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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七十八章
    “今天你不去自习室了”

    室友看着阮奕一早爬起来穿衣打扮, 随口问了一句。

    “不去,我想先去看我弟弟。”阮奕低下头穿着鞋子。

    “哦, 那你还回来吗”室友光着膀子在电脑桌前回过头,“顺路帮我带回饭呗,我想吃炸酱面”

    “我今天不回来了。”

    阮奕起身掸了掸衣服,拿起书包挎上一边的肩膀, 末了, 出门前道“你想吃自己买吧, 别每次都让我给你带。”

    室友一听瞬间不爽了,“什么叫我每次都让你带了, 会不会说话你爱带不带,我逼你了”

    “行了行了。”上铺的室友赶在吵起来前不耐烦地解围道“一大早吵什么呢, 烦死了。”

    阮奕忍着脾气扫了一眼宿舍, 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直接拉开了门, 今天的天气异常的好, 不冷不燥,适合约会。

    他匆匆整理好心情后,出发的路上掏出手机给贺猗打了个电话,只是刚拨出去几秒他很快又给挂了。

    从那天相约到现在,他心里其实一直都有些不安,他知道自己不该去招惹贺猗,可他还是没有忍住诱惑,他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能和圈子里的人打上交道, 甚至在现实中更进一步,即便贺猗跟他是处于完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即便他知道贺猗跟另一个人曾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可当看到乔乔有人庇护的那一刻,他承认他还是不免有些羡慕了,尤其是贺猗在各方面条件都足够符合他理想,又对他足够温柔友善的情况下,很难不让人心动。

    没有人不想有个能随时随地庇护自己的人,虽然他知道贺猗这样的人对于他来说是他过于痴心妄想了。

    按捺下悸动分明的心,他想了想,删删减减了大半天,才重新组织好语言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一边等着贺猗回复,一边走出了校门,打算打车先去医院一趟。

    然而他刚出校门不久,迎面便走来了一个带着黑色墨镜的男人,阮奕愣了一下,下意识绕开了走,那人却直接直面朝他走了过来,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干什么”

    阮奕抬起头,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余光忽然瞥到不远处一辆紧跟着他们的黑车,他心头一紧,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拔腿就往校门口跑,也就几步不到,那男人直接冲上来将他一把拽了回去。

    嘴里的呼喊声还没来得及出口,他就被那墨镜男一把捂住了口鼻,光天化日之下直接被强行拖上了车

    “上去”

    车门“砰”地一声在身后被用力摔上,阮奕还没能看清情况,双臂就被人反剪住直接按在了地上,一只手薅住他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目光只堪堪看得到对方的膝盖。

    车内的冷气吹得他心头微寒,阮奕刚咽了咽口水,耳畔就响起了一声讥笑,“臭小子,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你是真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了”

    “”

    胳膊上一痛,他又被人一把拎了起来,阮奕抬起头来就看见邵勋那张令人憎恶的脸,他挣扎不得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愤怒道“你这样做,就不怕犯法吗”

    “犯法”

    一车的人好像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纷纷对视了一眼大笑出声,“小屁孩儿,读书读傻了吧,你们老师只教你跟凡人怎么讲法,有教过跟天王老子讲法了吗”

    邵勋笑着拿鞋尖踢了踢他,“我让你把贺猗找来,是为你好,你不找他,那我自然就只能来找你了。”

    说完,阮奕就感觉到后背一凉,有人直接掀开了的他衣服,他心头一怔,突然意识到什么,嘶声着开始奋力挣扎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旁负责按着他的人没料到他力气会那么大,猝不及防被他打中下巴,直接被惹恼,二话不说给了他一拳,阮奕瞬间疼的说不出话,喉咙里开始涌上一股血味。

    “没玩过吧”邵勋冷哼了一声,命人将他按住,手指慢慢伸进他衣服里,阮奕浑身一震,像极了一块按在砧板上任人窄割的鱼肉,耳边充满戏谑性的话语在头顶响起,“啧,还真是个雏呢,小朋友,你说说,要是把你带到公馆里去明码标价,一晚上能赚多少钱呢”

    “你”

    “要不要求饶啊”

    邵勋弯下腰拍了拍他憋的通红的脸颊,见阮奕咬着牙仍不肯出声,他使了个眼色,有人直接拿出来了一样东西。

    阮奕仅仅扫了一眼,脸色就瞬间变得一片惨白,他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着,不等邵勋出口命令什么,就已经吓得声音里带了哭腔,“我说,我说”

    邵勋看了他几眼,嗤笑,“早说不就好了么非等着爷我把你弄进医院了你才知道怕啊不知死活的贱东西”

    阮奕伸手揉了揉通红的眼眶,在邵勋的命令下拿起手机找到了贺猗的号码,只是他手指抖了半天也没敢按下去。

    一早在典明郡被贺猗搭救过后,邵勋知道了就私底下来找过他几回,他不知道邵勋是怎么跟贺猗结得仇,但是照邵勋这个德性,他要是真把贺猗找来了,后果他简直不敢想。

    “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

    一旁的墨镜男见他半天没有反应,不耐烦地威胁出声,阮奕被他吓得一抖,拿着手机颤颤巍巍地抬起头,“贺,贺先生他现在说不定忙着,不一定会接我电话的”

    邵勋却懒得再跟他废话,抢过他手机直接拨通了过去。

    阮奕惊恐地望着他,听着扬声器那头的忙音一颗心几乎悬到了顶峰,就在他祈祷着贺猗千万不要接电话时,几十秒过后,扬声器那边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在异常沉闷的车厢里清晰分明地落在了每个人的耳中。

    “喂”

    与此同时,贺猗刚起床冲完凉,听见手机响了,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卧室房间的位置,确认傅时靖还没醒之后,他拿起手机直接去了露台。

    清晨的凉风吹拂着他半裸的身体,湿漉漉的水痕顺着肌理蜿蜒着滑落到了结实的小腹上,贺猗等了两秒,也没等来有人出声,他拿开手机下意识看了一眼通话页面,确认是阮奕没错后,才很轻地笑了一声,“怎么不说话”

    “贺,贺先生”

    他刚问完,电话那头就传来阮奕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你,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有。”贺猗伸出一只手搭在栏杆上,他抬头望向远处此起彼伏的高楼,凉风吹的他黑白分明的眸眼间好像生了一层云雾,“是现在么”

    阮奕捂着手机声音很轻地应了一声。

    “那行吧。”贺猗回头看了一眼客厅,低声道“不过你恐怕得等会儿,我现在可能还抽不开身”

    “没,没关系的。”阮奕很快回复他道“我可以等。”

    跟阮奕约定好时间地点后,贺猗又折回卧室随便找了件睡衣披上,他并没有急着出门,而是先去了厨房准备早饭。

    现在时间也才八点钟,平常傅时靖这个点都已经醒了,不过大概因为今天是周末,这人少有的赖床。

    他之前问过陈枳,傅时靖今天上午还要去开个会,晚点儿才会回傅家一趟,虽然陈枳并没有具体告诉过他傅时靖为什么要回去,但是什么原因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这两天他一直都在思考着要怎么跟傅时靖坦白解除关系,他也焦躁过、不安过,可真到了这一天时,他却异常的平静,他现在已经无心再跟傅时靖纠缠下去了,从他答应阮奕约定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决定要彻底放弃这段关系。

