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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道长的深情道(17)
    房间里是什么味道

    箬竹吸了吸鼻子, 她在屋中待得比景问筠久,已经产生嗅觉疲劳了。原本觉得刺鼻难闻的浓香, 被适应后,也并不是完全难以接受。但景问筠却是乍然闻见这气味,不免觉得难闻。

    她如是想着道“是合欢宗的熏香,我也不知道什么配料,把门窗打开散散味儿应该就好了。”

    景问筠压在她后背的力气又重了两分,把她更深地埋进自己怀里“别开门窗。”

    箬竹被他按得无法动弹,比单纯用手摸,更清晰更真切地听见景问筠的心跳,似乎比刚才还快甚至胸腔起起伏伏的幅度较大,好像是在换气喘息,不禁歪了歪脑袋想要看他。

    景问筠感受到她头顶毛绒绒的头发擦过胸前衣裳,隔着衣料在心口留下酥`痒触感, 如猫爪挠动。就又腾出手按住了她的头“别动, 让吾抱一会儿。”

    箬竹被迫埋首在他胸前,顿时不动了, 无端就很乖地默认了他那句抱一会儿, 没再想要挣扎。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你嗓子怎么哑了”

    “吾没事。”景问筠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箬竹听得清楚,这一句, 嗓音更沉更哑了。

    她才不相信景问筠说的没事。

    这个人明言无情道已破, 此话虽不知几分真假,但到底从前是恪守礼节的规矩无情道。道心能在顷刻间破碎, 规矩和礼节却是不会在短时间内泯灭的。

    在景问筠问屋中熏香之前,就算两个人距离靠得再近,他也只是握住箬竹的手腕,隔着衣服放在衣前。

    如今这般拥她入怀的逾矩举动, 放在清风朗月景问筠身上来说,就已经足够反常了。

    景问筠按在她后脑勺和后背的力气较大,箬竹没有直接推他,而是道“你闷坏我了,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闻言,景问筠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把控好手劲,唐突了她,松开了手。

    箬竹立马趁机退后两小步,同时抬头,猝不及防撞入景问筠眼尾泛红,额发冒汗。

    “你,你究竟怎么了”箬竹盯着他,这俨然就是明晃晃的有事。

    她大概能猜出景问筠骤然的不对劲和屋中熏香有关,而如今花青已经被他们挟制,合欢宗女修也伤在景问筠剑下,不会再有人限制她的行动,箬竹当即不顾景问筠的阻挠,去开门窗通风。

    可她脚步刚迈出去,手腕再度被景问筠抓住“阿竹别开”

    这回他没再有过分狎昵的动作,抓着箬竹细腕的力道也不重,可语气喑哑低沉,入耳充满了哀求意味。箬竹哪里见过这样的景问筠,她印象中的白衣道长从始至终腰杆笔直,处变不惊。

    不会惊慌失措,不会低声央求。

    箬竹被他这幅模样弄急了,语速飞快地问“不开门窗,你总得告诉我个理由吧”

    这熏香,她闻了这么久,除了过分刺鼻之外,并没有察觉出有什么问题。

    怎么景问筠就进门一会儿功夫,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景问筠额头冒汗更厉害了,顺着眉骨往下流,在睫毛凝聚成汗珠,晶莹剔透。

    他呼吸声渐重,沙哑着嗓子开口“熏香里有药迷情药”

    箬竹身体一僵,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蓦地恍然。

    她昨晚才从红袖招那迷情药中劫后余生,现在对这种药的功效半点都不陌生,倒也难怪景问筠面有隐色,怎么都不肯开门窗了。

    他怕失态。

    纵使明知不会有旁人靠近这间屋子,可心底的那点羞`耻心根深蒂固。这是该一个人默默咽下的窘态,哪怕只是一缕风、一道光、一声虫鸣,都会让他觉得难堪。

    “好,我不开门,也不开窗。”箬竹放柔了声音对他道,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景问筠的手背叫他放心。

