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阴的建筑是与鰕姑国截然不同的风格,在匣助看来着实很有异域风情,他实在难以想象在很久很久之前,她们竟然会与鰕姑是一家人。
如果非要找出两者间的相似点的话,那可能就是常见的建筑都是石质的了,但她们选择的石头种类却完全不同。
女阴人对建造屋子的石头追求石质坚硬耐造,这样把人按在墙上揍时就不用担心下手太重把墙给打裂了。
而鰕姑人却不算好斗,他们与水中的生物为善,建筑墙壁往往会成为一些生物的温床,不介意让植物和一些小动物寄居在上面生存,但因为水流的侵蚀,所以他们在选择石料时也会选择比较耐腐蚀坚硬的材料,而木制则基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从这一点上来说,鰕姑与女阴倒确实是有所相似之处,因为鰕姑的普通人家也更偏爱石质的家具,而贝壳之类的在有些人看来总有股腥味。
在这里生活久了,已经有那么一部分鰕姑人并不是那么热爱大海了,而更喜欢陆地。
这是由环境所导致的改变。
匣助努力的记忆了一下殿上石柱上所描绘的东西,而墙壁间那些雕刻壁画所描述的一切。
重要场合,连这些很容易被忽略的地方都是不会随随便便绘上什么花鸟虫鱼,而会是与历史有关的东西。
跟随着五长老走进大殿内,五长老微微弯腰,老人尚可见王不跪,就更不用说是长老了。
不过匣助却是没有这个特权的,他行礼道“见过大王。”
匣助是没有见过风漪的,哪怕是在图腾觉醒仪式的当天也没有,一是因为人太多了他根本看不到,二则是山下的那面镜子根本没有对准过风漪,而是一直将画面定格在了那群即将觉醒的孩子身上。
关于这一点匣助倒是能理解,一般势力这种时候都是会选择拒不接待外客的,因为无论是祭舞还是当时的巫咒若是被一些领悟力好的巫听到了,都是有可能而因此研究出什么来的,而女阴今年又不是只有女阴人自己参加,最好的做法自然是从头到尾都将画面定格在另外的地方,这样既能让山下的人一同庆祝,却也不会泄露女阴的秘密。
所以直到此时匣助才发现,相比于周围高挑强壮的女性,风漪夹在其中着实显得娇小,虽然这个体型在外界也已经算得上是鹤立鸡群了,但在女阴内部就着实显得不够看了。
不过匣助也不关注这些,他只是震撼于以女阴的习俗来说,这个人竟然能登上王位,这岂不是说,她比其她人都还要能打
所以,在对方看向自己时,匣助就觉得自己身上又隐隐作痛起来了。
更别提,不止是风漪的目光移向了他,周围的人也将目光移了过来。
水晶玉璧下被折射得发光的肌肉看得匣助都觉得眼睛刺痛起来,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像是在驱使着他离开。
女阴高层们好奇的瞧着他,她们本来还奇怪对方为什么会那么弱,但一想到他是在外面长大的,弱一点也情有可原,可到了现在这种时候,除了底下人不清楚情况以外,高层自然不会不清楚。
所以她们心情很复杂。
不谈群体,单对单的情况女阴是很少有跟别人争锋相对势均力敌的情况发生,她们大多都是压着别人打,像人形凶兽似的,许多妖兽对上她们都未必能占上风,可这样的局面,或是在以后就要被改变了。
至少目前来说,她们不觉得鰕姑人在力量与技巧上有何出彩的地方,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对方更擅长于在水中作战的缘故,但不管怎么说,确实让崇尚力量的她们有些失望,排斥人是一回事,可他们要是弱成这样,那才是更丢人的事。
她们都能想象以后若是有人打不过她们,就拿鰕姑人来嘲讽她们,偏偏她们还反驳不了,那得是一件多丢人的事啊
在匣助人没有来之前,甚至已经有人主动向风漪提议,以后若是鰕姑人加入进来,把他们的训练翻倍吧。
毕竟,弱那就多练,不是吗
不过这个提议被风漪断然否决了,这是出于她的私心,不过理由她倒是找的冠冕堂皇,训练强度不仅得考虑当事人的身体素质,也得考虑其精神状态,压垮了表现反而会比之前还糟糕。
在女阴人眼里,男性本来就是弱者,这样的理由她们是能接受得了的。
