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解决了,但梁子还是结下了。
潘敬让冯邑做了个记录,有些艺人,他们以后不合作。
同时,他们也做好了准备,现在他们势弱,只能保护好自己的艺人,其他的事情还做不了。
但如果有了机会,他们还是要报仇的。
不只是这个圈里,其他地方也是。当你足够狠,恩怨足够分明的时候,其实敢惹你的也越来越少。
潘敬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们有这个狠劲,但机会还没到,他们只能忍。
卫家望拍完开悟的镜头后,他们就回了京市,继续正常的拍摄流程。
小助理经过这事之后,更加称职了,把小房盯得很牢,所有事情和人际关系都处理的细致又妥帖。
小房也越发小心,不管对前辈还是后辈,大明星还是小龙套,她都谦虚有礼,尽量不惹事。
她其实有些担心潘敬。
就这样利用了向总,被发现了怎么办
毕竟,身份差得太多,如果惹怒了向总,就麻烦了。
但潘敬告诉她,别担心,有办法的。
小房不知道潘敬说的办法是什么。
她只觉得自己不能让敬敬再为了自己去冒险了。
公司艺人那么多,每个都出点小事,敬敬得忙成什么样啊。
敬敬虽然是老板,但也是自己同班的同学啊,一样年纪的女孩,又能有多大的能力
她得让敬敬省点心。
小房自己谨慎,现在风评也越来越好了,有更多的剧组投来了橄榄枝。
朴信的剧也进展顺利,已经完成了三个单元剧。
但是向之乾那里不太顺利。
虽然还是有些埋怨小姑娘年纪小,有点没良心,但他也隐隐有些后悔起来,当时为什么没同意了。
这几天,他之前投资的初创公司,有几家的领导层出问题了。
其中一家公司已经上市了,这几家公司发展都不错,创始人的关系还算可以。但他们在一起聚会的时候,男男女女放浪形骸,照片流出。
对这几位技术起家的人物,社会评价一直不错,但照片一出,舆论哗然。
舆论管控部门赶紧行动,开启净网,但已经晚了。
因为其中一个创始人的妻子抓住机会,站出来展示了自己丈夫侵占公司资产、做假账和包养未成年小三的证据。
证据确凿。
桩桩都是能严查的大案。
对于拥有一定地位和金钱,意志力又不够坚定的人来说,诱惑太多,道德根本无法坚守。但如果没有守住道德,那么法律一定是底线。
既然已经违法了,那就没有必要再挽救了。
向之乾提前得到了创始人即将被抓捕的消息。
他站在窗边沉默。
尤秘书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多好的技术啊”向之乾感叹了一句“为什么就握不住”
尤秘书不懂技术,但他懂生意和人性。
“久贫乍富,有些人是会得意忘形”尤秘书轻声说。
向之乾有些惆怅。
他生来已是顶峰。
向之乾跟着家里老一辈长大。他早就明白其实有些普通人没有自己这样的好运气,能生在大贵之家。
读书时,他也曾勤勉好学,立志钻研,想做出一些改变社会的成绩来。但后来他发现,其实他的钱比他自身更有力量,可以做到的更多。
一人能力有限,如果他去投资有梦想的年轻人,那么成就总会更多一些。
所以向之乾毕业后,在自家企业担任了职务,用钱和影响力去帮助一些有梦想、有能力的小公司。
他始终认为,社会发展需要百花齐放,而不能依靠着行业独角兽。
垄断带来的不是发展,而是压迫。
他也相信着,给了这些人机会之后,他们其实就是龙凤。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投资了医疗、商业航天、全息投影等领域,大多都是技术相关。
潘敬的公司是他投的第一家文娱行业的。
这些公司里,有些已经获得了一些成果,也有一些还在艰难发展过程中。
只是,这个大机会,有些人没这个气运,就算拿到了,也握不住。
尤秘书上前一步“向总,要不要打个招呼,给他判轻点”
毕竟是向之乾很看好的技术。
但是,向之乾摇了摇头“违法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如果公司开不下去,给他手下的人多赔偿点,他们家里都有儿有女的,说不定还有车贷房贷,就指望着这些钱呢。”