    现实里所有的问题都已经指明了他和傅时靖并不合适,又不是偶像剧里还有精力为了爱情而不顾一切的少年人,他现在年纪越大反而越不喜欢吃爱情的苦,更没勇气去陪着傅时靖面对他们俩真正在一起后所要承受的流言蜚语。

    简单来说,就是他这点心动太过微不足道,不足以让他去主动付出什么,不说爱,可能连喜欢都算不上。

    如果要论渣的话,他觉得他这压根就算不了什么,傅家的人他虽然至今还没见过,但是从他知道的那些消息来看,傅家的长辈绝非等闲之辈,他这样做也不光是为了他自己,更多的也是为了不给傅时靖凭添烦恼而已,更何况他们俩目前的关系连背叛都算不上,也就互相玩玩而已。

    想通了这一点,贺猗觉得心情难得变的明朗了起来,看着煎锅里的蛋清渐渐成形,他又多加了两块培根和火腿。

    “怎么还知道做早饭了”

    杯子里刚刚倒完打磨好的豆浆,贺猗就听见有脚步声走了过来,他头也没抬地往盘子里撒了点胡椒粉,笑了一声,“你这不是起得晚么,怕你赶着上班没时间做饭吃。”

    傅时靖神色慵散地靠在橱柜旁笑了笑,忽然握住他的手,直接从盘子里拿了一块儿煎得焦脆的火腿放进了嘴里。

    火腿刚煎完不久,用手直接拿是有点烫的,但是下一刻,贺猗的手指就被人含进嘴里,湿软的舌尖扫过被烫的有些刺痛的手指,贺猗转过头看他,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

    很快,他没什么表情地抽出手拿过餐巾纸擦了擦,把装满豆浆的杯子直接塞进了傅时靖手里,“你自己是没手么”

    傅时靖勾了勾唇,“我这不是怕烫着我自己么。”

    贺猗“滚。”

    因为他这段时间没什么行程通告,这两日徐向泛就向傅时靖请假回家了一趟,没了平日里打游戏和看电视的嘈杂声,空荡荡的屋子里一安静下来,像极了大雪无声的冬夜。

    冷清清的晨风吹过洁白的纱帘,餐桌上只剩下碗盘清脆的碰撞声,贺猗匆匆几口解决完,一抬起头,就发现傅时靖吃得比没牙的老太太还慢。

    “你能不能吃快点儿”他不耐烦地催促。

    傅时靖看了他一眼,“你急什么。”

    贺猗指了指时间,“都快九点了,你不是要开会吗”

    傅时靖依旧慢条斯理,“又不是我召开,急什么”

    “那你就不能有点时间观念”

    “不能。”

    “”

    末了,傅时靖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笑了笑,“我听陈枳说你之前向她打听过我的行程,怎么,今天那么着急催我走,你该不会是背着我想跟谁出去约会吧。”

    “你有毒吧。”贺猗皱眉,“老子想让你赶紧吃,吃完了走人,看着你碍眼还不行吗”

    “被我猜中了”傅时靖也不生气,“不然你急什么”

    “”

    他确实是急了,不过不是因为被傅时靖说中事实,而是讨厌他这副理所当然管天管地的样子。

    什么叫他背着他找人他要是真想找人还用得着背地里找说句不要脸的,他如果真想找,不愁找不到投怀送抱的,如果不是因为傅时靖,他用得着忍到现在不给碰就算了,还动不动就怀疑他在外面偷吃,他哪天要是真想了,一定光明正大的让傅时靖知道,然后气死他

    压下心里的火气,贺猗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我就是急着出去跟人约会,怎么了你要跟我一起么”

    他话说完,本来以为傅时靖会发脾气,谁知道这人竟然笑了一声,主动妥协道“行了,我又不是故意质疑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跟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

    “真生气了”傅时靖见他不肯理会,无奈地起身,只是伸手刚搭上贺猗肩膀,就被他一把打开了,“我错了还不行么,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开玩笑”贺猗冷笑,“这么喜欢开玩笑,要不要我帮你把玩笑变成真的”

    “别。”傅时靖伸手将他拉过,语气突然变得委婉起来,“贺猗,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管你,但是我已经在尽力约束自己了,你这段日子跟别人接触,我有管过么你可以做任何事,但是别拿这件事在我面前威胁我,我不喜欢。”

    “”

    虽然他这语气听着确实委婉,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听在耳朵里总让人有些不爽,而且他怀疑傅时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为什么要突如其来的跟他说这些话

    然而下一刻,傅时靖证明确实是他多心了。

    “我是怕你胡思乱想,我今天确实要回家一趟,不过你放心,有些事我不愿告诉你并不是我不在意你,而是”

    “为我好对吧”他现在不用出口,贺猗差不多也能摸清他下一句要说什么了,“我知道,你用不着跟我解释,我都懂,你也不用为难你自己。”

    “真的”

    “”

    贺猗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他一句真你大爷的真。

    傅时靖不仅没看出来,甚至十分欣慰的笑了,“你能这么想,我自然是很高兴,你放心,我今天只是先回家一趟,等事情解决完了我会早点回来接你,带你去个好地方。”

    陈枳替他拉开了车门,车内充足的凉气迎面驱散了暑夏的一丝丝热风,傅时靖上了车后并没有让陈枳直接开去公司,而是去了a市一家有名的古董拍卖行。

    今天那里有一件拍卖品是一对金雀花王朝时期的古董戒指,而且是一对绝无仅有的gi婚戒,造价工艺堪称完美,虽然现在行面上存货好的古董戒指数见不鲜,但是唯独gi这对双生婚戒是独一无二的。

    他早在一个多月前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为得就是能亲自把戒指拍到手里,不论多少价格。毕竟用来求婚的戒指自然要跟被求婚的人一样,是世界上的独一无二。

    “海苑那边都安排好了的话,今天晚上就回那里吧。”

    陈枳点头,“都让人布置好了。”

    她透过车置后视镜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傅时靖的神色,就发现自家老板眉梢眼角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傅时靖能心情这么好,确实很难得,毕竟大多数时候在她眼里,自家老板都像极了一只随时随地都会喷火的恐龙。

    “您确定要在今晚跟贺先生求婚么”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担心起来,“可是您今天还要去傅家赴宴,确定能回得来而且我听贺先生之前跟我打听您的行程,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我跟他解释过了,他不会不懂我的。”

    “呃”不知道为什么,傅时靖表现的越自信她就越是忐忑不安,“那您走之前,贺先生没说什么吧”

    “没有,怎么了”

    陈枳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

    不是她的担心太多余,而是跟在傅时靖身边那么长时间,这人独断专行又自以为是的毛病从来就没改过,她实在是怕从头到尾都是自家老板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如果今晚求婚失败,后果简直不要太美好。

    傅时靖听了,却明显不高兴起来,他蹙了蹙眉心,不满道“就对我那么没信心”

    陈枳哑然,“我只是担心贺先生如果不同意怎么办”

    “我都准备好了,他为什么会不同意”

    陈枳“”

    傅时靖哼笑了一声,不以为意道“他要是真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那么长时间”

    陈枳“”

    她其实很想说一直以来真的不都是你在威逼利诱的么

    傅时靖显然陷入了美好的幻想中对她的担忧完全视而不见,“感情不深,那就慢慢磨合,除了我,他现在没得选。”

