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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导(失而复得)
    失而复得是怎样的感触呢

    凯撒没有体验过。

    萨列里公爵对两个孩子的教育十分严格, 但在物质上又满足。

    在凯撒的童年时光,他只尝过失不复得。

    比如那只睡着后就再也没有醒来的兔子。

    但现在,身上还有着烤鱼、牛奶、柴火味道的萝拉跳进他的怀抱, 她的脸颊凉凉,皮肤表面有层淡淡的肥皂香味,凯撒一动不动, 听着她依恋地说“爸爸, 凯撒爸爸。”

    凯撒“”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萝拉主动凑过来, 用有着微凉肥皂香味的嘴唇贴住凯撒的下巴蹭了蹭, 因为触碰到两粒胡渣,她皱起眉,却又忍着痛, 继续亲吻他的脸颊。

    桃乐丝被人抓住胳膊,她原本还在极力挣扎, 但是在听到萝拉说话之后, 才停下动作。

    她茫然转身,身后的警察好友急促而飞快地向她解释清楚。

    亚瑟提醒“阁下, 这里很冷, 不适合萝拉小姐医院已经联系好了。”

    凯撒抱着萝拉, 他打开自己的外套, 就像小松鼠钻入人的怀抱, 萝拉飞快张开胳膊搂住他的身体,脸紧紧贴靠凯撒的胸膛, 依赖地蹭了蹭, 发出像猫咪一样的呼噜声, 将头发上被木柴熏出的淡淡草木灰也完整地蹭到他的衬衫上。

    就像没有察觉到这些,凯撒紧紧抱着萝拉, 经过目瞪口呆的桃乐丝时,凯撒礼貌性地道谢“谢谢你照顾我的萝拉。”

    桃乐丝迟迟没有反应,她还没有得知凯撒的真实身份或者说,脑袋中隐隐约约有个想法,但是不敢确认。

    毕竟桃乐丝时常关注帝国新闻,最近阿斯蒂族人的政策闹得沸沸扬扬,桃乐丝也有所耳闻。

    她不会忘记凯撒的脸。

    “我愿意为你的善良付出酬劳,”凯撒说,“如果不介意的话,请收下名片。在你方便的时间,我的下属很乐意聆听你的愿望。”

    亚瑟适时递来一张名片,桃乐丝僵硬着接过,她低头看,那厚厚的、镶嵌着金字的名片上有着优雅的植物香气。

    就像一场梦,她捡到一个美丽的oga,晚上,oga身份高贵的父亲找上门,将oga接走,并允诺给她嘉奖

    等等,父亲

    凯撒不是未婚吗他有女儿

    他的女儿为什么和他完全不像

    桃乐丝抬头,身边的警察还在艳羡着恭贺她的好运气,而凯撒已经抱着萝拉离开萝拉的脚上还穿着桃乐丝的棉鞋,她的脚太小了,只有脚掌前半部分挂着鞋子,在桃乐丝的视野中晃晃悠悠。

    其他部位都被男人高大的身体遮挡住,只露出这样一只脚。

    事实上,凯撒已经摸出萝拉的体温在不正常的升高,经过严格的审讯,凯恩斯终于坦言,他在尝试对萝拉进行洗脑凯恩斯迷恋多乐丝曾经的基因筛选实验,也想要创作一个“完美的人体”。萝拉是最好的人选,但凯恩斯知道无法控制她,才决定对她进行记忆清洗。

    显然,实验并不成功,萝拉仍旧打伤凯恩斯脱逃。

    凯撒担心的是,在逃脱过程中,萝拉的身体有没有遭受其它的伤害。

    她并不排斥凯撒。

    但

    “爸爸,”从上车后,萝拉就粘着他,拱到他怀中,反复念着,“daddy,凯撒。”

    凯撒不知道她往自己的dna中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前排的亚瑟和司机默契地选择保持安静,严肃,一句话也不说。

    凯撒知道他们都在忍着笑。

    凯撒纠正“萝拉,我是凯撒,我不是爸爸。”

    萝拉歪了歪脑袋,露出一种迷茫的神色,像是凯撒的话让她感觉到困惑。

    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戳了戳自己“夜莺。”

    “阿斯蒂族人的夜莺。”

    然后,她又指了指凯撒“爸爸。”

    “夜莺的爸爸。”

    凯撒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伸手去摸萝拉的脖颈,手指触碰到抑制发热期的贴剂。停顿一秒,他终于察觉到萝拉手臂上的不对劲,握住她的手腕。

    萝拉很安静,乖乖地任由他将衣袖掀开。

    凯撒看到了伤口和血液。

    用玻璃碎片硬生生划出来的伤痕,沾着血液写下的字,歪歪扭扭。

    「凯撒爱夜莺」

    「夜莺不可以伤害凯撒」

    血液已经干涸,变成一种深刻的颜色,萝拉的身体经常性贫血,凯撒不清楚萝拉究竟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和刺激大脑的电流做着斗争,甚至为了不让自己遗忘,而伤害肢体用血液写下这行字。

    胸口被她打出的枪伤隐隐作痛,伤口边缘似乎被灼烧出一个洞,持续不断地像凯撒沉重的心脏传递着细密的疼。

    凯撒伸手,捏住萝拉的脸,她的体温在持续性升高。

    萝拉冲着他笑起来,就像曾经在牢狱中看到小乳猪的笑容。

    她记得自己的阿斯蒂族人的夜莺。

    凯撒轻声说“笨蛋。”

