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仙尊, 他们打起来了。”
鸮叫出这句话的时候,赵客松已经感觉到了那异样的力量。
他跳出窗外,抬头看向天上。
谢忱山和徐沉水的身影已经看不清楚了。
硕大的金光佛印轰向徐沉水的时候, 只浅浅激起了些许波动。谢忱山静立在半空中, 轻笑着说道“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那可还真是厉害啊,徐沉水。”
他仿佛不在乎最强力的手段已经被瓦解,似乎当真是在为魔物高兴。
“莫要将我当成孩童。”
魔物的声音不知是从何处响起来, 像是在近处,又像是在远处。
谢忱山微笑着说道“孩童”
他的体表浮现出一本亮着淡淡光芒的佛书“不,我可不会对孩子下手。”经书快速翻动过数页, 停留在一页布满无法读懂的扭曲经文上。
谢忱山抬手盖上,浑身肆意出无尽的金光。
“不必手下留情。”谢忱山微阖双眼,就像是在屏息敛神, “我想试试。”
徐沉水似乎是明白他的意思。
旋即放开手来。
魔物所谓的撒开, 那便是彻底地放纵。一瞬间天地化为乌黑,日月掩没, 一双猩红亮起来了。
一双。
两双。
三双。
密密麻麻可怖的猩红布满黑幕, 尽可吞噬日月的强横闯过洛灵剑峰的法阵,与一册简简单单的蓝底经书冲撞在一处。
黑与白,红与金。
绚烂到可怖的色彩在急剧消融着。
经书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似乎半点都不为所动。
谢忱山的手一直都按在那一页上,灼灼的光彩在掌心跳动。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悄无声息融入佛修的体内,急剧填补着破漏的缺口。
谢忱山闭眼。
当
归一剑阁中, 仿佛有无名的古钟被敲响了。
洛灵剑峰,万里空望着那仿佛具象化的仙气倒卷往天上去,这是要把他山脉的仙气尽数抽干不成
汹涌澎湃的仙气顺着脉络咆哮,仿佛前途尽是宽敞大道。那席卷倒涌的疯狂肆虐压根没有止境, 让得谢忱山的脸一瞬间胀红了起来。
先前尽管也有这般发疯的时候,却从未如此凶猛。
大概是有了魔物在外的压迫。
谢忱山睁开眼。
而他要的,正是这一份岌岌可危,将他逼入绝境的压迫
风卷云涌,云涛不绝。
赵客松被鸮按住了脑袋,嘎嘎说道“你在这当口冲上去就是在找死”
“魔尊这是下了狠手吧”赵客松忍不住说道。他即将跨过最后一道境界,隐隐能够感觉到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变化。
譬如现在就不是那么轻轻松松就能够一笔带过的情况。
分明是极其危险。
“你就且等着。”鸮道,“这里头还轮不到你来出头。”
这仙门之中究竟有多少人盯着这里
如果真的轮到他一个小修士出场的话,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鸮遥遥望着天际,心中不期然闪过一丝困惑。
不论如何,现在这个局面,倒是有些不妥当。这里毕竟还是归一剑阁的地盘,就这么赤裸裸地交手,是全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中吗
眼下盯着此处的,可不乏令人畏惧的尊者
虚空
谢忱山的双眼已是纯然金色。
