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把肥料翻到土里。
楚与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用来调理下土壤。
谢荀尽量干的快点,让楚与轻松一些。
等两人忙乎完,日头也快落了。
山上凉爽,两人坐在石头上,楚与灌了一口水,给谢荀。
谢荀看着楚与常用的保温杯,抿抿嘴,不是很敢接。
他突然就想起一个词间接接吻。
楚与见他没接,瞪着小狗眼奶凶的“呦呵,嫌弃哥得,爱喝不喝。”
他刚要把保温杯收回,杯子就被人拿了去。
他歪头,剪着短发的人侧脸轮廓分明,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的唇咬着他的保温杯,仰头脖子上的喉结滚动,带着薄薄的汗珠。
不知道怎么的,楚与不自在的别开视线。
又感觉这样有点没气势,立刻回头气势汹汹的喊“谢狗你属狗的吧喝水就喝水,你咬我杯子干啥”
咬就咬,还喝的那么慢,秀给谁看
好像谁不会喝水似的
谢荀习惯了他的脑回路,不解也不问,拎着保温杯问他“要不赔你一个”
“不用,不要了,扔了吧”
楚与抬起屁股,看他把保温杯放在口袋里才去推三轮车,要是真扔了,他还得悄悄捡回来,九块九呢。
他们这是上山难下山更难,楚与正要拉着车推下去,谢荀说“你上来。”
楚与看他,谢荀指了指三轮车最靠近他的位置“坐在这,重心靠后下去稳点。”
楚与蹬了一天车上山又干活,正好有点腿酸,他边往上爬边叨叨“呦,用小爷当秤砣呢。”
他乐呵呵的坐在三轮车最后面,紧挨着就是谢荀推他的手臂。
楚与美滋滋的靠着小车,美的翘起二郎腿,嘴上也没停“你可别想使坏,要是松手把我推下去,我就葬在这后山,变成鬼也要把你拉进去。”
谢荀笑“你这是死也要与我同穴”
楚与咆哮“放屁,我是要用你给我土地当肥料”
两人一路一个轻声细语,一个时不时咆哮,热热闹闹到了村口,看见一群人往村子里面跑。
楚与腾的跳了下去,抓住一个问“咋的了,出啥事了”
初中生还背着校服,兴奋的要跑“村里弄了个大电影,一会没座了。”
谢荀还没明白过来,楚与拉着他就跑“靠我都把这茬事忘了,快,露天大电影,新上映的。”
村里没有电影院,镇子上有,但是放映厅特别的小,又小又没什么好片子,都是盗版,所以也没人去看。
网络时代不缺看片子的渠道,但是缺氛围。
大幕布,好多人坐在一起,一眼望不到边那种大电影。
何况还是新上映的,网上现在都不能看的片,动作片,大片,楚与喜欢的。
他拉着谢荀一路狂奔带闪电,压根没在意拉的是哪。
谢荀收紧步伐跟着他,脑子嗡嗡的。
手被一双柔软又温暖的手紧紧拉住,那是他重生前,想了十年的情景。
如果当时他能勇敢的像这样牵起他的手义无反顾,会不会结局会不一样。
当然,也有可能会被楚与当场打死。
很快,俩人跑到村中心小广场。
舞台已经摆好,白色的幕布有一间房那么大,前面很多凳子,密密麻麻坐满了人,楚与眼尖,看见角落还有俩露网之鱼立刻扑上去一屁股坐俩“快来。”
谢荀过去,楚与挪开屁股兴奋的给他让出来一个,周围的人没座位的被安排到线外站着,他们虽然角落后排,但是两人个子高视力好,完全不碍事。
楚与兴奋的伸头往屏幕上看,激动的搓手“这大屏幕,一会打起来肯定爽翻了。”
谢荀把凳子往他跟前挪了一下“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楚与立刻收起凳子,嗯了一下,拿出手机给周小年和季东发信息,那俩人现在也在村里,这热闹估计也会来。
结果周小年说陪他奶奶包饺子,晚点过来,季东没回信息,估计没看见。
楚与没当回事,反正来了也没座位。
他回头看看谢荀走的方向,去厕所了还是跑了应该不至于,要是跑了就给周小年留着。
约莫十几分钟,谢荀回来了。
