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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四年级 - 诉衷肠与初吻
    德拉科梦见自己只身走在一派肃穆的风雪中,风卷着近乎巴掌大的雪花打在他身上。

    他睁不开眼睛,几乎站不稳,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及膝的雪中蹒跚,迷茫而无助。他想冲破望不到尽头的风雪,却找不到方向。

    耳中传来熟悉的含笑的气息,轻盈得像庄园里白孔雀抖擞羽毛的声音。

    他眯着眼,尽力看透那风雪,一片灰白中隐约有一个身影,散发出如星一般柔和纯净的光晕。

    他想都没想,拔腿就向那身影追去。

    他跑得趔趔趄趄,他追啊追,好像永远也追不上,总是差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他急切地想要呼唤,却发不出声音。他慌乱地不知所措,忘了脚下,一脚踏空,掉入深渊。

    他绝望地看着头顶那一方天空愈发遥远,自己如断翼的鸟急速坠落,万般恐惧下,却见崖边出现一个人影,向他伸出手。

    是佐伊。

    她轻轻抬手,德拉科只觉自己被施了漂浮咒,泡沫般轻盈地从深渊浮起,来到她面前。

    风雪停住了,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呆呆地望着她笑了。

    “德拉科。”佐伊轻唤,清亮的嗓音像穿破云层的月光。

    “嗯。”他有些喘不上气,只傻傻地应着。

    佐伊忽然牵住了他的手,踮起脚靠近了他,呼吸落在他鼻尖。德拉科感觉自己的胃被魔咒击中,看着那双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睛,心脏不由自主剧烈跳动起来。

    随着佐伊脸庞的靠近,心几乎冲破胸膛而出。他大气不敢喘,他要窒息了。

    猛地,他醒了。

    睁眼的一瞬间,德拉科茫然地盯着天花板,湖水银色的反光在漆黑的寝室闪动。

    这个梦如此真实清晰,他切实感受到那颗心脏尚未缓过来,他不禁抬手抚上心脏的位置,久久不能平复。

    他好想留在梦中。在他的梦里,究竟是佐伊想要做什么,还是自己想对佐伊做什么。耳尖不禁一热。

    他太想念她叫他名字的声音了,他太想念她看他的目光了。

    其实佐伊注视他时,他的余光一直都很清楚。他总是在佐伊盯住自己时故意假装专注地望着别处。德拉科说不清自己有多享受她不掺杂质的凝视。

    现在回想,已是很久之前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拥有佐伊的注视,他把她弄丢了。

    漫长的夜,德拉科却越发清醒。

    他肩上背负的东西早已压得他不敢多迈出一步,父亲的要求,马尔福的荣耀,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看,容不下差池。

    佐伊叫他长大。

    从没有人叫他长大,或者说,没人在乎他是否长大。

    他总想起那个撕心裂肺的傍晚。佐伊走得很快,黑发压在黑袍上,决绝的背影像一片墨渍,印在他心上,再也擦不掉。

    他气极了,说了很多气话他们总是很好地知道如何激怒对方。

    直到现在,德拉科依然觉得自己没有长大。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还是那个被宠坏的、受到挫折就想逃走的小孩。

    他知道,如果他想好受点,想忘掉这一切,就需要佐伊离他越远越好。可万一出了什么事,他无助狼狈时,却习惯她在身边。他过于依赖她了。

    他已经习惯了佐伊像一颗星星,只属于他的星星。别人都会走,佐伊不会。可等他意识到阿历克西古斯塔夫在佐伊身边有多危险时,已经太迟了。

    新闻刚刚刊登时,扎比尼揪着德拉科的领子对他怒吼,就像那天他揪着佐伊的领子。

    他的力气应该挺大吧,佐伊吓坏了吧。她总是对什么都波澜不惊,喜哀不形于色。

    扎比尼说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一次次失望,你就是个混蛋,马尔福。

    他是,他还是那个任性软弱的小混蛋,一次次伤害她,一点点耗尽她对自己的心。

    苍白的喉结滚动,少年长叹了一口气,瘦削的手指收紧,戒指被拢进手心。

    我不管,你说过不放弃我的,戴蒙德斯,你得说到做到。

    次日早餐,潘西没坐在德拉科身边,而是远远坐在长桌另一头。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议论潘西手上不见了的订婚戒指。

