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雁行高大身躯骤然压了下来, 在第七秒之前,在箬竹有所动作之前, 吻上了眼前肆无忌惮盯他许久的少女。
箬竹蓦地瞪大眼睛
这个吻,起先耐心而细腻。
萧雁行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后脑,接过箬竹全身重量,让人靠在自己怀里。
箬竹睫毛轻颤,感受到唇瓣覆着温热柔软,脑中一片空白。她还没反应过来,萧雁行的吻就已经落了下来,明明是她想要验证自己的感情,结果到头来,反而成了萧雁行喜欢她的应验。
一时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动作, 无处安放的双手在半空胡乱抓了两下, 最终揪住萧雁行的衣摆。
可似乎她瞎抓一通摸到了什么不该摸的地方,吻着她的人忽然嗓间溢出一声闷哼, 开始长驱直入起来。从和风春雨的细密温和, 幻化为狂风暴雨的强势侵略。
箬竹嘴巴被迫张着,大口呼吸, 像闪躲但更似迎合。
萧雁行越发着迷地深入这个吻, 把属于她的气息尽数掠夺,箬竹仍旧愣愣地不能反应, 眼睛却不由自主缓缓闭上了,和他共同沉沦。
良久,萧雁行才意犹未尽地与她分开。
他瞧着箬竹水盈盈的眸中含了三分呆怔,低笑了声, 指腹摩挲过那微有些红肿的唇“师姐是不是想问我,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道“我早就想这样做了,很想很想。”
箬竹视线落在萧雁行的唇瓣,以两人目前的身高,她不垫脚,不抬头,眼睛正好平视到那处。她看见少年的唇开开合合,不禁想起几秒钟之前的刚刚,这副薄唇是如何覆在她的唇上,辗转缱绻、流连忘返。
那感觉似乎还不错。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好像还能尝见一点少年残留的迦南香。
“师姐。”萧雁行嗓音发哑。
真是该死,单是箬竹在自己眼前就已经是极大诱惑了,偏生少女还撩人而不自知地伸出粉色舌头舔了下嘴唇,旖旎风姿尽显。食髓知味后的萧雁行喉咙发干,他想再吻一次。
但相比起一味亲近,他更想要的,是箬竹的态度,永远不会离开他的态度。
萧雁行深呼吸,自己压下了心里那团火,问道“师姐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想说的箬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是个渣女。
见一个爱一个的渣女。
她没有推拒萧雁行的吻,甚至细细地去回味品尝,种种,便已证明了她的心意。可她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来灵苍大陆是为了拿玄血灵果救人续命的。
倘若她选择留在萧雁行身边,那么景问筠该怎么办她不可能不救的。
想不明白,所以她暂时没有办法给萧雁行想要的回答。
于是箬竹道“哦。”
“哦”萧雁行不明所以。
箬竹抬起袖子一抹嘴唇,背过身去,故作潇洒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亲就亲了呗,还能咋”
萧雁行眸色顿暗“师姐这是打算始乱终弃”
“怎么就是始乱终弃了”箬竹不承认。
萧雁行凤眸眯起“帮我逃出寂白宗魔爪的人是师姐,抱我出仙尊寒冰结界的人也是师姐;彻夜照顾我发热的人是师姐,替我抹药祛疤的人也是师姐;手脚并用缠住我睡觉的人是师姐,见我咳血就紧张的人依旧是师姐。”
“还有刚刚,先盯着我看的是师姐,先用拇指碰我嘴唇的,也是师姐。”
“从始至终,在我身边的人都是师姐,现在却说出没什么大不了这种话,不是始乱终弃是什么”
萧雁行步步紧逼,箬竹震惊得眼睛越睁越大“你,你都知道”
她假扮凌宛秋的那些事儿,萧雁行都知道
“我知道的,可远远不止这些。”萧雁行深眸仿佛要将她的魂魄都吸走,他道,“包括师姐那册绘春桃两枝的小话本,我也能倒背如流。”
