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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酢辣子
    知道窗外已没听墙根儿的了, 萧承砚方才聊起正题来,开口问“听闻那位梁县令,已升阶迁入了长安”

    梁县令,正是当初以“采花大盗”之名, 将他画像贴满滦西县大街小巷的那位。

    也是苏青婳本应嫁的正头夫君。

    所幸, 造化弄人。

    提起此人, 柴靖易也不免有些恼, “上回的事, 便是他向东宫递的投名状事后虽被我设法压下,但他也表了忠心, 得了重用。在太子一党的大力提携下, 让他补了礼部的缺, 如今已是从五品的礼部郎中。”

    “礼部”

    萧承砚略思了思,便想明白了太子的心思。不由笑笑,赞他精明“对内掌着科举之权,朝中擢选的能士皆由他们先行把关, 是不少人的引路明灯。对外又司着藩属及诸国的往来事宜,同谁外建商交皆由他们说了算, 是个人脉和油水都能进口袋的肥差。”

    武德王觑着眼点了点头,“承砚, 你以往虽人不在长安, 但朝堂倾轧这些事倒是看得比谁都透彻。”

    “义父谬赞。”

    骤然听萧承砚改口,柴靖易尚有些不适应,但很快便挼着薄须大笑起来“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话说到这儿, 他正好想起一事,便有意道“既是一家人,日后理应同桌而食。只不过承砚你刚刚顾虑的对, 敏敏的确是对你”

    敏敏是抚宁郡主的小字,他这做父王的点到即止,给自家女儿留了一分颜面,但意思已是明了。

    顿了顿,便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是该避些嫌,我过会儿出去就告诉敏敏,叫她自明日起在院子里开小厨房,往后自己用饭。”

    这话显然只是客套,萧承砚又岂能不懂

    故而自己识趣道“这些年为潜脩心性,我以道法修身,口味已渐偏素淡。故而,还是在我的院子里单独辟个灶台出来吧。”

    “这样”柴靖易假模假式的捊须作为难状,良久,才似有些无奈的点点头“那便随你吧。”

    萧承砚噙着笑,低头抿了口茶,心道这不正是柴靖易所求的么自己单独用饭,他才好继续在饭菜里动手脚。

    既然如此,便遂了他的愿。

    二人又饮了一会儿茶,便有下人过来报郡主受伤晕厥一事,柴靖易大惊,连忙赶去小院探看。

    先前府医已过来给郡主把了脉,又施了两针,柴靖易到时,郡主已清醒过来。只是身子尚还虚弱,正躺在床上由王妃陪着说话。

    柴靖易一见她这副样子,不由心急起来“方才还活蹦乱跳的,怎的一转眼就成了这样”

    他扫了眼侍奉在侧的几个婢女,“你们怎么伺候郡主的”

    “父王,不是她们的错”郡主娇声说着,给婢女们使了个眼色,众人便都行了个礼后卑身退下。

    走到女儿床畔坐下,柴靖易心疼的直叹气,王妃则一边安抚女儿,一边还要安抚他的情绪。

    心知他爱女心切,抚宁郡主便也不遮掩,如实道“我刚刚听见父王和承砚哥哥在书房说的话了。”

    “什么”

    “父王只对我说承砚哥哥往后会住在府里,却从未告诉我您是要收他为义子”

    说着,她眼中已含了泪,偷听时她便从萧承砚的话里听出了些眉目,醒后又问了母妃,如今已是一切都清楚了。

    既已瞒不住,柴靖易便也干脆打开天窗,“是,父王是收了承砚为义子,且明日还要进宫奏请圣上,准他破例承世子位”

    语气略重的说完这些,见郡主眼中蓄满了泪水,终是有些不落忍,后面的话放温和了许多“敏敏啊,你自小便与承砚兄妹相称,往后过了明路,你们便是真正的兄妹了。”

    郡主却噙着泪不住的摇头,“不,我不要做他的妹妹我我”

    “别说了。”

    柴靖易打断女儿的话,起身掠了掠袍摆,慈父身影荡然无存,只余一腔严厉“不管你心里如何想,日后都要与承砚保持适度距离,他虽是你兄长,桃灼之年也应有所避忌。若传出去什么疯言疯语,坏了本王大事,便是你,也不会轻易饶过”

    撂下这番狠话,柴靖易大步出屋了。

    留下傻了眼的抚宁郡主,还有一旁同样目瞪口呆的王妃。

    屋内默了半晌,郡主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王妃忙将她抱进怀里,拍着背好声安抚“敏敏,别难过,你父王只是怕你年轻不知晓其中厉害,才用这种狠话来唬你的。”

    哽咽着,郡主问“那那我还能嫁承砚哥哥吗”

    为难的迟疑了下,听着宝贝女儿又要哭,王妃赶忙哄她“能能能,自然是能的眼下不过是为了保全承砚才作出的权宜之计,待他身世大白于天下后,你们之间的兄妹关系便作不得数了。”

    “当、当真”