“起来吧,”风漪用特殊的视野看了匣助几眼,确定图腾没有淡化,反而像是已经完全适应了对方的身体没有排异反应后,这才道,“你的来意孤已知晓,稍后会有人将文书交予你。”
造假这种事风漪早就习惯了,女阴用来记录历史的巫卷本身很多就拥有着漫长的历史,再拿上个陈年老墨把编造的故事写上去,又通过神奇的巫术,外人再怎么也不可能从中找出破绽来。
因为很多巫卷上本身就刻着会影响预言之类的巫咒,而预言这种做法,本身精度也是不高的,只能囊括一个大半范围,不然各个势力也不会有专门的暗巫和探子了,只依靠预言和反预言就行了。
匣助惊讶地看了风漪一眼,之前鰕姑无意打探女阴的来路,只知道这个国家不好惹没有男性,这次来之后匣助才有意去了解女阴是怎么建立的,在那之前她们在哪儿,是迁徙过来的还是一直都在这儿。
成为图腾战士之后,匣助想要打探这些更容易,因为别的图腾战士都很热心,所以在了解之后,匣助其实已经对此不报什么希望了,毕竟女阴同样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这说明她们很可能保留下来的巫卷典籍也有所缺失,没准对他竟然能觉醒图腾都是一头雾水。
可现在看来,对方却明显是了然于心,仿佛对他的来历已经心知肚明了。
但如果早就知道这些的话,为什么从未与鰕姑透露过丝毫信息
不过匣助本身就只是个暗探而已,并不负责考虑这些问题,所以他又重新跪了下去“多谢大王。”
他也没问对方所说的跟自己所想的是不是一个意思,就算不是那也无所谓了,他身上的图腾就是最好的证明,剩下的就该鰕姑国的高层去头疼了,而匣助自己,他现在只想赶快、尽快,最好能一眨眼就飞回鰕姑去。
风漪微微颔首“对了,听凤鱼她们说你基础不太好,孤怕你离开之前遭遇危险,所以孤决定让越卿亲自教导你,待学有所成还再送你离开。”
匣助瞳孔地震,这谁
不过很快匣助就知道是谁了,因为对方已经主动出列了,弯腰道“臣定不负大王所望。”
蛇越,开阳丞相,掌武卫官军选授简练。
嗯,也是文官,还是管图腾战士升降的。
匣助已经如今已经了解了女阴的职位,见此顿时眼前一黑。
她手底下从事就那么恐怖了,她亲自上手,那他还能活吗
然而风漪却已经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跟高层讨论起了别的来。
本来女阴是没想这么快就接受鰕姑人的,可因为这次意外,匣助已经成了图腾战士,那这事自然就瞒不住了,相信很快就会有鰕姑的人过来接洽,无论到时她们满不满意,她们总有让自己满意的法子。
因此此时自然便更关注对方加入之后的事了。
蛇越没有回去,反而问“大王,不知臣该以哪个等级的标准去训练他”
每个等级的图腾战士训练难度都是不一样的,其中因为天赋体型等各方面的条件不同,训练内容更是会随时调整,不注重整体却更注重个人的实力,直到之前体会过风漪的军阵之后才逐渐加入了团体项目,所以蛇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按哪种标准来。
风漪微笑道“就以对方的承受极限来吧,日后便也暂时以他的训练成果来要求别的男性战士。”
蛇越闻言点点头,没想那么多,决心一定要压榨出匣助的极限来,不然以后那不就是在给女阴丢脸吗
她们并没有把对方打压下去的心思,她们只尊重强者,只是目前来说,鰕姑人在她们眼里确实是跟强者搭不上边。
然而风漪的心思则要险恶得多,女阴人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们从不把疼痛当一回事,耐受能力都很强,磕蛇毒如调料一定程度上也优化、调整了她们一部分的基因,让她们变得更有韧性,对疼痛的接受度要大得多。
毕竟从小血腥的场面她们可没少见,幼时又多是跟蛇谷的蛇厮混在一起的,它们奶孩子自然是跟细致搭不上边的,有时候被小孩闹烦了,直接就抓几只活物给她们去玩,这让女阴人小时候总是充满了野性,不把流血当一回事,手撕猎物的不是一个两个,不少还曾学过蛇一样试图张嘴把猎物给生吞,被制止了还要哭。
