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鸟鸣声格外活跃, 在这种情况下凸显的更加清晰。松雨觉后背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肩,两条腿大喇喇的伸出去。
秦柏觉得此时气氛十分微妙。其他人不敢说话,他想说话又觉得有点尴尬。
“你这个工位外边的风景还不错。”松雨觉仰头看着枝丫上的一群摇头摆尾, 正抖落羽毛胖乎乎的小麻雀。
这个时候你关注的只有这件事
“还有花香。”松雨觉闭上眼深呼吸。
他闭上眉眼,睫毛看起来就更加纤长明显。眼尾微挑,是那种阖眸也含情的款。
秦柏也是现在才发现, 他旁边就是一棵玉兰树。花香不浓, 要仔细感受才能发现。风大一点的时候香气就被吹散了,不过很快又会聚集回来。
“记得你也是南大的。”松雨觉声音浅浅的, 说了个陈述句。
“对。”秦柏特地压低声音。
“刚才看你不记得路还以为是我记错了。”松雨觉, “那我应该比你大几届。”
他说得轻松, 秦柏听得流汗。当时完全忘记自己是这所学校的毕业生, 而且算起日子来,也没毕业多长时间, 还就是同个院系的。好在松雨觉没有过多计较。
秦柏进来前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才上班, 现在估计要到点了。也不知道松雨觉来找他是有什么事。
他正想着,卫雨宁走了进来。
“正找你呢,原来在这。”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松雨觉肩上,又往四周张望一圈, “今天这儿怎么这么安静。”
“可能大家都在认真工作吧。”松雨觉左手扶在腿上起身站直。
卫雨宁看了眼秦柏电脑上的时间“这还没到点呢。”
然后最后一位数字动了一下变成零,推动前面几位数字纷纷改变。现在时间是九点整。
松雨觉目光从手腕上移开“现在到了。”
“那现在可以去我那了吧。”卫雨宁回头拽上秦柏, “你也来。这真是,好不容易捡着个高材生我得好好用用。”
等他们三人都走了后,一屋子人松下一口气面面相觑半天。
什么高材生,谁
“跟你们说,今天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卫雨宁伸出手在空中无乱比划指指点点。
没等他继续说下去, 松雨觉似乎已经知道他的下文了。
“加班我可不干。”
卫雨宁“啧”了一声“领导急着要结果呢,本来这不还有一个星期吗,也不知道又发什么神经,这周就要。我昨天一回来就把我拉去训话。你看我都给你拉来一个帮手了。”
顿了下又嘱咐道“秦柏,可要把你师哥看住了。”
松雨觉启唇正要说话,卫雨宁没给他这个机会“你需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完事我请你们吃饭。”
秦柏这才知道楼上就是各种研究室。
他们走进会议室。
屋内没有开灯,墙上映照出星星点点微弱的光。拐进去才能看到,投影仪开着,上面全是各类文物的分析信息。旁边还有一块白板,没写什么重要的。
上面写着各位加油哦
松雨觉显然也看到了那一行字“谁写的”
语气森冷。
“可能哪位同事闲的无聊写上去的吧。”卫雨宁撩拨几下自己的头发。
有些人心虚的时候手就特别无处安放。
“你们同个单位字迹是批发出来的”松雨觉,“怎么和你的一样。”
卫雨宁抿了下唇默默把白板上的字擦了。
指着电脑又指指投影“大的小的都给你们准备好了,看你们想看哪个。”
秦柏坐在电脑前,一手抵在下巴上,一一翻过所有页面。电脑上要比投影投射出来的清晰度高一些。
“就是要加快进度,在这周就要我们汇报出这座墓的准确信息”
“诶对”卫雨宁答得很快,忽然意识到什么又骤然停下,“我出去倒杯水。”
松雨觉仰头看了会投影,眼眸中留着细小光斑,像是有一汪盛满繁星的清泉。
须臾,他坐在秦柏旁边。一手托在脸侧,另一只手指在桌面上轻点几下“可能事情没能瞒住有人爆出来了。”
秦柏蹙起眉根据他最近刚录入脑子里的知识对图片上的每个物件进行年代上的区分。
“光这么看,哪个年份的都有。如果按这些当中最后的年份来看的话,也不准确。说不定是墓主特地没有用自己所处朝代特有的陪葬品。”
“这种几率很大。”松雨觉还在盯着电脑屏幕看,“种种迹象都能看出墓主井不想让后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进来。
眼镜男摸摸鼻子“卫教授让我过来说一声,那边部分文物已经清理好井且没有太大破损。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去看一下。”
松雨觉缓缓抬起眸子,同时问“哪边”
秦柏明显感受到松雨觉气场的转换,刚才温柔绅士的感觉全然不在。
“我、我带你们去。”眼镜男低下头转身走出门。
屋内椅子挪动出咔哒几声,他们两人跟着眼镜走出去。
过去的时候,其他人都还在埋头工作,有的在做清洁,有的在修复。他们走来,有些人抬头看几眼又低下头继续干。
这原本也是秦柏的工作,现在不用了。
松雨觉不知道从哪带上的纸,边看着就随手画起来了。秦柏扫了眼,和上次的不太一样,可又有几分相像。
直到深夜。除了他们三位,其他人都走了。窗间的树影被风吹着摇曳,斑驳的影子打在正在快速描画的松雨觉的身上,秦柏和卫雨宁正在快速敲击键盘赶报告。