其他人他管不着,但自己的人不能是个坏的。
尤秘书应了声是。
但心里越想越觉得奇妙。
一个锦衣玉食的大总裁,没想到还能从他嘴里听到房贷、车贷这么接地气的词,想想就觉得离谱。
尤秘书是被精挑细选给向之乾的。
尤秘书之前听说过关于向之乾的事情。
挺矜贵的一人,有些傲气,社会经验不多,家庭环境有些糟糕。父亲位高权重,但是身边莺莺燕燕环绕。向之乾的生母是他父亲的发妻,去世得早。
死的有些蹊跷,但是富贵人家的事,谁说得清呢。
因为小妈换的频繁,向之乾拒绝回家,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
晚上尤秘书回家看着孩子,然后抱着妻子睡去了,有时候也会想,他那个孤零零的老板,现在是不是在家里,坐在沙发上,可怜巴巴地看窗外
尤秘书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忽然听到他的总裁幽幽然叹了口气,老气横生地开口了“有些孩子,本质不坏,只是面临的困境和诱惑都太多了。”
“潘敬前几天联系我,说遇到了一些问题,我当时没答应。今天你联系她,问问她是什么事,你给她办了吧。”
对比之下,同样的公司创始人,潘敬就显得太乖了。
那边几个人灯红酒绿,而潘敬还在小树林里辛苦拍片。
向之乾记得那天去时,蚊虫挺多的,潘敬扎了个简单的马尾,发尾还粘了一点破碎的蛛网,有只小蜘蛛奋力沿着蛛丝往上爬。
他没提醒她,怕她害怕,趁转身时,不动声色给她摘掉了。
“她们这一行乱着呢,别把好孩子变坏了。”
向之乾一口一个孩子,尤秘书不敢笑,赶紧答应了。
向之乾是真的在担心了,今天这事让他有些怕。
那些创始人大多是男性,他会让公司发函,以今天的事为例,告诫一下。
但潘敬是个女孩啊,还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女孩。
女孩啊,不只是能自己变坏,还有很多人想拉着她变坏。
他怕潘敬一时想不开,就做了错事,当了个谁的小三。
他越想越多,也越发懊恼,自己为什么当时没答应她。
向之乾正在焦虑的时候,潘敬正在片场热情洋溢地挥着手,调动大家的情绪。
这一幕比较欢乐,要让大家都笑起来。
但是拍了很久,大家都有些累了。
镜头里呈现出来的效果不够好,朴信不太满意。
潘敬上前,努力调动大家情绪“加把劲诶,就这样,笑起来,拍完我们就吃饭笑的最开心的加鸡腿啊”
她电话响了。
调动情绪的活,被交给冯邑。
潘敬去了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是尤秘书,潘敬心里有点紧张,担心是不是上次的花漏了马脚。
但她又觉得不是,向总那人生了气,一般是自己打电话来了。
向总的脾气,是直达,不用尤秘书转交。
潘敬酝酿好情绪,接通了电话。
“尤秘书您好。”潘敬还是客气又恭敬的样子“您受累了,向总有什么指示吗”
尤秘书挺喜欢和潘敬打电话的,很知进退,说话得体不轻浮,不像这个年纪的。
尤秘书把向总的意思转告了一下,问潘敬上次说的需要帮忙的事是什么。
事情已经解决了啊。
但潘敬不能这么说。她脑子一转,有了想法。
她绕过了小房和那个女一号的纠葛,只说有个富豪看上了自己的女艺人,总想约她,甚至有了动手的意思。
这不是什么大事,潘敬小心翼翼问尤秘书“这事要是得麻烦向总,就算了。我们这边还好,躲着走就行,不算太麻烦。”
尤秘书想了想,向总说让自己解决就行。他做了决定“小事,不麻烦向总了,我和那边打个招呼就行,就说是向总的意思。”
潘敬语气兴奋“那真的麻烦您了。我想着,肯定是有人把我们的女艺人推荐给他的,就怕那人以后又做手脚”
尤秘书明白“我知道了,不会留后患的。”
尤秘书办事果然利落。
这是向总安排的事,他办得很快。
事情简单,丢句话就行。
尤秘书给富豪那边打了电话,直白说了这边是向总的,以后别动。也说了如果是有小人挑起的事,让那人以后安分点,还有下次的话,就不是一个电话能解决的了。
