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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说破
    “你、你怎么”

    穆悠在昏黄的夜灯中俯视景晚月, 额头蒙着汗,眼里蕴着泪,表情错愕衣衫凌乱, 整个人好不精彩。

    景晚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冷声说“我冲破了穴道。”

    可惜只能冲破哑穴, 身上的大穴他仍是无可奈何。

    穆悠一怔, 眼里下意识流露出“他就要离去了”的伤感惊惶,景晚月看出了, 轻轻地寒笑了一声明明是他在绑人,怎么他却一副委屈受害的模样

    “前将军大人,今夜若你当真欺辱了我, 我就只能向圣上告发你。纵然你是赵昇大将军的义子与圣上如今的亲信,但我丞相府也并非没有一搏之力。”景晚月淡而坚决地说着。

    这样的态度和“欺辱”二字极大地刺激到了穆悠, 他怎么也想不到景晚月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把他的感情当做什么了

    景晚月却是又笑了一下,继续说道“然后我或许会去死,就算侥幸不死,也不过是因为由于这事去死颇为不值, 以及不想令我的孩子和家人难过, 绝不会有一星半点是因为你。前将军大人, 以上所有我绝无半句虚言, 你且自行考量吧。”

    他破罐子破摔了。

    穆悠亦丝毫不敢有所怀疑,但他怕的不是什么告发, 他根本不在乎那种东西, 他怕的是景晚月的决绝。

    他的身体从疯狂的燥热瞬间变作了疯狂的冰冷,身下的人就如同第一次看到真面目时那样,仿若千万年凝结而成的冰雪, 一尘不染,很冷,也很遥远。

    穆悠攥紧了双拳,将床褥使劲儿揪着,即将揪烂的时候双手猛地一松,从景晚月身上撤开,抬腿跳下了床。

    他重新拢了拢衣领,在卧房里烦躁地走了几圈,最后吹熄灯火,转而背对景晚月坐在床畔,双肘压着双膝,深邃的双眸盯着幽邃的黑暗,同样破罐子破摔道“我不会给你解穴的。”

    哪怕、哪怕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就呆着,反正他不会放他走。

    只要能跟他单独呆在一个屋里,没有旁人就行。

    景晚月说风凉话一般道“前将军大人总不可能封我穴道一辈子。”

    “那又怎样要你管”穆悠大吼,活脱脱是最当初那个完全没有经历过任何成长,对所有人都充满了敌意的家伙。

    和这样的人是没办法说话的,景晚月也早已不复当初的耐心,在穆悠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里流过了一丝往事已矣的苦笑,而后合上了眼帘。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穆悠的双眼满载悲愤的红色血丝,时而又热泪盈眶。他拼命忍着,拼命不让眼泪流出来,仿佛那样就输了似的。

    黑暗之中,二人不管是被点了穴还是没被点穴,竟皆一动不动,卧房里就像没有人。

    直到卯时将近,天空出现了一线黎明的白意,穆悠突然“唰”地站起来,推开门走了。

    景晚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半个时辰后,他的穴道终于自行解开,他揉了揉僵硬的肩膀和手臂,从床上坐起来,开始左右为难

    自然该立刻就走,可他是穿着中衣散着头发被穆悠绑进来的,现在天亮了,他总不能就这样走到大街上,若是出去找人求助,那穆悠府上的下人岂不就都知道了他在穆悠房间里过了一夜

    正拿不定主意,房门吱呀一声,穆悠穿戴整齐地走进来,黑着脸扔给他一整套新衣。

    “知道你不会愿意穿我的衣裳,这是才买的。”

    景晚月

    他看着自己手边被穆悠扔散了的衣裳,低声道“这个时辰竟还有衣饰店开门。”

    他随口一说,甚至只是喃喃自语,穆悠却会错了意,敏感地以为他觉得自己在说谎,顿时火了,道“没有人开门是我喊开的,威逼人家你满意了吗”

    景晚月

    他真是越发不能跟穆悠说话了。

    “那就多谢前将军大人,还请回避,下官要更衣了。这身衣裳也请大人说个数,下官稍后着侍从奉上。”