    目光飘向远处的拉文克劳长桌时,却没找到那个想见的身影。德拉科有些不安,佐伊最喜欢吃早餐,她怎么会不来呢。

    他的思绪还是很恍惚,时不时沉浸回昨晚的梦。

    从礼堂走到庭院时,一个高个身影堵住德拉科的去路。

    他抬头,对上阿历克西琥珀色的眸子,眼中燃着怒火。想必他气极了在德拉科印象里,他一直是个没脾气的傻大个。

    身旁的克拉布和高尔开始挤拳头,德拉科扬了扬下巴,让他们先离开,立即做出傲慢的样子,不甘示弱地微微昂头盯住阿历克西。

    “有事吗别挡着路。”德拉科嗓音低哑,威胁地眯起双眼。

    “你是个混蛋,马尔福。”阿历克西用带着俄罗斯口音的英语骂他。

    德拉科笑出声,抬手擦了擦鼻尖“相信我,这句话我没少听过,一点儿也不意外。”

    笑意渐渐冷却,他转开目光看向远处白雪连绵的山,灰眸里分明蕴含了太多说不清的情愫,惆怅悲伤,“佐伊她,为什么没来”

    “你有什么资格问佐伊”阿历克西不客气地打断。

    德拉科收回目光,没说话,冷冷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一头的男生。

    “因为你。”阿历克西抬起手指着他,德拉科注意到他手上拿了一份仔细包好的早餐,“你太自私,你做一切时从未考虑过会带给佐伊什么伤害。你们斯莱特林的人对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你却无动于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假装与你无关。”

    佐伊还独自承担了多少。德拉科的后槽牙紧紧咬在一起。他说不出话,怒气在胸腔酝酿,却力不从心,发泄不出。

    “她不想纠缠,不想惹麻烦,她选择躲开那些你带来的恶意。我也请你,别再把佐伊牵扯进来。”

    “我和佐伊的事,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插手。”德拉科一字一顿咬着牙说,转身欲走。

    阿历克西顺势拽住德拉科的手臂,“这不是你和佐伊的事,给她造成伤害的事,我就管定了。”

    德拉科一把打开他的手,恼羞成怒,“你有多了解她佐伊比你想象的强大,没什么能轻易伤到她。”

    “她的强大不该是你可以放心伤害她的理由,这恰恰证明你根本没你口中那么爱她。”阿历克西紧咬着德拉科不放,语气咄咄逼人“你对佐伊只是小孩幼稚的占有欲。你想让她成为只属于你的东西,就像狗想占有一只玩具”

    他没说完,德拉科已忍无可忍,恶狠狠地抽出魔杖甩去一道魔咒。阿历克西侧身躲开,也被激怒,跨过来抢夺德拉科的魔杖。

    力气不敌阿历克西,眼看魔杖就要脱手,盛怒之下,德拉科扬起拳头挥了过去。

    下一秒,两人已扑倒在地,扭打在一起,周身尘土飞扬。

    他气。可他究竟是气阿历克西说错了,还是因为他说对了

    一旁有女生尖叫起来,人们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德拉科没打过架,尽管在头脑里他无数次想象过揍那个疤头一顿,他自恃高贵的身份不允许他打架何况,这会给学院丢脸。

    但真的挥拳过去时,却是没体验过的张狂,什么都不顾了。

    原来放肆起来,是这样的感觉。

    他不是没被人打过。三年级格兰杰为巴克比克的一拳让他的左眼肿了一整天,是佐伊不停安慰着他,陪他去医疗室消肿的。

    德拉科想起二年级拉着自己从盛怒的父亲面前跑走的佐伊,三年级冲过来将自己护在身后与格兰杰对峙的佐伊,四年级在所有人袖手旁观时将变成白鼬的自己抱进怀中的佐伊一个又一个护着自己的佐伊。

