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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章
    “无上仙尊, 他们打起来了。”

    鸮叫出这句话的时候,赵客松已经感觉到了那异样的力量。

    他跳出窗外,抬头看向天上。

    谢忱山和徐沉水的身影已经看不清楚了。

    硕大的金光佛印轰向徐沉水的时候, 只浅浅激起了些许波动。谢忱山静立在半空中, 轻笑着说道“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那可还真是厉害啊,徐沉水。”

    他仿佛不在乎最强力的手段已经被瓦解,似乎当真是在为魔物高兴。

    “莫要将我当成孩童。”

    魔物的声音不知是从何处响起来, 像是在近处,又像是在远处。

    谢忱山微笑着说道“孩童”

    他的体表浮现出一本亮着淡淡光芒的佛书“不,我可不会对孩子下手。”经书快速翻动过数页, 停留在一页布满无法读懂的扭曲经文上。

    谢忱山抬手盖上,浑身肆意出无尽的金光。

    “不必手下留情。”谢忱山微阖双眼,就像是在屏息敛神, “我想试试。”

    徐沉水似乎是明白他的意思。

    旋即放开手来。

    魔物所谓的撒开, 那便是彻底地放纵。一瞬间天地化为乌黑,日月掩没, 一双猩红亮起来了。

    一双。

    两双。

    三双。

    密密麻麻可怖的猩红布满黑幕, 尽可吞噬日月的强横闯过洛灵剑峰的法阵,与一册简简单单的蓝底经书冲撞在一处。

    黑与白,红与金。

    绚烂到可怖的色彩在急剧消融着。

    经书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似乎半点都不为所动。

    谢忱山的手一直都按在那一页上,灼灼的光彩在掌心跳动。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悄无声息融入佛修的体内,急剧填补着破漏的缺口。

    谢忱山闭眼。

    当

    归一剑阁中, 仿佛有无名的古钟被敲响了。

    洛灵剑峰,万里空望着那仿佛具象化的仙气倒卷往天上去,这是要把他山脉的仙气尽数抽干不成

    汹涌澎湃的仙气顺着脉络咆哮,仿佛前途尽是宽敞大道。那席卷倒涌的疯狂肆虐压根没有止境, 让得谢忱山的脸一瞬间胀红了起来。

    先前尽管也有这般发疯的时候,却从未如此凶猛。

    大概是有了魔物在外的压迫。

    谢忱山睁开眼。

    而他要的,正是这一份岌岌可危,将他逼入绝境的压迫

    风卷云涌,云涛不绝。

    赵客松被鸮按住了脑袋,嘎嘎说道“你在这当口冲上去就是在找死”

    “魔尊这是下了狠手吧”赵客松忍不住说道。他即将跨过最后一道境界,隐隐能够感觉到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变化。

    譬如现在就不是那么轻轻松松就能够一笔带过的情况。

    分明是极其危险。

    “你就且等着。”鸮道,“这里头还轮不到你来出头。”

    这仙门之中究竟有多少人盯着这里

    如果真的轮到他一个小修士出场的话,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鸮遥遥望着天际,心中不期然闪过一丝困惑。

    不论如何,现在这个局面,倒是有些不妥当。这里毕竟还是归一剑阁的地盘,就这么赤裸裸地交手,是全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中吗

    眼下盯着此处的,可不乏令人畏惧的尊者

    虚空

    谢忱山的双眼已是纯然金色。

    袖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长发凌乱拍打,仿佛正在抵御狂风,刺骨的寒凉中透着杀意。可他的神色淡定,仿佛只是最轻松不过的小事。