“师姐要检查我的功课吗”
听他提到小话本,箬竹蓦地想起书页里最后一个段落,萧雁行擅作主张加上去她的名字。
这算是什么功课倒背如流这玩意儿作甚
箬竹的脸颊瞬间就红透了。
但她来不及控诉萧雁行,脚下灵剑忽然大幅度倾斜,身体晃动,赶紧捏出仙诀稳住身形。
箬竹从空中往下看,林中地面已经整片塌陷,草木沙土坠入深不见底的地沟,在顷刻间毁于一旦。悬浮半空的青光灵气也因灵木不见而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只有灰扑扑飞扬尘土。摧枯拉朽,满目疮痍。
“这是怎么回事”她方才忘了问了。
萧雁行俯视地面的目色平淡“自然是我干的。”
“你干的”箬竹惊诧,“所以你刚刚在地下那么久,是为了”
毁掉这整片林木
箬竹好奇追问“你在下面到底看见了什么”
萧雁行道“两个人。”
“我当然知道有人,黑溪豸那家伙不是都说过了嘛。”箬竹啧声道,“我问的是,你为什么突然做这么大手笔的事是不是跟下面看到的东西有关”
“师姐,你先做好心理准备。”萧雁行加快了御剑速度,“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千万别害怕。”
箬竹点头“我见识多,肯定不会怕。”
萧雁行先带她离开了这片地域,而后说道“我好像知道溪豸为什么要寻死,为什么要让我们给它报仇了。”
“那片田地里所有花草树木的根茎,都不是普通植物的根,而是药人。”
“他们把药人埋在地底下,任由草木根茎钻进药人的皮肤里,吸食血液。这样做,就不用像寂白宗那样隔三差五的放血饲药。日夜喝着药人血长出来的树木,自然蕴含充裕灵力。”
箬竹听得胆战心惊“两个人的血才多少量,要年复一年养这么整片田地,怎么可能够”
“师姐说到点子上了,所以他们才抓来了上古妖兽溪豸。”萧雁行道,“溪豸的内丹被寻常人吞下,那人会立马气血上涌爆体而亡,可如果吃了内丹的是被埋药人”
“那他就会不断产出血液,与草木根茎吸食他血液的速度差不多快,成了源源不断、生生不竭的肥料。”箬竹顺理成章地接上他的话。
萧雁行“嗯”了一声,续道“看那片田地的样子,少说也有数十年了。可笑我们居然向缙仙宗揭发寂白宗,呵,它缙仙宗又是个什么成分。”
“百年宗门,只怕比谁都不堪。”
随着萧雁行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箬竹手腕上戴着的金铃手串忽然亮了两下。
先是闪烁猎杀魔物的数字,定格在壹百贰拾叁。同时,萧雁行和她的手串金铃一齐发出了细碎铃铃响声,这是覆云大会结束的提醒,按理说,应该出现在七日之后才对。
萧雁行用灵术遏制住金铃刺耳的响动“看来他们已经发现禁地被毁,他们急了。”
他当即掉转御剑飞行的方向,转而朝缙仙宗前殿而去。
当两人达到前殿时,其余进入神魔深渊的道友皆已到齐,而他们是最晚到的。箬竹听见周围众人议论纷纷,都在奇怪为何突然把他们召出神魔深渊。
没过一会儿,缙仙宗宗主现身,身后跟着诸位长老。
箬竹扫视过那些个长老的神情,无不是眉峰紧锁,满面愁容,看来是刚开完小会。药人的事,这些老头儿没一个是无辜的。要说与众不同,唯独凌宛秋依旧云淡风轻,面无神情仿佛对什么都不关心。
直到走过箬竹与萧雁行身边时,凌宛秋倏尔停下步子,目光落在萧雁行身上,经久打量,眸色越来越凌厉。
箬竹心里咯噔一下,凌宛秋修为高,应该是发现萧雁行体内突然暴涨的魔气了。
但凌宛秋却什么都没说,小片刻后,收回目光,坐到了她的长老位上,叫人琢磨不透她的想法。也猜不准她到底对禁地里的秘密,抱什么样的态度。
只听缙仙宗宗主清咳一声,窸窣嘈杂的大殿立马安静下来。
他双手作揖,给众人鞠了一躬,做足礼数。而后方才说道“强行将各位召出神魔深渊,终止覆云大会,本座先给诸位道友配个不是。但实乃哎”
话音顿住,他苦着脸重重叹了口气。
这唉声叹气的姿态恰到好处,其余宗门一看,能让第一仙门缙仙宗都愁眉不展的,肯定是极其棘手的大难题。连忙关怀问道“宗主但说无妨,有什么需要我们相助的,吾等必定在所不辞。”
“对我们都在所不辞”
缙仙宗宗主见众人如此义气,紧皱的眉峰终于舒展开些许。
