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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心灵感应
    王太医半夜受召, 直奔婵月宫。

    在门口等着的江寿看到他,赶紧迎上去,急道“王太医, 您老可算来了, 我都要急坏了”

    王太医拎着药箱,一边随他往里走, 一边问“皇上又吐血了”

    “是啊, 皇上这毛病发作得是越来越频繁了,我看着心里都发慌, 您可千万要给皇上好好看看, 多开点药。”

    自从淑妃娘娘和晋王殿下离开, 皇上的情绪便一直不稳,变得更加暴躁易怒,多少人因此而丢了性命, 他每日陪着,更是胆战心惊。

    “下官先看看。”

    两人走到寝殿, 秦霆泽正木然地坐在椅子里, 面色苍白,眼神空洞。

    他依然住在婵月宫,没有搬离,只有在这里, 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自从贞儿离开, 他便没有一天睡好过,心中是无法抑制的恨。

    可是,他又觉得可笑,终究是他为了西秦的江山,弄丢了她。他能怪谁又能恨谁

    她曾经那样爱他, 她的眼睛看着他时,满是星星。她相信他、依赖他,她多少次求着他、央着他,不要把她送人

    呵呵,后悔吗他到底是哪来的自信,以为不管自己做了什么,她都会原谅他

    她走了,他不知道她是心甘情愿走的,还是被迫的。她走了,他才发现,他的世界崩塌了。

    “下官见过皇上。”

    听到声音,秦霆泽眼睛看了过去,淡漠地说道“王太医啊,过来吧。”他配合地伸出了手。

    王太医低头走了过去,将药箱放到桌上,在他面前的圆凳上坐下,为他诊脉。

    片刻之后,他皱起了眉头,又诊断了许久,才收手。

    “皇上”他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若是他已活不了多久,他也会为西秦安排好一切。

    王太医叹道“皇上频繁咳血,伤及龙体,体内毒素抑制不住,五脏六腑皆受损。下官配的药,作用已经不大了。”

    “朕还有多少时间”

    王太医没有应声,而是打开药箱,从中取出一只木盒,打开,里面是一颗黑褐色的药丸。

    他双手托起呈到秦霆泽面前,道“皇上,晋王殿下曾经找过下官,交代下官,如果皇上体内的毒素压制不住,便让下官把这颗保命的药丸给皇上服下。”

    听他提起秦煜灼,秦霆泽的脸色冷了几分,伸手拿过药丸,放到眼前,眯眼看着。

    “晋王殿下还给了下官一张药方,让下官照着药方配药,可取代之前的解药。只是这药性烈,长期服用对龙体伤害颇大。所以晋王殿下交代下官,不到万不得已莫要使用。”

    秦霆泽没说什么,也没多问,服下了药丸。

    王太医又从药箱中拿出一瓶药“下官已经按照药方炼制了一瓶,皇上每日服用一颗即可。但皇上切记,万万控制情绪,切莫大喜大悲。”

    秦霆泽接过,轻笑一声,极尽讽刺。

    阿灼,你以为这样,朕就会放过你了吗你夺走了朕最珍视、最重要的人,夺走了朕的孩子,夺走了西秦的储君。

    你罪大恶极,永远也不配得到宽恕

    秦煜灼从噩梦中惊醒,一身冷汗,茫然地看着床顶,心跳得飞快。

    连着好几天,每天晚上入睡后,他都会做噩梦,梦到秦霆泽,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听到他说的话,感应到他内心的恨。

    他不知道他感应到的这些是真实的,还是仅仅只是他做的一场梦,可这样的梦每天都在折磨他,让他寝食难安。

    秦霆泽的痛苦,源自他,他带走了攸攸,也带走了他全部的喜乐。他曾经放下帝王的骄傲和尊严求他,要他放过攸攸。可是,他如何能放他也爱她,他也放不下她,他也不能没有她。

    “啊啊别打了”

    屋外突然想起了凄惨的喊叫声,他眉头一皱,转头看向身侧的小妻子,果然看到她被吵醒了。

    “是娇儿,娇儿在喊,快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季攸攸揉了下眼睛,披上外衣就要下床。

    秦煜灼拦住了她“是我师父在打她,不要紧,他不会把她打死的。我出去看下,你继续睡。”

    “嗯,那你赶紧劝劝,让你师父别打了。天还没亮呢,他怎么就打起人啦”人家师徒的事,她不大好掺和,只能催着秦煜灼出门。

    秦煜灼穿上衣服便出去了。

    门外,聂甲拿着竹杖追着娇儿打,娇儿边跑边哭喊,可怜极了。

    她晚上偷偷去了韩山的房间,软磨硬缠的和他尝了云雨滋味,可把她疼死了。

    韩山壮得像头牛,不,在那件事上,他比牛还要蛮横虽然是她起的头,可他尝到了甜头,半点没跟她客气,把她弄得都像块揉烂的破布了

    可怜她浑身疼得要命,却还要趁着天没亮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间。

    谁能想到,她会被师父逮住谁能想到,师父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居然在院子里乘凉

    师父一看到她从韩山房里出来,二话不说,抡起竹杖就打她,疼死她了

    “你这不知羞的蠢丫头,居然三更半夜跑到那个该死的哑巴的房间,你丢不丢人,要不要脸”聂甲气得火冒三丈,一下下打到她身上,毫不留情。

    “师父,我喜欢他”娇儿抹着眼泪弱弱地说着。

    “愚蠢你是要做皇妃的人,那样的货色怎么配得上你”

    “我才不要做皇妃,做皇妃连命都会没了”她曾经心心念念想要得到师兄,可她的下场是什么差一点点她这条小命就交代在那个可怕的暗室了,要不是韩山跪下救她,她哪能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

    可聂甲哪里管那许多“命没了,也比摊上那样一个东西强”

    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仅着长裤的韩山冷着脸走了出来,径直走到娇儿的身边,一把拉过她,把她拉到身后护起来,迎面对上了聂甲,浑身气势冷冽骇人。

    聂甲破口大骂,竹杖往他身上招呼,一下一下,狠辣无情“你这混小子,竟敢占我徒儿的便宜,我打死你”

    韩山不躲不避,稳稳站立,任由他打。

    娇儿心疼坏了,哭着喊着求饶“师父你别打了,是我自愿的,我喜欢他,喜欢他”

    就在这时,秦煜灼打开房门走了出来,皎洁的月光下,他一身白衣,俊美出尘。

    他扫了在场的三人一眼,哼笑一声。

    看到他,韩山低下了头,娇儿从身后抱住他,眼泪全抹到了他健壮的后背。

    聂甲的竹杖停在了半空,像是心虚一般一点一点放下,成为了他手中的拐棍。

    “很热闹啊。”秦煜灼的目光移向聂甲,语声幽冷,摆明了不悦,“师父,你且先跟我说一说,谁是要做皇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