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她们,可想而知再怎么都不会排斥女阴的训练方式的,因为她们从不觉得野蛮和血腥。
但就风漪所知,哪怕是蛮夷部落,在对待刚出生的孩子时都是很温柔的,基本不会让他们靠近什么危险,顶天了让他们看着图腾战士训练在有人盯着的前提下一起做一些不那么危险的训练。
鰕姑国其实也是如此的,毕竟刚出生没几年的孩子各方面都很娇弱,一个不注意就可能没命了,谁敢像女阴这样
然而女阴在这方面却跟蛇类有些类似,很多蛇在出生时便需要独自捕猎,所以它们的生存能力都是不弱的,并不会那么容易被自然界中的一些病毒给影响到而失去生命,更别提,女阴还会打疫苗了。
基本每个刚出生的孩子都会被带到蛇谷被来上一口增强免疫力,这种时候婴儿会出现一到一个月时间内皮肤泛紫的情况,看上去跟要死了一样,但只要挺过来的孩子,基本每一个人都活蹦乱跳极少生病。
当然了,这样的行为自然也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会有一小部分挺不过来,这种时候只要嚎一嗓子就会有大妖蛇过来护住孩子送去巫庙让巫医治,所以只是具备一定的危险性,却也算不上玩命。
而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都没能活下来的孩子,在女阴人看来,她并不适合来到女阴,毕竟这种体质弱的孩子很容易被各种小病小灾所影响,哪怕没有这个试炼,以后也未必能活到成年。
若是投生富贵人家还好,总能让她活下去,可若是普通人家,精心养着结果还是死了,那还不如在一开始就离开。
说到底,这个时代确实容不下弱者,尤其是连微弱毒素都挺不过去的。
女阴人又不疯,给刚出生的孩子用的毒都是很淡的那种,跟手臂被压久了发麻的程度差不多,所以理论上来讲,基本是个健康的孩子都能挺过来,挺不过来的基本就说明身体必然是有一些出生时没被看出的毛病,一点小意外就能失去性命。
而挺过来的孩子,会在每年都打加强针,成年的时候基本就能视普通毒素为无物了,哪怕不了解外界,随便捡个带毒的果子或是花蘑菇吃都不用担心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对其他人而言,发现这些有风险的东西避开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女阴最喜欢的却是迎难而上,将风险变得不再是风险。
反复的中毒适应,让女阴人的适应能力极强,哪怕是怕痛的人群耐受力也比普通人强得多,图腾战士间血腥又要命的训练绝大多数都是能坚持下去并顺利毕业的,少部分不行的也自觉去打铁做武器之类的,在这期间还会试图努力重新回到队伍当中去,从没有过就此觉得心有余悸放弃的想法。
女阴人的强大,一部分来自于先天优势,更多的确实是来自后天努力的。
所以风漪一点都不惧蛇越毫无私心的去训练匣助,杞人忧天的觉得匣助只要有着跟女阴一样的训练就能超过她们。
那未免也太看得起匣助,也太看不起她们了。
所以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待遇,全看他们自己的努力,毕竟她有私心,可蛇越却没有。
在她看来匣助只能承受得了那种程度的训练那就是真的只能承受得了那么点。
风漪不觉得匣助能追上女阴世世代代奠定下来的强大。
所以她不可能一开始就给对方同等的待遇,虽然只有一个匣助样本太少,但后续再扩充就是了,到时一起训练,差距也是会显露出来的。
而风漪一开始,就是要弄出这种差距来。
歧视并不需要摆在明面上,而是潜移默化的,只需要一句这个职位还是更适合女性就能让人不知不觉间下意识就认同这一切。
所以风漪不会强行要求要两者接受同等的训练,鰕姑人会觉得自己被针对了,女阴人会觉得他们拖后腿了,当然,区分开来也会让人觉得不满意,就比如,现在就隐隐有人觉得风漪对鰕姑人太优待了,她们赶不上同龄人进度时都是咬牙让自己追赶上去的,为此不知付出了多少血与泪,凭什么鰕姑人就只需要到自己的极限就行,而不去让自己追赶上大部队