    她会将他的窘迫藏好,就像红袖招中他始终抱着自己那样。

    但这屋内熏香是半点味儿都留不得了,箬竹原本自己待着不过觉得难闻,可到底无毒无害,便没必要多浪费仙力除去。而这晌景问筠却是着了道,箬竹当即施了个净化术,将房中空气替换成山林间的新鲜空气,焕然一新。

    她施着法术,嘴里不忘狐疑嘀咕“你是不是对那香里的什么配料过敏或者某种配料和你体质相冲正好促成了那种药的效果否则我在这屋里待了那么久,怎会一点事儿都没”

    “这是只会对男子生效的媚`药。”景问筠四肢虚软,他撑着能提起的所有力气走到床榻边盘腿坐下,“合欢宗以女子为尊,她们怎么会给女子用此类低劣的药。”

    “只怕整个合欢宗的所有房间,都燃了这种香,就等着男子中招,成为她们的采撷之物。”

    他每说一个字,就有一串汗水从下颔滑落脖颈,流进衣襟。

    两句话吃力的说完,已经是汗如雨下,浸湿整件衣衫。

    箬竹看得心惊,这药性,似乎比她在红袖招中的要烈上许多,她站在一旁揪着心却不知所措。

    上前,害怕扰了景问筠原本尚能抗的心智。

    退后,这首先就不仗义了。

    景问筠开始打坐运气,这是所有修者遇上这事儿的第一反应。哪怕明知没用,甚至适得其反,也仍旧会尝试。

    胜雪洁白的白衫因为汗水浸透,成了更深的颜色,湿漉漉紧贴在景问筠的皮肤,将他每寸身形勾勒无余。

    这身材,这腹肌,绝了。

    箬竹被脑海中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在垂涎景问筠的身材

    不应该,真是不应该。

    箬竹用手掌拍了下自己的手背,让自己清醒点,终于是上前两步“道长,你快把内力撤了。你同我说过的,这类药非比寻常,越动用内力压制,反噬的越厉害。”

    景问筠睫毛颤了颤,他听见了,但他没照做。

    因为凶猛药性在血液里四窜流动,他的皮肤被染上一层薄薄绯色,原本笼罩他周身的清冷无情褪的一干二净。

    箬竹目光停留在他脸颊飞霞,浮云暖红。不得不承认,这幅模样的景问筠,俊逸犹在,平添风韵,比冷若冰霜的时候,更生动迷人了。

    可迷人又如何她还是想要那个面无表情的景问筠。

    至少,那样的道长不会深受折磨。

    她此时看着景问筠痛苦,心里也极度不好受,虽不清楚这揪心的情绪是因何而起,但想帮他做些什么是真的。

    箬竹手执帕子,触上了景问筠的额头,帮他擦拭流淌而下的汗液,嘴里劝道“道长,你先听我的,将内力撤了,要是实在难受,便先脱两件外头的衣裳。且再稍微忍忍,我这就出去给你找解药”

    景问筠猛地睁开眼睛,如她所言,撤了内力。

    但箬竹刚要收回的手被他抓住,猝不及防地天旋地转,背脊被景问筠的手垫着,仰躺在了床榻上。只瞬间的功夫,她就被景问筠卡了在双膝之间。

    愕然撞上景问筠垂望下来的目光,内里写满了冲动、渴望,还有一团火在燃烧。

    景问筠就着这个暧`昧姿势,扯掉自己满是汗的外袍,随手甩到地上。

    箬竹近在咫尺地看见了景问筠如玉皮肤,喉结滚动,薄衫下风光大好。

    “道长,你清醒一点”她头皮一紧,如白兔遇上食肉大灰狼,危机感顿生,“你还认识我是谁吗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景问筠的手指忽然抵在了她的唇上,常年练剑的指腹带有薄茧,在唇瓣反复摩挲,惹得玉润嘴唇微痒轻颤。

