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鸢说完话便转身离去,丝毫不再回头与他多说一句话。
她知道这益阳王向来对自家公主有颇多成见,若是他打定主意觉得赵瑾姝就是在打什么别的主意,那么任由她再如何解释,这益阳王也是不会相信。
既然如此,还不如现在出去给公主找医女治病,何必跟他在这里哔哔赖赖
看着文鸢转身离去的背影,陆荀也是站在原地愣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
但是他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赵瑾姝真是因为他才这般的,昨天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错,但是今日,若赵瑾姝真是因为他才落下这病根,那为何不找府医医治
他这益阳王府可是养着整个西南最厉害的医者,就算是赵瑾姝是个女子,像是月是这种事情要寻医女救治。
那这府中也是不缺的啊。
何必像这般大费周章的在府中跑来跑去,还去请外面的稳婆
她是月是,又不是生孩子,要稳婆做什么呢
多疑的陆荀虽说看着这世安苑的动作还是有点担心赵瑾姝的情况,但是心中还是不想背这病症是因他而起的锅。
只听他喊了一声褚旭,一个穿着褐色短打,留着龙须刘海的男子便出现在了陆荀的生后。
“去将医仙院中的圣女娘娘请来世安苑为公主治病。”
褚旭诧异,这医仙和圣女此前都是江湖中人,后来遭人暗害这才被陆荀安置在益阳王府之中,收为己用。
虽说现在医仙夫妻二人是效忠于陆荀的,但是陆荀也是不会轻易让此二人这般随意出手的。
为公主治病能理解,但是他刚才也是听说了,公主这症状是月是所引发的。
天底下有哪个女人是不来月是的呢
又不会死人,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自家王爷何必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要去惊动医仙夫妻也太小题大做了些。
褚旭站在陆荀的身后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一说。
陆荀却道“本王知道,但是本王就是想知道,她现在是不是真如文鸢所说,是因为本王才这般的。”
褚旭闻言,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等文鸢从府外又寻来医女的时候,那陆荀之前找来的圣女娘娘已经为赵瑾姝施针了。
“王爷此后可得注意王妃娘娘的饮食,不可重油重辣,忌生冷。本来王妃娘娘的身体还算是康健,但是昨日有人曾在王妃娘娘身上施针封过穴位。现在娘娘的身体已经是大不如前,只怕是再也恢复不过来了。”
陆荀听到了圣女娘娘的解释,这才真的相信,赵瑾姝昨日竟然是真的身体不舒服。
但是她身体不舒服为何又不提出回府修养呢为了让他陪着玩闹,竟然让军中的女官封住她的穴位
她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陆荀此刻真是有气有急,现在他在赵瑾姝生病的原因中确实是推脱不了责任。
但是他整个人并没有因此而很感动,反而觉得赵瑾姝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自己的身体她自己不爱惜,还能指望谁来爱惜
现在她的父皇也不在,他到底能够怎么办
仔细想了想,陆荀看着圣女娘娘问道“可有什么办法,能够将她身体调养回去”
圣女看着陆荀露出鲜少有的渴求的眼神,本来是说别无他法的圣女有给陆荀支了一招。
她说“如此,民妇尚有一计可以试试。”
这下,都不等陆荀回复,文鸢已经跑进来在生你们v跟前扑通跪下。
对于赵瑾姝昨天那种自我感动式的自残行为,文鸢阻止不了,现在便只能想着办法去补救。
圣女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文鸢,一头雾水,她在这王府之中深居简出,还从未见过向现在这般的阵仗。
陆荀道“这是公主的贴身侍女文鸢。”
既然是王妃娘娘的贴身侍女到了,那很多男子不适宜听的话,便有人可以交待了。
陆荀也知道自己有些话是不适合听的,于是便离开了世安苑,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待那圣女从是世安苑离去,陆荀才派人去打听了是什么办法。
其实这个办法也不是很新鲜,就是从现在开始,基本上赵瑾姝就要过上每天都扎一针的生活了。
按照那圣女的说法是,赵瑾姝至少要扎五天的针,中间隔十天再连续扎五天。
这般连续施针五个月,或许可以根治。
但是圣女也表示了,她这个病因是因为违逆了身体的本能所致,所以说,治愈的可能性不大。
陆荀得知这个结果,躺在床上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承安,也太疯狂可怕了些。
本来就一宿没睡的陆荀,现在躺在床上虽说很累但是也是很难安睡,因为,即便是圣女出了手,赵瑾姝到现在也还是昏迷的状态。
终于,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世安苑那便终于传来了好消息,说是赵瑾姝醒来,胃口大开什么都想吃。
听到了这个话语,陆荀这颗悬着的心这才沉了下去。