    寸寸断裂,再缓慢愈合的经脉正在历经常人所难以忍受的剧痛,可对谢忱山来说却仿佛是家常便饭。

    记忆缺失的最后一角仿佛正在挣扎着浮出水面。

    起初不过是浅浅的一层。

    没有来龙去脉,也捉摸不透起承转合。

    旋即便是铺天盖地的血色。

    他这身骨,这身血肉,这奇特的腥甜,这古怪的迹象

    无端端流血的指尖挥了挥,几滴血滴落在经书上。那两三颗血珠圆滚滚的,在平滑的经书表面滚动了几下,最终融进了夹页之中。

    谢忱山微眯起眼睛,剧烈的头疼在同时袭来。

    啊。

    鼓胀的刺痛感也随之蔓延。

    佛印吸纳的速度太快太快,乃至于连不断崩裂愈合的经脉似乎也有些承受不住了。过多容纳的仙气让全身的经脉都疼得发紧,像是被活生生塞进了许多不当有的东西。

    触须,黑雾,猩红眼睛。

    似乎是魔物的老三板斧了。

    可在笼罩之中,便是他的领域所在。

    无时无刻的侵蚀与毒害非是常人所能抵抗,哪怕是谢忱山身上浮现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却也在滋滋作响中呻吟,像是要抵抗不住了。

    魔物似乎承诺了不会放水,却也谨慎、勉力地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境地上。

    这对于从前只会大开大合,肆虐疯狂的魔物来说,那可是一个了不得的进步了。又或者说,他唯独在面对谢忱山的时候,才会有如此小心翼翼的时候。

    肆虐着实快乐,却要面对此后的狼狈痛苦。

    在人族中的时光是如此的短暂,却神奇让徐沉水学习到了许多细致的事情。这或许是因为佛修当初那般亲力亲为,从不忽略过生活中常有的小事。

    那短暂的两年在悠悠岁月,不过转瞬即逝,看似留不下多少的记忆,却生生在徐沉水身上刻下印痕。

    不过是举手投足,不过是细微的举措,便如此展露无遗。

    人族是脆弱的。

    故不可放纵恣意。

    修士仙人或许还可以稍加挽回的,可裂开的痕迹却如同破裂的瓷器,如何锤炼,那体内终究会留下深深的痕迹。

    魔物是如此仇怨那些印痕。

    那不是他亲手刻下的。

    魔物是如此怜爱那些印痕。

    那是佛修为了他而承受的。

    在佛修为着魂魄的伤痕头疼的时候,魔物便是如此贪婪地怨恨着,如此卑微地钟爱着,复杂的情感让魔物明了人族是一种多么难以理解的生灵。

    往往是越爱,便越恨。

    可恨意之中,却诞生着无尽甘甜的泉涌。

    让人甘之如饴。

    猩红倒映出小小的身影。

    魔物的原身是如此的庞大,在显露的那瞬间,便让归一剑阁无数原本静观其变的尊者们纷纷动摇,其上空有无数遍布的气息,仿佛要是徐沉水有片刻的失控,便要立刻将他拿下。

    哪怕是徐沉水,在短时间内也无法应对如此袭击。

    可魔物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他们身上。

    他甚至没有分心去关注许多。

    魔的眼中,唯有谢忱山。

    在他的眼中,那微蹙着眉头,像是在为苦痛忍耐的少年佛修,长长地喟叹了一声。

    那像是难耐的呻吟。

    又像是低低的诱惑。

    洛灵剑峰的仙人已经悉数撤出了山脉,就连赵客松也不例外。

    万里空挡在他们的面前。

    青天站在他的身后,又有数位相貌各异,仙姿绰约的剑修簇拥着万里空,那些都是洛灵剑峰的门徒。也多数都是自天悲小世界的同胞。

    万里空叹息了一声,背着手说道“一瞬间劫掠了整片仙山的仙气,如此恐怖的鲸吞速度,果然是因为那佛宝吗”

    归一剑阁的七十二处剑锋,悉数都是仙气盎然的所在。

    这底下埋藏着的仙山,乃是历经了无数年天地造化才自然形成。归一剑阁想要牢牢掌控住这七十二座仙山,自然也是根底雄厚,方才不会被其他仙门给抢夺了去。

    仙山在下,无时无刻以自然溢散的仙气补给修炼之人。

    在仙气浓度高的地方,甚至无需自行运转,身体便会因为如此高浓度的仙气开始自发吞吐。可如谢忱山这种直接生抢硬夺,管你同不同意,倘若不同意便直接劫掠的强硬却是少有。

    盖因仙山自古都是长存多年,尽管并不能诞生灵智,可这么多年,总归是有点浅薄的意识。如同再笨弱的生灵都会在受到攻击后下意识反击,仙山自然也是如此。它们在这般掠夺的强横行为之下,也会自然而生抗拒的意志。