    “吾很清醒。”他紧盯着箬竹的眼,灼热呼吸喷洒在她脸侧,说的缓慢而郑重,“你是阿竹,是让吾动了心,让吾破了无情道的阿竹。”

    箬竹浑身僵硬,她看见景问筠说完骤然俯下身来。

    下意识以为他要亲吻自己那在他指下摩挲微肿的唇,可景问筠在与她鼻尖相触时突然停了下来,转而侧头埋首到她颈窝,深呼吸。

    她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细小动作把景问筠擦出更旺盛的火来。

    可景问筠只是呼吸着,胸腔剧烈起伏,一下又一下,再没有进一步逾矩的举动。

    一隅室内,时间仿佛凝滞了,只有景问筠凌乱的呼吸声,和空气正在逐渐升温。他身上实在烫得厉害,箬竹觉得连自己都快要被传染,鬼使神差地就抬起手,想要轻抚他的后背。

    而在箬竹掌心贴上他背脊的刹那,景问筠突然瞳孔骤缩,迅速起了身。

    他比猎豹还迅捷地退到了床榻另一头,重新盘膝坐好,脊梁骨却无法再保持如松挺立。

    箬竹被他突然亲近后,又突然疏离的反应惊到,迟疑启唇“你怎么了”

    景问筠皱眉闭眼“你出去。”

    声音很哑,很沉,情`欲很浓,很稠,却褪尽了方才的柔情,重新结了层冰渣子。

    箬竹不明所以“你”

    “出去”景问筠厉声打断她。

    “吾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吾不是周府两位公子之流,但吾怕忍不住。”

    “你出去。”他又重复了一遍,闭上眼睛,打定主意不再看她。

    箬竹在明白他言下之意的刹那,心田也好似在瞬间塌陷下去一小块,镂出些许空荡。而那里,似乎在原本充填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小期待。

    可她在期待什么呢

    箬竹侧头看向坐在床尾的景问筠,心想要是方才他没有推开她,也不是不可以。

    “阿竹”景问筠眼沉声叫她,声音从紧紧咬合着的齿缝里挤出,“出去就算吾求你,出去”

    箬竹猛然回神,自己刚刚是在想什么污七八糟不着调的呢

    她现在出去就能给连翘传音,就能向天族讨解药,就能尽快帮景问筠解去药性,让他脱离欲`火焚身的痛苦。

    这是该当机立断的事啊

    “好。”她没再犹豫地点头,“我出去给你找解药,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尽快回来。”

    屋内合欢宗女弟子被景问筠剑气所伤,又下了沉睡散,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箬竹站在空旷山地上,任由夜晚凉风拂了满脸,驱散脖颈以上皮肤的发烫发红。

    但她还没忘记正事,冷静下来之后,立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离屋子稍远些的地方,拿出水镜给连翘传音。

    “你嘴唇怎么了”连翘下凡来,看见她第一眼问道。

    箬竹一愣,抬手摸了摸,似乎有些肿是被景问筠指腹摩的。

    “刚吃了两根辣条,被辣的。”箬竹胡乱找了个借口忽悠过去,随即切入正题,“我今儿找你来是有急事,我记得你和药仙关系不错,想拜托你帮我问问他,有没有迷情药的解药”

    连翘想了一会儿“有应当是有的,我等会儿回去问他要。”

    “等会儿什么等会儿啊。”箬竹急了,“我是当真很急用,立即马上片刻都耽搁不得的那种急用”

    “好好好”连翘了解她风风火火的性子,这般迫切定然是着急的不得了。但她临走前,还是忍不住道“我就再多说一句话,有关你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蓦地,箬竹表情一顿。

