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空荡荡的走廊, 放镜子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没有人回真的把这一行为理解成意外或者恶作剧。如果只纯粹的灵异探险,不需要这么你我活的。
除非放镜子的人还藏着什么的目的,达成目标的诱惑足够大, 让他可以残忍地践踏人命。
比如, 可以让一个被众人鄙弃的杂种翻身成为富豪的许愿机会。
“要出去找找谁放的镜子吗”崔云瑾问。
肖律摇摇头“那人还的概率很低, 先把房里的线索看了再说。”
至少现他们刚刚解决了盘踞房的女仆小安, 比起充满未知的其他地方,这里暂时安全。
他们需要抓紧时间从尹森这里获得更的线索。
桌旁有一个小型展示柜,里放着一个用不知名的黑色石材雕刻的雕像, 造型一只站立的乌鸦, 足有手臂长。
乌鸦垂着眸子看向方, 明明鸟类的孔, 匠人精湛的手艺却能刻画出眸子里的审视戏谑意味。
它像居高临地看着什么渺小的存,倾听对方微不足道的心愿来发时间。
肖律伸出手,试图拿起雕像仔细端详,接触到冰冷石材的一瞬,声音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阻隔响他耳畔。
眼前似乎出现了漫黄沙,一个披着斗篷的小小背影出现眼前。
女孩的声音稚嫩清甜, 如新鲜采摘还挂着露珠的葡萄“我想要拯救绿洲。”
另一道声音模糊空灵, 难辨年龄性“这里贫瘠、闭塞、人烟稀少,不个适宜居住的地方, 为什么不迁徙”
“这我的家, 我想要守护大家。阿爸说过,无根的落叶找不到归处,只能独自飘零,我不想大家变成那样。”
“你能付出什么”
“我的眼睛。”
“让我看看嗯你有一双完美的眼睛,可以看破虚妄, 直视万物的本源,这一点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的。”
“这样一双眼睛可以帮助你成就属于自己的光辉未来,价值远远超过世界上任何一处宝藏,你可以受万人敬仰,拥有绝对的权力地位,将名字流传千百年。”
“而失去了它的你只能做一个孱弱无知的普通人,甚至因为目不能视过得比普通人更糟糕,你不会再有光辉的未来,你也不能遇到你命中注定的爱人,那镌刻命运中的荣光都不再属于你。”
“你仍旧愿意用它交换吗”
“我愿意。”
“呵呵你很有意思。”
“如你所愿,我幼小的羔羊,你的家乡将不再为水源苦恼,贫瘠的土地会变得肥沃,沙漠里的大风也会温柔地对待它。”
“感谢您,我的神,达伊娜落将永远铭记您的赐予。”
“这不赐予,只你的心愿取悦了我”
声音消失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古朴的青铜具,以及一个记载了故事的石板,石板上的内容肖律很熟悉,他之前杨校长的笔记本里见过的其中一则。
但触摸之后能出现声音和画的,就只有雕像一个。
肖律站起来“看来杨校长说尹森曾向什么东西许愿没错的。”
“可他最后的结局不怎么样,你怎么想的”崔云瑾问。
肖律思索了片刻“也许问题就出许愿本身上,他的愿望或者代价,没有取悦那个存。”
调查进行到这里,已经属于系统给出的剧情没有提到的范围了。而这似乎剧情真的秘密。
狗系统让他们寻找世界核心,却又不给出重要的线索,究竟恶趣味的故意为之,还说这个世界存着大量主系统也不知道的信息。
如果后者,主系统这行为,就有种偷偷摸摸潜入人家偷窃的意味了。
道人影仓皇地走廊上奔跑。
这和肖律人一起进入旅馆的那对大概40左右的中年夫妻。这人之前很低调,除了质问郭和江目的那时候,乎没有什么存感。
但此刻,他们飞速奔跑起来时速度却不输给任何一个年轻人。
女人的外套不见了,露出里穿着的运动背心,手臂上的肌肉结实,不像个寻常的中年女性。
男人本就高大,这时候看起来比电影里的硬汉还要分气势。毋庸置疑,如果和人交手,哪怕双倍于己方的人数,他们都不会处于劣势。
可现追逐他们的不活人。
一群穿着百年前服饰的人,追他们身后,这人看起来惨不忍睹。穿着旗袍的女人手里捧着自己的头,身材矫健的男性没有皮肤,衣冠楚楚的绅士少了半身。
他们脸色惨白如纸,空洞的眼眶里看不到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
只剩了杀意。
地板、墙、花板全都这失去理智的鬼怪。
他们盯住了出现自己眼前的活物,试图将人吞噬,和自己一样永远沉沦。
走廊似乎成了迷宫,原本简单清楚的路却怎么都走不到出口。
“姐。”男人突然开了口,“你先跑,我挡住他们。”
女人一惊“你乱来,现这情况不对劲,我们可能遇到了鬼墙。”