    穆悠立刻甩来一记眼刀,一言不发片刻,怒气哼哼地摔门走了。

    景晚月一边换衣裳一边担心家人晨起时发现他竟然不在的状况,尤其是小发糕,不知会不会哭,不由地加快动作,结果一出庭院,就见刘宁和陈青立在那里,脸上挂着期盼的喜色,明显是等了他许久。

    “景将军”

    “景将军早安。”

    二人迎了上来。

    这样相见,景晚月略有尴尬,他们二人倒很是自然,刘宁更十分热情,说“景将军,一起去前院用早饭吧。”

    景晚月正要拒绝,刘宁又道“我和青儿知道您来了,连忙就去备了早饭,您平时吃得金贵,那种的我俩肯定做不来,但是我俩日常饭菜做得还算有滋味,也与京城一贯的做法不同,头儿就经常夸,您、您也赏光尝尝。”

    这样质朴热忱的善意景晚月历来很难拒绝,何况刘宁和陈青毕竟不是穆悠,他一向不会迁怒无辜之人。

    也罢。

    “多谢,那便劳烦府中派个人通知我家,让他们不要担心。”

    他应允了,二人大喜过望,刘宁立刻小跑着去吩咐人,陈青则引着景晚月往前厅走。

    到了前厅,穆悠已经沉着脸坐在正中的方桌上了,景晚月脚步顿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忍着。只是方桌四面,无论选哪个座,要么就是正对穆悠看着他的脸,要么就是坐在他身边,大差不差。

    他便选了离自己最近的,穆悠左侧的位置坐下。

    侍从开始上菜饭,陈青坐在穆悠对面,介绍道“景将军,这三鲜粥是我做的,米少,易消化,其中都是白肉,又配了蔬菜丁,好嚼不腻,还放了胡椒。我瞧京城的人不太吃胡椒,将军您可试试,天气渐凉,吃点胡椒挺好的。”

    说话间刘宁也回来了,坐在穆悠右侧,面对景晚月,憨厚地搓手笑起来,“景将军,这饼子是我做的,面都是我发的,蒸得可软了,吃下去绝对不顶不积,可以就着这个蘸料哦对,这里头有辣椒,好吃是好吃,但将军今日还是先别”

    话未说完,陈青笑着打断道“知道将军您来了,他夤夜起来发面,这几年来就数今日起得早。”

    “谁说的。”刘宁不忿,“你有孕后,我给你熬汤炖肉,还不是一样起得早。”

    “好好好,我错了,快吃吧,当心凉了。”

    众人各自开吃,由始至终穆悠垂着眼帘一言不发,又一副隔绝了所有的模样。

    景晚月懒得理他,径自吃喝,心道这饭菜确如刘宁和陈青所说,既有滋有味,又十分软糯清淡,简直就像是给肠胃不好的病人做的。

    所以

    他突然反应了过来。

    恐怕刘宁和陈青以为昨夜他和穆悠于是才

    他俩都这样以为了,那这阖府的人大概都

    景晚月眸色一暗,心下有点不爽。

    事情尚未无法收拾之时,从小的教养令他可以保持基本的礼貌,不下穆悠的脸面,可他却不能允许自己在这种事上被人随意误解。

    他开始纠结,两种情绪在内心翻滚,最后终于被自己的清白占了上风。

    他放下筷子,平静地说“刘宁,陈青,多谢你们专门起早为我做这一餐,我十分感激,只是你们大约是误会了。”

    刘宁和陈青一愣。

    穆悠低垂着头,眉间一缩,不由地捏紧了筷子。

    “昨夜我是被点了穴道绑过来的,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是在前将军大人的床上躺了一夜罢了。”

    顿时,刘宁和陈青面面相蹙,更不约而同地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穆悠。

    穆悠的脸色黑红,指尖开始发抖。

    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景晚月轻轻一笑,四两拨千斤道“这辣酱闻着就令人食指大动,我必须得尝尝。”

    他用小勺舀了辣酱,平涂在自己的饼上,一口咬下去,立即赞道“好吃,不知稍后能否给我装一些回去”

    “咯吱”一声,穆悠将骨节捏得发出了声响。

    他急喘了几次,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手端碗一手拿饼,起身离席走到厅门口,蹲在那里吃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月训狗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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