    她一直在找的人

    她当然没忘,这次为何会再度跌落凡间。说到底是为了找一个人,不惜耗费大半功德,来回穿梭天地间。

    只是这几日遇事太多,又因受制于仙力难回天宫,心有余而力不足之下,不免暂时将那事儿往后挪了挪。

    这晌听连翘提起,箬竹心情复杂“你找到回去那个位面的办法了”

    “这倒没有。”连翘摇头。

    箬竹说不上来在听到这个回答后,心里有没有失落情绪。好像她在将那事儿往后挪的过程中,心思则全都挪到了景问筠身上,好似不由自主忽略了在找的那个人。

    甚至原本满满当当装着池惟青的地方,又多走进来一个景问筠。

    箬竹被自己骤然的认知吓了一跳,顿时觉得箬竹你怎么能这么渣啊

    见色起意,见异思迁

    朝三暮四,朝秦暮楚

    绝世渣女,无比海王

    她在脑海里埋汰着自己,只听连翘续道“但我在你现下待的这个位面里,偶然找到了那个人的前世。”

    箬竹闻言顿时也顾不上骂自己渣了,急急抓上连翘手腕追问“是谁”

    她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一道白衣身姿。

    只听连翘道“是一个捉妖师,好像叫景什么的。”

    “景问筠”箬竹接上她的话。

    “对对对,就是这名儿”连翘点头。

    箬竹倏尔愣怔在原地,宛如石雕静止住了。

    脑海中只有一句景问筠是池惟青的前世。

    她如今付出大心思的人,是她曾经托付满腔爱意的人,的前世。

    要是这样的话,她好像其实也算不上渣只能说兜兜转转,穿梭光阴,又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等等

    她刚才的想法,是默认了自己喜欢景问筠

    这这这怎么乱了套呢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她真的对景问筠存了点芳心萌动的心思,其实也不丢人

    就像她极爱吃蜜豆糕,同时也爱桂花飘香和寒梅冷香,这本就是相互不冲突的。曾经金秋时节,做糕点的厨子会应景地在蜜豆糕上浇淋一层桂花蜜;而今到了三九寒冬,厨子则在红豆粒中混入点点红梅花瓣。

    她爱桂花蜜豆糕,自然也喜梅花蜜豆糕。

    而浇淋了桂花蜜的蜜豆糕是池惟青,搅拌了梅花瓣的蜜豆糕则是景问筠。它们本质都是蜜豆糕,有区别的只是桂花或梅花,那点不同的香气罢了。

    她喜欢的,是相同且有趣的灵魂,不论皮囊。

    照这样看来,似乎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

    箬竹用这个说词说服自己之后,瞬间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可能对景问筠动心的事实。

    连翘看她脸色几番变化,从皱眉惊慌到抿唇纠结,再到双眼发亮,眸光熠熠,也不知她想到了些什么,出声提醒“那个我现在回天宫给你拿解药去”

    “不用了”箬竹态度大反转,“不用解药了。”

    她说着给连翘留下一句“多谢”,掉头匆匆往屋子跑。

    景问筠在方才压倒她时很是认真地诉说。

    她让他动了心。

    人在酒后还有可能胡天侃地瞎说一通,可当气血涌动时候,最原始的本能悉数爆发,所有言语所有动作都是人脑最真实的反应。

    所以,景问筠是真的因为她,破了无情道。

    而她也是真的喜欢浇淋了桂花蜜的蜜豆糕。

    箬竹在屋前停下脚步,隐约能听见内里传来压抑的闷哼。她抬起手,准备顺从心意推门而入。

    突然

    “咣”屋内传来一声长剑落地的嗡鸣。

    作者有话要说  切片男主本质上都是一个人,但不是目前提到简单的前世今生,这个在后续还会揭晓的。

    不过我写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有个想法,就是想问问大家能不能接受女主开后宫。比如说弄个番外,所有位面男主一起出现在女主身边,然后他们使出浑身解数争宠。

    如果大家可以接受的话,我就准备大纲去了哈哈哈哈哈姨母笑持续中oad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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