    然谢忱山体内仿佛是无底洞。

    每一瞬掠夺的庞大仙气都能挤爆普通仙人了,可对他来说,不过是浅浅浮上一层红晕。少年唇红齿白,两颊泛着淡淡的粉色,微一眨眼,纯金的眼眸仿若透着薄薄的水痕。

    “已经”

    咔哒。

    这是无声的警告。

    谢忱山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了不得的事情了。

    莫忘了他原只恢复了渡劫后期的修为。

    对于现在不知深浅的魔物来说,这更是

    哗啦

    在仿佛要崩裂的光晕之外,谢忱山仿佛以为自己听到了拍岸的浪潮声。

    哗啦啦

    谢忱山扯了扯嘴角,自言自语地说道“徐沉水啊徐沉水,你这进步,可当真是太快了”仿佛有翻涌的水声在耳边回荡,幽冥恐怖的气息顺着背后爬生。

    魔物不知何时,勾连了冥河。

    佛修确实是让魔物莫要放水,只不过到这个地步,甚至连这个时机都把握得不错,不得不说,魔物这心思,可也算不上少谢忱山眼中重新映入经书上扭曲难懂的文字。

    在极大的威胁与死亡的气息中,那字体似乎晃动了两下。

    变得更加清晰了。

    此乃

    无数文字金光大作

    第四式

    谢忱山松开手,任由着蓝底经书悬浮在他的身前,那一直倾泻着金光的佛书颤抖了两下,像是无声的舒展,旋即璀璨的光华刺破了整片幽暗

    哪怕这是魔物的领域

    哪怕之外有无数尊者加护

    连带那彻底启动的护门大阵,也在瞬息被贯穿

    仿若自天上接引而来奔腾入海的银河,却是遍布着无数流转的光芒,仿佛能净化世间万般污秽的恢弘刚正,正是让人无法直视的所在

    一物到了极致,无论正反,都过于偏执。

    谢忱山沐浴在那金光下,就连那浅浅的水浪哗啦声都仿佛在佛号吟唱中悄然褪去,更有无数术式纷纷拓印在他的魂魄之中

    这便是第四式。

    此乃一,也是万

    便是太阳也不敢在此刻争辉

    虚空中,仿佛有巨大锁链哐当的触碰声。

    一下。

    又一下。

    像是被什么惊醒了般。

    束缚的古朴链条开始松动。

    像是蠢蠢欲动。

    像是无法忍耐。

    在那隐秘幽深的所在,一直潜伏观察的仙人们惊讶。

    “快传信”

    “遗址有异动了”

    “它,它现在就要出世”

    纯金色在谢忱山眼睑下消失。

    他吐息间皆是纯厚的气息,那孱弱的身躯舒展开来,下一瞬便褪去了年少的外表。散落的青丝随意地在身后飞舞,他露出一张纯然美丽的面容,漆黑的眼眸透着浓浓的趣味,清幽的嗓音如同泉水潺潺“原有这般多的人瞧着,便是我,也会稍有歉意的。”

    万里空的声音遥遥传来,也不知人正在哪个疙瘩角落里。

    “你确实应当感到歉意,都快要把我洛灵剑峰给薅光了”

