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城主抬手倒茶,时臾知道时间城主与他的师尊有话要谈,早早就退了出去,他不知道元无炁这回能在此逗留多久,衣食住行中,他只能在吃食上多费些心思。
“虽然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但乱了时序便是乱了时序,我不推脱。”元无炁神态认真地说道。
“可以先问一句,现在的你是谁”
“从始至终,皆是我。”
“即是你,又何来的无意识”
“城主这个问题,问的浅了。”
“你的三魂七魄,在时间的滋养下,早已各自独立,看似以人魂为主,实际上,只是因为人魂中寄宿着你最初的意识。那道意识,封锁了前尘种种,将一切回到最初。你们之间虽是记忆共享,情感共存,但却需要一个过程来融合,而这融合的时间,可在现在,可在过去,亦可在未来。正因如此,有时候的你看起来才会那般的不近人情。”
“城主都明了,又何须再问”
“你是天道唯一认可的变,在有你的时空下,一切皆可变,包括时间。”
“时间,在我出现的刹那,有了岔路口,一条行往既定的未来,一条行往未知的未来,我不愿改变,所以一直行走在既定的道路上。”元无炁承认的倒是干脆,“但有一点,城主说错了。”
“哪一点”
“除了天地双魂与最后的命魄,拥有独立的意识外,其余的,皆是我。然而这一魄,先因地魂介入,导致某些记忆被遗忘,后又接收命魄的力量,导致部分记忆错乱,能记得我是谁,记得鷇音子是谁,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解释的这么清楚,没问题吗”
“你会说出去吗”
“哈。”时间城主轻笑一声。
“你那可怜的儿子还没回来”
“咳,我这么关心你,你却如此损我,好吗”时间城主没好气地道了一声,也明白他转了话题是不想继续再深入下去。“如何可要在此小住几日那位可是一直在盼星星盼月亮的,如今好不容易把你盼来了,就这么走了,岂不太伤人心”
“最多”
“他无法离开时间城,真的不打算多留些时日”
“罢,就多留些时日。”
不是时间城的人,却能留在世间城中,除了因时劫留在时间城推日晷的素还真,他可说是第一人。
“你不必如此。”看着几乎将所有时间都耗在自己身上的时臾,元无炁无奈道,“即便是最亲密的关系,也不会时时刻刻在一起。”
“我我只是想把握仅有的时间,好好与师尊相处。”时臾紧握手中的茶杯,忐忑地看着元无炁,“可是弟子哪里做的不好,让师尊不喜师尊说出来,弟子可以改。”
“有些时候,做的太好,也不见得是好事。”元无炁还想说些什么,见时臾脸上一副我做错事的表情,剩下的言辞再难出口,“算了,若你觉得这样做,能让你心安,便做吧。”
“是,弟子炖了汤,算算时间也快好了,这就去拿给师尊品尝。”时臾心中一喜,脸上那欢喜的神情任谁都看的出来,就连脚步都比之前愉快了不少。
“他也只有在你身边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时臾离开后,时间城主出现在花园中。
“能多开心一日便开心一日吧。”元无炁看着时间城主,抬手倒了一杯花茶递给他。
“没打算将他带出时间城吗”
“他的时间停留在过去,一旦出了时间城,他也就不复存在了。”元无炁淡声道。
“你察觉到了”时间城主端起茶杯的动作一顿,等问出声后又觉得自己的问题问的差了,以元无炁之能怎会看不出时臾身上的问题。
“他的时间本该停止在与我初遇的时刻,但因为我,他身上的时间延长了。毕竟是借予他的时间,不可能长久。能入时间城,也只能说他运气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就在此时,饮岁突然来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城主,四智武童有两事相求。”
“哦什么要求”
“一者,将装有迷达的造化金棺安置在时间城。二者,减缓圣婴主身上的时间流逝。”
“你有什么看法”时间城主没有立即给出答复,反将这个问题丢给元无炁。
“这是时间城的事,问我不太好吧”元无炁眉峰轻挑,反问一句。
“你是特例。”
“哈,还是按照时间城的规矩来办吧。”
“都听到了”时间城主看向饮岁。
“是。”
时间城主想了想,倒也没拒绝彻底,“圣婴主之事,可以给个机会,只要他能让时间城从天榜上消失,帮他延缓圣婴主流逝的时间,也无不可。”
“是。”见时间城主没有什么要补充的,饮岁便退了下去。
“城主对其,颇有几分偏爱。”
“与其说我,不如说天道。”
“我要离开两日。”元无炁突然说道。
“这话难道不是应该对他说”时间城主对于元无炁离开的理由很是好奇。
“所以我才离开两日。”元无炁说完直接闪身离开。
“啧,这般无情的师尊,你却惦念了多年,不伤心难过吗”时间城主微微摇头,随后对着来到的时臾道。
“师尊早就说过我们的缘分已尽,是我自己舍不得。”时臾紧握手中托盘,力道之大,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将其捏碎。
“你当明白,你离开时间城会有怎样的后果。”
“时臾明白。”时臾微微低头。
“更该明白,你等不到你的师尊。”
“时臾明白。”时臾的脑袋低得更低,手中的托盘已出现道道裂痕。
“事实总是这般残酷,他不忍心,仅是因为你曾是他的弟子,可一旦犯了他之底线,时臾,你不会想知道他会如何做的。”时间城主言语中带着几分冷意。
“时臾明白。时臾先退下了。”时臾眼眶微红,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哽咽出声。
看着时臾倔强离去的身影,时间城主轻叹一声,他不清楚日后的元无炁会如何对待他这个曾经的徒弟,但却明白现今的元无炁是真的能狠下心来割断一切。
佛剑分说将造化金棺藏好后,便回转天佛原乡一观后续,结果却是意外的遇见了元无炁。
“阿元,你怎会在此”
元无炁没有进入佛乡深阙,除了有诸位长老所结的结界外,也是因为没有必要进入。天佛原乡每次遭劫,他都有所感应,拖到至今才来,也仅仅只是因为无法再继续拖下去。
“来看一眼。”
“嗯”佛剑分说没有多问,视线扫过四周,“四周有不同的打斗痕迹,有人回来过。”
“那个人,死了。”元无炁缓声道了一句。
“死了”
“该怎么说呢,他与天佛原乡的线,断了。若他不会叛出天佛原乡,那就只能也只会有一个结果。”元无炁轻声道。
“无例外”
“我所言,无例外。你若不信,那我再告知一事,裳璎珞被妖界所擒。”
“我并非不信你。”佛剑分说认真地看着元无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