    他如今求婚不光是为了他自己,更多的是为了给贺猗找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只要能把贺猗彻底留在身边,不论日后傅家怎么插手,有了这一层不可分割的关系,他都有足够的信心,相信贺猗不会轻而易举地离开他。

    贺猗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让他肯主动示爱的人,他能做到这种份上自然是真心希望贺猗能答应他,跟他结婚。

    事成之后,他会推掉所有的工作,带贺猗出去度假,等到时机成熟之后,他就会把人带去结婚,这样木已成舟,届时,傅家的人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虽然这方法太过简单粗暴了一些,可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最有效的办法了,他不怕所谓的明枪暗箭,唯独怕贺猗会随时随地因为外界的干扰而离开他,如果能用这种方法把人留在身边,自然是最好。

    傅时靖离开不久,贺猗就开车去了阮奕指定的地方。

    位置就在紫槐区附近,离他这里也就十几分钟的距离,估计是为了照顾他现在的隐私,阮奕没有选择太过人多眼杂的地方,就在金利大厦的32层,大厦30层往下是办公区域,往上就是隐私性极好的多功能观景餐厅和酒店公寓套房。

    不过今天虽是周末,但是餐厅里这会儿没什么人,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客人坐在全景落地窗前闲散地喝着茶聊着天。

    贺猗走了过去,“怎么选到这里来了”

    阮奕一见他就连忙站了起来,“怕太远了了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贺猗笑了笑,“我记得你们学校附近不是有条小吃街么怎么不选那里。”

    金利这边虽然隐私性好,但是消费水平也不低,他本来还以为阮奕会选一个物美价廉一点的地方。

    “学校附近人多眼杂,怕打扰到贺先生。”阮奕抿着唇,笑容微有些腼腆,“您要喝些什么吗”

    贺猗这才注意到阮奕今天过来,虽然穿着简单,但细节上能看得出是有认真打扮过的,不过十八九岁的男孩子不管再怎么穿,身上总是有股让人移不开眼的青春和活力。

    他本来想说不用,不过想了想还是听阮奕的主意,让服务生上了杯红茶,茶杯里的茶味浓烈馥郁,茶汤金黄明亮,沉浮着香气的汤面上倒映着餐厅里低调优雅的打光。

    贺猗刚尝了一口,就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像极了傅时靖经常喝的金骏眉,结果一看茶匙上的标识,还真是。

    “怎么了是不好喝么”

    贺猗回过神,就发现阮奕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他展颜一笑,“没有。”

    他讨厌傅时靖,也讨厌喝红茶,不过小朋友的这一番好意总不能出言拒绝。

    “你脸怎么回事”贺猗刚放下茶杯,就发现阮奕的嘴角有些发紫,看起来好像被人打了一样。

    阮奕的脸色有些僵硬,但还是笑着解释了一句,“没什么,就是今天早上跟人发生了点矛盾”

    “发生矛盾是你室友还是”

    不知道为什么,贺猗脑子里会突然一闪而过一张熟悉的面孔,他看着阮奕嘴角上的伤口莫名地就想到了某个人。

    他用余光下意识扫了一眼周围,就发现整座餐厅里,除了他们,剩下的几个人都是男性,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他觉得他现在只要一看过去,那些人就会立刻移开方才黏腻在他们身上的视线,那种感觉有如芒刺在背。

    然而不等他疑心四起,阮奕就支吾着打断了他的念头,“一,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阮奕一愣,就发现贺猗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敛,“你脸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我”

    阮奕下意识看了一眼别处,很快又慌忙收回了视线。

    就在他犹豫着打算出口之时,贺猗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拿过一看,发现是一个尾数为831的号码。

    “我先去接个电话,你等等。”

    “贺先生”

    他刚要起身,手背就被阮奕一把按住了,贺猗抬起头,距离近的能看见阮奕脸上的肌肉因为恐惧而小幅度颤抖着。

    “”

    不用多说,贺猗差不多已经明白了什么。

    难怪阮奕会突然选择在这种地方约他见面,原来是被人挟持了毕竟金利大厦这种地方消费不管再高,双休日却也不至于诡异的看不到几个人,从刚才看见的那几个男人来看,不出他所料,估计这整层楼都被人刻意把守了吧。

    费这么大力气利用阮奕引他过来,到底是图什么

    “是邵勋么”

    短短几秒,贺猗就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安抚性地拍了拍阮奕已经汗湿的手心,低声问他。

    阮奕见他明白过来,连忙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这样,你先别慌,一会儿要是能逃出去,尽量先别走电梯,如果不能,记得先找个地方躲进去”

    贺猗一边佯做无事发生的聊着天,一边不忘观察周围零零散散坐着的几个男人,他估算了一下,如果是他一个人,倒还有机会可以脱身,只是带着阮奕的话,胜算估计不大。

    想到这里,他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给傅时靖发了条定位短信,他现在还摸不清具体情况,万一能侥幸逃出去,就用不着傅时靖帮忙了,要是没能逃出去,傅时靖看着他定位应该也能猜得出什么。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意麻烦傅时靖的。

    毕竟他并不想被姓傅的借着由头口头教训他没事找事。

    贺猗这么想着,默默为自己点了根蜡,然后把手机交给了阮奕,指了指通讯页面上的那串号码,“你先别紧张,这里出了大厅门口右拐有个卫生间,你先躲进那里,五分钟后我会回来找你,如果没有,你就记得打这个电话。”

    “那你呢”阮奕面色焦急的看着他,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已经把他的鬓发打湿成一绺,却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已经不自觉地握紧了贺猗的手指。

    “我自然是负责把他们引开。”

    贺猗风轻云淡地笑了笑,他现在虽然很不爽,但是总不能怪罪阮奕,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他,邵勋压根想不到会利用阮奕引他过来,要怪就只能怪邵勋这个王八蛋阴魂不散。

    这句话说完,手心里紧握的手指很快被抽走,阮奕不自觉抬起头来,就看见贺猗二话不说直接抄起桌面上放着的插花瓶朝着其中一个人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餐厅里的其余几人齐齐被贺猗突如其来的举动吸引了过去,就在这时,矛盾一触即发,“砰”的一声巨响惊天动地,阮奕瞅准时机,趁着没人注意到他时,直接握住手机偷溜了出去

    他出门后一步也不敢停歇地往前狂奔,只是刚到了拐角,就撞上不远处几个墨镜男匆匆往这边赶来,他情急之下只得又原路返回,找到了贺猗说的那间卫生间,躲了进去。

    “傅先生。”

    傅时靖刚从拍卖行里出来,不巧就碰见了一个人。

    停在草坪旁的迈巴赫忽然被降下了车窗,露出车后座位上西装革履,高鼻深目的男人。

    “老爷子让你来的”

    傅时靖嘴角的笑容微顿,他驻足停下,灿金色的阳光将他挺拔的身影在脚下拔高拉长,陈枳还在会场后跟拍卖行的人签署合同,刚才拍卖的过程很顺利,戒指已经被他拿到手了,所以他现在的心情难得的好了不少,以至于看见卡洛斯这张晦气的脸时,都没能让他动容半分。

    卡洛斯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视线落在了他微微鼓起的右衣口袋上,“gi看来傅先生为了拿下这对婚戒,着实费了不少心思。”

