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汶看着洛兰的眼睛, 青年蓝色的眼睛一瞬间匆忙地回避到了一边,他咳嗽了一声,伸出手拿过了杯子, 喝了一口水。
柠檬蛋糕被端了上来,他邀请安汶分一半去吃,金发的少女笑了笑, 欣然接受了邀请, 雨已经停了,阳光落在她金色的发丝上,烘托出一团柔软的光晕,显得格外光彩照人,安汶一只手托着下巴,粉红色的指尖夹着银质的勺子, 看上去很是平静自得。
“说起来安汶,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呢”洛兰问道,金发少女思考了一会。
“想做的事情”安汶轻声重复道,她觉得自己现在做的就是她想做的事情,但是如果说毫无遗憾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人总是不可能鱼和熊掌兼得的。
“有点想学个乐器。”安汶微笑着说, 她手中的勺子略微转过了一个弧度, “有时候真的有点羡慕人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人呢。”
洛兰笑了笑。
“你没有学过吗”
如果诚实地来说, 安汶真的不太会,她的时间一直很紧俏, “我只认识谱子。”她笑了笑说道,因为对于她来说, 仅仅作为装点的话,只要认识谱子,能拨弄几个乐句, 就足够取悦那些附庸风雅的人了。
她这辈子还没有为自己弹过什么乐章,她回忆了一下,除了练习几个简单常用的曲子,她甚至没有完整的演奏过什么。
洛兰轻声说道,“如果你想买什么琴的话,可以放在客厅里。”
“我感觉你似乎不太喜欢听音乐。”安汶说道。
“乐器倒是还好,那种比较沉重的,我心脏不行。”洛兰笑了笑,摊开了手,“就是感觉头疼耳鸣什么的。”
那还真的是心脏的问题。
安汶偏过头,“有吃过药么”
“一直在吃。”洛兰轻声说道。
他又不是当药罐子一天两天了,可能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各种各样的药片了。
安汶垂下了眼睛。
“说起来,最近他们空间站正在淘汰东西,有个放在休息室的旧钢琴,如果你能用的话,我可以留意一下。”洛兰似乎想起了什么,“好像放了得有十来年了,不算什么好东西。”
安汶笑了笑,“我就是说说而已。”
“他们打算换个新的吗”安汶笑着问道。
“是的吧。”洛兰出了口气,“倒是一直在有人用,应该没有坏。”
他记得那是一个浅黄色的立式钢琴,上面装饰的浮雕都掉下去了,踏板也被磨的发亮,上了些年纪的人学过钢琴的还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反而变少了。
可能是,学乐器不算什么有用的事情吧,人们更喜欢把时间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比方说社交,或者金融。
“他们应该会公开拍卖。”洛兰说道,伸出手看了看消息,“好像就是这两天的事情,唉,好像今天下午就在拍了。”
洛兰是个一板一眼的人,安汶觉得他的脑子里恐怕想不出来自己只要和后勤的人说一声就能把它截胡下来的事情。
也许他知道,但是他不愿意。
安汶看了看钢琴的品相,她判断这个应该拍不出什么太高的价钱。
洛兰点进了拍卖现场,看到上面的倒计时是两个多小时,他给安汶看了看,“这个起价怎么样”
安汶思考了一下,“最后的价格应该顶多就是多一半。”
“这样啊。”洛兰说道,“其实我觉得这个颜色看着还不错。”
浅色松木,安汶觉得如果是这个颜色的话,倒是上层清漆放在家里也不会违和。
“正好可以回房睡个午觉。”洛兰收回手说道。
“应该可以帮忙拍细节照片吧,我感觉好像少几个角度似的。”安汶新建了一个账号,戳了戳主办方,主办方似乎并不愿意回复这个消息,安汶倒是感觉还可以理解,因为据她所知,在帝国能学习钢琴的一般家里都小有资产,所以自然犯不上买旧琴,如果想买旧琴的,恐怕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但是这不算他们的绩效吗
还是他们确定可以拍卖出去。
安汶作为特殊工作人群,却迅速地想到了一件事。
虽然按照规定上传了最低图片张数限制,但是的确少几个角度,尤其是比较重要的后背位置。
安汶小心翼翼地将图片放大,然后用了细节修复工具来弥补拍摄的不足。
他们是故意没有拍的。
在某些地方残存着某种动过手脚的痕迹。
