奈,警告道“前将军大人,此处乃是丞相府。”
“那又怎样”穆悠根本不讲道理,“闹起来,你们不一定抓得住我,再说了,你不怕吓着孩子”下巴往房门处一点。
景晚月心说你还知道孩子,嘴上退了一步,道“那请你就在这儿说。”
“不行。”穆悠坚决拒绝,“一个说不好,还是会吵到孩子。”
景晚月
他就不明白了,怎么三更半夜私闯官宅,穆悠反倒还显得处处为他着想呢
家人及友人都已熟睡,景晚月终究不愿将私事闹大,妥协道“好吧,去哪儿”
穆悠头向后一扬,转过身在前方引路,景晚月提步跟上去。
其实他倒不相信穆悠会存心故意闹事,以他的了解,那家伙虽疯而冲动,但心地是善良的。
他方才推拒,也是因为不想再纠缠,怕麻烦,实际上果真听他说说也没什么,他又能将自己怎样呢
嗯
正放松了思绪,边走边随意想着,穆悠突然冷不丁地转过身来,一道掌风扑面而至,景晚月抬手格挡的动作因为走神慢了半分,被那掌风径直打入肩头大穴,瞬间,他整个人定在原地彻底僵住,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了。
景晚月
他俩虽然站得近,但这毕竟是隔空点穴,还是只用一招就封住了大穴及哑穴。
穆悠这几年武艺进步神速他知道,但没想到他竟然连这种功夫都会了赵昇教的么赵晟武艺固然高强,但更优胜处在于带兵,先前没听说过他会这个啊。
而且
亏他方才还信誓旦旦穆悠心善不会将他怎样,结果这是什么
果然,他连疯这一点也大大长进了。
景晚月眼里全是极其的意外不解与片刻之间便自打脸了的羞愤,穆悠盯着景晚月的神色亦很复杂。他欲言又止了片刻,而后一步上前,像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那样从膝弯处将人抱起来。
但与那天不同的是,如今的景晚月没法自己扶着穆悠,身体便从他肩头折了个过儿,像个麻袋一般缀在那里。
穆悠运起轻功离开。
老实说,他没想到会这么轻易。
景晚月明显是走神了,在自己面前这般不加防备,令他觉得有些愧疚。
可是做都做了,愧疚有个屁用难不成解开穴道把他放回去么那自己算什么男人
穆悠扛着景晚月回到家,进了卧房,一路开门关门全程用脚。
他把景晚月放在自己床上,回身点上灯过来再看,景晚月的披风已在路上丢了,如今全身就一层薄薄的白色中衣,头发散着,躺在灯下,显得那么漂亮柔软。
他好像从来没见过景晚月穿中衣的模样,当马兵的时候没有这种东西,后来、后来就
认真想来,原来他俩真正在一起的时候,只有一晚。
只是一晚。
可他却觉得那是一辈子。
穆悠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景晚月,渐渐急躁起来。
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难以自制过,难道正是因为景晚月穿着中衣还散着头发么
其实方才,他也是在看到了穿着中衣坐在院里的景晚月的那一刻,才下意识地产生了要把他绑走的念头。
与最后的袒露只隔了浅浅的一层,令人忍不住想入非非,却不愿将这一层彻底扒开,只愿就这样占有,越差那么一点儿他就越激动。
因为这样的景晚月在冷清中带着些许温暖,于坚定中裹着几分缠绵,他想要拼命攻击那些温暖与缠绵,然后沉浸,再让那温暖与缠绵彻底包裹他、埋葬他。
穆悠人生首次这般细致地思索这件事,很快便不能自已,他无视了那双充满怨意的眼神,摸着景晚月的发顶吻了下去。
顿时,已如空壳般活了四年的穆悠找回了血肉,发梢与指尖一点点地感到了热与麻,那些力量迅速流经身体各处,穆悠喘了起来。
他埋在景晚月肩头,天旋地转,他终于又把这个人抱在怀里了,他还活着,还有机会
想到这些,穆悠几近疯狂,又几乎崩溃,眼泪都涌了出来。
泪水落在景晚月肩头耳畔,打湿了他的衣裳、肌肤与头发。
“你这是逼我去死。”
他突然开口说话了,语调毫无感情,声音冰冷至极。极近极近地贴在穆悠耳畔,如同惊雷。
穆悠猛地一滞,如梦初醒般撑起,大惊失色地看着景晚月。
作者有话要说 玄玄携晚月应景和小发糕可爱祝大家中秋节快乐顺便蒸一只在晚月忍耐极限上反复试探的穆狗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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