    傅时靖哼笑,“放心,我大婚之日少不得会邀请你。”

    卡洛斯并未因他的挑衅而生气,依旧礼貌道“希望我能有荣幸等到那一天,不过老爷子说了,今晚六点之前你必须把人带回傅家。”

    傅时靖伸手撑了撑眼镜架,“然后呢”

    卡洛斯皮笑肉不笑,“傅先生,识时务者为俊杰。”

    两人沉默地对峙了半分钟,卡洛斯见傅时靖仍不为所动,耐心终于告罄,他刚要推门下车,傅时靖忽然伸腿踹上了车门,直接上前一步用身体把车门压了回去。

    他手肘后拄在车窗上,微微探下身子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卡洛斯,笑道“给点时间。”

    卡洛斯也不生气,眉眼一抬,“什么意思”

    “傅老爷子年纪大了,容易心律失常,要是把他气出个万一,你说咱们谁最不好过”

    卡洛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不是得看傅先生么”

    “所以说你得给我点时间。”傅时靖伸手探进车窗拍了拍他领肩,勾了勾唇,“老爷子既然那么倚重你,自然少不得卡先生帮我美言几句,日后我自然也不会辜负卡先生。”

    卡洛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才伸手握住他手腕,把他的胳膊从肩膀上拿了下来,“傅先生,我全名叫阿尔瓦雷茨卡洛斯加亚,不姓卡,希望您下次不要再叫错了。”

    远郊的钟声惊醒了花坛上站脚的麻雀,傅时靖插着兜站在草坪上看着扬尘而去的迈巴赫,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拢,他掏出衣兜里放着的戒指原盒,打开来看,蓝紫色的尖晶石被完好无损地镶嵌在了宽细适中的棱形戒冠上,映衬着夏日里的白光,在微风中闪耀着锋利幽深的光泽。

    他下意识脑补了一下贺猗戴上这枚戒指的样子,那人的手又指修又长,戴上去应该比他想象中的要好看很多。

    “傅总。”

    卡洛斯离开没多久,陈枳就出来了,傅时靖回头将戒指盒收了起来,“今晚就不去傅家了,先去找贺猗。”

    陈枳知道刚才卡洛斯来过,也没有多问,只是将傅时靖进拍卖场前留在她这里的手机拿了出来,递给了他,“刚才贺先生发过来一条定位短信。”

    傅时靖一愣,接过来看了看,“他没说别的”

    陈枳摇头,“没有。”

    傅时靖没说话了。

    贺猗一向不喜欢他随时随地的管着他,所以除了徐向泛,他基本上不会刻意安排人员暗地里跟着他,今天早上他离开前,贺猗也答应过他不会出门乱跑,现在又是干什么

    他又让陈枳开车赶回了公寓,路上傅时靖抱着试试的心态回拨了几个电话回去,但是一直没有人接听。

    他忽然就想到今天早上跟贺猗的那番对话。

    难不成是真跟人约会去了想到这里,傅时靖脸色微变,他忍着脾气又接连拔了还几个电话,但还是没人接。

    “傅总。”陈枳看他俨然又是一副快要坐不住的样子,连忙劝道“您先别急着生气,说不准是贺先生手机调静音了,他没听见呢”

    “没听见他要不是跟人约会他调什么静音”傅时靖这会儿气的气血上涌,咬牙切齿道“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脸背着我出去约会,难怪今天早上催着我走,现在居然还敢发定位过来,这个死没良心的”

    话音未落,傅时靖忽然顿住了。

    他又返回短信页面,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定位。

    贺猗如果诚心想背着他约会,没道理还要故意发个定位过来吧,他觉得贺猗还不至于胆子大到敢明目张胆地在他面前给他戴帽子,不然今天早上为什么不说实话

    而且既然有时间发定位,为什么没时间接他电话

    想到这里,他有些控制不住地把事情往别的方向想了过去,虽然自从上回在蒙特利尔的事翻篇后,这两个月都没再发生过什么大事,但是不代表他跟贺猗可以一直安稳下去。

    上次在vegas发生的绑架案,他至今还没抓到幕后指使,单凭傅时妧区区一个女人兴风作浪那么长时间他是万万不信的,而且梁厉琛早在他去vegas清算的时候就跟傅时嫣暗地里勾搭上了,被他这么毫无还手之力的打击了一回,就这么老老实实的选择息事宁人,于他而言着实有些不正常了。

    “先开车去金利。”

    “哦哦,好的。”

    傅时靖刚不放心的吩咐完,电话忽然就响了起来。

    来电页面显示是一个尾数为831的陌生号码。

    傅时靖犹豫了一下接通了,一阵短暂的信号扰的嘈杂声过后,一道类似于人工智能棒读的冰冷男声传来,略带着些急促,“快去八号公馆”

    傅时靖眉头一皱,“你是谁”

    对面道“你先别管我是谁,邵勋把人带去了八号公馆,你再晚一步,小心后果自负”

    话毕,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傅时靖狐疑地盯着那尾末的三个数字,不知道怎么的,会诡异的想到了某个人,只是不等他细想,陈枳转头匆忙问他,“傅总,那现在还要不要回市区”

    “调头去公馆。”傅时靖想了想,神色凝重地吩咐道“顺便找老刘多带几个人手过来,动作要快。”

    阮奕拿着手机在卫生隔间里足足等了五分多钟,也完全没能等来贺猗找他,听着外面仿佛死透了一样的寂静,他强忍着恐惧和慌乱拨通了贺猗指定的那串号码。

    然而忙音刚传来不久,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他心底一紧,连忙挂断了拨出去两秒不到的电话。

    门外的脚步声很快便随着隔板缝隙下的影子一步步走到了卫生间的最里层,就在阮奕一颗心即将跳出嗓子眼之时,隔间门板忽然被人扣了扣。

    他心头骤然间一凉。

    那人似乎察觉到里面有人,又推了两遍门,阮奕捂着嘴巴紧张的连呼吸都变得紊乱了起来,门外那人却还在不断砸门,“砰”的一声,眨眼间脆弱不堪的门板直接被人一脚踹断,阮奕差点儿被波及,惊慌失措地急退了好几步。

    “躲什么躲出来”

    眼前人高马大的男人怒喝了一声,当即伸手要拽他,阮奕吓得浑身一抖,下一刻,一道人影直接冲了过来,上前就是一脚,直接把那墨镜男踹翻在地。

    “贺先生”

    阮奕刚看清冲进来的人影,贺猗就已经面色不改地趁着墨镜男还没爬起来,冲上前揪住人衣领朝人下颌狠狠补了几拳,直接把人打晕在地

    也就半分钟不到,那墨镜男就已经痛的瘫倒在地。

    “贺先生,你没事吧”

    阮奕见状匆忙扑了过去,贺猗猝不及防被他抱了个满怀,差点儿没能站稳,他伸手扶住了阮奕的肩膀,拉开了些距离,阮奕反应过来连忙搀住他,好让贺猗站住了脚。

    “我没事。”

    贺猗低下头轻轻吐出了一口气,阮奕隔着一层衣物都能感受到贺猗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浸出了一层热汗。

    “怎么会有血”

    阮奕刚放开手就发现指尖上蹭到了血迹,贺猗看着他惊慌失措的神情,笑了一声安抚道“不是我的,我没事。”