    萝拉听不懂似的,伸出胳膊抱住凯撒,亲密无间地贴靠在他身上。

    凯撒身上的熟悉的信息素味道令萝拉感觉到安心,好像具备着安抚的作用,脑袋中的电流声音在触碰到对方的瞬间逐渐消失,如同在阳光下悄然融化掉的薄冰,萝拉跪坐在凯撒身上,搂住他,打了个哈欠,慢慢地睡着了。

    二十分钟后,萝拉的身体检测报告顺利拿了出来,她的大脑没有损伤,但那种强烈的刺激对她造成小小的封闭,类似于遇到危险后将自己缩进壳子中的乌龟,这是她的自我保护机制。

    举个例子,类似于电脑将重要的东西储存在某个硬盘中、并强制性断电关机,拒绝外来信息的输入。

    医生无法断定她会在什么时候恢复正常或许等她的身体和大脑确认安全之后,就会慢慢地恢复。

    她的高烧源于胳膊上被划开的伤口,浸泡水、又没有得到及时处理,有一些轻微发炎。更重要的是,现在的萝拉需要输血,她的身体需要新鲜的血液。

    她在镇定药物的安抚下陷入沉睡,萝拉闭上眼睛,凯撒坐在医院床边,注视着她恬静的脸。

    事情的后续处理简单很多,军情局的人离开,大使馆中违规的工作人员遭到处罚,桃乐丝会在两天后过来见亚瑟,暂时关押在牢中的凯恩斯好好地活着,等待着凯撒的亲自责罚。

    距离日出还有六个小时,冬天的阳光稀薄困乏,在和国内简单通了电话之后,凯撒又接到艾米莉亚的深夜电话,他拒绝了对方这时候过来探望的请求,要艾米莉亚好好地留在房子中,不要外出。

    不要额外增添麻烦。

    凯撒如今面临着另外一件事的困扰,那就是多乐丝的死亡。

    他起初以为多乐丝死于处决,但在翻阅档案后,凯撒发现,在入狱时,多乐丝已经死掉了。

    在牢狱中的是她的尸体。

    而多年前那场针对前前任首相的刺杀行动,随着调查的展开也逐渐暴露出更多的疑点,根据残余的一些口供和线索表明,很有可能,刺杀前前任首相的,和萝拉养父母领导的组织没有关系。

    他们更像是为了遮掩事情而被拉出来的替罪羊。

    电脑设置为静音模式,凯撒简单回了邮件,轻轻搁在旁侧的桌子上。他一开始想要坐在椅子上守着萝拉,但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找回对方而放心,被紧张压下的情绪慢慢地翻上来,凯撒坐在椅子上,在淡淡茉莉花香的陪伴下,慢慢睡着。

    直到被头发上的疼痛惊醒。

    像是被兔子吃掉头发,有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在触碰着凯撒的脸和额头,他轻轻皱眉,还没睁开眼睛,先闻到属于萝拉的淡淡茉莉花香。

    她在哼着一首歌,是阿斯蒂族人的童谣,勇敢的夜莺,穿过黑夜,迎接黎明。

    凯撒松了口气,他想要起身“你想吃什么”

    萝拉拽住他的头发,凑过来,像个小狗,把脸贴到凯撒身上使劲儿嗅来嗅去。

    凯撒也意识到不对劲。

    他直起身,看向旁边的镜子。

    借着光滑的反光,凯撒看到镜子中的自己。

    银白色的头发被萝拉抓起来,用医用胶带缠住,煞有介事地扎了好几个小啾啾。

    凯撒“”

    他数了数。

    很好,总共九个小啾啾,错落有致,看似分布毫无章法,实际上也是胡揪乱扯一通。

    现在的凯撒,顶着被萝拉精心扎起来的九根银色小啾啾。

    从出生以来,凯撒就没有尝试过这种“造型”。

    除此之外,萝拉还用棉签蘸着深紫色的药水,在他额头上画了一个乌龟,龟壳上还有花纹,旁边煞有介事地写着

    凯撒。

    凯撒认为自己需要和她讲讲道理。

    凯撒看向萝拉,而后者就像意识到什么,松开手,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凯撒还没有说话,萝拉的眼睛里冒出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是那种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大哭,她不出声,肩膀一直在抖,啪嗒啪嗒地哭哭哭。

    凯撒有些头痛地捂住额头,他倾身,尝试和萝拉沟通“萝拉,你仔细想想,你应该叫我什么不是爸爸,除了床上之外,你叫我什么还记得吗”

    萝拉茫然地看着他。

    “不是床上”她迟疑着确认,“不是”

    凯撒循循善诱“对,就是平时,你怎么称呼我想起来了吗答对了就奖励你吃烤乳猪。”

    萝拉说“凯撒沙拉。”

    凯撒愣了一下。

    握住萝拉的手,他笑“好,凯撒沙拉。”

    萝拉坐正,她苦恼地按了按脑袋“臭狗屎”

    凯撒“不是辱骂。”

    短暂调整一下要被她气死的心情,凯撒选择继续引导“仔细想一想,我陪你玩的时候,你叫我什么”

    萝拉哇了一声。

    她的眼睛猛然亮起来。

    凯撒耐心“还记得吗我带你出去度假”

    萝拉兴高采烈地打断他“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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