    “当真”王妃笃定的点头。

    郡主渐渐安静下来,不再抽泣,她慢慢就想明白了,母妃的话有道理。

    父王倾尽一切去襄助承砚哥哥,定有自己的一番盘算。他们的父子关系维持不了多久,待承砚哥哥身世大白后,父皇最稳靠的一步,便唯有将他收作女婿。

    是了,刚才那些话不过是父王唬她的。

    抚宁郡主终于想通了,泛红的眼尾微微上挑,染上一丝得意。

    武德王为萧承砚在王府安排的住处唤为“留苑”,是贴着王府大院西墙所建的一座私密庭院。内里布设自是朱漆华彩,侈丽非常。只是在吃食方面,萧承砚却不得不花一些心思。

    带人仔细查验一圈后,周鳌回来禀明“公子,属下查过了,送过来的米面并无问题,有问题的只是那些果蔬。与在小筑时一样,都是同一个菜园送来的。”

    眼下情形倒是合乎萧承砚的料想,是以直截了当的拿出决断来

    “留苑同柴靖易的书房仅一墙之隔,让人挖一条密道,切入原本那条密道里应是用不了多久。有了这条新的密道,往后便可自行外出采买,不令柴靖易起疑。”

    周熬了然的应声,不过眉头依旧皱着“只是挖通新密道少说也要十天半月,这期间公子的餐食”

    他们下人能只吃白米,可叫公子也只吃这个,就有些不像话了。

    萧承砚倒是不慌,漫不经心的吩咐“今日随马车带来的那个衣奁里,放着两只坛子,你去取来吧。”

    周鳌应了是,立马转身去取。不多时便抱着两个圆肚系粉丝绳的小坛子回来了。

    照萧承砚的话收去床下时,嘴上不说什么,心下却暗暗腹诽这不就是日前苏小娘子才腌的酢辣子么放在灶间里不许人动,说是待入味儿了才能打开。

    也不知自家公子是何时盯上这玩意儿的,竟一声不吭就给顺来了。

    再说公子不是素来称自己只喜清淡口么

    嗤男人。

    看来这世上没有不合口的菜,只有不合口的做菜人。

    照水小筑里,正蹲在地上找什么东西的苏青婳,莫名就打了个喷嚏

    阿蛮忙问“娘子可是着凉了”

    青婳蹙着额摇了摇头,根本未在意自个儿身子,满心思还是在那两坛无端就不见的腌菜上,“你说去哪儿了呢我明明就放在这的。”

    阿蛮叉着腰,故意往灶间门外扬声“定是哪个没出息半夜偷嘴的尝两口也罢了,还连坛子给偷走,莫不是自己也知道吃了这顿便没下顿,见了今日太阳便见不着明日的了”

    “罢了,别骂了。”

    青婳哀婉地叹了一声,在灶膛前的石墩子上坐了下来,悠悠说道“如今夫君不在家里,腌好了也不知要拿给谁吃。不见便不见吧,权当是喂狗了。”

    住进武德王府的头一夜,萧承砚觉得有些难适应。

    因为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的打,直到后半夜方才消停下来。

    翌日天亮后,周鳌请了府医过来瞧,府医把了把脉却是没能断出什么毛病来,只开了一副温补的方子便走了。

    可抚宁郡主听说此事后,便坐不住了,说什么也要去留苑探望萧承砚。王妃拗她不过,又怕事后被王爷埋怨,只得陪着宝贝女儿一同过来。

    简单叙过温凉后,王妃便寻借口出了屋,特意给女儿留下一会儿单独相处的时间。

    见抚宁郡主没有要同王妃一道走的意思,萧承砚拳起掌来凑至唇畔佯装咳嗽了两声,哑声道“想是旧疾犯了,我得回去歇着,郡主请自便。”

    他刚转过身提步欲回寝间,就听身后女子急切的道“等一下”

    萧承砚并未驻足,抚宁郡主竟发足奔至他身前,张臂挡住去路,“承砚哥哥,你就那么不喜欢我吗”

    “郡主可还有别的事”萧承砚根本不理她那茬。

    抚宁郡主咬了咬唇,倔强道“有”然后伸手从袖袋里取出一只香囊。

    “你放心,往后我不会日日来缠着你,但你得答应我,将它戴在身上,让它代我陪在你的身边。”

    柔声说罢,她将手中香囊递向萧承砚。萧承砚却是不接。

    他只似对待一个碍眼物件似的,将她绕了过去,回了寝间。

    抚宁郡主兀自愣在原地许久,之后步履蹒跚的默默离开。

    她走后,萧承砚便将周鳌叫进屋。

    “找个生面孔回小筑一趟,告诉苏青婳,上回她给夫人做的那只药囊沾了污渍,夫人请她抽空另做一个,往后好替换着用。”

    周鳌心下不禁纳罕,公子打从昨日到了长安,还没机会去见夫人,这是哪来的消息呢

    作者有话要说  青婳和夫君分开的第一天不想他。

    作者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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