这台琴绝对有问题。
有人想把某个情报用这架钢琴传出去,安汶关上的屏幕,看着一片黑暗上的自己的脸,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将十指相对,过了一会,屏幕亮了起来,然而却不是卖家的消息。
医院前台有人找她。
“找我么”安汶忍不住迟疑了一下。
“是的,德拉福德小姐来看洛兰元帅,听说他休息了,安汶小姐也在这里,所以先邀请您喝杯咖啡。”
安汶站了起来,她对着镜子略微整理了一下,然后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德拉福德小姐的确正在会客室等她。
“您好。”安汶微微地低了低头。
“你在忙吗”德拉福德笑了笑,问道。
“没有。”安汶答道,“正在看拍卖会的一点东西。”
“有什么缺的东西么”德拉福德小姐询问道,“上次我们见面都没有好好说话呢。”
“十分抱歉,上次发生那样不好意思的事情。”安汶微笑着说。
“说起来我倒是这次拍卖会也在盯着呢,”德拉福德小姐笑了起来,“我们倒是可以一会各自抢各自的东西。”
“请问小姐想要抢什么呢”安汶笑着说道。
“有架钢琴看起来还不错。”她笑着说。
安汶的大脑中瞬间掠过了无数个可能但是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样啊,那真是巧了,我也在等那架钢琴。”
“那我本来是应该让给你的,”德拉福德小姐笑了笑,“我家里倒是不缺钢琴,但是我的父亲曾经在这个空间站服过役,对这架钢琴有些感情,正好它到了年限,准备买回家以作收藏之用。”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给安汶小姐一台钢琴吗”德拉福德小姐的上半身微微前倾,探寻着问道。
“正好我很想邀请安汶小姐参加我的茶话会。”德拉福德小姐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请柬,递给了安汶,“夏末葡萄酒好的时候,我们家族一般会举办一个小小的姐妹茶话会,我觉得上次安汶小姐的事情可能和我脱不开干系,毕竟是我没有管理好自己的信息素,所以如果安汶小姐可以前来的话,我就可以宽心了。”
“您说什么呢”安汶笑了笑,“是我的荣幸了。”
“如果安汶小姐可以和我成为朋友,那真的是再好不过了。”德拉福德小姐笑着说。
“需要我叫一下洛兰先生吗”安汶小心地收起了请柬,笑着说。
“他身体恢复的还好吧。”德拉福德小姐笑着说。
“很好。”安汶笑道,她知道这位小姐之所以来探望洛兰,是因为她要表现出自己正在追求洛兰这件事。
她的确对洛兰有点意思。
但是现在看来这点意思不是什么双赢的打算,她在试图收买自己。
而且是用的贵族们最喜欢的方式,简单粗暴的让平民见识他们纸醉金迷的生活,给予大量的物质诱惑。
然后此时告诉他们,如果你们给我卖命,我们也可以施舍给你这样的生活。
对于涉世未深的在元帅家干活的小女孩来说,应该是非常有效的。
“先生,”安汶帮洛兰拿来了外套,“听说德拉福德先生在你们部队服役过,他好像打算把这架钢琴拍下来作为纪念呢。”
洛兰的手停住了。
“安汶,我有件事拜托你。”洛兰轻声说道。
“你出去见德拉福德小姐,说什么都好,给我至少十分钟的时间,当然多多益善。”洛兰的眉尖微微地蹙了起来,他低下头,在安汶的耳边说道,“至于原因么,告诉你也可以。”
“她父亲我见过一面,他那双手,根本没弹过琴。”洛兰说道。
安汶忍不住略微在心里吃了一惊。
见过一面,就能完全记得这个人的样子吗。
她知道经常弹钢琴的人,手指尖会有特殊的茧子。
但是洛兰又不是特工,他按理说不该有这种奇怪的敏感性的。
她突然想起了关于洛兰的资料中有一行字,他记忆力很好,基本上可以记住自己部队里每个人的名字。
这样说也怪不得。
德拉福德小姐认为他没见过自己的父亲,而他又有服役记录,因此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所以她可能并不熟悉这个人,不知道他聪明绝顶到了多么可怕的程度。
现在就是自己表演的时候了,不能让德拉福德小姐感觉出异常打给准备拍卖钢琴的人,在这之前,洛兰要自己截住那架钢琴。
“我会尽力的,先生。”安汶答道,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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