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想阁男女生意都做, 但厢房是分开的。管事的引景晚月和穆悠进来的时候,因两人都是男子,便自然而然地把他们带到了属于男风的这边。
隔壁那两个男人, 不仅忙着嗯嗯啊啊地办事, 嘴上还停不下来。
听音色语调, 其中一个绵软动听, 十分水嫩,想来是这阁中的公子, 另一个豪放粗犷,中气十足中夹着三分爽利轻薄,必定是来消遣的客人了。
“小玉今日故意磨我, 这里都不让碰。”
“哪有不让,我是痛得紧。”
“痛那待我再使使劲儿, 你痛着痛着就习惯了, 习惯了就喜欢了”
“哎呀”
“小玉,方才那酒里是不是有药,我怎这么快就、就忍不住了。”
“什么药呀,你这冤家, 就不能承认是喜欢我么”
“承认, 当然承认不喜欢你我来作甚”
“嘿, 那你说说有多喜欢”
“一看到小玉就走不动路, 不来个次,把你肚子撑得凸出, 像有了似的就绝不罢休, 算吗”
“你怎就只惦记着这些下流的。”
“下流的才快活嘛来,小玉转个过儿,我出过力啦, 这会儿你也出出力。”
景晚月和穆悠
他俩宛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地垂头坐着,各自双手攥紧,面红耳赤红内心抓挠,既不受控制地想知道对方是何反应,又怕被对方看出自己的不淡定。
终归是年轻男子,亦曾尝过此事之美妙,何况曾经共同品尝的唯一那人就在身边,加之寡欲许久,即便并不想和对方真正发生些什么,但身体本能的反应却是无法阻挡。
景晚月尚且如此,穆悠就更别提了。
他简直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上次是看,这次是听偏生听比看还要刺激
他心头火起,猛地一拳砸向床板,恨道“好烦就不能小声点儿吗打扰到别人了知不知道”
景晚月尴尬一咳,低声道“此处是如想阁,真正打扰别人的恐怕是我们。”
穆悠
那边情意正浓,根本听不见警告,反而一声高过一声,一下快过一下。
景晚月叹了口气,一手按着额头,侧过身子,用整个脊背对着穆悠。
穆悠坐在床上,两腿都曲起来,红着耳垂咽了下口水,余光里尽是景晚月的身影。
他有点想走。
可是这个时辰,客栈都关门了,从这如想阁出去,无非是再进另一间花楼,要么就是露宿街头,他怎能让景晚月露宿街头
那么回家
万一再遇上那姓山的怎么办景晚月也说了要让他自己先静一静;而他的都统府离这里不近,以他现在的伤势,坐着不动还行,真走起来,他不确定是否能坚持那么久,万一坚持不了,就又是给景晚月添麻烦。
那么再开一间房
那样就要惊动这里的管事。今日匆忙前来,已不知在这楼子里传出多少闲话了,还是能低调就低调吧。
再说景晚月都没提这茬,他干嘛要提能与景晚月共处一室,他巴不得。
便就忍着。
隔壁总不至于搞一整夜。
当、当真搞一整夜,他、他就咒他们虚脱,以后都搞不成。
不过在搞完之前的这些时间里
“喂。”穆悠红着脸看向景晚月的背影,“你、你跟我聊、聊聊天吧,我听你说话,应当就听不到他们了。”
景晚月
他垂下眼帘,略无奈道“你想聊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是你愿意的。”
景晚月背对着他,片刻后道“那你说说,你今夜为何会出现在丞相府”
这个问题在穆悠刚冒出来救了他的时候他就在想了,结果居然到现在才问。
然而这么一说,穆悠的脸顿时更红了。
“我你”
他曲腿靠坐在床头,修长的身体更加蜷缩,声音低下去。
“早些时候,你不是喊了禁军卫去酒馆里领我么,我都不知道你居然一直跟着我。”
景晚月闻言一惊。
是了,当时出了酒馆遇到禁军卫,他根本没想那么多,完全忘记了禁军卫和穆悠一碰面,肯定就会把他招出来。
他也有点尴尬,“我是在回家路上偶然看到了你,你行止突兀,不知是否是出了什么特别的事,我怕你有意外,这才跟上去看的。抱歉。”
“干嘛道歉”穆悠双眼一睁。
说真的,知道景晚月居然一路跟着他的时候,他简直太高兴了,酒立刻醒了大半,当即把买的那些零碎交给禁军卫,转头便兴致勃勃地赶去了丞相府,打算在梧桐居围墙外守着景晚月和小发糕,仿佛这样他们一一家三口就是在一起了。
结果没想到一去就听到了不寻常的响动,跃上墙头一看,竟见山流正在施暴顿时,他所有的酒全醒了
他将属于自己心情的那部分简单说过,重点给景晚月讲事情,越讲越气,最后又忍不住激动地说“无论那姓山的以后再怎么说,你都不许信他最好立刻把他赶走,再也别来往是了,他不是你师叔么,那你爹和你师父总能管住他吧还有你师公,把他们都叫来,好好惩罚他最好废掉武功逐出师门”
穆悠怒气哼哼,越说越觉得很对,恨不得现在就赶紧这么做。
然而景晚月眼下听到这些只有疲惫,按着额头不说话,一安静下来,隔壁的声响顿时又如雷贯耳了。