袖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长发凌乱拍打,仿佛正在抵御狂风,刺骨的寒凉中透着杀意。可他的神色淡定,仿佛只是最轻松不过的小事。
寸寸断裂,再缓慢愈合的经脉正在历经常人所难以忍受的剧痛,可对谢忱山来说却仿佛是家常便饭。
记忆缺失的最后一角仿佛正在挣扎着浮出水面。
起初不过是浅浅的一层。
没有来龙去脉,也捉摸不透起承转合。
旋即便是铺天盖地的血色。
他这身骨,这身血肉,这奇特的腥甜,这古怪的迹象
无端端流血的指尖挥了挥,几滴血滴落在经书上。那两三颗血珠圆滚滚的,在平滑的经书表面滚动了几下,最终融进了夹页之中。
谢忱山微眯起眼睛,剧烈的头疼在同时袭来。
啊。
鼓胀的刺痛感也随之蔓延。
佛印吸纳的速度太快太快,乃至于连不断崩裂愈合的经脉似乎也有些承受不住了。过多容纳的仙气让全身的经脉都疼得发紧,像是被活生生塞进了许多不当有的东西。
触须,黑雾,猩红眼睛。
似乎是魔物的老三板斧了。
可在笼罩之中,便是他的领域所在。
无时无刻的侵蚀与毒害非是常人所能抵抗,哪怕是谢忱山身上浮现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却也在滋滋作响中呻吟,像是要抵抗不住了。
魔物似乎承诺了不会放水,却也谨慎、勉力地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境地上。
这对于从前只会大开大合,肆虐疯狂的魔物来说,那可是一个了不得的进步了。又或者说,他唯独在面对谢忱山的时候,才会有如此小心翼翼的时候。
肆虐着实快乐,却要面对此后的狼狈痛苦。
在人族中的时光是如此的短暂,却神奇让徐沉水学习到了许多细致的事情。这或许是因为佛修当初那般亲力亲为,从不忽略过生活中常有的小事。
那短暂的两年在悠悠岁月,不过转瞬即逝,看似留不下多少的记忆,却生生在徐沉水身上刻下印痕。
不过是举手投足,不过是细微的举措,便如此展露无遗。
人族是脆弱的。
故不可放纵恣意。
修士仙人或许还可以稍加挽回的,可裂开的痕迹却如同破裂的瓷器,如何锤炼,那体内终究会留下深深的痕迹。
魔物是如此仇怨那些印痕。
那不是他亲手刻下的。
魔物是如此怜爱那些印痕。
那是佛修为了他而承受的。
在佛修为着魂魄的伤痕头疼的时候,魔物便是如此贪婪地怨恨着,如此卑微地钟爱着,复杂的情感让魔物明了人族是一种多么难以理解的生灵。
往往是越爱,便越恨。
可恨意之中,却诞生着无尽甘甜的泉涌。
让人甘之如饴。
猩红倒映出小小的身影。
魔物的原身是如此的庞大,在显露的那瞬间,便让归一剑阁无数原本静观其变的尊者们纷纷动摇,其上空有无数遍布的气息,仿佛要是徐沉水有片刻的失控,便要立刻将他拿下。
哪怕是徐沉水,在短时间内也无法应对如此袭击。
可魔物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他们身上。
他甚至没有分心去关注许多。
魔的眼中,唯有谢忱山。
在他的眼中,那微蹙着眉头,像是在为苦痛忍耐的少年佛修,长长地喟叹了一声。
那像是难耐的呻吟。
又像是低低的诱惑。
洛灵剑峰的仙人已经悉数撤出了山脉,就连赵客松也不例外。
万里空挡在他们的面前。
青天站在他的身后,又有数位相貌各异,仙姿绰约的剑修簇拥着万里空,那些都是洛灵剑峰的门徒。也多数都是自天悲小世界的同胞。
万里空叹息了一声,背着手说道“一瞬间劫掠了整片仙山的仙气,如此恐怖的鲸吞速度,果然是因为那佛宝吗”