连女阴人自己都会这么想,想来倒是鰕姑人来了,也会觉得自己是被看重、优待了。
长此以往,他们自然就会认为,男人天生就是比不过女人的,这样的训练已经很累了,他们确实做不到女阴人那样的训练强度。
但事实上,其实只要肯逼自己一把,大多数人无论男女,都未必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女阴每次新觉醒的图腾战士,三分之二其实都是达不到及格线的,这很正常,因为现在的训练标准仍还是风帝那个时代的训练标准,无论后来条件有多差都没有因此而下调过,基本新觉醒的图腾战士直到下一个图腾觉醒仪式才有可能适应且能跟得上训练。
而后来人还跟不上百年前的训练标准,真的是因为她们就比祖先弱吗
这其实是未必的,只能说环境不同,不管风漪她们认为现在的环境有多艰苦,但实际上比起曾经都已经好很多了,那会儿可没有现在这种粮食收成。
而享福的人,自然是比前者要更吃不得苦的。
虽然在风漪看来女阴的孩子已经很苦了,但以这个时代的眼光来看,她们已经算是幸福了,幼崽时期扔给了蛇谷带,不负责任的说,她们吃的是绝对比在家要好的,在家十天半个月可能都吃不到肉,而蛇每次捕猎都是不会忘了幼崽的,哪个小时候不是吃得满嘴流油,乃至长大点都想跑蛇谷打秋风的
而有女阴城挡着,她们更遇不上什么危险,至于平常勇猛对上的动物野兽,打牙祭时打起来在外人看来或许已经算得上是生死危机了,但女阴人很难因此生出危机感,毕竟见多了。
而危机感、求生欲才是促使着人进步最快的土壤。
简单来说,奋斗的动力不够,不合格、受不了苦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所以女阴会将训练跟个人荣辱划上等号,每一个图腾战士都会为此拼尽全力,毕竟她们不想被人嘲笑,更不想成为别人眼里的败类。
图腾战士理所当热该是勇猛的、神圣的,连基础的训练都过不了,又怎么能出去狩猎呢
出去狩猎给女阴丢脸吗
但女阴的习俗,却是不适合鰕姑人的。
风漪上次在给侠亶脑子里编造故事时也粗略扫过他的记忆,鰕姑人的培养方法是很温和的,就像耐心的长者一步步带着孩子成长,两者之间其实也没什么优劣,女阴的做法也算不上急功近利,毕竟她们早就适应了这种方式,没有人会因此精神崩溃。
可女阴是不可能去融入鰕姑的文化的,只能他们来融入女阴。
更何况,风漪也不喜欢鰕姑那边的做法,一遍遍教简直看得火都起来了,还是女阴这边的做法更合她心意,毕竟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上危机的时代,教慢一点都是对生命的不负责。
亲身体会过女阴训练的人,是不可能不为此对女阴的图腾战士升起敬佩之心的,那确实是钢铁般的意志很忍耐力,在崇尚力量的时代,没有人会不敬仰这样的强者,而仅仅只是半成品的匣助带着这样的收获回国,不可能会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变化,到时候,无论是出于认祖归宗考虑还是出于力量考虑,都肯定会更青睐于女阴。
实在不行,风漪还能放妖兽攻城、恶鬼攻城,总有法子让他们不得不选择抛弃掉独立的想法而不得不依仗女阴的。
事实上,如今孟极巫那边都已经在收集资料,以应对各种如果对方不肯时的措施了。
到嘴的肉,不管好不好吃,都得是她们自己才能决定是扔是留。
大殿上的众人也更纠结于福利之类的问题,了解了风漪的想法之后便很快不再谈论这些,而是将最近整理出的事一条条的拿出来探讨。
风漪耐心的听着,冷静的目睹了几场互殴和围殴,实在互相无法以理服人的才站出来主持公道,不知是不是一整个冬天憋狠了,又或者是这次涉及的利益比较多,平常她们都是下朝后才打的,最近却是时不时就会直接在殿上来上几场,看得一些实力较弱的文官一个个都当起了鹌鹑瞎子,也就一些巫还敢撸起袖子上。