    他冷哼了一声。

    话里薄怒并非作假。

    尽管仙山都是养有不知多少年才能凝聚的精华,可是方才谢忱山借由魔物的压迫致使经书加快与他自身的融合,期间消耗了无数的仙气。

    而这些,都是洛灵剑峰的仙山供给的

    尤其是在最后的瞬间,那万物归一的刹那,就更是波及到了其他的仙山。

    谢忱山感知着洛灵剑峰那薄弱的气息,确实比起从前旺盛的生意仙气少之又少。他凝神望了片刻,收起那还悬浮在他身前的经书,顺手在手腕上轻轻一点,挤出了几滴血珠。

    别的他或许不在乎,可是那些可怜可爱的仙草,却是不能如此死去。

    也没看他怎么动作,只是轻唱了声佛号。

    那弹射的血珠便灌入仙山中。

    啪。

    可曾听过初春时,第一朵花开的声音。

    那便是扫去凌寒寂寞的肃杀,引来万物回暖的生机。

    异常动听。

    贯穿的地方,在百草园。

    那些孱弱的、可怜的、匍匐在地上几近要死去的仙草们仿佛得到了什么馈赠

    奄奄一息的虚弱退去,卷曲的枝丫舒展,重归绿意。

    阙玲草美滋滋地站在最中间。

    它弯弯根须,挥挥枝叶,比从前还要滋润。

    簇拥在阙玲草身旁的仙草有许许多多,盖因这是血珠落下的所在,也是生机最旺盛的地方。

    由一点,引起无数。

    仙山虚弱的气息不过沉沉下压了片刻,便又反弹而上。原本被抽灌的生气悉数倒灌回来,浓郁到几乎让皮肤刺痛的仙气弥漫在洛灵剑峰的四处。

    万物喟叹。

    万物喜悦。

    徐沉水痴痴看着。

    他已然落地化为了人。

    只是衣裳破破烂烂的,袖口还留着灼烧的痕迹。苍白俊美的面容残留着血腥的恶意,更多却是痴迷的狂热。

    只是一眼。

    不过一瞬。

    他便知道谢忱山彻底回来了。

    佛修踏在虚空,沐浴着浓烈的日光。

    而魔物站在底下,久久凝望着。

    仿佛一如往昔。

    谢忱山敛眉,轻易捕捉到了魔物的踪迹。

    他道“你可有感觉”

    没有指名道姓,然却听到徐沉水的回应。

    “去”

    佛修勾唇,“为何不去”

    他一甩袖,身形已然出现在徐沉水的身前。手指触碰到魔物的肩膀,下一瞬他们的身影便悄无声息的擦去。

    赵客松看着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一人一魔,吓得差点打嗝。

    他已经多久没看到谢忱山这般恣意从容的模样

    尽管在来到天元大世界后,他们并未真正受到什么欺辱,可毕竟谢忱山身体虚弱,甚至还没有完全的记忆,如此战战兢兢的感觉,总归是积压在心头。

    平日里或许没有感觉,可是不着痕迹,却容易留下积攒的压力。

    也是在这一瞬,赵客松才感觉到安心。

    谢忱山笑眯眯地说道“我可还没有完全恢复”他的眼神有些悠远。

    但是快了。

    在方才的那瞬间,他仿佛听到了遥远之地,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活”过来。

    想必,那该是与他有关。

    谢忱山垂眸,淡笑着说道“可愿与我们同去”

    赵客松在鸮来不及阻止的时候,便猛地点头。

    鸮

    谢忱山的视线慢悠悠地望着呆娃。

    鸮,难以觉察地瑟缩了一下。

    “都已经走到这一刻了,难不成你要退缩”

    那双清冷漆黑的眼眸好像洞穿了鸮的心思。

    鸮自观心镜而出,牢牢抓着赵客松,甚至一路跟到天元大世界,偶尔常用自身的能耐为他们引路难不成没有半点索求

    鸮安静乖巧地扎根在赵客松的鸟窝上。

    “谢忱山。”

    谢忱山的遁术着实出彩,哪怕是万里空,也只能隐约察觉到那片刻的波动,却不能更快捕获。就像是他的气息和天地自然融为一处,难以捉摸。

    “你这是何意”

    谢忱山抬头,含笑说道“我想现在,你们应当收到消息才是,那原定在一月后开启的佛魔遗址”

    “佛魔遗址开启了”

    有人惊叫出声。

    显然已经收到了前方的引符传信。

    在谢忱山周身范畴之内,徐沉水与赵客松的身影也随着渐渐淡去,只留下他郎朗的笑声“我等就不劳诸位接引了,自去遗址大门等候”

