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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议亲
    柔嘉公主的婚期刚刚定下,谁知,外出礼佛的时候不慎遇到山石滚落,马车坠入了山崖。

    这位年仅美貌动人的公主就此香消玉殒,算是京中轰动一时的大事。

    幸而圣上垂怜,命内务府好生操办公主的丧事,因此这位经历非凡的公主,最后得了个风光大葬的结局,也算是一点慰藉了。

    公主出了事,先帝留下的圣旨自然也作罢。

    皇帝怜恤那位谢二郎,擢升了他的官职,又赐下不少金银,也全了他的体面。

    至此,这桩突如其来的婚事,也以一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告终。

    柔嘉公主下葬那天,是个雨天,皇帝亲自去了皇陵,给足了这位皇妹体面,一同去的,还有皇室宗亲和公主的亲弟。

    与公主一母同胞的六皇子如今已经年纪已到,出乎意料地被封了亲王,但因着王府尚未修葺好的缘故,仍是暂居宫中。

    不过面对皇姐的丧事,这位小王爷倒是神色平静,并不见多哀戚。

    围观的人只当他还是像从前一样,心智未开,不少人觑着他无波无澜的样子暗自摇头,叹了一句“可惜”。

    萧桓心里对姐姐的“死”却是格外的清楚,在丧礼上不住地瞟着那远远跟在后面的马车上的人。

    丧礼结束的时候,萧桓快步朝着那马车走去,一掀帘子便扑进了那坐在马车上的女人怀里。

    “姐姐没事,只是一场戏而已,不是已经跟桓哥儿说过了吗”

    柔嘉抱着扑进来的幼童,轻声安慰着。

    萧桓吸了吸鼻子,仍是不放手“那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小满也很想你,你不在的时候,他总是缠着我抱,他好重啊,我都快抱不动了”

    小满喜欢桓哥儿,比对萧凛还亲热。

    偏偏桓哥儿又是个顶好的脾气,小满一皱鼻子,他就伸手去抱。

    柔嘉扑哧一笑,摸了摸他的头“桓哥儿辛苦了,等姐姐陪完父亲就回去,到时候小满再敢欺负你,姐姐一定帮你教训他。”

    “不要教训,我也喜欢小满。”

    桓哥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最喜欢戳小满肉乎乎的小胖脸了。

    萧桓趴在她怀里闷闷地开口“桓哥儿只是想让姐姐快些回来而已。”

    快些回去,柔嘉一想到那往江府送去的雪花般的求亲书信便微微有些脸红,虽然爹爹还尚未允口,但凭着他这般穷追不舍,一贯好脾气的爹爹迟早有松口的一天吧

    柔嘉“意外薨逝”没多久,猗兰殿空了,京中的江府却多了一位失散多年的江小姐。

    江怀一贯低调,即便领了编修之职,平日里也鲜少与朝中人来往,每日只是按例入翰林修史,因此众人虽知他唯一的女儿找回来了,却不知这嫡女是何模样。

    江小姐也格外低调,自打回京之后,从未赴过宴会,对于她从前的过往,更是无人知晓。

    只是偶尔,这位江小姐会戴着面纱出门逛逛庙会,去去佛寺。

    有一回暮色将近,她回府的时候面纱被风吹掉了,不小心叫一个路人瞧见了容貌,自此这位江小姐姝色逼人的流言便传了出来,愈发勾的人好奇,想要一睹她的芳容。

    这京中门第相近的府邸也有不少派了媒婆来暗中打探的,江怀这几天应付着陆续上门的媒婆颇为烦心,一回去,看到那雪片似的信件愈发头疼。

    这些事倒是没落到柔嘉身上,他难得过了段清闲的日子。

    只是天气还是热,虽已到了八月,秋老虎仍是不饶人。

    这晚,柔嘉晚饭时热的没什么胃口,只用了几口便回去睡了。

    她的院子里栽了一丛文竹,竹叶浓绿,留下了一片浓阴,夜风一吹,竹叶簌簌地作响。

    柔嘉贪凉,晚上便歇在了窗边的软榻上,只扯了件薄毯虚虚地盖了一角。

    即便是这样,刚睡下没多久,她一阵口干,又醒了过来。

    傍晚的天深蓝深蓝的,屋子里没点灯,柔嘉迷迷糊糊中伸手摸了摸床边的杯盏。

    可那茶壶倾到底了,里面却空空如也。

    柔嘉晃了几下,一滴水也没倒出来,嘴里干的发痒,于是便犯懒地朝着外面叫了一声“有人吗,替我倒些水来。”