箬竹就看着他虚伪地装模作样,她只等这老头儿装完了,再一举向仙门百家揭发缙仙宗的恶行。
“实不相瞒诸位,就在半炷香前,本座和缙仙宗各位长老发现神魔深渊中出现了一个极品魔物。”
众人一听有百年难得一遇的极品魔物,纷纷展示出修真者的大义“诛杀魔物是整个修真界的指责所在,吾等虽修为不高,但也想出一份力,请求宗主允准吾等再入神魔深渊。”
缙仙宗宗主抬手制止了众人请愿“诸位不必惊慌,虽是极品魔物,但在凌仙尊面前也不值什么气候。方才凌仙尊已经入了一趟神魔深渊,将魔物诛杀。只是凌仙尊灵力太过强大,不慎将深渊中大大小小的魔物全都杀死了,现在诸位就算进入,也无魔物可猎。是以,本座才不得不将诸位召回。”
一席话说的冠冕堂皇,叫不知情的人丝毫找不出破绽,还趁机夸赞了一番凌宛秋的实力。
实际上却是缙仙宗自家后院着了火,自顾不暇,想找借口尽快把诸仙门的人赶走。以免他们处理药田禁地时闹出大动静,会惹人怀疑。
而且,箬竹从这段话中还听出了一点信息。
凌宛秋在禁地事儿上,多半和缙仙宗站了同一边儿。否则以清冷仙尊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允人拿她的名号当搪塞理由。可奇怪的是,既然凌宛秋明知缙仙宗也有药田,为何还要让他们专门跑一趟寂白宗求药。
不过箬竹很快就没心思考虑这个问题了,有人上前一步道“既然这次的覆云大会已经没法进行下去了,那么容晚辈斗胆问一句,原本要奖励给获胜者的玄血灵果,现在该由谁获得”
对缙仙宗而言,现下能将人尽快赶走他们就万事大吉了,因此对于一颗灵果,甚是大方。
遂道“虽然覆云大会七日期限没到,但规则依旧适用,便由金铃上的猎杀魔物数量最多的人获得吧。”
中规中矩的办法,众人都没有异议,纷纷将腕上金铃手串解下。
一个个金色的数字浮在半空,皆是在十几或二十几的区间之内。
其中唯有两个数字最为显眼突出,首先便是萧雁行的“零”,意味着进入神魔深渊许久,他始终没有猎杀成功一个魔物,引得众人唏嘘轻蔑。
另一个是箬竹的“壹百贰拾叁”,众人当中唯一突破三位数,并且是其他人十倍以上的差距。
赢家是谁,不言而喻。
缙仙宗宗主挥了挥手,立马有一束灵光从他袖中飞出,最终停在箬竹眼前。
箬竹梦寐以求的玄血灵果,在这一瞬,与她只有半尺距离。只要她伸出手,就将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可同样只要她伸出手,拿到玄血灵果的她还会继续留在灵苍大陆吗
半炷香之前,萧雁行与她亲吻的气息仿佛还残余唇舌间,缠绵而热烈,清甜而回甘。
萧雁行每一次搂她腰身,每一次握她手腕,还有兜膝横抱、同床共枕,这月余时间里两人之间的所有回忆,在刹那间涌上脑海,一帧一幕都令人回味。
宛如萧雁行身上自带的迦南香,乍嗅只能算一种好闻的气味,可时间久了,却像春风暖阳沁入肺腑,惹出心底最深的贪恋,难以割舍。
箬竹手臂缓慢抬起,一个简单的动作被她做得犹犹豫豫,同时转头去看身旁的人。
她曾偷瞧过萧雁行很多次,可每一回都被逮个正着。好像少年总能预判她何时会投来视线似的,又好像少年随时随刻都在看她。
唯独今日这次,箬竹以为会和以往任何一次都相同,迎上萧雁行深邃的目光。但事实却是,萧雁行正望着玄血灵果,神情中满是认真。
这玩意儿有这么好看难道比她还好看
箬竹无端就有些酸溜溜的,和个物什较上劲儿了。
她顺着萧雁行的视线同样去看玄血灵果,只一眼,她就知道萧雁行为什么目色如此凝重了。
形如人参果,色似殷红血。文辞老头儿给她的精简描述倒是符合,但更符合的这玄血灵果,瞧起来似乎并不是一枚果子,晶莹剔透的光泽更似珍稀宝石,箬竹觉得眼熟极了。
她伸出去的手从中途收了回来,转来贴上自己的胸口,那里挂着萧雁行送给她的吊坠。
透红的玄血灵果,和小屁孩口中的平安符,简直一模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箬竹没再迟疑,这回快速伸手去抓玄血灵果。无论如何,都先拿到自己手里再说,有什么不寻常或是古怪的,才好进一步探究。