    明明那么瘦削的臂膀,却总留给他一个坚定安心的背影,似乎拥有着无限的能量。

    一直都是佐伊在保护他,他又做了些什么呢

    “放肆你们在干什么”

    远处传来穆迪粗哑的怒吼,德拉科闭上了眼睛,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嘴角抽动地疼,他筋疲力尽地瘫倒在地。

    这下完了,要给斯莱特林扣分了。

    真有趣,有时人一旦开头做了第一件打破原则的事,反而变得无所畏惧,继续做下去。

    德拉科等着穆迪冲上来将自己从地上拎起来。

    等到的却是一只小手拉住他的胳膊,力量不大,不慌不忙,温柔从容。他睁开眼,顺势起身。

    佐伊站在他面前,依旧处变不惊的样子。她身后站着满面怒容的穆迪和冷脸的斯内普。

    是佐伊把斯内普叫来的吗德拉科想,如果来的只有穆迪,他恐怕凶多吉少,可若斯内普来了,想必不会允许事情闹大。

    “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打架,马尔福这次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你”穆迪瞪着他,魔眼兴奋地直转。

    斯内普瞥了一眼阿历克西,转身面向穆迪,懒洋洋地说,“得了,阿拉斯托,这事关德姆斯特朗和霍格沃茨两校友谊,我们都不想,比赛中途闹出什么岔子。快到第二个项目了,还是,让大家,把重心放在比赛筹备”

    穆迪撑了撑拐杖,似乎想辩驳,斯内普抢在他前面开口,“至于马尔福先生,我学院的学生,我会按照学院的规定,亲自处理。”

    魔眼在德拉科、阿历克西和佐伊身上转了一遭,穆迪不服气地抽出插进地面的拐杖,死死盯住德拉科“下次你小子可不会这么走运”

    转身时,他警告地瞪了一旁的佐伊一眼“还有你不该管的闲事,就少管”说罢,一瘸一拐地走远了。

    斯内普默默注视穆迪走远,立刻转身指着佐伊严厉道“我最后警告你一句,戴蒙德斯,永远,不要,再,试图,闯进我的办公室打扰我工作,拉文克劳会为此丢掉五分。现在,把你的德姆斯特朗朋友领走,别再给我惹麻烦。”

    佐伊点头,拉过阿历克西“谢谢您,斯内普教授,祝您愉快。”她望着斯内普,目光掠过德拉科时并未停顿,只是微微颔首,礼貌地微笑。

    她的平淡让德拉科觉得像小刀划在自己心上。

    斯内普斜睨着她良久没说话,忽地转身一把揪住魂不守舍、脸上挂彩的德拉科的校袍后领“你,跟我回去,别在这儿丢人”

    铂金色的后脑勺消失在视线,佐伊才缓缓抬头。注意到阿历克西眼眶下的红肿,她叹了口气,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下手这么重,我替他向你道歉,别放在心上。”

    “你凭什么替他道歉就算他不动手,我也要揍那个马尔福一顿的。”阿历克西打断她。

    佐伊抿起嘴,笑眯了眼岔开话题,“走吧,阿历克西,我先送你回船上,帮你用冰冻咒敷一下伤。”

    一月的风掠过山谷,从结了厚厚冰层的黑湖面袭来,刀子般凛冽凌厉,直刺入骨的寒。

    苏格兰一年中最寒冷的时节。

    佐伊沉默着将阿历克西送到德姆斯特朗大船前。比起德姆斯特朗厚实的翻毛皮大衣,佐伊的校袍被寒风吹起,显得格外单薄。

    “你叫来那个教授,佐伊,”阿历克西伸出手替佐伊整理被风吹乱的鬈发,打破了二人的沉默,“你何必还要护着那个马尔福”

    指尖触到小巧的耳尖时,佐伊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阿历克西的手落下来,目光有些阴沉,“他什么都给不了你。”