听说,后来那女人被自己金主冷落了一段时间,战战兢兢地讨好,再不敢有别的动作。
剧组不意外,了然于心果然向总情根深种。
对潘敬而言,这是意外之喜,没想到向总还挺是个人的,钱没白拿。
潘敬在剧组周围搜罗了一圈,这个季节,没找到什么新鲜水果。
她想了想,送礼嘛,不然送大礼,不然送用心的礼。
她带着冯邑,又去了当时拍戏的光县一趟。那里有个藤编非遗传承的老人,可以用藤做出任何东西。
向总办公室里都是红木的,应该是喜欢这种木头制品。
潘敬加了钱,让老人帮忙尽快做个礼物出来。
关于做什么,她想了想“做个椅子吧。”
普通人家送个椅子挺麻烦,没地方放。
但向总家大业大,家里不缺这点空间,他要是喜欢就收着,不喜欢送给别人也行。
总归是个心意。
老人答应了。
潘敬钱给的多,老人加快工期,全力赶工。
一周后,潘敬接到了电话,已经好了。
潘敬现在又忙了起来,没时间去,冯邑带着小货车司机去了光县,去拉了那个椅子回来。
然后去店里包装好后,潘敬给向总打了个电话“向总,我们出去拍戏,看到点好看的东西,想给您也看看。”
向之乾接了电话,往公司外面一看,一辆灰扑扑的小货车停在他们光鲜亮丽的公司大楼外。
这回的礼物还挺大。
向之乾竟然有点开心,这看上去可比水果贵重多了。
别往公司放了,向之乾说了个地址,椅子直接给他送家里去了。
他一人住了个独栋别墅,白天有阿姨打扫卫生,阿姨帮忙开了门,货车在别墅的院子里卸了货。
晚上,向之乾回了家,先在院子里把包装拆了。
是个挺精致的椅子。
向之乾站在院子里生闷气。
这么精致,到底是拿来坐的,还是当摆设的
潘敬以为椅子都是一样尺寸,和模型一样大,但是藤编老人善解人意,直接按潘敬的身高改了。
向之乾又不高兴了,把椅子放在院子里,就气咻咻地进了屋。
晚上,他穿了睡衣,就要入睡的时候,落地窗外有稀稀落落的雨声。
他迷迷糊糊地想到院子里似乎还有东西,心里一惊就清醒了。
冒着雨,他跑到院子里,把那把椅子抗进屋里,在杂物间溜达了一圈又出来,终于在书房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放好了。
第二天,一直勤勉的向总难得地迟到了。
尤秘书觉得挺稀奇,但还没等他开口问,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阿嚏”向总打了个喷嚏,鼻音浓重“今天的会是几点”
那场雨下得好,不大,但是绵绵不绝。
朴信本来都想着,要不要人工降雨得了。
正想着呢,这场雨就来了。
京市向来干燥,很少有这种雨。
真好。
他们迅速准备好了道具。
这一部分单元剧是雨中的记忆。
女孩长大之后,总是会梦到雨中一个撑着红伞的人,站在不远处。
每到下雨时,她就会做这个梦。
做了这个梦后,她的心里都很难受。
男主角来到她身边,经过搜寻,终于找到了一个撑红伞的灵魂。
是她的外公。
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年轻的父母不愿意带着女儿,外公把她接了回去。
外公是愧疚的,他年轻时和自己的女儿一样不懂事,对家庭照顾不够。
年迈少话的外公,在花甲之年,因为歉疚,而抚养了女儿的女儿。
她上幼儿园的时候,外公就站在外面,安静地看着她。
孩子对他戒备,却知道这是现在唯一疼爱自己的人了。
孩子在幼儿园里,不时扭头,看到角落里的红伞,就安了心。
后来,外公去世,女孩被接回了父亲身边。
她被无视着长大,早就忘记了曾经有那么一个老人,愿意长时间地站在角落里,担心她会害怕。
雨下的氛围感很足,隋爷爷撑着伞站在雨里。
镜头对着他。
隋爷爷好慌啊。
虽然强装镇定,但是手指头都在发抖。
他也想不明白,怎么脑袋一热,就答应了那个姓朴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会议上,市场经理汇报完请向总指示
向总阿嚏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