归一剑阁的七十二处剑锋,悉数都是仙气盎然的所在。
这底下埋藏着的仙山,乃是历经了无数年天地造化才自然形成。归一剑阁想要牢牢掌控住这七十二座仙山,自然也是根底雄厚,方才不会被其他仙门给抢夺了去。
仙山在下,无时无刻以自然溢散的仙气补给修炼之人。
在仙气浓度高的地方,甚至无需自行运转,身体便会因为如此高浓度的仙气开始自发吞吐。可如谢忱山这种直接生抢硬夺,管你同不同意,倘若不同意便直接劫掠的强硬却是少有。
盖因仙山自古都是长存多年,尽管并不能诞生灵智,可这么多年,总归是有点浅薄的意识。如同再笨弱的生灵都会在受到攻击后下意识反击,仙山自然也是如此。它们在这般掠夺的强横行为之下,也会自然而生抗拒的意志。
然谢忱山体内仿佛是无底洞。
每一瞬掠夺的庞大仙气都能挤爆普通仙人了,可对他来说,不过是浅浅浮上一层红晕。少年唇红齿白,两颊泛着淡淡的粉色,微一眨眼,纯金的眼眸仿若透着薄薄的水痕。
“已经”
咔哒。
这是无声的警告。
谢忱山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了不得的事情了。
莫忘了他原只恢复了渡劫后期的修为。
对于现在不知深浅的魔物来说,这更是
哗啦
在仿佛要崩裂的光晕之外,谢忱山仿佛以为自己听到了拍岸的浪潮声。
哗啦啦
谢忱山扯了扯嘴角,自言自语地说道“徐沉水啊徐沉水,你这进步,可当真是太快了”仿佛有翻涌的水声在耳边回荡,幽冥恐怖的气息顺着背后爬生。
魔物不知何时,勾连了冥河。
佛修确实是让魔物莫要放水,只不过到这个地步,甚至连这个时机都把握得不错,不得不说,魔物这心思,可也算不上少谢忱山眼中重新映入经书上扭曲难懂的文字。
在极大的威胁与死亡的气息中,那字体似乎晃动了两下。
变得更加清晰了。
此乃
无数文字金光大作
第四式
谢忱山松开手,任由着蓝底经书悬浮在他的身前,那一直倾泻着金光的佛书颤抖了两下,像是无声的舒展,旋即璀璨的光华刺破了整片幽暗
哪怕这是魔物的领域
哪怕之外有无数尊者加护
连带那彻底启动的护门大阵,也在瞬息被贯穿
仿若自天上接引而来奔腾入海的银河,却是遍布着无数流转的光芒,仿佛能净化世间万般污秽的恢弘刚正,正是让人无法直视的所在
一物到了极致,无论正反,都过于偏执。
谢忱山沐浴在那金光下,就连那浅浅的水浪哗啦声都仿佛在佛号吟唱中悄然褪去,更有无数术式纷纷拓印在他的魂魄之中
这便是第四式。
此乃一,也是万
便是太阳也不敢在此刻争辉
虚空中,仿佛有巨大锁链哐当的触碰声。
一下。
又一下。
像是被什么惊醒了般。
束缚的古朴链条开始松动。
像是蠢蠢欲动。
像是无法忍耐。
在那隐秘幽深的所在,一直潜伏观察的仙人们惊讶。
“快传信”
“遗址有异动了”
“它,它现在就要出世”
纯金色在谢忱山眼睑下消失。
他吐息间皆是纯厚的气息,那孱弱的身躯舒展开来,下一瞬便褪去了年少的外表。散落的青丝随意地在身后飞舞,他露出一张纯然美丽的面容,漆黑的眼眸透着浓浓的趣味,清幽的嗓音如同泉水潺潺“原有这般多的人瞧着,便是我,也会稍有歉意的。”
万里空的声音遥遥传来,也不知人正在哪个疙瘩角落里。
“你确实应当感到歉意,都快要把我洛灵剑峰给薅光了”
他冷哼了一声。
话里薄怒并非作假。
尽管仙山都是养有不知多少年才能凝聚的精华,可是方才谢忱山借由魔物的压迫致使经书加快与他自身的融合,期间消耗了无数的仙气。
而这些,都是洛灵剑峰的仙山供给的
尤其是在最后的瞬间,那万物归一的刹那,就更是波及到了其他的仙山。
