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福尔摩斯先生这句话,安妮小姐反应很平静,这和她刚刚各种奇怪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您什么意思”她问。
“字面上的意思,您是知道我的名字和职业的。”福尔摩斯先生说。
“我是知道的,那些虚空中精灵告诉我的。”她指了指头顶。
对此福尔摩斯先生的态度是回以微笑,他没有对这位年轻姑娘的行为举止发表任何看法。
厄休拉则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确定只有虚空没有精灵,毕竟这现在经过的整片海域里面算得上精灵的只有一个在她旁边兴致勃勃看热闹的家伙。
“说起来船长怎么没来。”厄休拉有些奇怪地问,既然福尔摩斯先生不是去通知船长的吗他怎么恢复身份过来了。
“因为他也死了吧。”艾瑞克小声说。
“什么”厄休拉吃惊地转头。
“能让夏洛克不得不换掉行头的,只有一个原因,主事人也死了,他得站出来和待会上船的警方对接。”
丝毫没打算提这件事的福尔摩斯先生环顾了一周,他的气场极沉稳,让在场受惊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听他的安排。
“请大家移步去餐厅吧,船长在那里等大家。”
结合刚刚艾瑞克的猜测,厄休拉深深觉得这句话才算得上是真实的恐怖故事。
“啧。”艾瑞克有些不满地看着自家叔叔的后脑勺。
“你在懊恼被夏洛克抢先一步看破真相了吗”厄休拉偷笑。
“不,我在懊恼直到刚才看破那个人的伪装。”艾瑞克这样说“我亲爱的叔叔高明之处不仅仅是那神奇的推理能力,而是在海面依然阳光灿烂之时就预测了风暴的来临。”
“比起谋杀发生后准确找出凶手,事先发现端倪,去阻止犯罪的发生才更加困难。明明真相就摆在眼前,我已经抓住了这出以大海为幕布的戏剧的大部分线索,却没跳脱这个剧本中的侦探角色,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被导演摆布。”
虽然不知道他看破了什么,但厄休拉听完这位小福尔摩斯先生的剖白忍不住笑了。
“可你现在既然说出这番话,也就是说你已经跳脱出了原本的剧本,并不算晚。”
“哪怕是我最最崇拜的福尔摩斯先生也有青涩的时光呢。”她主动拉住了这位年轻的,明明已经看透很多却依然在懊恼自己能力不够的侦探的手。
“你曾经对我说过会给我时间去思考自己的未来,那请你也给自己一点时间吧侦探先生”
“无论是预测蝴蝶扇动翅膀卷起的大西洋风暴,还是那些潜藏在人性假面下的犯罪动机,我相信,未来的你都会看到。”
说到这里,女巫小姐轻轻凑到了侦探先生耳畔低语“知道女巫除了世人所熟知的诅咒其实还会祝福吗”
在艾瑞克略显惊讶的表情中,她轻声说道。
“来自林地的女巫在向送上艾瑞克福尔摩斯祝福,爱情不会辜负你,理想也不会,你想想要的一切,都将被岁月都会给予。”
年轻的侦探先生的眼睛流动过了一道微光,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笑了。
“这可真是一份过于贵重的礼物啊”
“那打起精神来了吗”女巫小姐笑眯眯地看向他。
“当然。”小福尔摩斯笑了,他拿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距离靠岸还有一个小时“既然这样,我怎么可以不去改写这出自作主张的悲剧呢”
众人一进入餐厅就再次发出惊呼。
“这是什么情况船长先生是怎么回事”
“他死了,在卡兹曼先生死后不久。”
福尔摩斯先生淡然地阻止其他人妄图去拉扯盖在死者身上的桌布的举动。
“请不要再向前了,戴纳小姐。啊,还有杜班先生”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夏洛克福尔摩斯轻轻笑了一下“虽然您与那位侦探的名字一样,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随意触碰死亡现场。”
“那您为什么可以这样随意呢”金发少年被拦下后,很不愉快地看向福尔摩斯。
“啊,忘记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福尔摩斯先生说“本人名叫夏洛克福尔摩斯。”
“是一名侦探,现在我代表警察当局,直到他们上船接手这一切。”
“哇哦”厄休拉小声低呼。“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帅呆了”
“”刚刚被感动的艾瑞克无语地看着一秒倒戈的心上人一眼。
“别这种眼神看我,下次你也可以说一样的台词。”厄休拉眨眨眼“我绝对会一样捧场。”
“我觉得不必等到下次。”年轻的侦探眯着眼看了厄休拉一会,笑了。“现在你就可以反应了。”
他向前一步,径直走到自家叔叔一旁。