给自己加持了各种巫咒的巫并不怕跟图腾战士对打,虽然每次加持巫咒都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和各种材料,且还维持不了太长的时间,但提前做好准备用在与人讲道理时却刚好合适。
在风漪看来,图腾战士就像是外放的战士,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告诉别人自己很强大,而巫看着则相对比较人畜无害一些,就像丛林中安静的食人花,平常看着岁月静好,但只要有人踩在了雷区,那下手绝对是比图腾战士更黑更狠的。
毕竟图腾战士只能动手动脚,而巫还能下巫咒,搞一些很折磨人但又无关痛痒的东西。
据说如果有巫和图腾战士不是选择跟普通人成婚而是互相结合,她们要是想生孩子了,在选择怀孕之前都会先打上一架或很多回,以此来确定崽去谁的肚子里。
这样的做法,倒也挺好的,感情不深更偏向利益结合的以强弱定谁生,感情好的就全看各自的想法了,有些不想伴侣受罪自己赢了也要生,但因为对方打赢了自己,那也确实没法反对,只能接受。
如果生育不会给身体带来各种负面作用的话,风漪觉得如今女阴的模式完全就是完美的,但这却是有影响的,那风漪自然就想将这件事甩给自己不那么在意的人了。
毕竟女阴生育率也常年高不上去,那就只能请外援了。
匣助并不知道,在女阴的一些高层眼里,他们只是工具,毕竟他如今可是遭遇到厚待的,虽然他不想要,但至少从表面上来看,女阴对他确实是很友好一视同仁的。
虽然他并不想被这么一视同仁就是了。
匣助是接受过耐受性训练的,作为探子,总会有落入敌手的可能,为了让他们不会因为酷刑而吐露出自己国家的秘密,每一个人都得接受针对性的训练,而在那种训练下,匣助也是在接近满分的情况下通关的,不然鰕姑也不会把他派出来。
他们信不信侠亶所说的是一回事,但女阴又不是路边谁都能摘下的花,不派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万一出了差池怎么办
以他们的了解来看,女阴可跟好脾气搭不上边,当初鰕姑迁徙到此决定安定下来时,朝四周的国家都发放了国书,无论是准备接纳他们还是想攻打他们不允许周围再出现一个国家的,都正常的接过了国书和给出了回应。
唯独女阴,在鰕姑人看到女阴到处都是蛇怀疑这是个被要圈养的国度迟疑着不敢进去时,被认为是鬼鬼祟祟的,然后,在没有询问的前提下,就直接有图腾战士跳下城墙去找使者打架了,其彪悍的作风让鰕姑人如非必要都尽量避免过来造访。
虽然后来因为女阴国君的缘故后来关系反而比周围要好了吧。
这段历史,匣助当然也是知晓的,因此跟身边的人一样,都对女阴留下了一个脾气暴躁的印象,但看了女阴送来的文书后,他却觉得当初的事情也许是存在另一种解释的。
如果那上面说的是真的,鰕姑人能生孩子是因为女阴人请求女阴娘娘继而得到的能力的话,女阴看他们不爽一碰面似乎也不是奇怪的事了。
毕竟当时的那个女阴人带着鰕姑人避居海外,再未联系过女阴,时至今日,在女阴人看来,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鰕姑人。
而鰕姑人自己
以前鰕姑人避居海外,一辈子见不到一个外人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他们当时很多百姓甚至都以为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们鰕姑人,后来不得不迁徙才知道这世上所有人都是女人怀孕的,然而因为迁徙是被迫进行的,很多资料没有留存下来,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族会是男人负责怀孕的。
他们不觉得男人怀孕是什么奇怪的事。
直到后来与别的种族接触得多了,他们才意识到,好像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不符合主流的怪胎。
偏偏他们还没办法因此而拿出合理的解释来。