    万里空伸了伸手,但又收了回来。

    他不只是收了回来,甚至还出手阻止了其他人去中断谢忱山的遁术。

    “万里空,你疯了”

    半空回荡着一个犀利的男声,那是纳兰蓝。

    万里空收回手背在身后,知道那瞬间的停顿,已经足够谢忱山带人逍遥离开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留下他又如何难道你没有察觉到他那瞬间暴涨的气息”

    节节攀升的修为,好像一瞬间打通了关窍。

    直逼万里空和纳兰蓝的道行

    “那不可能”纳兰蓝微眯起眼,在诸位沉默的冷凝中,也唯独只有他能说话。

    因为万里空的身份,七十二座山峰的峰主,除开纳兰蓝之外,都与他稍显疏离。

    万里空幽幽地说道“有何不可能你是否忘记了,他所修行的,可是那位的功法”

    “便是那位的功法又如何”纳兰蓝厉声道,“万事万物皆要顺时而进,便是佛陀转生,这般淬炼也是需要时间,从未有如此跳跃的可能”

    就算是之前闻名大世界的无量道人,那修为也是踏踏实实自己锤炼出来的

    万里空道“所以,这才是我拦住你们的原因。”

    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谢忱山如果按照正常的修行,自然不可能有这样恐怖的速度可如果那不是普通的修行呢”他道,“那部无名功法,其上附着所谓的大因果,你以为会是什么”

    被谢忱山带着遁行总是最舒服的。

    赵客松想。

    不需要经历什么颠簸,只感觉陷入软绵绵的地方,不过片刻就被吐出来。不管是多么遥远的距离,对于谢忱山的遁术而言仿佛也只是顷刻,实在是神奇。

    赵客松被吐出来的时候,平稳抱着鸮落地。

    他正打算回头与谢忱山和魔物说话的时候,一转眼便看到极其骇人的画面。

    那正好是魔物拽着佛修的衣襟,用力啃上唇舌的瞬间

    赵客松

    赵客松

    那画面就像是晴天霹雳,打得他外焦里嫩,反应不及。鸮当机立断化作大鸟,一翅膀将赵客松给甩到了遥远的距离。当然他紧接着也扑闪着翅膀迅速朝着赵客松的方向追去。

    夭寿

    这可真是要命的瞬间。

    “你作甚”

    “你作甚”

    魔物回了他一句一模一样的话。

    血眸幽幽盯着谢忱山,手腕擦过唇角,那是刚刚佛修咬破的血痕。

    说来,魔物的血,是红色的了。

    “看似恢复”徐沉水的面容有些恐怖,“可沸腾的气血是怎么回事”

    修炼向来讲究的是循序渐进打好基础,如他这般跃进就已经有问题,更何况是这种沸腾着的,如同在灼烧着生命般的迹象,可全然不是好事。

    谢忱山舔了舔那口血,无色无味。

    原以为按照之前那般祸害千里的模样,这血也应当有着稀奇古怪的味道,没想到是这么朴素。

    他道“确实瞒不过你。”

    谢忱山敛眉,还未抹干净的血红艳艳,反而莫名清绝。

    “方才在你的协助之下,因为那将死的处境,确实让那部功法经书与我融合得越发彻底,也激得体内残余的记忆苏醒了大部分。如今这力量,这记忆,这境界,乃是真的。只不过这是空耗之举,倘若届时在遗迹之中寻不到解决的法子,那或许就没有多长的时间了。”

    他如此平静说着有些诡谲的话。

    可旋即他又笑吟吟地看向徐沉水,轻笑着说道“可是方才的举止,却是不能再有了。难不成从前没说过,发乎情,止乎礼。冲动可是要不得。”

    “是吗”魔浅浅的、轻轻地说道,“可你为何不生气”

    那道嗓音先是柔和,继而冰冷,如同缠绕在脖子上的红线,“以谢忱山的心性,倘若不能接受,哪怕拖着孱弱的身躯,也定能将我斩杀”

    哪怕再细的红线,勒紧的瞬间,皙白的脖颈都会显出淤红。

    “谢忱山,你为何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