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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白展堂(4)
    而此刻已经回到家中的拂衣,并没有像吕秀才说的那样,被白展堂给伤透了心。

    对于白展堂的不告而别,拂衣是有些生气的,她并非是死缠烂打之人,拿得起,也放得下。

    若是白展堂无意,她也能坦然放手。

    但他这种不告而别的退缩行为,在拂衣看来却是有些不负责任的,她确实有些恼了这人,所以一生气便离开了。

    可是快到京城的时候理智回笼,拂衣又觉得对方可能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脚,但最后想了想,还是没有再回去。

    她不知道白展堂还会不会去客栈,但她已不愿意继续在原地等待,她不喜欢做那个被留下来的人。

    回到家中,先是被母亲好生嘘寒问暖了一番,又被父亲拉着考较了一番武功。

    和她预想的一样,父母都发现了她的转变,但却也很欣慰这种转变,认为这次的江湖历练,终于让她有了成长。

    老父亲骄傲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大手一挥,便把她安排进了六扇门,当了一个小小的捕快。

    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后来的如鱼得水,也不过是三四年的光景,而昔日的小捕快也已经成为了六扇门的女捕头。

    本以为她的生活应该就是这样的周而复始,却不想有一天,她接到了一个特殊的任务

    白水县县衙的房顶上,一蹲一趴着两道黑影。

    作为黑影之一的拂衣,还是忍不住悄悄地打量起了这次行动的负责人。

    她叫白三娘,常年从事钩子啊呸,是卧底工作。曾潜伏于各大门派,负责调查江湖中的隐藏势力,是朝廷安插在江湖的眼线。

    这个人同时也是自己父母的至交好友。

    从去年起,白三娘已经由卧底转入了明面,在六扇门也有了正式的身份,是六扇门情报总指挥官。

    别看她在六扇门名声不显,但其实人家可是直接受命于天子的。

    想到这次的作死行动,拂衣咽了咽口水,还是忍不住说道“白姨,咱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知法犯法,会被我爹给打死的。”

    她没想到这次的顶头上司路子会这么野,居然敢偷衙门的官印。

    “他敢打你,可不敢打我。”

    由于蹲得太久,腿有些酸麻,白三娘换了个姿势,继续警惕地观察着衙门内的换岗情况,“咱又没真的将官印拿走,这不是给它放在牌匾后面了嘛。不用担心,有什么事啊,让你爹来找我,我跟他比划比划,帮他松松筋骨。”

    白三娘认为,既然对方用盗圣的名头杀人,不是想将杀人的罪名栽赃到盗圣的头上,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将盗圣给引出来,亦或者两种情况都有。

    但不管怎样,都跟盗圣脱不了干系,只要她们把事情闹大,让对方注意到,不管是灭口还是寻人,对方一定会跟过来的。

    “就是现在。”见巡防松懈,白三娘一个纵跳,便悄无声息地潜伏进了明镜高悬的衙门里。

    “完犊子了,一定会被老爹给暴打的。”

    拂衣以手掩面,有些不敢面对这无理取闹的现实。但不管怎样,她还是得留在原地,帮白三娘望风站岗。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白三娘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两人一路作案,总算是让盗圣的名头响彻了整个关中,想来这幕后之人应该很快就会自投罗网了。

    而远在七侠镇的同福客栈内,也正在谈论着官印失窃的事情。

    “关中四十六县的官印,一夜之间就全部被盗了,我七舅姥爷他三外甥女耶,真不愧是传说中的盗圣啊。”

    七侠镇缁衣捕头燕小六一边蹭着桌子上的花生米,一边说道,“据可靠消息称,盗圣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咱们七侠镇,娄知县可是发话了,说是一定要抓住这个盗圣,死活不论。”

    燕小六是上任捕头邢育森的徒弟,以前是个吹唢呐的,被邢捕头从村子里给带了出来。

    虽然没什么破案的本事,但为人正直且赤诚,同福客栈的人都愿意和他相处,并且愿意包容他的不足。

    “死活不论咋还能整出人命呢,不就是偷了几个官印嘛,又不是杀人放火。”佟湘玉摇了摇美人扇,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了白展堂。

    除了燕小六外,客栈里的人都是知道白展堂真实身份的,听到燕小六谈及盗圣,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朝白展堂望去。

    燕小六砸了咂嘴,面目狰狞地说道“你们不知道,这白玉汤啊不仅偷盗官印,他还杀人。”

    “怎么可能,盗圣他压根儿就不是这种人。”白展堂有些激动,这是哪个丧心病狂的,竟然把屎盆子往他头上扣。

    燕小六捏着花生米的手一顿,有些疑惑地看着白展堂“我说的是盗圣白玉汤,老白你激动个什么劲儿莫非”

    见燕小六的眼神越来越危险,白展堂真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这一激动就秃噜嘴的毛病可真是害死人啊“我的意思是他是盗圣嘛,盗嘛,怎么可能去杀人呢”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

    燕小六收回了怀疑的目光,低着头继续吃着花生米,“不过这你可就猜错了,盗圣他还真滴会杀人。已经有不少人死在他的手上了,那些人有的是普通老百姓,有的是武林高手总而言之,一言以蔽之,盗圣,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比山贼还恐怖一万八千倍呢。”

    “比山贼还恐怖一万八千倍,比山贼还恐怖一万八千倍,额滴个神呀,那得是什么人啊。”