但他们是很喜欢孩子的,不论是自己的孩子还是别人的,只是因为他们没法自然受孕的缘故,很多鰕姑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怀上一次孕,毕竟他们现在怀孕都还是因为祖先的馈赠,为了维持国家的稳定,不能过度的生育,但也不能减少,每年能被选上可以怀孕的鰕姑人要么便是家世好能精细的养孩子的,要么就是自己本身身体好各方面看上去都是能孕育优秀后代的。
鰕姑人一直都笼罩在绝后的阴影当中,这不知不觉就影响了国内的风气,许许多多的人都想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乃至在自己房子周围养上一堆别的生物,就为了能照顾孩子。
用巫的说法来说,现在的鰕姑人已经是病态的了。
可谁会不因此疯魔啊
连匣助自己,都是想要一个孩子的。
匣助在震惊过后,甚至不自觉开始观察周围的女性,因为鰕姑人所遭遇的灾难,他们重视孩子,而女性,更是因为蒙上了历史的面纱被神化。
不过鰕姑国也拥有着跟女阴一样的毛病,女阴的女性身材纤细娇弱,她们能觉得是有巫的资质,但外人这样她们只会嫌弃对方什么活都干不了,鰕姑国自然也是如此,他们觉得自己国家的鱼妇是伟大的,可别族的女性他们自然就不会那么认为了。
鰕姑曾经被称作赤人,国名自然也不叫鰕姑,那只是他们一族的图腾产物而已,而在当时,鰕姑的女性还有一个独特的称呼,名叫鱼妇。
鱼妇庇护着鰕姑人来到了远离故土的地方,自己却因不食五谷不饮甘泉力竭而亡,这指的自然不是一个女性,而是所有剩下的鱼妇和其中一些还没有怀孕的鰕姑人。
只是毋庸置疑,在那时一直负责狩猎等工作的鱼妇贡献才是最大的,所以后人书写历史时,也下意识忽略了鰕姑人的作用而只着重记载了鱼妇。
这让后世的鰕姑人一直都对自己国家的女性抱着一种倾慕、敬仰之情,哪怕他们一生都只能在壁画和梦中见到她们。
匣助在学习历史,又正处于青春期时,自然也是对此抱有幻想的,只是随着逐渐成熟,很多鰕姑人都痛苦又清醒的意识到一件事实,他们再也无法拥有鱼妇了。
正因如此,在王女出生,这个不知过了几百年才再次出现的鱼妇,才会在什么才能都没有被展现出来时,就没有任何阻碍的获得了鰕姑国大半的声望。
但相比于还是个孩子的王女,没有经历过岁月的冲刷、时间的沉淀,也因为历史缺失无法在变得跟当初的鱼妇一模一样的王女,传承基本完整的女阴无疑是更符合鰕姑人对于鱼妇的想象的。
她们强大,比男性要强大得多,匣助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因为当初鰕姑国就是鱼妇负责狩猎而男性负责纺织、育儿等工作的,她们理所当然的会比他们强大。
曾经的匣助想象不出鱼妇的强大,毕竟鰕姑早就没有女性了,但在女阴他却见识到了,那些虚妄的、无法落到实处的幻想在此时一一被印照进了现实,甚至比想象中的要更让人觉得强大和震撼,不带任何一点谎言的说,匣助确实是被征服了。
他确定,自己很想生下女阴人的孩子。
当然,如果女阴的图腾战士不训练他那就更好了。
匣助一直都在恋爱跟失恋的边缘反复横跳,当蛇越勉为其难说他已经合格了时,匣助都忍不住哭了,激动的握住蛇越的手“大人,我走之后会想念你的”
然后越走越远,最好永远别再碰上,碰上了也绕道走。
蛇越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你是我教过最差的图腾战士,但你不要气馁,我觉得你还是很有潜力的。”
匣助“”这种潜力不要也罢
蛇越并不是在说场面话,她觉得匣助还是有可塑性的,虽然他总哭,但女阴的图腾战士也经常在她的训练下哭,而且那之后那些小崽子之后看到她就跑,相比之下,能在训练之后还知道给她递水的匣助就识趣得多了,累瘫之后都还有心情去观察其她图腾战士的训练,显然对变强充满了渴望,而向上的欲望,是前进的动力之一,没准反而能比一些天赋更好的孩子走得更远。
毕竟这个世界上从不缺浪费天赋的人,也向来不缺勤能补拙的人。