    她刚喊了一声,床边便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柔嘉闭着眼摸了杯子,渴的咕咚咕咚地捧着杯子一口气喝了一整杯的水。

    一杯水喝完,她总算畅快了些。

    “还渴吗”那拎着茶壶的人好心问她。

    “渴。”柔嘉尚未清醒,格外乖巧地点了头。

    可第二杯水捧到了唇边,她才意识到方才好像是个男人的声音。

    柔嘉慢慢地转头,一回头正看见床边那端坐着的人,一口水差点呛了出来,连忙放下了杯子“你怎么来了”

    萧凛看着她一脸震惊的样子唇角微微勾起“朕怎么不能来”

    他刚吐出几个字,柔嘉余光里看到了侍女正揉着眼进来,紧张地连忙伸手将他扯上了床,掀起被子牢牢地捂住了他。

    “小姐,你是在叫我吗”那侍女也睡得迷迷登登的。

    “没有,我是在说梦话。”柔嘉连忙纠正她,生怕她知晓后告诉父亲。

    “原来是梦话。”那侍女揉了揉眼,又多问了一句“那小姐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柔嘉立即摇头“没事了,你早些休息吧,今晚不必过来了。”

    宫外不比宫里规矩严,没有值夜的习惯,丫鬟们一般等到她歇下后便也出去了。

    “那小姐早些休息,奴婢就歇在隔壁。”

    那丫鬟打量了一眼,见她整个人蒙在了被里,只露了一个头出来,看着是又要睡了,便也没再多问,转身替她掩上了门。

    虚惊一场,柔嘉抚着胸平了平气,掀开被角正欲质问那闯进来的人,可她的眉毛刚刚拧起,便被那躺着的人一翻身直接压在了身底下。

    “你”柔嘉脑袋一懵,刚挤出一个字,萧凛却忽然低头堵住了她的嘴。

    绵长的一吻结束,柔嘉脑子里有些混沌,喘了几口气又欲开口,萧凛却更深的吻住了她。

    两个吻过后,柔嘉被亲的脾气顿时软了下来,捧着他的脑袋颇有些无奈“你是怎么进来的”

    “撬锁。”萧凛顿了片刻后才开口,略有些不自在。

    她美名在外,江怀在看守上颇费了些心思,每个门前都派了人守着,连院墙都加高了许多。

    他不想惊动江怀,又不想拿身份压人,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进来。

    堂堂一个皇帝,却弄得像蟊贼一样,柔嘉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笑什么”萧凛声音低沉,抚上了她的侧脸,“离宫这么些天,你就不想朕”

    “谁会想你”柔嘉拿开了他的手,揉了揉被他捏的发疼的脸颊,没好气地抱怨着,“一过来就动手动脚的”

    “让朕抱会儿。”萧凛压在她的颈窝里不肯放手。

    柔嘉一偏头,看见他眼底微青,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这些天没睡好吗”

    “嗯。”萧凛沉沉地盯着她,“你不在朕一个人怎么能睡好”

    他又在胡说,一见到她嘴里简直没一句正经。

    若不是柔嘉知道他年前的巡视提前了,这些日子刚料理完丧仪又出京了一趟,怕是真的信了他的话了。

    可他即便这么忙,却还给她父亲写了那么多封求亲的信,而不是直接下旨威逼。

    柔嘉明知他是在胡说,还是止不住地心软,原本要推开他的手慢慢抱住了他“那你今晚早些回去,休息休息。”