    他垂下眼才发现贺猗垂在身侧的手指上沾的都是斑驳的血迹,他下意识瞥了一眼脚下晕死过去的男人,刚看了一眼就惨不忍睹地别开了视线。

    “电话打了么”

    贺猗这会儿说话好像特别费劲,阮奕就发现他脸色有些发白,他没有多说,转身连忙去一地的废墟里找到了手机。

    只是他刚递到了贺猗手里,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阵响亮的拍掌声,贺猗神情一顿,目光陡然转冷,他转过头去,下一刻门口就齐齐走来了十多个人,为首的男人嬉笑着冲他吹了个口哨,戏谑道“贺猗,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肩膀被人一推,后背直接跌进了车后座里,与此同时,耳畔响起一声清脆的“咔嚓”声,贺猗转过头去,扫了一眼自己被拷在车厢右上方拉环的手腕上。

    胃里忽然就有些返潮,涌上来一股莫名不适的呕吐感,这种感觉让人真的很不爽,他只得强忍着不适别开了视线。

    偏偏邵勋不知死活的笑了笑,在他身边坐下,伸手肆无忌惮地把手贴在他身上摸了摸。

    “你恶不恶心”

    如果不是贺猗现在被拷着,邵勋丝毫不怀疑他一只手就能捏碎他喉骨,可惜狮子再怎么厉害,一旦没了爪牙,就只能做只任人摆布的宠物猫。

    “别这么说啊,多少人想让我看一眼都没那个资格呢贺猗,我劝你啊,别这么不知好歹。”

    贺猗懒得听他废话,索性直接闭上了眼。

    邵勋见他这样也不生气,相反,他现在就喜欢贺猗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个性,他近距离地打量着贺猗,用一种近乎贪恋的目光审视着他,将视线一点点的游移过他的唇瓣和紧绷的下颌,以及衣领下那格外诱人凸出的喉结

    他以前顶多觉得贺猗长得好看,但是在美人如云的娱乐圈里并没有什么特点,可现在近距离接触过后,他才发现真正吸引他的,是贺猗身上那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不高傲也不做作,相反很有种吸引人的致命感。

    想着想着,他就忍不住往前倾了倾身子,手指情不自禁地攀上了他的肩膀,刚贴近到他喉结时,贺猗瞬间睁开眼,胸腔里发出一阵隐忍已久的愠怒,“滚”

    “那么凶干什么”邵勋不以为意地抬起头来,看着贺猗侧脸恬不知耻地笑了笑,随即嬉笑着亲了他一口。

    “”

    那和脸颊一触即分的粘腻感让贺猗瞬间犹如被马蜂蛰了一样,他身形一颤,这会儿弄死邵勋的心都有了。

    邵勋刚得逞就眼力极快地和他拉开了距离,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贺猗紧握的拳头,挑衅地用拇指揩了揩嘴角。

    “少爷,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坐在驾驶座的手下回过头请示命令,邵勋轻笑了一声,接着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伸手无所顾忌揽住贺猗肩膀道“去老地方呗,不然你想去哪儿”

    说着,他摸出刚才从贺猗手里抢过来的手机,低下头翻了翻,然后直接扬手把手机从窗口丢了出去

    贺猗一愣,怒道“你是不是有病”

    “一部手机而已,没了可以再买嘛。”

    既然位置已经暴露出去了,那他再留在金利大厦就没必要了,万一到时候把傅时靖引过来,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你这样做就不怕傅时靖知道了弄死你”

    话音刚落,贺猗就偏过头狠狠剜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太高看了你自己啊”邵勋摸了摸下巴故意逗他,“即便傅时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以为他真敢弄死我啊他是做商人的,最懂得权衡利弊,为了你得罪我乃至整个虹石,值得吗更何况,我长得又不比他差,也不比他缺钱,你怎么就不知道考虑考虑我”

    贺猗冷笑,“就你也配”

    “我怎么就不配了”邵勋纳了闷,“你跟谁在一起不是玩啊,不如考虑考虑我,傅时靖算个什么东西”

    贺猗心说他再不是个东西,也轮不着你说。

    邵勋厚颜无耻道“我敢做你的狗,傅时靖他敢吗”

    贺猗“”

    听到这里,贺猗终于没忍住多给了邵勋几次正眼。

    不过那眼神的意思大多是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之类的。

    邵勋也不在意异样的目光,哈哈大笑了两声,伸手拍了拍贺猗的脸,“你放心好了,爷我疼你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害你呢,我这次也只是想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而已。”

    “”

    刚才体力消耗太多,贺猗现在精疲力竭地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也懒得再跟邵勋多费唇舌,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那阮奕呢你把人给我放了。”

    “你肯听话我自然就放他。”

    贺猗压抑着怒火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邵勋微微一笑,放在他腰侧的手慢慢掀开他衣服摸索了进去,直到手掌贴上那紧实的肌肉,听到贺猗下意识倒抽了一口气,他才满意地笑了笑,“当然是想睡你啊,你之前联合傅时靖那么整我,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今天伤了我那么多弟兄,我不讨点说法,恐怕说不过去吧。”

    一股浓烈糜烂的香气扑鼻而来,即便是被人蒙住了眼睛,贺猗也能感受到有无数双眼睛从不同的方向打量着他。

    那视线就好像蛇蝎一样,不怀好意地粘在他身上,让人从身到心,由内而外的感受到一阵不寒而栗的恐慌。

    脚下蓦地一个踩空,贺猗直接跌进了一只柔软的皮质沙发里,他刚试图起身,就有人从头顶压了下来,伸手猛地掰住他下颌,把一只装满不知名气体的容器对准了他口鼻。

    贺猗下意识想躲开,那人照着他小腹出手狠厉地给了他一拳,贺猗痛的瞬间倒抽了一口气,一股类似于汽油的刺鼻气味很快便如同附骨之蛆一样无孔不入地侵入了他的肺腑,然后一点点地噬咬着他的血管和皮肤,带着大火焚天的燎原之势开始慢慢地吞噬他。

    一开始他还没什么感觉,直到有人扯开了金属链头,故意捉弄他时,那种刺痛感才变得越来越清晰强烈,渐渐地,有什么东西随着反应变了质,额头青筋一根根暴起,贺猗强忍着刀割火烧一样的剧痛,不自觉地张开嘴巴大口呼吸着,他本来只是想试着缓解药效,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猛浪,直接劈头盖脸的把他淹没在原地。

    “很好,看来效果还不错”

    昏暗的包厢内,隔音效果好到几乎落针可闻。

    然而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屏息以待地静静注视着沙发上因为情动而克制不住发出声音的俊美青年,没过一会儿,不少人就因为眼前的画面开始感到面红耳赤,邵勋下意识看了看,就发现身边的手下,一个个都没出息地支起了帐篷。

    “滚滚滚一群傻逼东西,这也是你们能待的地方”

    他气急败坏地把人全都轰了出去,只留下自己和另一个手下待在了包厢里,室内并没有开吊灯,只留着头顶一盏昏沉的射灯勉强照亮了周身的方寸之地。

    手下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几乎移不开视线的邵勋,“少,少爷,咱们是要叫个人来,还是您亲自上啊”

