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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二更·瘦腰郎君·其十七
    宋若翡将红糖糕从尾巴尖揉到了毛耳朵, 由于逆毛的缘故,使得红糖糕的毛毛炸了开来。

    他忍俊不禁,他怀里的红糖糕却是好脾气, 由着他想怎么揉就怎么揉。

    虞念卿仰望着宋若翡,一时间失了神,他已有很长时间不曾见到过宋若翡全无阴霾的笑容了。

    都怪他日日羞辱宋若翡, 教宋若翡苦不堪言。

    宋若翡又将红糖糕从毛耳朵揉到了尾巴尖,抚平炸开的毛毛, 才问红糖糕“红糖糕,你是不是因为觉得冷了, 才钻进被子里面的”

    虞念卿当然是因为贪恋宋若翡留下的温度与气味,才钻进被子里面的。

    他“嗷嗷嗷”地颔了颔首, 继而抓了宋若翡的手腕子,让宋若翡揉他的毛肚皮。

    而今并非腊月寒冬,赤狐应该没有这般怕冷,许是这赤狐尚是幼狐的缘故, 才这般怕冷

    宋若翡一面思忖着,一面揉着红糖糕的毛肚皮。

    虞念卿四肢张开, 瘫软在宋若翡怀中,祈愿道我想一直居于梦里。

    宋若翡见红糖糕半眯着双目,一副很舒服的样子,格外满足。

    上一世,由于娘亲不喜欢猫猫狗狗,家里不曾养过。

    他有一回捡到了一只还未断奶的奶猫, 偷偷地养在自己的房间,不知为何被娘亲得知了。

    娘亲竟是当着他的面,活生生地将奶猫摔死在了地上。

    他至今仍然记得奶猫满口都是血, 连脑浆都流出来了。

    他哭着质问娘亲为何要摔死奶猫,娘亲只是居高临下地道“为了让你听话,娘亲不是警告过你不能养猫猫狗狗么你胆敢违背娘亲的意思,便得付出代价。记住,这奶猫是你害死的。”

    奶猫的那副惨状给幼小的他留下了巨大的阴影,以致于他在之后的一年中,常常梦见奶猫指控他是凶手。

    如果他从未将奶猫带回家该有多好

    后来,他再也不敢将任何小生物带回家了,只敢羡慕养小生物的小伙伴。

    而今,他有了一尾赤狐,毛茸茸的,脾气很好,很黏他。

    且他与娘亲已阴阳两隔了,娘亲绝不可能摔死他的赤狐。

    他戳了戳赤狐的毛下巴“你饿不饿”

    中午,侍女只喂虞念卿吃了些蜜柑与冬枣,他当然已经饿了,冲着宋若翡摇尾巴。

    宋若翡失笑道“你究竟是狗,还是狐,这般喜欢朝我摇尾巴”

    我是狗,我属狗,我也是狐,我现下是漂亮的,受宠的赤狐。

    虞念卿用毛后爪站立了起来,一边摇尾巴,一边在宋若翡的左颊亲了一口。

    宋若翡摩挲着红糖糕背上的毛毛,一把将红糖糕抱了起来。

    红糖糕暖烘烘的,抱起来甚是舒服,宛若一只手炉。

    “对不住,将你比喻成手炉了。”他向红糖糕道了歉。

    虞念卿不明所以,用一双前爪圈住了宋若翡的脖颈。

    宋若翡将红糖糕抱到了饭厅,厨子已给红糖糕做好白煮鸭肉了。

    虞念卿看着白煮鸭肉,心里直叹气,这鸭肉看起来就没甚么味道。

    宋若翡夹了一块鸭肉,喂予红糖糕。

    虞念卿偏过了首去,表示拒绝。

    宋若翡无奈地道“你这小狐狸如此挑食,该饿瘦了,饿瘦了,手感就不好了。”

    我可是丰腴的小狐狸,你才瘦,你的手感才不好。

    虞念卿轻易地用一双前爪环住了宋若翡大半的腰身,以表达自己的抗议。

    “你是想说我太瘦了么”宋若翡抬指一点红糖糕的脑门,“不许嫌弃你的主人。”

    我才不承认你是我的主人,你合该是我的娘子。

    一念及此,虞念卿登时伤心了,耳朵耷拉了下来,无精打采地摇着尾巴。

    若翡要是能成为我的娘子该有多好

    宋若翡并不觉得自己说了重话,但红糖糕显然伤心了。

    他抚摸着红糖糕的脑袋道“你究竟想吃甚么”

    恰是话音落地之际,小厮将刚刚出锅的水煮肉片端了上来。

    虞念卿霎时双目发亮,用右前爪指着水煮肉片不放。

    宋若翡困惑地道“赤狐能吃辣”

    虞念卿连连颔首“嗷嗷嗷嗷。”

    宋若翡命小厮端了一盏温水来,夹了一筷子水煮肉片,在温水里过了一遍,方才送到了红糖糕嘴巴边。

    见红糖糕欢快地将水煮肉片吃掉了,他不由啧啧称奇。

    虞念卿目不转睛地盯着宋若翡,直到宋若翡将所有的水煮肉片都喂给了他,将小肚子撑得圆鼓鼓的,又抓了宋若翡的手,示意宋若翡给他揉毛肚皮。

    宋若翡忍不住怀疑这红糖糕要么被人夺舍了,要么就是快成精了,不然,怎会如此通人性

    虞念卿被宋若翡揉着毛肚皮,懒懒地“嗷”了几声后,便在宋若翡膝上团成了一团。

    宋若翡腾出了手来,用罢自己的晚膳后,便带着红糖糕去了书房算账。

    那些掌柜多是人精,做假账的功夫一流,他曾对他们敲打过一番,还革职了一十二人,这几个月没盯着,竟是又蠢蠢欲动了。

    水至清则无鱼。

    只要做假账不太过分,他都放过了,没想到,绝大多数养虎为患了。

    御下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他显然远未精通。

    虞念卿听得算盘声,知晓宋若翡正在算账,他对账本并无兴趣,只用自己雪白的尾巴尖扫了扫宋若翡的手臂,以昭显自己的存在感。

    宋若翡放下算盘,揉了揉红糖糕的尾巴“你若是倦了,便睡罢。”

    虞念卿自从与宋若翡决裂后,便未曾睡过一个囫囵觉,当即阖上了双目。

    两个时辰后,宋若翡终是将手头上的账目算完了。

    他轻轻地拍了拍红糖糕的毛背,见红糖糕睁开了双目,正色问道“红糖糕,你其实不是红糖糕,你夺了红糖糕的舍”

    虞念卿一激灵,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糟糕,我被若翡怀疑了

    宋若翡见状,将红糖糕放到了宣纸上,又将一支狼毫塞到了红糖糕的一双前爪中,道“你若是夺了红糖糕的舍,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回到原来的身体去。”

    想到自己原来的身体已然断气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你原来的身体倘使不能再用了,便随我一道修炼罢,你定能修炼出人形来。”

    虞念卿自然不能向宋若翡坦白自己的身份,装傻充愣地歪着脑袋,望着宋若翡,继而丢了狼毫,将四只爪子踩进了砚台里,弄脏了包扎,又在宣纸上印下了无数个足印。

    “难不成是我猜错了”宋若翡自言自语着。

    虞念卿松了一口气我差点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