手里拿着两根烤香肠,烤冷面和饮料。
他本来想买爆米花和饮料,附近没有。
楚与接过来的时候一闪而过一点内疚,毕竟刚刚他还想着把谢荀的凳子给别人。
“给我的”他接过香肠和烤冷面仰头问。
“嗯。”谢荀点头“临时填点肚子,晚上回去做粉蒸肉。”
粉蒸肉楚与眼前一亮。
没听说过。
他感觉谢荀在城里念的不是他们这种高中,可能是电视广告那个天天播的新东方,厨子,或者是某个农业学校,不然怎么什么都会。
他把屁股下稍微大点的凳子让给谢荀,自己坐了他那个小的。
凳子都是村里家家户户临时赞助的,有大有小,肯定大点的舒服。
谢荀笑笑,看他一口咬掉三分之一的香肠,把饮料拧开递了过去。
楚与接过来了一句“你还挺有当妈的样儿。”
又会做饭还会照顾人。
这应该就是当妈妈的料,可惜投胎成了爷们。
“”谢荀看他。
半晌明白他的意思,垂头看他“会照顾人的,可不只有妈妈。”
“对。”楚与点头“有的爹也能。”
谢荀笑笑没说话。
“开始了开始了”灯一关,有人开始兴奋的喊。
楚与吃完最后一口,乖巧的坐好,伸着脖子往里面看。
全程楚与看电影。
谢荀看楚与。
一场电影楚与看的激情澎湃,时不时不是拍一下谢荀说几句感言,就是扒拉他一下让他别溜号看,打斗最厉害的时候一双大眼瞪的溜溜圆,嘴巴紧抿着双手抓着凳子生怕自己一时激动张扬舞爪。
谢荀第一次见到这样生动的人,是在六岁。
那时候他才知道阿姨有个儿子,在隔了一千多公里的地方,那年过年来的时候,他坐着他爸开的轿车,车下的男孩骑着别人不要的废旧轮胎当马,挥舞着小树条驾驾驾的小腿倒腾前进。
阿姨说,这是他的弟弟,楚与。
那孩子长相特别好看乖巧,穿着花裙子,留着齐刘海,他摇头“不,是妹妹。”
然后乖巧的小孩炸毛了,扔了轮胎就要跟他干架,他打不过,把人咬了。
这仇每年都要被他记着一波,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他不正常了,他再也没敢去看过那个孩子。
“哎我去,这什么玩意,哪有这么搞的。”楚与压低声音凑到谢荀跟前“你说这电影拍的人多脑残,反派不一枪崩了他,非让他说话,这又特么的死了一个好人。”
谢荀看他胸口起起伏伏,好像气的不得了。
抬头看向屏幕,这个电影他看过,印象不深,没什么兴趣。
他感兴趣的事物很少,可能生来性情冷淡,和楚与截然相反。
“我不看了,什么玩意,侮辱观众智商呢,该杀时候不杀,非得都死了才报仇,可算不花钱,要是花钱我得哭死。”
楚与一边说着不看,一边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终于一个大反派死了,他高兴的拍大腿“牛牛牛,特警就是牛逼,你看那扫风腿,那螳螂臂,还有过肩摔,牛逼牛逼,特警,知道不特警”
楚与一个劲扒拉谢荀,又说“快看,咱俩那靴子,是不是跟他的特像”
谢荀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熟悉的装备,嘴角勾了勾。
当自己穿上他最爱的戎装归来,却看见他躺在血泊之中再不能看他一眼。
没人知道他当时的心情如何。
他也形容不出来。
一瞬间就感觉呼吸都没有意义了。
还好,他回来了。
一场电影估计主演台词都没有楚与废话多,一个半小时后闭幕,他还恋恋不舍的盯着屏幕,最后把椅子归位,拿着剩下的半瓶饮料,吆喝谢荀回家。
他看了一下已经九点了,回头问谢荀“晚上回去干嘛啊做作业啊大学霸”
谢荀去推车“做饭。”
楚与顿时悄悄咧开嘴,偷摸摸了下肚子。
不知道粉蒸肉长啥样,昨天他说的辣子鸡丁还没做,听起来和他的橙汁都挺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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