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在可惜人杀早了, 容桑心尖一颤,急忙打断了他的想法。
她拉着人走到桌子边上坐下,将刚刚的热茶放到他面前“那几个仙府长老, 也是他们瞒着你杀的吗”
江归晚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水杯,笑了一声,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一般“他们想挑起两界战争, 可又不敢明面上去, 只敢用我的名义偷偷摸摸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们自作聪明,就让他们自己承担后果吧。”
容桑突然就明白了他为什么要住这儿,合着他就是来这儿找清净的。
毕竟谁能想到新任魔尊不好好在魔界待着想法子抵御外敌,反而找了个仙门光明正大住下了。
“那你上次说的老头,也是”容桑倏地反应过来说了就暴露她偷听了,没继续接下来的话。
那些魔界长老跟她比不是老头, 跟江归晚比可不就是了吗。
“什么。”江归晚没怎么在意,他慢慢悠悠喝了半杯,又突然想起来什么,神情一下子变得冷漠起来,目视前方皱了皱眉头, 放下了茶杯。
他悄无声息地离容桑远了些, 又恢复了一开始有些阴沉的脸色。
这怎么又闹别扭了。
容桑叹了口气, 给自己倒了杯茶,品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给我做桂花糖糕了”容桑不高兴地瘪了瘪嘴, 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晚饭“我想吃糖糕。”
见一旁江归晚无动于衷,只默默读着手里的书, 她一时气不过,手里捏了个决换上了容桑的脸,走上前拉开他的手搂住自己腰, 随后坐到了他的腿上。
几天的相处下来她也明白了,对付现在的江归晚只能用死皮赖脸死缠烂打这一招,她道歉是没用的,他依旧不怎么想理人,仿佛只是把这里当成一个勉强能住的地方,随便给她做几顿饭当当房租而已。
好像他想留就留,随时能走。
容桑虽无可奈何,却也无计可施。
她手捧住江归晚的脸迫使他看向自己,再次重复一遍“我想吃桂花糖糕。”
硬气了一秒,她又在江归晚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放软了语气,嘟囔着“你给我做嘛”
江归晚一言不发,举高了手,重新拿起书放在容桑头顶接着看了起来,丝毫不理会她的请求。
突然被当成书桌的容桑“”
她不放弃,扯掉他手里的书试图威胁道“你给不给我做不给我做我今天不给你开门,你睡外面吧。”
江归晚手里一空,愣了一下,挑了挑眉,眼睛微阖靠在椅背上,神情慵懒“师尊这话说的好像我与你睡一间房一样,平白叫人误会了。”
“谁误会”容桑上扬的眼角带着淡淡红晕,跟被人抹上了一层胭脂一般。她目光直视着江归晚,道“这整间屋子都是我的,你住的房间也是我的,我说不让你进,那间屋子就不会给你开门。”
屋内只点了一盏灯,江归晚盯着她的眼角出神,黄昏不甚明亮的光线下,他被阴影遮住半边脸,显得有几分邪性“那我就不进了,反正师尊向来狠心。”
“你”容桑见他曲解自己的意思,一个生气,去掐他的痒痒肉,恨道“我不是不让你进,我就是想吃你给我做的桂花糖糕”
江归晚抬起手任她挠,也不知是真的被挠得痒了还是被容桑逗笑了,他猝然发出一声轻笑“桂花糖糕太难做了,弟子不想动。”
明明两人现在已经不能算得上是师徒了,但这种诡异的称呼与关系好像很大程度上取悦了江归晚,哪怕容桑已经不是却舒的脸了,他还是依旧喊着“师尊”,喊一声不够,还要喊两声三声。
容桑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想了想,刚想说些什么,还未开口,便感知到结界外面有人靠近。
她手搭在江归晚肩上,闭上眼睛查看起来人是谁。
江归晚见她突然闭上眼睛,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了,不悦地拧起眉头。
