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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一一一章 吾佛慈悲(六)
    罗浮山上,元无炁焚香备茶,香气萦绕的所在,药气难以进入分毫。

    鷇音子带着圣魔元史归来,就见元无炁正在摆弄着什么,于是问道“你在做什么”

    “泡茶啊,爹亲这么快就回来了”元无炁放下手中茶具,看着出门没多久就归来的鷇音子,随后视线落在他手边的圣魔元史上,“这是圣魔元史”看清那是什么,元无炁脚步微微后撤。

    鷇音子随手将书搭在石块上,察觉到元无炁的动作,询问道“为何退”

    “咳,我身上有一股力量,最喜净化这种邪氛,然那股力量我另有用途,自然不能在此时有所耗损。”

    鷇音子看了眼从他回到罗浮山就十分安静的圣魔元史,“不靠近,就无事了吗”

    “距离远些,我能控制住那蠢蠢欲动的力量,当然,爹亲若是能够将其收起,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嗯”鷇音子正准备动作,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恩公,公子这本书是”地狱变带着一具尸体来到罗浮山,目光很快就被那本巨大的圣魔元史吸引。

    “如你所知,这就是圣魔元史。”

    “所以恩公,真是圣魔元史的钦点人吗”地狱变的语气中透着几分迷茫。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恩公是圣魔元史的钦点人,那你以前对我所说的道理,究竟是算什么”

    “以人废言,或以人兴言,容易让自己陷入他人设计与摆弄。如果以往我所说的道理,对你有所收获,那我是什么种的人也无碍那段时间的交流。”

    “但我现在却因你的开导,而有了迷惘。”地狱变说着将怀中的尸体放到地上,“释阎摩之死,让我体悟到,人不可能选择自己的道路。公子,你让我起死回生,是不是也能救释阎摩”

    元无炁尚未说什么,鷇音子已作答复“人唯有领悟死亡,方能体验生活。释阎摩的路已到尽头了,而你的路正在拓展开来,两者不能比价而论。”

    “我了解恩公的意思了。我此回前来,一是要借恩公的地方,暂时安置释阎摩的尸体,请恩公答应。二是要向恩公说抱歉,今后的地狱变或许要辜负你与三余的期望了。”地狱变说完缓缓跪下一拜。

    恩公,地狱变将为妖界报仇到底,这条命,怕是要还与刀光剑影了。

    鷇音子沉默地看着地狱变,没有阻止,任由她一拜后离开罗浮山。因为他知道,这是地狱变必须经历的过程,也是妖界最终的命运。

    “爹亲不希望我救他”元无炁蹲在释阎摩身侧,伸出一根手指轻点着他脸上带着的面具。

    “没必要。”鷇音子拂尘一甩,释阎摩的尸体瞬间消失。

    “好吧。”

    因为之前的血傀师之乱,圣魔元史早就被定义为邪恶的代名词,而作为圣魔元史最新的钦点人,鷇音子自然而然就成了众矢之的。

    元无炁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糕点,心中忍了又忍,这也不知是第几批来叫嚣的人了。明明本事没有半分,却总爱出头凑热闹,可真是一群无聊又势利的人物。

    “也就是爹亲脾气好,要是我,哼”轻哼一声,握在手中的点心瞬间消散,“嗯气氛不对。”感受到异样氛围,元无炁身形一动,来到太极台时,不仅不见鷇音子的身影,连圣魔元史都不见踪迹。

    “这是有人太岁头上动土啊。”

    鷇音子回来的时候,元无炁正盘膝坐在石台上,双目紧闭,周身气息流动,石台周围,花草生生灭灭,周而复始。

    “阿元。”首次见到元无炁身上这般变化,鷇音子不敢随意动作,轻唤一声。

    元无炁缓缓吐出一口气,睁开双眼,“爹亲回来了。”

    “发生何事”

    “罗浮山一切正常,没人来打扰,也无异样。”元无炁不明白鷇音子为何有此一问。

    “我问的是你。”

    “我”

    鷇音子示意元无炁看石台周围的景象,元无炁心待疑惑地低头,正好看到一株花草生灭一瞬。

    “这”元无炁神色微楞,这样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完全没有头绪,“这个我也不知道啊。要不然,我问问”

    “问谁”