    佐伊静静听他说完,漫不经心地一笑,万千情愫就深藏在湖水般深不见底的黑眸之下了。只要她愿意,她就能把一切秘密藏得滴水不漏,没人看得透。

    她笑着说“我没想那么多复杂的事。我喜欢护着他,我这么做,是为了自己高兴,与别人没关系的。不然,人活着总想那么多,多累呀。”

    佐伊歪头,眨了眨眼,盯住阿历克西脸上的淤青,“走吧,回去上点药,这是小伤,很快就会好的。”

    阿历克西知道佐伊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但他今天偏偏想对着干,“你是在偏爱他。”

    佐伊不急不躁地看着阿历克西,慢悠悠地开口“这么说或许也没错,能有个偏爱的人,其实是件幸运的事,大概会给这些孤独单调的漫长岁月添些色彩和起伏吧。”

    “可他对你只是幼稚的占有欲” 阿历克西克制不住地喊出声。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移开目光没有直视她。

    “其实不是,” 佐伊浸着不痛不痒的笑的眼眸似乎具体起来,“或者说,不全是。德拉科,他其实比我们想的都冷静。人是会趋利避害的,那些刻意回避、退缩、尽早抽身,因为他是马尔福。”

    说完,她自己愣了一下。什么时候起,从那个固执地要把德拉科从马尔福的泥潭里拉出来的小女孩,变为能平静地说出他是个马尔福这句话了。对呀,他是不是马尔福从来都不重要,于她而言,他从来都只是德拉科啊,是她偏爱的德拉科。

    阿历克西抿紧嘴唇点了点头,轻轻丢下一句 “那好,我就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就转身登上大船的舷桥。又一次,留给佐伊一个落寞孤独的背影。

    一阵寒风掠过,从佐伊的衬衣领灌进全身,她从沉思中回来,缩起脖子跳了一下,赶忙转身向城堡走去。

    这时,山毛榉树后缓缓走出一个单薄的人影,披着晨间的光走向她。

    佐伊的脚步停住了。

    德拉科从阴影下走到她面前。

    “你去找的斯内普,” 他开口,“你还在保护我,你知道穆迪会对我不利。”

    “德拉科,” 佐伊笑着向他问候,“你不是一向讨厌听墙角吗,怎么没跟斯内普教授回去”

    “别岔开话题,” 他的声音有点哑,“你不承认吗,戴蒙德斯”

    佐伊无奈地摇摇头,注意到德拉科嘴角的伤痕,“我的确在帮你,换了旁人,我也会帮的,我只是觉得没必要闹得惊天动地,像上次那样。”她笑得心平气和,“回去吧,德拉科,去找庞弗雷夫人治伤,这儿太冷啦。”说着,迈步准备绕开他。

    “你生我的气是不是。”

    她擦肩而过时,德拉科垂着头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了。

    佐伊迈出的脚顿住,抬头望向德拉科。

    他脸色苍白得吓人,使嘴角的伤痕更加突兀。浅浅的晨光镀在金发上,却并不温暖。他站得有点含胸,瘦高的个子立在冷风中,任谁都无法将这个憔悴的少年与平日嚣张傲慢的德拉科联系起来。

    失魂落魄,说的就是这副模样吧。

    佐伊有些心疼,语气不禁安慰起来,“我没有生你的气,德拉科,自始至终都没有。”

    “为什么不生气”德拉科却突然急得低吼出来,这让佐伊始料未及地愣住。

    “还可以生气才有转机,说明还有感情你不生气,就是彻底放弃我了吗” 他语速快了起来。

    佐伊哭笑不得,试图理解他的思路,“你从哪儿听来的想不到,你讲起歪理来比我厉害,德拉科。”

    “回答我”

    带着怒音的回声在山谷激荡,佐伊收敛起玩笑的神情,“现在不是孩子气的时候”

    “你说过不放弃我的,你亲口说的,在钟摆露台上。” 他着急地打断她,手指向城堡的方向。

    “我没有放弃保护你,德拉科,正因如此,我不想再看到预言家日报登上什么。上一则圣诞舞会的报导还没有解决” 佐伊耐心地用手做着安抚的动作,“回去吧,德拉科,想必潘西还在找你。”