    “刚来就赶朕走,你真就一点都不想朕”萧凛忽然变了神色,直勾勾地看着她。

    柔嘉被他的眼神看的一阵心慌,连忙偏过了头,抿紧了唇“不想。”

    萧凛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样子低笑了一声,直接从伸进了她的衣摆。

    他的手指微凉,柔嘉瑟缩了一下连忙蜷起了身子去躲。可她一躲,萧凛看着她别扭的模样愈发起了兴趣,两个人一躲一追之间,柔嘉忽然咬紧了下唇,嗔怒地说不出话来“你”

    萧凛了然,指根一收了似笑非笑地递到了她唇边“不想”

    柔嘉扭过了头,不愿去看那一抹清亮。

    萧凛低笑了一声,倒也没强求她,只是挪开了手递到了自己的唇边,一点点吻了上去。

    余光里瞥到了他细致地吻手指的样子,柔嘉瞬间脸色通红,骂了句“无耻”,砸了个软枕过去便慌乱的想要下床。

    可她脚还没沾地,便被人揽住腰又捞了回去。

    “不闹了,朕不会动你。”萧凛抱着她的腰低低地哄着,“你正式出嫁之前,朕保证不会像从前那样逼你。”

    他声音难得的正经,柔嘉多了分安心,绯红的脸色慢慢消了下来,嘴上却还是有些别扭“谁要嫁给你了,又胡说八道”

    “朕好像的确没有当面问过你。”萧凛将她的脸掰了过来,抵着她的额缓慢却无比珍重问了一句“那你愿不愿意嫁给朕”

    室内没点灯,但他的眼神却亮的逼人。

    里面盛满了热忱与浓烈的爱意。

    柔嘉刚褪下去的红晕又一点点爬了上来,埋在他的胸口心如鼓擂“你先过了爹爹这关再说”

    她什么都不必说,心跳已经出卖了一切。

    萧凛拥着她偏头吻了吻她的额角“放心,朕一定会早日把你娶回去。”

    两人脉脉相拥的时候,柔嘉看着他这张脸忽然想起了儿子,又连忙问着他“小满怎么样了,这些天吃睡怎么样,有没有闹脾气”

    虽然嬷嬷每天都会来跟她回禀着情况,但柔嘉还是想亲耳听听他的话。

    “他很好。”

    萧凛也想让她过一段自在的时候,并没再拿孩子绊住她。

    “他没事就好。”柔嘉轻轻舒了口气,嘀咕了一句,“正好趁着这段时间给他戒奶。”

    她一贯心软,孩子一哭便狠不下心,现在倒是好了,自然而然地便戒了。

    萧凛瞥了瞥她的饱满,搭上了她衣领低低地问了一句“难不难受”

    他的手一落上衣领,柔嘉明白了他的意图。

    可他的唇和孩子完全不是一个意味,柔嘉红着脸连忙摇头“已经没了。”

    “真的”萧凛却是不信。

    柔嘉被他一看,也想起了出宫前那晚他们的放肆,床铺上,帐子上,弄得到处都是

    怕他又起了心思,柔嘉慌忙抱住了双臂“真没事了,你快走吧,爹爹今晚去了佛寺一趟,这个点怕是该回来了,万一你撞上他就不好了。”

    萧凛原本没打算久留,见她一脸担心愈发不想让她为难,抱着她低声细语了一番之后还是推了门离开。

    等他推门出去的时候,已然是月上中天。

    江府的宅子是他赐的,府里的地形他也了如指掌,一路上畅通无阻,直到那角门一推开,他正欲出去的时候,却撞入了一双等候已经的眼

    来人正是江怀。

    江怀见他从自己家的门里出来,脸色只黑了一瞬便恢复了正常,行了个礼后恭谨地请着他“今晚月色正好,陛下可有空与老臣走走”

    萧凛将欲调转的脚步一顿,难得有一丝不自在,敛了敛神情才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