    邵勋想了想,一时之间竟然没能给出回复。

    说实话,他想睡贺猗很久了,只是他没料到rh的药性会比他预想之中的还要大,毕竟这种气味性药不同于一代的成效短,二代rh更能对人起到无限催情亢奋的效果,而且持续时间可以长达34个小时。

    34个小时是什么概念正常人的时间也就几十分钟一小时不等,这要是几个小时下来,怕是人得彻底废了。

    当初进到这批货时他就有想过先在贺猗身上试试,只是这会儿看着药效那么猛烈,他却打心底的开始怵了。

    尤其是贺猗那副俨然要将人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你,你先去试试”

    手下一听慌了神,“少,少爷,我,我不会啊”

    “不会也给我去”邵勋踹了他一脚。

    手下跌跌撞撞地凑近沙发上半躺着的青年,颤巍巍地伸出手,刚摸到那滚烫的皮肤上,就被烫地缩回了手。

    “少,少爷。”手下欲哭无泪,“我,我不喜欢男人。”

    “我他妈没让你喜欢他。”邵勋恨铁不成钢地骂他,“你他妈没给自己弄过吗就用你自己的方法,去,赶紧的”

    贺猗这时的大脑就好像一锅浆糊,身上的躁热感犹如虫蚁噬咬般让人痛苦不堪,被拷在两边的手动弹不得,得不到发泄的他就好像一只出口被堵的严丝合缝的水井一样,无法得到半分的纾解。

    他只能下意识挺起身体,像一条被浪花拍在岸上的鱼一样垂死挣扎,然而却没什么用,直到有人试探着拿起他。

    贺猗浑身瞬间一震,残存的理智回笼,一股发自内心的恶心感漫上喉头,他齿关一碰,瞬间提膝一脚猛踹了过去

    噼里啪啦一通响,茶几上摆放着的工具和瓶瓶罐罐摔碎了一地,手下狼狈不堪地爬了起来,一脸尴尬,“少爷”

    “废物”邵勋恨的给了他一脚,看着沙发上衣衫不整的贺猗,下腹充血不止,可他犹豫再三,还是不敢上前。

    想了想,他生出一个妙计,让手下把阮奕给找来了。

    “把人给我解决了,解决不好老子要你的命”

    阮奕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沙发上的人,一时之间,脸烧的比天边的火烧云还要炽烈。

    邵勋见他半晌不跟动弹,不耐烦地搡了他一把,“你磨蹭什么呢快给我滚过去”

    阮奕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好几步,才狼狈地在沙发旁跪了下来,他紧紧盯着眼前的人俊挺的面孔,胸腔里的心脏宛如小鹿般迫不及待地怦怦直跳了起来,余光不经意间一扫,猝不及防看到了什么,阮奕瞬间被那东西骇得说不出话。

    身后邵勋依旧不耐烦地催促着,阮奕心一横,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只是伸到半路,“咔嚓”一声,其中一只手铐竟然直接被贺猗硬生生给扯断了,紧接着一阵剧痛传来,贺猗直接快准狠地一把截住了他的手腕。

    那铁钳一样的力道抓的他神情微微扭曲,阮奕回过神就听见贺猗嗓音沙哑至极的低骂了一句,“滚远”

    阮奕非但没滚,还往前凑近了些,他忍着手腕上的疼痛,轻声辩解道“贺,贺先生,是我,我是阮奕”

    “”

    话音未落,手腕上被钳制住的力道明显松了一截,阮奕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引发的紧张感,进一步试探道“你别怕,我,我会帮你的。”

    他话说完,贺猗并没有松开手,阮奕知道他在犹豫,可现在除了服从也别无选择了,他只能鼓起勇气再次诱哄他道“你不用担心,是,是我心甘情愿要帮你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试探着挣开了被贺猗握住的手腕,见贺猗没有因为他的举动好而露出防备后,他才暗自松了口气,又再次屏住了呼吸试图伸手帮他,没过一会儿,阮奕的鼻尖就因为过度的紧张分泌出了一层汗水。

    然而十多分钟过去,贺猗看起来也没有半分要出来的样子,反倒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能感受到贺猗刚刚平复不久的心情又逐渐焦躁了起来,“砰”的一声,贺猗突然忍无可忍地伸手一把掐住他后颈,迫使他低下了头去。

    “手不行,你不知道想别的办法么”男人完全失去理智的声音在头顶冷冷响起。

    “贺先生”胸腔里的心脏一时之间跳的飞快,阮奕吓得几乎连跪都快要跪不稳,揿住他后颈的那只手却一再地迫使他低头,直到贺猗发出一声很轻的喟叹声。

    傅时靖赶到八号公馆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前不久那个尾数831的号码又给他打了一次电话,明确地告诉了他贺猗所在的位置,守馆的经理见他一来,刚殷切的迎了上去,就被傅时靖脸色阴沉地一把揪起了领子,低声怒吼道“邵勋那个王八蛋呢,让他滚出来见我”

    “这傅,傅总,邵公子他今天没来啊”

    傅时靖却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威胁道“你今天要是不把那王八蛋给老子找出来,你信不信我直接放火烧了你的场子”

    经理一愣,余光忽然瞥见了傅时靖身后紧跟着的人手里都提着一壶汽油,他大脑霎时一片空白,这才意识到傅时靖不是开玩笑的,经理的眼泪就差吓得夺眶而出,“别别别,邵,邵公子就,就在地下二楼的棋牌室里”

    说完,傅时靖直接扔开了他,大步流星地直奔地下室二楼,由于现在时值晌午,公馆里没多少人,邵勋大概是提前知道了他已经到达了这里的消息,傅时靖找到位置时,外面守门的人已经逃得一干二净。

    “你们先到外面等着,我没出声前不准进来。”

    似乎是预料到什么,在推门而入之前,傅时靖压着情绪低声吩咐了一句,接着推门而入,一股呛人的烟香味夹杂着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糜乱味道直扑鼻尖。

    傅时靖身形一顿,下意识掩住了口鼻,他抬起头就发现室内的光线很暗,他刚抬脚走进去,身后沉重的隔音门就直接自动阖了上去。

    他借着头顶昏暗的灯光又往里走了走,隔着一扇屏风过后才隐隐约约看见一张皮质的沙发上蜷缩着一个人。

    耳畔传来一阵时断时续的喘息声,间或夹杂着几分焦躁和痛苦,傅时靖反应过来后,几乎是脸色瞬变,拔腿冲了上去

    “贺猗”

    他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窝在沙发一角的人影,果露在衣服外的身体白的扎眼,他连忙冲了过去,手指刚触上那一小块皮肤,就被那湿热的温度烫的反射性弹开了手指。

    傅时靖回过神,能闻到一股很是浓烈的汽油味在鼻尖萦绕着,那味道闻着有点怪怪的,他仅是吸入了一点,就觉得嗓子有些火辣辣的刺痛。

    他俯身坐了下去,连忙将贺猗拉了过来,就发现他其中一只手还被拷在沙发的扶手上,而另一只手估计是擅自挣开过手铐,被划伤了皮肉放了一点血。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身上并没其他多余的伤口。

    “贺猗”傅时靖伸手把他搭在额前的碎发拨开了去,就发现那双眉眼周围红通通的,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把睫毛打湿成一片,他又唤了几声,贺猗还是没什么反应,只是低哼了一声直接一头栽进了他怀里。

    “嘶”