    “我能解决。” 德拉科微微俯身使自己的视线与佐伊持平,认真锁住她“圣诞舞会的新闻是我连累了你我和潘西谈过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观察佐伊的反应,“她同意退婚了。”

    佐伊的黑眼瞳颤动了一下,盯着德拉科,却没说话。

    “这不是因为你” 德拉科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我意识到了,我不想留下遗憾,我想,做一次真正自己的选择”

    佐伊还是不说话,默默扬起修长的眉毛。

    德拉科想,如果她的目的是让他不安,那她完成得真叫一个好。

    “如果,不这样做,我知道在未来的某天我一定会后悔,” 他说得吞吞吐吐,绯红爬上少年苍白的脖颈,“我不想和潘西在一起”

    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想你。

    “你知道的,我嫉妒波特,他有韦斯莱和格兰杰,身边围绕对他不离不弃的人。我也渴望有一个人,岁月经年拉住我不放,不许我堕落,不许我沉沦黑暗。”

    德拉科立在山毛榉树下,双手因紧张紧攥成拳头戴蒙德斯,当年既然选择拯救我这荒芜的生命,你就不许走了。

    佐伊望着他,阳光滑下光秃秃的枝杈落在他发梢肩头,一双灰眸温柔多情,溢满期待。少年明眸善睐,轻如一阵山林间金色的风,干净澄澈,仿佛不会为了什么驻足停留,转瞬即逝。

    真要命,鼻尖为什么这么酸呢。

    佐伊低下头,良久才开口,语气不再像以往一样风轻云淡,终于露出一丝委屈“可,你说希望从未认识过我,这种话,很可怕”

    德拉科慌了,连忙伸出手握住佐伊的肩,示意她听他说“那是,那是气话我怎么可能会恨你我不是那样想的,你不是最懂我吗你叫我长大,我还不能很好控制自己的脾气” 他渐渐语无伦次。

    佐伊这才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里闪着狡黠的笑意。

    德拉科意识到自己又被她耍了她当然知道,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这个机灵鬼。

    “道歉接受了,马尔福少爷。” 佐伊笑得得意极了,风鼓起她的黑发,散开青苹果香。

    德拉科有一瞬恍惚。

    他轻轻晃动佐伊的肩让她严肃下来,他平视着嬉笑的女孩“佐伊,为了你,我会长大,你可不可以等等我。”

    佐伊以看透一切的凝视回望德拉科,澄澈的黑眸没有丝毫逃避。

    良久,她安心地笑着说“怎么办,反正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 她的像一汪温柔的泉,笼着一层薄薄水光,她认真点了一下头,又皱了皱眉头,“但你最好快一点,德拉科。”

    仿佛有一颗巨大的烟花在德拉科心里绽开,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

    去他妈的规矩吧。德拉科心想。

    他跨近一步,双手捧起佐伊的脸,凝视着她。那是最坚定、不掺杂质的凝视,冰一般的灰眸几乎要炽烈地灼烧起来。纯净的灰蓝眼瞳中只有一句话我可以吻你吗

    顷刻,似乎一切难以预料之事一扫而空,规则身份的界限全然消失,世界只是一片混沌,什么都不再重要。目光相触,电光火石,他们知道彼此已经跨越了障碍。

    这个问题,他们都等了太久了。

    佐伊没回答他,也没点头,只是伸手抓住了身前人的衣襟,小心避开淤伤,踮起脚尖将唇凑到男孩嘴边。

    温软的唇吻了上来,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击中了德拉科。他浑身一颤,喉咙一紧,收紧了圈住佐伊的手臂,用力将女孩拥进自己怀中,笨拙但认真地吻她。

    两人牙齿磕在一起时,佐伊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他也不肯放开她。

    气息交融,身影交织。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死亡也不行。

    无论多少年过去,那一刻怀中人的味道、笑起来的气息、颤抖的睫毛、眨了几下连忙紧紧阖起的黑眸和不知不觉环住他脖子的双手,那挂在他身上的重量,都已深深刻进德拉科的记忆。

    每每回忆起,都有金色的阳光落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