谢忱山感知着洛灵剑峰那薄弱的气息,确实比起从前旺盛的生意仙气少之又少。他凝神望了片刻,收起那还悬浮在他身前的经书,顺手在手腕上轻轻一点,挤出了几滴血珠。
别的他或许不在乎,可是那些可怜可爱的仙草,却是不能如此死去。
也没看他怎么动作,只是轻唱了声佛号。
那弹射的血珠便灌入仙山中。
啪。
可曾听过初春时,第一朵花开的声音。
那便是扫去凌寒寂寞的肃杀,引来万物回暖的生机。
异常动听。
贯穿的地方,在百草园。
那些孱弱的、可怜的、匍匐在地上几近要死去的仙草们仿佛得到了什么馈赠
奄奄一息的虚弱退去,卷曲的枝丫舒展,重归绿意。
阙玲草美滋滋地站在最中间。
它弯弯根须,挥挥枝叶,比从前还要滋润。
簇拥在阙玲草身旁的仙草有许许多多,盖因这是血珠落下的所在,也是生机最旺盛的地方。
由一点,引起无数。
仙山虚弱的气息不过沉沉下压了片刻,便又反弹而上。原本被抽灌的生气悉数倒灌回来,浓郁到几乎让皮肤刺痛的仙气弥漫在洛灵剑峰的四处。
万物喟叹。
万物喜悦。
徐沉水痴痴看着。
他已然落地化为了人。
只是衣裳破破烂烂的,袖口还留着灼烧的痕迹。苍白俊美的面容残留着血腥的恶意,更多却是痴迷的狂热。
只是一眼。
不过一瞬。
他便知道谢忱山彻底回来了。
佛修踏在虚空,沐浴着浓烈的日光。
而魔物站在底下,久久凝望着。
仿佛一如往昔。
谢忱山敛眉,轻易捕捉到了魔物的踪迹。
他道“你可有感觉”
没有指名道姓,然却听到徐沉水的回应。
“去”
佛修勾唇,“为何不去”
他一甩袖,身形已然出现在徐沉水的身前。手指触碰到魔物的肩膀,下一瞬他们的身影便悄无声息的擦去。
赵客松看着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一人一魔,吓得差点打嗝。
他已经多久没看到谢忱山这般恣意从容的模样
尽管在来到天元大世界后,他们并未真正受到什么欺辱,可毕竟谢忱山身体虚弱,甚至还没有完全的记忆,如此战战兢兢的感觉,总归是积压在心头。
平日里或许没有感觉,可是不着痕迹,却容易留下积攒的压力。
也是在这一瞬,赵客松才感觉到安心。
谢忱山笑眯眯地说道“我可还没有完全恢复”他的眼神有些悠远。
但是快了。
在方才的那瞬间,他仿佛听到了遥远之地,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活”过来。
想必,那该是与他有关。
谢忱山垂眸,淡笑着说道“可愿与我们同去”
赵客松在鸮来不及阻止的时候,便猛地点头。
鸮
谢忱山的视线慢悠悠地望着呆娃。
鸮,难以觉察地瑟缩了一下。
“都已经走到这一刻了,难不成你要退缩”
那双清冷漆黑的眼眸好像洞穿了鸮的心思。
鸮自观心镜而出,牢牢抓着赵客松,甚至一路跟到天元大世界,偶尔常用自身的能耐为他们引路难不成没有半点索求
鸮安静乖巧地扎根在赵客松的鸟窝上。
“谢忱山。”
谢忱山的遁术着实出彩,哪怕是万里空,也只能隐约察觉到那片刻的波动,却不能更快捕获。就像是他的气息和天地自然融为一处,难以捉摸。
“你这是何意”
谢忱山抬头,含笑说道“我想现在,你们应当收到消息才是,那原定在一月后开启的佛魔遗址”
“佛魔遗址开启了”
有人惊叫出声。
显然已经收到了前方的引符传信。
在谢忱山周身范畴之内,徐沉水与赵客松的身影也随着渐渐淡去,只留下他郎朗的笑声“我等就不劳诸位接引了,自去遗址大门等候”
万里空伸了伸手,但又收了回来。