“请允许我也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艾瑞克福尔摩斯,同这位福尔摩斯先生一样,也是一名侦探。”
“等一下,福尔摩斯,呃小福尔摩斯。”保罗杜兰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巡视“你和这位是”
“叔侄。”艾瑞克对他的这个新朋友笑了笑“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到底有多少人听说过我们这个姓氏。”
“不过这很好排除。”福尔摩斯先生开口说。“如果是我来谋划一件和谋杀有关的大事,那在听见有一对福尔摩斯和华生的组合出现时就会心生警惕。”
“就如同戴纳小姐一样。”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安妮小姐生气道“你是在说我是凶手吗”
“不,我们并没有这样说。但是你是在场唯一一个对我和厄休拉做出暗示的。”艾瑞克说道。
“故意和卡兹曼先生一样的抿嘴动作,看似疯疯癫癫的降灵会,还有对厄休拉故意说棋牌室的事情。你表演得过了,戴纳小姐,比起你的这些同伴来。”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没有同伴。”
“不好意思,是我口误,您现在是没有同伴。”艾瑞克看了一眼自家叔叔,见对方点头,才继续往下说“但是其他人有。”
“波顿夫妇是一对同伴,秘书先生与他的雇主是一对同伴,而杜兰先生,我最先以为他和卡兹曼先生有旧,一个是一伙的,可现在看来他应当是和杜班小先生是同伴。”
“而你,戴纳小姐,你的同伴则是”
“纽特夫人,这位完全不相信您的女士。”
“什么同伴不同伴的,您在说什么啊。”纽特夫人说“我怎么就和这个小丫头是同伴了。”
“如果下次想要伪装你们毫无关系,那在刚刚那场意外的混乱中,您应该更凶一点呢。明明对乔治波顿先生充满嘲讽的您,对安妮小姐的胡来可太温柔了。”
“如果说安妮小姐演得太过,您就是狠不下心。”
“演什么我听不懂。”纽特夫人说。
“那我说些您可以懂的,听说那艘满载红宝石的沉船的船长之所以接了这个任务,完全是因为他的女儿有着一头如红宝石般美丽的头发。”
“您是在说我是那个女儿。”安妮小姐笑了“那您可错了,我不是,我的父亲是是一名男爵。”
“您当然不是,但您想让他们觉得您是。”艾瑞克福尔摩斯走近对方,在安妮小姐抗拒的的眼神中,直接捡起对方一缕头发。
“您身上的大黄味太重了,小姐。在我们的餐点供应中没有大黄的情况下,您太突兀了。”
安妮戴纳慌忙后退“太失礼了厄休拉小姐,您不管管您的未婚夫吗”
“不好意思,其实大黄可以当染发剂这件事还是我告诉他的。”厄休拉耸耸肩。“当然只是大黄还没什么,可您头发上还有着其他染发剂的味道,比如硫磺和明矾。”
之前厄休拉和艾瑞克因为束腰那个案件讨论过历史上女性的审美变化,当时谈到了头发的颜色问题。
西方文学作品中的美人多为金发,而在画家的眼里,红发才是美女的象征。即使中世纪开始教会就在渲染红发是女巫才有的特征,还为此编写了女巫之锤这种荒谬的书籍,但是从拉斐尔到提香,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们还是将红发看做美好的象征。
在英国由于伊丽莎白一世的头发也是姜红色的原因,女士们在这种情况下,完全不屑于理会对红发的指责,纷纷利用这种混合着明矾,大黄,红花和硫磺的不健康染发剂,让自己的头发变的红起来。
而安妮戴纳的头发就是这样染成的。
“你原本的头发应该是金色。”厄休拉说“你是因为害怕硫磺的毒性吧,所以完全没有染到发根。”
“那又怎么样,我只是喜欢红发而已。染发打扮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是很正常。”福尔摩斯先生接话道“但您可是蛊惑了一个俱乐部的男士来参加这次航行。”
“虽然他们都宣称自己是去埃及工作的,伪装得也像那么回事。可很不巧,因为某些原因,我在三等舱可是住了好几天,和那些这个时期号称要去埃及找活干的旅客们,好好的认识了一番。”
“什么”安妮小姐露出了慌张的表情。
“啊,看来您是知道的。那些行动统一的绅士们,带了太多的住在三等舱的雇员了,而且由于傲慢,没有让他们保密彼此的关系。我前面以为是雇人去埃及进行发掘工作,可第一次晚餐时,我和他们交谈过发现,他们居然大部分都有水手经历,对了,我甚至还看见了几个海上讨生活的老朋友,他们可都是在某些领域名气响当当的人物。”福尔摩斯先生说。
“圈子里,有一个对这几位先生有一个比较好听的称呼赏金猎人,但是我不喜欢这么形容他们的职业,一切对不当行为的美化修饰和纵容行为本身一样恶劣,所以,通常我喜欢叫他们为”
“贪婪的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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