“等一下我不认可这个结果”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抗议。
吼出声音的人同时打出一道强劲灵光,将悬浮空中的玄血灵果推离了箬竹近在咫尺的掌心。
眼见就要到手的东西飞了,箬竹猛地转身去看打断她的人。
是个蓝衣男子,察觉到箬竹的目光后,眸色凶狠地瞪了她一眼,而后抱拳面朝缙仙宗上位长老道“如果晚辈没记错的话,覆云大会有明确规定入神魔深渊者,不得利用妖器故意吸引魔物残害道友。”
“他们两个人违反了规则,没受到惩罚也就算了,凭什么还能得到玄血灵果”
缙仙宗宗主愣怔,没想到就快要把这些人送下山之际又生出了这样的变故,心底不耐烦得很,但为了不被看出端倪,只好耐着性子询问“此话何意”
“意思就是,这位仙姑和她身边那位道友,不知道用了什么邪门儿办法,引出诸多魔物攻击我们其余人。我的师兄弟,便是因为被他们弄来的魔物偷袭,魔化死在了神魔深渊内。”
他说着用衣袖中掏出了什么东西,箬竹看清,那是碧吟珠。
随着碧吟珠被抛出,她和萧雁行在神魔深渊中的经历的所有,瞬间被投影在了大殿上空。
画面的开头,是萧雁行盘腿坐在树下调理内息,并没有什么特别。突然,数多粗壮的深绿色藤蔓攀爬到了萧雁行脚上,进而缠住他的腿。
和藤蔓一起出现的,还有团团密集的魔物。起先只是环绕在萧雁行身侧,到了后来,魔气从四面八方涌出,积压在整片神魔深渊的上空,偷袭所有行走丛林中的修者。
看着,的确像是萧雁行引出魔物,蓄意攻击旁人。
声声痛苦尖叫通过碧吟珠被传出,听得人胆战心惊,众人再看向箬竹与萧雁行的目光已经染满憎恶与愤怒。
玄血灵果被缙仙宗宗主重新收回,他沉声问“你二人有没有要解释的”
箬竹抿唇沉默了,因为这些魔物确确实实和他们有关,也的确是萧雁行引出来的。有道友惨死魔物手下,他们的责任无法推卸。但他们从没起过半点蓄意害人的心思。萧雁行咳血是无奈,魔物肆虐则是无意。
覆云大会的规则里没有说不能依靠吸引魔物增多猎杀量,严禁的,是不得吸引魔物去攻击其他队友。
但如果箬竹要解释他们没有违规,就势必会牵扯出萧雁行魔君转世的秘密。
修真界对魔最是不容,更枉论是昔日毁天灭地的魔君。哪怕萧雁行此时并未入魔,也定会被他们以魔性本恶,或者防患于未然等等理由废除修为。
所以她没法解释,只能沉默。
蓝衣男子揪着她的沉默大做文章,拔声道“诸位都看到了吧,事实就在眼前,他们无话可说了这样的人,不仅不配拿玄血灵果,还应该给我们死去的师兄弟偿命”
“对偿命”众人纷纷附和。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箬竹没想到的,计划被打乱,那么她便只能提前揭露缙仙宗罪行了。
她欲开口,但比她先出声的是萧雁行。
一声低低冷笑在大殿中清晰回想,与众人高喊偿命的义愤填膺格格不入。
他凤眸掀过所有人,薄唇开合“吵死了。”
“你说什么”站得离萧雁行最近的人听清他的声音,情绪登时上头。
萧雁行语调无波澜地重复“我说,你们吵死了。”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箬竹知道,萧雁行这幅样子就说明,他生气了。
怒意从来不是看谁声音大,谁脸色涨红。总有那么一部分人,往往越平静,越彰显着欲来山雨风满楼。
萧雁行看向最先发声讨伐他的蓝衣男子“你给我听好了,你可以说我的不是,但绝不能指责我的师姐半句。那一百二十三只魔物全都是师姐靠自己本事猎的,凭什么不能得到玄血灵果”
“还有,你既然这么想为你的师兄弟讨回公道,就应该弄清楚真正导致他殒命的人,究竟是谁。”
“魔物都是你引出来的,杀人凶手不是你,还能是谁”蓝衣男子被萧雁行这么居高临下的教训,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连风度都不顾了,手指着他就骂说杀人凶手。
萧雁行对他的坏脾气视而不见“不慎引出魔物是我的错,我可以向你道歉。但制出魔物的人,才应该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宗主,你说对吧”