打印机几声刺啦声,将厚度快要达到一本书的报告打印出来装订好。整件事才画上句号。
卫雨宁伸了个懒腰“终于结束了。”
秦柏看眼时间,已经十一点。
“走,请你们吃夜宵去。”
没多久,松雨觉和秦柏被卫雨宁带到大排档门口。
这个点正是撸串儿最火爆的时候。天气好,大部分人都坐在外边,小年轻谈天说地聊未来,中年人扎啤下肚讲过去。油烟味随风飘过好几个路口。
“这就是你请的夜宵”松雨觉蹙起眉,“不愿意”仨字挂在脸上。
卫雨宁一副欠揍表情“昂,对啊。就这。”
“你不觉得这味道闻着就反胃吗”
“不觉得。”卫雨宁推搡着秦柏和松雨觉,“吃了你就爱上了。走走走。”
秦柏点好,偏头看向松雨觉。松雨觉双手抱肩,眉间不展,还是那副气鼓鼓的样子。
“你有什么想吃的么”他礼貌性的问。
松雨觉扫了眼菜单“没有。”
卫雨宁跟老板招呼完,又多点了几瓶冰啤酒。
啤酒和小菜先上来。也不管松雨觉愿不愿意,卫雨宁直接给他倒上了酒。
他举起酒杯“感谢大家伙今天给我帮忙。”
大家伙就只有秦柏和松雨觉两人。
秦柏给面子的碰了下他的杯子喝了口,松雨觉依旧坐着不动。
“不给兄弟面子是不是。”卫雨宁“啧”了声。
显然松雨觉井不吃这套,卫雨宁就开启他的洗脑模式。什么事都拿出来说,各种卖惨。
松雨觉终究是顶不住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动了下唇,抬手干下一杯。
照着这种方法,松雨觉又被灌了不少酒。脸上微微泛起红,整个人也比刚才软下来,少了许多棱角。
秦柏试探性的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光喝酒对胃不好。”
松雨觉低垂着眸子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秦柏的话后,过几秒才迟钝的点几下头。
也不说话,拿起串自己吃起来。看得出来这是喝得有点醉了。
卫雨宁吃嗨了,也没注意到别的,继续撺掇他们喝酒。
松雨觉现在是给什么接什么。他们喝酒他就喝,给他吃什么他就吃,和清醒时完全不同。
没多久,就听见咣当一声,松雨觉倒在桌上,趴着睡着了。
“这怎么吃着吃着就着了”卫雨宁从串儿上拽下来最后一块肉咀嚼着,突然想起什么,“草,原来他是酒量不好平时才不喝酒的吗”
秦柏扶在松雨觉肩上推了几下,没有动静。
喝醉后的他依旧很安静,身上的酒气井不难闻,混合着原本就有的花香味更加馥郁,有一种奇妙的蛊惑力。
“我送他回家。”秦柏的手放在松雨觉腰际将人抱起,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胳膊放在自己肩上。
“叫代驾送回去就行了,你坐这吃。”卫雨宁拿着根木签子指指桌上的没吃完的。
代驾肯定是要叫的,秦柏也喝了酒不能开车。松雨觉醉成这样,放他自己回去他也不放心,而且也已经吃饱了。
“没事,我送一下。”
秦柏带着松雨觉走到停车位的时候,代驾刚好也到了。秦柏轻松就把松雨觉送进车里,可能是因为瘦的原因,就是喝醉睡死过去也不是很沉。
代驾看到这车的牌子一下就从夜晚的混沌中打起精神。全神贯注的看着车周围,生怕手里的车发生一点事故。
即使高端车再平稳,偶尔也会颠簸几下。松雨觉靠在车门边磕了几下头不是很舒服,挪动着身子换角度。
秦柏想了想,伸出手把他抱到自己身边,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他也没想明白原因,不觉得两个大男人这种动作有什么不对劲。
前排代驾全神贯注没坚持多久被好奇心打败,眼睛落在反光镜上得空就往后看几眼,随即生成出一种耐人寻味的表情。
秦柏不当回事,为了不让松雨觉跟随车的摆动东倒西歪,他抬起手放在松雨觉的肩膀。是一种保护的姿势。
让秦柏万万没想到的是,松雨觉自己住个别墅,还是那种每户距离十几米的那种。这要是哪家里边出了人命被发现没个一星期都不一定能被发现。
他不了解松雨觉家的构造,先把人放在沙发上走了一圈终于找到卧室在哪。要上楼。
秦柏坐在松雨觉身旁,叫了他几声。
松雨觉勉强只能发出梦呓声。哼唧什么也听不清。
架着走肯定是走不上去的。
他站起来伸手探进他的腿窝,另一只手垫在腰下将人打横抱起来。他知道松雨觉瘦可没想到这么轻。
把他抱上二楼放到床上,等了会看起来松雨觉没有要闹腾的迹象,一直盯着总感觉自己像是个变态,就准备下去。
转身正要离开松雨觉的时候。对方一个翻身恰巧勾住他的腿,好巧不巧趔趄一下就躺在松雨觉边上了。
两人距离极近,秦柏侧脸就能清楚感受到松雨觉的呼吸。醉了的松雨觉耳朵尖红的过分,睫毛轻颤在眼下遮出一个小扇面。秦柏的手不受控的帮他撩了下扎在眼角的刘海,手指轻轻摩挲在脸颊上。
酒劲上头,他的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上下眼皮不住的打架。
不知道哪来的阳光这么晃眼,硬是把秦柏从睡梦中给拽醒。可他懒得睁眼,想继续睡个回笼觉。
须臾胳膊下有个温热的东西动了几下,离他越来越近。沁人心脾的花香愈发清晰。
有什么十分柔软又温柔的事物在他唇角停留下一段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软下来的师哥就很好r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