    自从燕小六走后,佟湘玉就陷入了极端的恐慌之中,她来来回回地在大堂内走动,嘴里还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莫小贝看着自家嫂子来来回回地重复着这句话,心里也有些烦躁了“哎呀嫂子,这不是还有白大哥和无双姐姐在的嘛,他俩武功那么好,一定可以保护咱们的。”

    “对对对,老白。”

    一听到这话,佟湘玉仿佛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她立马冲上去,抓住了白展堂的手,“老白啊,我可就靠你了,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我啊。”

    白展堂有些尴尬地将手抽了回来“放心吧掌柜的,大家都还在呢,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听到白展堂这变相拒绝的话,佟湘玉的眼神暗了暗,但她的骄傲却不容许她在喜欢的人面前示弱。

    她双手叉腰,扬了扬下巴“你们当然得保护好我,我可是掌柜的,没了我,谁给你们发工钱”

    她一直都知道,白展堂在等一个人,但那个人始终不曾出现,她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是白展堂却不曾给过她任何的机会。

    见佟湘玉转移了话题,白展堂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他不是不了解佟湘玉的心意,只是他并不想回应。

    他在等一个人,一个也许会来,也许永远不会来的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等多久,但是现在的他,并不想放弃。

    再次回到七侠镇,拂衣的心情有些复杂,那个好久不见的人,如今也不知道身在何方,过得又是怎样。

    早些年她也想过回来看看,但一来路途遥远,二来公务繁忙,她一直也没能寻着机会。

    或许那个念念不忘的人,早就在念念中把她给忘记了呢

    啊,谁知道呢。

    “同福客栈,应该就是这里了。”

    白三娘看了看上头的牌匾,“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幕后之人,应该就是姬无命的师父公孙乌龙了。”

    “那这跟同福客栈有什么关系呢”拂衣看着同福客栈的牌匾,内心有些疑惑。

    她记得这里应该是尚儒客栈才对啊,怎么改名了,莫非是换老板了

    而且同福客栈这四个字,不知道为什么会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种莫名的牵绊似的。

    “据六扇门传来的消息称,公孙乌龙的徒弟姬无命,就是死在关中大侠吕轻侯的手里。而盗圣白玉汤也曾在七侠镇出现过。”

    白三娘冷笑了一声“自己唯一的徒弟死了,虽然不见得有多上心,但这公孙乌龙肯定还是会来报仇的,毕竟杀人对他而言,不过像是吃饭喝水那般简单。他要找到这里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我们只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即可。”

    关中大侠吕轻侯

    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秀才

    拂衣觉得这个世界有些玄幻了。她在六扇门了解过很多江湖人的信息,其中就包括了姬无命,此人武功虽然不算顶尖,但也是个高手。

    这样的高手竟然会死在一个书生手里,拂衣简直难以置信。

    “等等。”白三娘拉住了欲上前敲门的拂衣,“你听,他们好像在说盗圣。”

    拂衣也凝神一听,待她听清楚里面的声音后,脸色都有些发黑了。

    这些人的确是在说盗圣,但说的全都是一些辱骂性质的词汇。

    拂衣当即就听不下去了,只见她退后一步一脚踹开了大门,飞身上前,抬手就给声音最大的那个胖子一招排山倒海。

    白三娘拦人的手一顿,嘴角一勾,看着眼前这一幕,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李大嘴是同福客栈唯一的厨子,一个做饭不咋地的厨子。

    因为不会武功,所以常常在白展堂面前犯怂,如今有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打击报复他的机会,李大嘴怎么可能放过呢

    所以在这群人里,他骂盗圣也是骂得最起劲儿的,反正白展堂也不敢跳出了打他“盗圣,你就是一狗娘养的。”

    李大嘴心里那叫一个爽啊,正当他想继续骂上两句,耳边就刮过来一阵疾风。

    还不等他回头,他便感觉自己的身子正在空中做着抛物线运动,接着“哐当”一声,他砸在了地板上,骨头都快给他砸碎了。

    疼啊

    客栈里顿时安静如鸡。

    一群人吓得立马缩成一团,抱在一起。

    佟湘玉缩着身子,探了个头,看了一眼眼前的黑衣人,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哆哆嗦嗦的问道“这这位客官,您是”谁

    还不等佟湘玉说完,楼梯口便传来了白展堂有些惊喜的声音“芙妹,是你吗芙妹”

    听到这些人的谩骂,白展堂心里有些不得劲儿,毕竟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他也把这群人当做朝夕相处的朋友,可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能这么骂自己。

    虽说是演戏,但白展堂还是有些受不了。

    他原本是打算在屋顶上躲个清净的,没想到就听到了楼下传来了打斗声,呃准确来说是单方面的打斗声。

    “排、山、倒、海”

    听到那一声熟悉的“排山倒海”,白展堂觉得有一股热意从他的心头往上涌,大喇喇地灼伤了他的眼眶,害得他的眼睛酸涩不已。

    白展堂捂着心口笑了笑,立马运起轻功从楼上飞奔了下来。

    眼前这人虽然戴着黑色的幕离,但是只凭一眼,白展堂就敢肯定,这就是他朝思暮想的芙妹。

    被白展堂抱住的那一刻,拂衣是有些怔愣的。

    她下意识的就想要推开这个人,但感受到肩膀上微微的湿意,拂衣动作一顿,干巴巴地安慰道“别哭了,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