蛇越对每一个女阴的图腾战士都是抱有很高的期望的,哪怕匣助是个男性,骨龄还大,身体条件糟糕,她一开始甚至都没想到他能完成训练,甚至还打算再下调一些难度的。
“我很为你骄傲看,”蛇越眼也不眨地说着自己不知说过多少遍的话,“我为你准备了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来庆贺你的成功,这是你应得的荣耀。”
匣助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是我想的那个欢迎吗”
“当然了,是不是很开心这可是第一才有的殊荣,”蛇越带着爽朗的笑容,“闲话少说,女郎们何在”
“蛇”
原本寂静的周围,突然齐刷刷冒出了一堆人头。
匣助“”
他拔腿就跑。
女阴哪都好,就是为什么非要动手动脚了,大家坐下来喝点小酒,友好的交谈一下难道不好吗
不过在女阴训练的这半个月,手上功夫怎么样匣助不知道,因为自从落在蛇越手里后他一次都没赢过,每次都被揍得很惨,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判断自己合格的,但他腿上功夫却确实是见涨,哪怕是在一群人的夹击当中,也能找到空隙躲过去让自己逃过一劫。
蛇越一脸微笑的看着,时不时点点头或摇头,倒不觉得他逃跑的做法有什么可耻的,事实上,最近几年来,除了女锤是把参加欢迎仪式的人给揍到最后只剩自己一个还站着的人以外,其她的图腾战士都是依靠消耗其她人的体力来度过这个仪式的,也有一些没能成功跑掉,被按在地上揍了,给自己的毕业礼留下了瑕疵。
无论是表现好的还是不好的,在蛇越看来都很正常,毕竟谁也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是天才,在面对跟自己差不多的图腾战士的围堵中还能以一敌十、敌百,她们可是接受着同样的教育,没有人是弱者的。
热情的欢迎仪式,最终以匣助负伤逃走而结束,他连去找巫治病的想法都没有,连城门都没等人开直接就翻墙跑出去了。
这段时间以来,匣助平均一天被巫医医治十几次,当然,据说新觉醒的图腾战士中还有次数比他翻倍的,但匣助一点都没有了解的欲望,他现在对巫医都有心理阴影了。
反正伤得不重,所以还是让伤自己好,就不去劳烦巫医了。
飞快的跑出女阴,匣助这才狠狠的出了一口气,不训练时,匣助觉得女阴人还是挺好相处的,但一旦训练起来,那何止是要了人半条命,整条都快搭上了。
尤其是女阴人还追求效率,在匣助看来他能在一年后回鰕姑都算自己厉害了,然而蛇越却硬生生给压缩到了十几天,匣助都不知道自己这些天是怎么挺过来了。
尤其是最后几天蛇越不仅带他去了蛇谷还找来了凶兽,后者倒还好说,匣助虽然因为职位的原因并不参与狩猎,但也是与妖兽、凶兽战斗过的,而蛇谷,那就真的是让匣助感到头皮发麻了。
鰕姑国虽然也养了很多动物,与很多水生妖兽建交,但大家本质上还是互不干涉的,来彼此国度小住的都少,就更别提长期居住了。
所以在蛇谷中的蛇觉得匣助气味不对齐刷刷看过来时,匣助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人对与自己长相、体型差异大的生物总是会油然生出种说不清的恐惧来,在女阴人眼里,蛇谷的蛇是女阴蛇,还都是脾气很好的那种,不少她们当初都喊过娘,但在匣助眼里,它们只是蛇、是妖而已。
可它们也在充当着自己的老师,适应了几天后,匣助倒也不那么怕了,主要是,蛇越似乎察觉出了他的喜好,安排过来对练的蛇鳞片都是水蓝水蓝的,还是水系的,看得匣助不由自主生出了一种亲切感来。
不过能不接触,匣助还是觉得不接触好,至少他暂时没法拥有女阴那样的心态。
等到了水边,匣助立马一头扎了进去,然后把自己裹在水草里结结实实的睡了一觉。
蛇越的训练是不分白天黑夜的,匣助最近一直都没睡好觉,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就是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