他不只是收了回来,甚至还出手阻止了其他人去中断谢忱山的遁术。
“万里空,你疯了”
半空回荡着一个犀利的男声,那是纳兰蓝。
万里空收回手背在身后,知道那瞬间的停顿,已经足够谢忱山带人逍遥离开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留下他又如何难道你没有察觉到他那瞬间暴涨的气息”
节节攀升的修为,好像一瞬间打通了关窍。
直逼万里空和纳兰蓝的道行
“那不可能”纳兰蓝微眯起眼,在诸位沉默的冷凝中,也唯独只有他能说话。
因为万里空的身份,七十二座山峰的峰主,除开纳兰蓝之外,都与他稍显疏离。
万里空幽幽地说道“有何不可能你是否忘记了,他所修行的,可是那位的功法”
“便是那位的功法又如何”纳兰蓝厉声道,“万事万物皆要顺时而进,便是佛陀转生,这般淬炼也是需要时间,从未有如此跳跃的可能”
就算是之前闻名大世界的无量道人,那修为也是踏踏实实自己锤炼出来的
万里空道“所以,这才是我拦住你们的原因。”
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谢忱山如果按照正常的修行,自然不可能有这样恐怖的速度可如果那不是普通的修行呢”他道,“那部无名功法,其上附着所谓的大因果,你以为会是什么”
被谢忱山带着遁行总是最舒服的。
赵客松想。
不需要经历什么颠簸,只感觉陷入软绵绵的地方,不过片刻就被吐出来。不管是多么遥远的距离,对于谢忱山的遁术而言仿佛也只是顷刻,实在是神奇。
赵客松被吐出来的时候,平稳抱着鸮落地。
他正打算回头与谢忱山和魔物说话的时候,一转眼便看到极其骇人的画面。
那正好是魔物拽着佛修的衣襟,用力啃上唇舌的瞬间
赵客松
赵客松
那画面就像是晴天霹雳,打得他外焦里嫩,反应不及。鸮当机立断化作大鸟,一翅膀将赵客松给甩到了遥远的距离。当然他紧接着也扑闪着翅膀迅速朝着赵客松的方向追去。
夭寿
这可真是要命的瞬间。
“你作甚”
“你作甚”
魔物回了他一句一模一样的话。
血眸幽幽盯着谢忱山,手腕擦过唇角,那是刚刚佛修咬破的血痕。
说来,魔物的血,是红色的了。
“看似恢复”徐沉水的面容有些恐怖,“可沸腾的气血是怎么回事”
修炼向来讲究的是循序渐进打好基础,如他这般跃进就已经有问题,更何况是这种沸腾着的,如同在灼烧着生命般的迹象,可全然不是好事。
谢忱山舔了舔那口血,无色无味。
原以为按照之前那般祸害千里的模样,这血也应当有着稀奇古怪的味道,没想到是这么朴素。
他道“确实瞒不过你。”
谢忱山敛眉,还未抹干净的血红艳艳,反而莫名清绝。
“方才在你的协助之下,因为那将死的处境,确实让那部功法经书与我融合得越发彻底,也激得体内残余的记忆苏醒了大部分。如今这力量,这记忆,这境界,乃是真的。只不过这是空耗之举,倘若届时在遗迹之中寻不到解决的法子,那或许就没有多长的时间了。”
他如此平静说着有些诡谲的话。
可旋即他又笑吟吟地看向徐沉水,轻笑着说道“可是方才的举止,却是不能再有了。难不成从前没说过,发乎情,止乎礼。冲动可是要不得。”
“是吗”魔浅浅的、轻轻地说道,“可你为何不生气”
那道嗓音先是柔和,继而冰冷,如同缠绕在脖子上的红线,“以谢忱山的心性,倘若不能接受,哪怕拖着孱弱的身躯,也定能将我斩杀”
哪怕再细的红线,勒紧的瞬间,皙白的脖颈都会显出淤红。
“谢忱山,你为何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