男人看着她出三道爪印的脚踝,沉声道“你跑不了久了,我们罗家人,不能都这里。”
如果有其他的人场,一定会惊讶于“罗家”这个词,据他们所知这个人,一个叫王宁一个叫甄忻,都不姓罗。
而罗,当年这里的归富商一家的姓氏。
“宁昇,还不能放弃。”女人咬着牙抓住自己弟弟,继续往前跑。
她神色苦涩“我们还小看了这里,爷爷一直对当年爸妈和妹妹的事情缄口不言,甚至还阻止我们出调查和他们相关的消息。”
“也许他对的”
父母出事的时候姐弟俩都还外读,父母的讯传来的突然,家人避而不谈的态度也很奇怪。
姐弟俩只知道自己的父亲除了商人之外,还和妈妈一样一位民俗学者,据说父母的亡跟他们一直调查的东西有关。
他们一直试图调查当年的事情,但远隔重洋,又隔着十年的光阴,长辈的刻意隐瞒和阻挠,人的进展一直很有限。
直到秋暝旅馆再次营业的消息传来,他们这踏上陌生的故乡,假扮夫妻入住,实则为了寻访父母当年的旧事。
却不料,旧事的凶险程度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不凶杀、不查到了不该查的消息、不卷入了当地势力的斗争、而人力不可抗衡的力量。
无穷无尽的走廊反复循环,和鬼怪的袭击一起,迅速消耗着姐弟俩的体力。
他们已经不记得自己遭遇了少次袭击,又有少次彼此的支援之险还生,像陷入了源源不断的噩梦之中,无论如何挣扎,都找不到醒来的希望。
就算他们都擅长格斗又怎么样他们的攻击根本无法伤及这鬼怪。
不断有新的伤口出现他们身上,而前进的方向一直都走不完的走廊,他们甚至无法分辨从鬼怪的攻击脱身自己的力量,还这鬼怪故意的玩弄。
“呃”男人发出一声痛呼,背后一片血色绽开。
满血污的女鬼嘻嘻笑着,鲜红的嘴角裂开,漆黑的指尖粘着尚且温热的艳红。
“宁昇”
见女鬼五指成爪,即将再次袭向自己弟弟,女人来不及想,铺上前去用自己的脊背护住了因疼痛而停脚步的男人。
能和爸妈一起也算一家团聚了吧
罗景忻悲戚的自我安慰。
“扰一。”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从上方响起,仿佛濒时的幻听。
人错愕地抬起头,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腕上缠着一串白玉菩提。
“要不进来聊聊”
罗景忻、罗宁昇姐弟俩一直到周围安静来都还懵的。他们到底绝境脱险了,还陷入了温柔的濒幻觉
身为姐姐的罗景忻先一步回过神来,对伸出援手的肖律道了谢,然后环顾四周“这里什么地方”
“尹森的房,外那鬼应该不敢进入这里。”肖律平静回答。
“尹森”
这个字却把眼前刚刚捡回一条命的人吓了一跳,尹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秋暝旅馆里最凶残的存了吧
他们居然把最危险的地方当做休息区
“不用担心,尹森现不这里,只派了个鬼女仆守着。”崔云瑾贴心地解释。
“鬼鬼鬼女仆”罗宁昇高大的身躯有僵硬,像只刚被扔进洗衣机的大熊玩偶。
崔云瑾微笑着伸手朝背后一指“阿律大师已经解决了。”
姐弟俩扫过一地的破碎镜子,敬畏的目光落一身月白长衫,气质安静的年轻男人身上,他们记得那个年轻人叫对方“男神”来着。
男神,果然很神。
肖律问起了他们之前的遭遇,得知这人为了寻找父母亡的真相来到这里的。
“你们父母的和这里的鬼怪脱不了关系,我不建议你们继续探究去,这已经超出了你们可以自保的范围。”
姐弟俩咬了咬牙,就这样离去当然不甘心,可向鬼怪复仇,对他们来说简直无稽之谈。
“咚咚咚”门外忽然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室内人朝着门口看去,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开门门缝底,看不到脚。
“大师,你说过这里的鬼怪应该”罗景忻强迫自己冷静一点。
肖律盯着门。
按照他所知,这里尹森的地盘,旅馆里弱于他的鬼怪应该都会本能地避开对,特那他手里的鬼魂,就像学生鬼魂们对于杨校长的恐惧一样。
什么,让敲门的家伙对抗自己的本能
目光忽然扫到了受伤的姐弟。他们愿意为了惨的父母,远渡重洋涉险寻找真相,那被寻找的那一方呢
“你们,会玩笔仙吗”
姐弟俩交握着笔,有忐忑地念诵请笔仙的咒语,然后看着指尖的笔一点一点地动了。
笔尖前进得很慢,字迹也歪歪扭扭的,不如之前楼时的从容,显然写这文字的鬼魂不轻松。
忻忻
昇昇
人到中年的姐弟俩突然红了眼眶,心中酸涩涌起“妈”
已经有二十年,没人这样叫过他们了。
离开,再也不要回来
这不该凝视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