他深深皱眉。
其实他也很想走,可是穆悠伤重,仓促走了,恐怕再有意外。留在这里,就算真有个什么,多少便于应付。
他只好道“说个别的吧,譬如譬如当年你究竟发生了何事又是如何成为了赵大将军的义子”
穆悠一愣。
在景晚月看不见的地方,他无比意外又无比开心地露出了笑容。
问了,他终于问了他终于有点关心自己了
穆悠激动地咽了下口水。
“当初李通和王若他们的事,你知道吗”
景晚月点点头,“周宇告诉我了,所以我一直以为你已经”
穆悠恍然大悟,难怪他会跟小发糕说另一个爹爹死了。
“我原本也以为我会死,甚至说其实差不多已经是死了。”穆悠回想起当年,仍是惊心动魄。
“那时候,在河罗山谷的树林里,我用最后的力气杀了李通,因为不想跟他死在一处,就拼命地爬。我的意识已经不清楚了,爬着爬着从山坡上摔了下去,但我根本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停下来闭上了眼睛。”
“然后就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混乱,像被关在了一个黑窟窿里,有时候有想法,有时候又没有,有时候清楚一点,有时候非常模糊。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我开始感觉到疼,接着越来越疼,疼到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我就醒了。醒来时是半年后,在交赤国的皇宫里。”
“交赤国皇宫”景晚月大惊。
穆悠点点头,“原来,李通给我胸口上的致命一击被玉佩挡了一下,就是你送我的那块。”偷瞟了景晚月一眼,“所以我没有立刻就死,一丝气息时断时续,直到在山崖间等来了两位贵人。”
“贵人”景晚月蹙眉,当初刘宁似乎也说过这个。
“这当真是奇遇,两位贵人是修道之人,他们给我喂了一颗丹药,还在我身上留了一张药方、一封短信和一个记载着武学的小册子。那药方就是先前刘宁拿着给你看过的。信上说,他们瞧我面善,随性出手相救,但能不能真正救活,还需看我造化,倘若我真有造化活命,那么那个药方和那些武学就是送给我的礼物。”
“也就是说,他们只是在山崖上喂了你一颗丹药就走了”
“嗯。”穆悠沉思道,“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说过,我小时候一个人在家病得快死,恍惚间觉得有人来了,然后我就好了,但好了以后家中又完全不像有人来过的事么”
景晚月点点头。
“虽然两次都没见到真面目,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这两次的贵人是同一个人。”穆悠有点激动。
景晚月任他径自消化了一会儿,才问“然后呢”
依那两位贵人之言,穆悠后来必定还有大造化。
“然后然后我就遇上了来周围打猎巡视的义父和交赤国王图连赫。”
大齐北方共有乌兹、交赤、西犁三个邻国,三十多年前,现任交赤国君图连赫还是王子,因国内纷争流落在外,他主动向大齐求援,靠着大齐的力量终于回归交赤取得王位。
紧接着,乌兹进攻交赤,亦是靠着大齐的兵力,图连赫战胜乌兹,保得家国安宁,而后与大齐结盟,交赤便成为了大齐的半个属国。
当时一力谋划所有这些的是景澜,而领兵助交赤与乌兹作战,最终一战成名,立下大功的便是赵昇。
这些年来,大齐与交赤交好,边境上常有往来,赵昇与交赤国君偶尔一同阅兵出猎,亦是的确会发生的事情。
“是他们救了你”景晚月问,“可是他们为何愿意救你呢”
当时的穆悠只是个普通士兵,还是濒死,想要救必定得耗费很大的金钱和力气,而且还不一定能救活。结果赵昇和图连赫一个大齐大将军一个交赤国王,居然把他带回了王宫,而后赵昇还把他收为义子,这也太离奇了。
听到这个问题,穆悠怔了一下,片刻后缓缓道“因为我娘。”
景晚月大吃一惊,回头望向穆悠。
提到娘亲,穆悠的脸色和眼神忽而变得无比温柔而深邃,其中又裹挟着浓浓的心疼和遗憾。
他垂着头笑了,明明是微笑,却又很忧伤。
他轻声说道“我娘是义父的救命恩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后台显示昨天章节的评论都被系统删了,我恨jj。
然后穆悠过去这段涉及的背景人物和事件不是神展开,是在其他系列文里都有出现的,比方如想阁就是全系列主角必定都会去的观光旅游打卡圣地呢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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