    元无炁愣了一下,他咋就把话给说出来了有些尴尬道“咳咳,爹亲你一会见到了别惊讶哈。”话音甫落,元无炁周身力量运转,空间一阵波动,时序在这一刻似乎有了变化,又好似什么都没变。

    但身带暂时计的鷇音子仍是察觉除了一丝端倪,此时此地,怕是已非原本的所在。

    “我很忙。”石台上突然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

    “忙着睡觉”元无炁挑眉反驳一句。

    “你不趁此机会好好享受你的自由人生,寻我何事嗯你身边还有其他人”像是才发现鷇音子的存在一般,那声音出现了一丝迟疑。

    “咳咳,是爹亲。”元无炁轻咳两声。

    “地魂残存的力量,不是给你这样霍霍的。”对于鷇音子的存在,那人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元无炁的举动。

    “我是有事要问你,没事谁找你。”

    “所以我说,地魂残存的力量,不是给你这样霍霍的。若非这片区域充斥着地魂残存的力量,你谁也带不进来。”

    “地魂残存的力量”

    “你不会以为仅凭我的力量,就能将你留住。”

    “难道不是这样”关于这个问题,元无炁还真没有深入想过,甚至连最后该如何做也不曾想过。在他看来,地魂即已安排好一切,那只要等最后时刻到来就好。

    “我们真的是同一人吗”

    “我有证据怀疑你在内涵我”

    “慢慢想吧,我很忙,无事不要找我,有事也不要找我。”

    “等等”元无炁还想说些什么,四周气流一震,似有变化,又没有变化,“我都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他是”

    “哦,我的下一段人生。”

    “这样,无妨”

    “他既然愿意见,应该是无妨的吧我需要点时间来思考他的话,这个他既然没说话,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事,爹亲无需忧心。我去休息了。”

    鷇音子看着元无炁离开的身影,静默不语,随后垂眸看向因元无炁离开,而停止生灭的花草,若有所思。

    功德之力的力量可净化世间一切恶,可若要救身为魔佛三体之一的女琊,这力量就稍显不足了。

    “他不可能留一个无法完成的目标给我,一定有什么被我忽略了。共命栖”元无炁不知自己遗漏了什么,想到出生之地,一转念,当即离开罗浮山往共命栖而去。

    “离开了吗”察觉到元无炁的离去,盘坐在是石台上的鷇音子轻声低喃,就在此时,一阵花香袭入罗浮山。

    回到最初之地,共命栖。

    元无炁看着胎藏五封莲,手掌一拂,五颗失去光彩的灵珠落在五封莲上。

    “天佛灵珠中所蕴含的昙华圣力,全数渡给了魂魄重聚的天之佛,送他入轮回后,因果了结,我本该回归本体。但因为地魂的操作,而那人亦同意地魂的做法,将力量逆转,回归吾身,我才得以继续留下。是这中间有什么被我忽略了吗那人说地魂残存的力量,地魂的力量,时间与造化吗”

    夜风拂过,时序流转,在元无炁无所觉的情况下,时间的线,层层叠加,交织出一片混沌未明的未来。

    “掌控时间的人,同样被时间所掌控。你见到的未来,是无我的存在,我即存于现世,那你见到的未来已不属于这条时间线。”元无炁突然抬手一抓,一条无形的线被他抓在手中。

    就在此时,一道刺目的光芒不断扩散,而当光芒消散的时候,共命栖上已不见元无炁的身影。

    时间城中,滴滴答答的声响传入耳中,元无炁不耐地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会觉得熟悉,是因为那张脸,他见过。而陌生感则来与见过他的人不是他。

    “师尊。”时臾激动而兴奋地看着元无炁,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元无炁脸上那堪称冰冷的神情,殷勤地服侍着。

    “时臾。”

    清冷的声调传入时臾的耳中,时臾动作一顿,随后脸上的神情越加激动,多少年了,无尽的等待,就只为等到元无炁再唤一声自己的名字。

    “不悔吗”

    “不后悔。”时臾坚定地摇头,只要能够再见到师尊,等多久他都愿意。

    “痴儿。”元无炁微微摇头,随后道,“城主呢”

    “我可是特意留了时间给你们叙叙旧,不多说点什么吗”时间城主推开房门,笑问道。

    “这一回,是我乱了时间秩序。”元无炁神色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