他最后突然喊了声宗主,眼睛看着蓝衣男子,话却像是对另一个人说的。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缙仙宗宗主满脸茫然,他完全不知道萧雁行要干什么。但在他眼中,萧雁行到底是凌宛秋的弟子,也就是缙仙宗自己人,和外人发生了争执,他总归是倾向于护短的。
遂点头“嗯”了声道“不错,制出魔物的人,才应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说完又觉得这样偏袒意味太重了,复而补充“但神魔深渊中的魔物是近三十年间诸仙门在各地降服的,这罪魁祸首应该算在谁头上”
“如果真是这样,那确实难分辨。”萧雁行配合地若有所思。他稍顿了顿,话锋陡转“可据我所知,这些魔物当中,有大半,都是缙仙宗亲手饲出来的。”
亲手二字,被他咬得特别重,足以让大殿内所有人听清。
“你们只知寂白宗饲养药人培育药田,却不知这个头是从缙仙宗最先开始的。而神魔深渊中的魔物,实则缙仙宗养失败的药人死后怨魂所化。你们在深渊中见到多少魔物,便可知缙仙宗害死了多少人。”
萧雁行用一段话把缙仙宗的罪行披露殆尽,坐在上首席位的长老们有几位沉不住气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大殿内众人则面面相觑,他们自然是不信的,缙仙宗乃德高望重仙门之首,又刚在今日中午正义处置了寂白宗刘绩,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污糟事。
奈何萧雁行说的实在过于信誓旦旦,从他的神态上看不出半点杜撰造假痕迹。
因此不免有人道了句“口说无凭,我们为什么要信你”
萧雁行瞥了出声的人一眼“自然是因为,我还有证据。”
同样是碧吟珠,将缙仙宗的药田禁地显于大殿中。
不是被他毁掉之后的药田,而是灵力充沛,能明显看见绿莹灵光从草叶腾升而起的药田。到后来,画面陡然变幻,箬竹定睛瞧着,却忽而觉得眼前一黑。
是萧雁行掌心覆在了她的眼前。
箬竹抬手去抓他的小臂,用力往下拉。但她的力气比不过萧雁行,眼前黑暗一动不动。
“你干什么”箬竹咬牙轻轻出声。
“是树根下的人。”萧雁行给她解释了,手却不离,用的理由是“那东西太污糟,太骇人,我担心师姐看了之后三天吃不下饭。”
箬竹在目不能视的黑暗中听着他乖巧依旧的声音,和在大殿上对峙众人的锋芒毕露截然不同。
她从前总暗戳戳地想萧雁行是扮猪吃老虎,是披着小奶狗外皮的小狼狗,而今看来,似乎并不完全准确。
萧雁行从来都是狮虎,所以寂白宗关押药人成百上千,却唯独他一人得以出逃。所以他能佯装答应凌宛秋前往汾青城寻药,只为和寂白宗算一笔旧账,要曾经害过他的人血债血偿。
他很明确自己要做什么,要达成怎样的目的。
箬竹蓦地幡然,所以,萧雁行说从她救下他的那个瞬间,他就起了心思,这话是真的。
他喜欢箬竹,便要箬竹同样喜欢他,这就是萧雁行的目的。
可他早把人看透了,她知道要让箬竹对他动心不是件容易的事,最好的办法便是利用箬竹对弱小抑制不住的怜悯心和同情心。是以,萧雁行总把自己最脆弱、最可怜的一面展露给她看。
等箬竹彻底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晚了。
萧雁行的小奶狗计划很成功。
成功把箬竹牵进了自己的圈。
好像经验老到的猎人,挖下巧妙陷阱只为捕获猎物,不同的,只是萧雁行这个猎人付出了真心。
萧雁行的手放了下来,箬竹第一眼所见,便是他黑眸中浓稠化不开的柔和。
那是独属她一人的温柔,她认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箬竹语录
箬竹别再骂我渣女了,我只是心碎成了很多片,不同的碎片爱上不同的人。
箬竹你是我见一个爱一个里最爱的一个。
放心,我会圆景道长那一关的,呼
下一章一定入魔四千个字入不了,我就更五千,五千入不了我就更六千,更到小师弟崛起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