    与此同时,一丝轻微的抽气声传来,傅时靖一愣,抬起头来才发现墙角里还坐着一道身影,他眉头一皱,眼中的情绪瞬间冷了三分,“是谁滚出来”

    那道身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摇摇晃晃地就地爬了过来,露出一张惨白的小脸,“傅,傅先生”

    “你是谁”傅时靖盯着眼前的人影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有些像贺猗之前搭救过的那个男孩,一想到这里,他脸色瞬间变得极差,“滚出去”

    阮奕被他吓得一抖,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怀里的贺猗,结巴道“贺,贺先生他,他被下药了”

    “出去”傅时靖耐心已经告罄,他又不耐烦地低喝了一声,“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话音刚落,阮奕乖乖闭上了嘴,最后看了一眼贺猗,慢腾腾地爬了起来,一个人走出了地下室。

    等着室内彻底安静下来后,傅时靖才低下头摸了摸贺猗的脸,看着他紧闭的睫羽,心焦如焚的叹了口气,伸手扯开了手铐上的暗扣。只是他刚准备把人抱起来带出去时,一直安安分分趴在他怀里的人突然声音很轻的哼了一声。

    “”

    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空气太过浑浊,还是他刚才吸入的那一丁点汽油味有鬼,傅时靖骤然间就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他打量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地下室,抑制下内心深处的渴望,刚想搬动贺猗,怀里的人忽然伸手摸上他胸口,开始蛮不讲理地去扯他的领扣。

    傅时靖一愣,登时就有些哭笑不得,他伸手刚想拦住贺猗,后者就极其不满地呜咽了一声,接着跟一头被惹怒的狮子一样,伸手攀上他肩膀对准他下巴咬了一口,“给我”

    “”

    傅时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就觉得小腹腾地一下燃起一股邪火,他只得隐忍不发地拉下贺猗的胳膊将人轻轻抱住安抚道“回去再说行么”

    “不行”贺猗这会儿好像完全失去了理智,无理取闹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在泥潭里耍赖的野猫,只可惜这只猫的爪牙不是一般的锋利,傅时靖被他又抓又咬了好几下,下唇被撕扯的生疼,到了最后,他忍无可忍地将人一把拉开,贺猗反倒还委屈至极地小声啜泣了起来。

    傅时靖起初听见这声音时还有些不可思议,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那声音确实是从贺猗喉咙里发出来的。

    “你有什么好哭的”

    他伸出拇指蹭了蹭贺猗眼角湿漉漉的泪痕,有些新奇地忍不住低笑出声,“姓贺的,你是怎么做到人前一本正经,人后还能装可怜卖乖的谁教你的”

    他伸手扯了扯贺猗的脸皮,质问他,“除了我,你还给谁看过你这副样子嗯怎么不说话了”

    贺猗皱着眉头没能回答,傅时靖不知道邵勋给他下了什么药,但是看这样子估计被药的不轻,不然按贺猗平时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在他面前主动示弱的。

    “难受。”没过一会儿,贺猗低头埋进了他肩窝里,两只手紧紧地抱住他后背不停地磨蹭着,一米八几的人跟只大型的毛绒玩具一样赖在他身上,沉的傅时靖差点儿喘不过来气。

    他往后靠了靠,就意识到贺猗嘴里一直念叨着,他刚想问他怎么了,可话还未出口,贺猗就贴在他耳根处呼吸紊乱的低声诱哄道“帮我好不好”

    傅时靖这下终于反应过来贺猗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他脸色顿时就有些僵硬,可还是不由自主地任由贺猗让他被动地去帮他纾解,耳畔很快传来一声很轻的喟叹声,大概是意识到他摸得很舒服,贺猗开始跟只贪得无厌的猫一样蜷缩起身体直接缩进了他怀里。

    没过多久,原本被熨贴的洁整的西装就在不知不觉间被贺猗给弄脏了,傅时靖也没去过多在意,只能感觉得到贺猗的背脊仍旧紧绷的像块铁板,渐渐地,贺猗没动静,他反倒被怀里的人蹭的眸色愈深。

    傅时靖稍稍坐直了身子,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觉得再这么待下去,他们俩迟早要出事,他刚想把贺猗从身上推下去,后者就不满地哼唧一声,张嘴一口咬住了他肩头。

    原本昂贵的西装面料在挣扎扭动中变得皱痕斑驳,这种被人抱着当泄工具蹭的感觉其实也不是特别难受,傅时靖无可奈何,只能松开手由着贺猗在他身上为非作歹。

    不知道是室内光线太暗看不清楚,还是被激素和药物操控的理智早已消失殆尽,贺猗扯住皮带另一头,好半晌都没能解开,最后因为实在解不开,像个吃不到糖的小孩一样竟然抱住他重新啜泣了起来,“我想要,你给我好不好”

    傅时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像极了被妲己迷住的纣王。

    听着那耳畔鼻音浓重的乞求声,他大脑登时就变得有些空白,傅时靖鬼使神差地给自己找了个勉强还算舒服的位置躺了下来,帮贺猗伸手解开了自己的皮带和拉链。

    “你等等”

    然而他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喘匀,贺猗就蛮横地扑了上来,如同一头野兽靠着本能去掠夺,傅时靖眉心紧蹙,这种感觉虽然他勉强还能忍受,但是当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体内被慢慢放大时,傅时靖就觉得自己有些隐忍不了了。

    “贺猗,你别”

    后背被沙发扶手硌得有些生疼,原本就狭窄的沙发更是因为他们两个而不堪负重地发出一阵“咯吱”声。

    傅时靖觉得自己今天来找贺猗就是个错误的选择,不,应该是从他开始被贺猗诱惑的晕头转向,妥协着放下戒心束手就擒时,他就已经输的彻彻底底。

    他试图安慰自己再来一次应该没那么难受,毕竟以前跟他做过的那些小0看起来都挺享受的样子,只是当角色置换,变成了他时,他才知道那种感觉不亚于在你身上划开一道口子,然后用手指扒住你伤口拼命往两旁撕扯一样剧痛难忍。

    他挨过刀子也吃过枪子,却从来没有因为这么一点小事痛到忍不住想喊出来,傅时靖忍受不了的开始挣扎,他一把握住贺猗的肩膀刚试图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贺猗忽然二话不说一把打开他,本能地动手照着他眼角直接给了他一拳。

    那一拳干净利落,丝毫不带手软,傅时靖根本就躲闪不及,痛的眉头一皱,脆弱的眼镜架直接一分为二从脸上滑落,砸在了地上。

    舌尖猝不及防被牙齿擦破,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在嘴里蔓延开来,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没看清什么,头顶上骤然罩下来一片阴影,接着踝骨就已经被人一把扼住,一阵炸裂的刺痛感让他头皮发麻。

    “痛”

    他刚低呼了一声,贺猗就跟头食髓知味的野兽一样,妄图将他一分为二,甚少被人光顾过的地方本就滞涩难行,更不用说贺猗完全不顾及他感受。

    疼痛可想而知。

    连续几次,傅时靖被他弄的心力交瘁,额头上的汗水更是布满了他俊挺的面孔,一呼一吸间都是火辣辣的剧痛,他伸手扼住贺猗的手臂,声音沙哑道“你是不是故意的算我求你,就不能轻点吗”