这结界不是他设下的,他感知不到清灵阙下有谁靠近,于是他又拿起了那本书沉默地看了起来。
结界外头的是虞灯,他神色紧急,容桑没怎么拦就让他进来了。
按理说她是剑修,是能打架的,但是常经纶认为魔尊江归晚是容桑之前的弟子,哪怕最后结局并不很好,但要真打起来还是怕容桑下不了手,于是就让她留在了九宫日里,守着仙,照顾仙府运作。
她睁开眼,从江归晚腿上下来,便打算出门去看看。
“怎么了。”江归晚目光没离开书,声音轻飘飘的,“师尊要去哪儿”
容桑没理他,哼了一声打开房门“有名弟子来找我,估计有什么要紧事儿,我去正殿等他,你接着看书吧。”
弟子
江归晚视线倏地从书上移开了,忍不住问道“是谁。”
他这一问,容桑突然想起来,虞灯上次被打伤还丢到山下很有可能就是江归晚干的。
她停在门边,回头看他“虞灯。”
“你认识吗。”
虞灯。
江归晚将指骨捏得咔咔作响,他危险地眯上眼睛,手指摩挲着,像拿着一把刀。
他声音低哑,笑了一下“认识。”
不仅认识,还记忆犹新。
惦记他师尊的人,被他教训过一顿不长记性,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江归晚背对着她,容桑看不见他的表情,听到他说认识,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真是他干的。
打算回来再跟他说说,容桑没再追问,踏出门槛想要关门。
门即将关上时,一双手从缝中伸出来抓住了她,随即向里面狠狠一拽,又把容桑拉了进去。
容桑往前倒,额头撞上江归晚胸前,被有几分粗糙的弟子制服刮得生疼。
她忍痛抬起眼,刚想问问他到底要干什么的时候,却见江归晚不知何时又红了眼底,昏暗中更加显得他脸色苍白,跟常年不见天日似的。
没由来地有些心虚,容桑想,自己好像没干些什么吧。
她手臂还被江归晚紧紧握住,他很用力,像是要捏断自己的骨头。
“师尊还真是受年轻弟子的欢迎。”江归晚弯下腰,脸色阴沉,温热的呼吸扑打在容桑侧脸上,眼中却一片冰凉。
虽然是实话没错,但江归晚这显然是在阴阳怪气。
虞灯已经快到清灵阙外了,容桑莫名其妙,想抽出手出去“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不准去”江归晚倏地出声,毫无征兆带着怒气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向房间里面走去把人丢在了榻上。
他朝她逼近,将容桑困在床尾一个角落里,砸在床单上指骨分明的手背处能明显看到凸起的青筋,和按捺不住即将爆发的怒气。
“师尊不准去”
那盏唯一亮着的灯被江归晚甩手扑灭了,容桑顿了一下,在黑暗中看见他更为漆黑的双眸,和愈加漂亮美得近乎妖邪的皮相,心跳控制不住地漏了一拍。
她无意识地问“为,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你去”江归晚又凑近几分,盯紧了她,眼里有火在烧。
两人争吵的间隙,虞灯已经到了殿外了。他许是发现士殿没人,又听见偏殿这边有动静,便走了过来。
“师叔师叔你在吗,弟子有要事相求。一名师弟练功时没控制好灵气,伤及根骨晕了过去,没有带走的医修师姐们也束手无策,师叔可否下山去看看”
逼仄的空间里全是江归晚的气息,容桑有些口燥,她清了清嗓子,用虞灯能听见的声音说“好。”
又说了句让虞灯等一小会儿后,她再次看向江归晚,却见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刚刚那句话像是点燃了江归晚哪根引火索,他猝不及防笑出了声,眼神冷寂地掐住了容桑的下颌,要将这把火一起烧到她的身上。
他嗓音暗哑“师尊还是执意要去”
容桑被迫仰起脖子,纤细白嫩的脖颈上也染上几分嫣红。
“你没听见吗,有人受伤了唔”
江归晚已经愤怒得快要失去理智了,他想冲出去逼着那个人滚远点,更想把面前这个人绑起来,让她日日夜夜眼里都只有自己。
他快嫉妒疯了,来不及等容桑说完,便带着三分恨意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