    贺猗却像是没有知觉一样趴在他身上,对他的话完全充耳不闻,傅时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再这么纵容他下去,怕是连命都要搭进去,他即便不懂,也知道这种地方不好好对付,到头来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他转过头,借着模糊不清的视线四处寻找着,终于在沙发脚下摸到了一只棕褐色的药瓶。

    只是那药瓶不是他以为可以用来充当润滑的东西,而是一瓶胶囊,傅时靖一看名字顿时气的连话都说不出。

    他又伸手摸索了一阵,却什么也找不到,贺猗这会儿又急着,傅时靖其实比他更急,最后寻找无果,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茶几上放着的几根香蕉上。

    他从来都没觉得自己那么狼狈过,狼狈到跟个傻逼一样千里送人头,最后竟然还得亲手借着香蕉皮这个他从来没想过的东西帮忙。

    等着他做好准备后,衬衣的扣子也不知何时在挣扎中被扯落脱线,傅时靖咬了咬牙,心一横,伸手扶住贺猗,吃力的一点点吞了进去。

    贺猗这会儿看起来已经没了什么反应,就像被酒精完全麻痹小脑的人,连说话都费劲,这下偏偏什么都要靠他主动。

    这一刻突然就变得无比的漫长,傅时靖试图放空大脑,想象自己只是在做一场梦,等梦醒了,贺猗进去了,他一条命差不多已经丢了半条。

    说实话,他头一次觉得这方面也是需要天赋的,明明以前他进别人的时候那么容易,轮到他自己时就变得艰难困苦。

    毕竟这路走的一点也不顺利,不光是他,连贺猗都终于因为过于逼仄的疼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傅时靖隔着昏沉的光线勉强看清了他,唇角很轻地扯开了一个弧度,他嘲弄道“你也知道难受啊,让你背着我跑出来,活该”

    他话音未落,尾音乍然间就被撞得一片支离破碎。

    修长的眉宇纠结成一团,傅时靖觉得鼻尖有些控制不住的发酸,他闭了闭眼竭力呼出了一口气,尽量放松身体去给自己找一个可以忍受的理由。

    只是将近两个多小时过去,他半分愉悦也没感受到,有的只剩煎熬和无以复加的撕裂,“你好了没有”

    时间一点点顺着指缝间流逝,傅时靖这会儿整个人都是麻的,他刚试图抬了一下腿,那埋在体内的引线瞬间就牵扯住他的神经,让他成功痛的倒抽出一口气,“贺猗”

    他伸出手推了推趴在他身上突然就没了反应的人,刚僵硬地抬起脑袋一看,心底忽然油然而生出一阵绝望。

    贺猗就这么睡着了。

    傅时靖被他气个半死,“你他妈就不能先拿出来吗”

    贺猗并没有理会他,反而闭着眼睛趴在他身上睡的很是安详,全然忘了他现在还留在他体内的一部分。

    额头上的汗水狼狈地打湿了他的鬓发,顺着通红的眼角滑下,傅时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抱住贺猗的后腰,试图把自己一点点抽离出来,就这么艰苦卓绝了十几分钟,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脱离苦海时,贺猗忽然睁开眼抓住他胳膊将他直接拖了回去,傅时靖脸色一变,一股前所未有的刺痛感再次把他整个揿穿。

    这么一场野蛮的交合加起来足足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等到傅时靖痛的神智俨然再难清醒时,趴在他身上的人才终于吐出来一口气,傅时靖陡然电打一样转醒,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扯住贺猗的领子急促道“别留在里面”

    他话音刚落,背脊登时一僵,一股喷薄而出的热潮直接猝不及防地给他来了个晴天霹雳。

    身上的药效得到纾解过后,贺猗心满意足地放松了全身心,闭上眼睛直接昏睡了过去,傅时靖这会儿已经顾不得形象二字,他脸色极差地挪动着被彻底压麻的四肢,把自己从贺猗身下解救了出来,只是他刚抽出胳膊,身体瞬间就不受控制地从沙发上狼狈地摔了下去,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

    脑袋猝不及防被磕了一下,傅时靖疼的眉头几乎拧成一个死结,他趴在地上狼狈不堪地接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忍着剧痛,伸手提起自己一早就被褪到膝弯的裤子。

    平日里爱洁如命的人,此时像极了一只在泥潭里奋力挣扎的小鸟,傅时靖也是头一次才知道穿裤子会是一项如此折磨人的体力活,等他终于整理好衣服,挺着腰杆站直了身子时,那一刻,却有什么东西毫不避讳地从某个地方漫涣了出来,一层层地浸润了他的大腿。

    临近傍晚的a市忽然就下起了一场小雨。

    陈枳给徐向泛打了电话后,小姑娘老早就撑着一把伞站在雨雾中等着他们回来。

    贺猗这会儿还没完全苏醒,倒在车后座上睡的不省人事,到达地点后,傅时靖没有亲自下车,而是直接找了手下把贺猗背回了公寓。

    “傅总。”陈枳回过神,就发现傅时靖坐在副驾驶没有动弹,她疑惑地指了指车窗外,“您今晚不留在这儿么”

    “回海苑,今晚不住这里。”

    傅时靖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陈枳就发现他也没戴眼镜,唇角紧抿着,脸色苍白的像是镀了一层薄霜。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公馆里出来后,傅时靖脸色就不太好,陈枳起初以为他是因为邵勋那事而生气,最后才意识到傅时靖脸色不好看,似乎是因为身体不适的原因。

    不过具体什么原因,她也没有多问,最终还是听从傅时靖的吩咐驾车回了郊区的别墅。

    两个小时过后,原本细如牛毛的小雨却越下越大,变成了瓢泼大雨,雨雾一层层地在地面上砸出一朵朵水洼。

    傅时靖撑着伞路过后花园时,就看见他原本让人精心布置好的求婚场地也因为一场滂沱大雨而变得狼藉一片。

    鲜花和蜡烛在过境的暴风雨中被摧残的零落不堪。

    他看了好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抬脚回了别墅。

    陈妈这会儿刚做完晚饭,但是傅时靖一点胃口也没有,一言不发的独自回了楼上。

    原本挺直的背脊在门扉彻底合拢后,眨眼间就狼狈不堪的像只被霜打折了腰的茄子一样彻底蔫了下来,傅时靖脸色难看地一步步走到了床边,艰难地靠在床上把裤子褪下后

    果不其然,实际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红白交织的液体黏糊糊地顺着大腿一路蜿蜒着,滴在了木制地板上。

    傅时靖望着那滴体液呆坐在床上许久,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天都干了些什么,他抿了抿唇角,没什么反应地把衣服裤子全部脱掉,最终选择去淋浴间冲了一个澡。

    说不疼那是假的,而且不光是疼,可能还出了别的什么问题,傅时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找个医生看一下,只是洗完澡后精疲力尽,浑身上下早就提不起任何力气,他连头发都来不及吹干,直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头栽进了被窝里。

    一直昏昏沉沉地睡到后半夜,傅时靖忽然觉得越睡越难受,四肢冷冰冰的让他如坠冰窟,他模模糊糊地睁开眼来,盯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发了好一会儿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下意识探了探额头,就发现意料之中的,他发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雅雅卷卷”x10的灌溉

    感谢“32049330”x1“一衣带水”x2“藏了森林”x1“肆琊”x6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