睡前,他担负想着他应该用一个什么办法逼退赵瑾姝呢
与她相亲相爱,他自然是做不到的。
但是看着赵瑾姝的架势,仿佛就是不达目的她死也不会放手,这般情况,简直是令人头疼。
依然是辗转反侧的陆荀,再次唤了一声“褚旭。”
褚旭应声出现在陆荀的床边,陆荀问“你都是怎么拒绝爱慕你的姑娘的”
褚旭看着陆荀,有些迷茫。
若是没有别的公事,他一直都是作为陆荀的暗卫守在他的左右,按照陆荀这个颜值情况来看的话,应该是没有女子能注意到他的。
看着沉默不语的褚旭,陆续也是意识到自己算是问错了人。
像是褚旭这种他去哪儿他就去哪儿的人,甚至有时候一天到晚都是跟在暗处不露面的人,怎么可能能认识什么姑娘
就算是认识男人,怕也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
陆荀叹了一口气,转身挥手干脆让他退下。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褚旭却献来了一条妙计。
只听他淡淡说道“我虽不知,但是有一人定然知晓。”
陆荀这下直接从床上坐起,他看着褚旭,眉头微蹙问道“谁”、
褚旭面不改色“丰俊卿。”
丰俊卿
陆荀恍然大悟,对啊,他怎么就把丰俊卿这个浪荡公子给忘了。
看着外面的天色也还早,这赵瑾姝的事情一日不解决,陆荀这觉便一日也睡不踏实。
本来是想着不与她纠缠是为她好,结果谁曾想,竟然把她搞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陆荀穿了一身便装,披上了一个黑色的斗篷,径直翻上了房顶。
丰俊卿向来都是个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虽说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但是陆荀与他表面上一直都是互相不熟悉的样子。
所以说,他们这私底下到底有多少交情这种事,陆荀是一直隐藏的很好的。
丰俊卿的父亲一直以来都是希望他弃商从官,为此不惜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将他送进益阳王府过继给老益阳王。
之前跟着陆荀进皇城的丰俊卿本是带着自己亲生父亲给的继续进皇城要找个地方念书准备科考的,但是一向很想继承家业不想当官的丰俊卿,终究还是选择了叛逆,自己用盘缠盘了一个楼,开了一见书肆。
这般的话,就算是他老爹查到他不务正业还是选择了从商,他也可以狡辩说“读书人的事情那能叫从商吗那叫交换智慧”
所以现在既然丰俊卿已经是随着陆荀回来了,那么他定然是不会回到丰家,就算是他想回,一旦他在皇城做的事情悉数败露,那他回去就是送死。
如此,还是不如在外面浪呢。
但是,丰俊卿既想浪,又想不被他老爹发现,那他便只有一处可去。
那便是青雀坊。
说起来,那些能工巧匠还全是靠着他的资助才能活命的。
但是那些能工巧匠也并非是一些酒囊饭袋,丰俊卿不爱读书却也不是个傻子,不能为他创造利益的人,他是不会留下来的。
陆荀赶到青雀坊的时候,坊中正是灯火通明。
白天的青雀坊还算是比较正经,平时也就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木制机关可以玩卖。
一到晚上,什么吃喝嫖赌的勾当都能在里面看到。
比如现在,人声鼎沸之中看见的烛火便是那种带着些许暧昧的颜色。
正常的烛火都是红黄色,看着的光大部都是黄光偏白。
而现在坊中的烛火,竟然是玫红之中泛着一层淡淡的紫色光晕。
光是看着都觉得此处好不正经,更别提进去之后,这一路上都是露胳膊露腿儿的妹纸拿着手绢往你身上招呼。
若是没看清妹纸身后的或是酒、或是明器古玩什么的。
还以为是走进了谁家的窑子呢。
这乌烟瘴气的氛围,便是白日里陆荀也不见得会来。
现在看见这一幕,陆荀真是想转身就走。
毕竟赵瑾姝是很重要,但是现在他自己也很重要的啊。
这地方,他确实呆着难受。
正要转身打算离开,身后却冒出了一个穿着月白直裾长衫的,都没束腰。
并且戴着一顶同色帽子摇着羽扇的青年男子,叫住了他。
“诶来都来了不喝两杯说不过去吧”
陆荀光听声音都知道是丰俊卿那小子,本来都打算一走了之的他,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
若他真走了,下次指不定啥时候才能再碰见这个浪子。
丰俊卿知道陆荀不喜欢这个氛围,于是带他穿过青雀坊中的重重街道,最后转进来一家茶楼。
进去坐下之后,陆荀这才开口调侃。
“本王竟不知,你这和青雀坊,竟然还是个小集市,这规模,堪比半个益阳城。”
丰俊卿嬉皮笑脸的给他斟茶递过去说道“哪有,也就是四分之一个益阳城,半个实在是夸大其词,可不能这般说。”
陆荀看他还有什么小动作,便直接出手制止了他,顺便让他屏退左右。
丰俊卿也知道,陆荀这人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现在他不仅是找他,他还是直接进了这个他素来不喜的青雀坊来找他,想必这这应该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可是,就是在丰俊卿竖着耳朵,想听听他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计策想与他商议的时候。
却只看见陆荀他竟然是一本正经朝着丰俊卿开口问道“你都是怎么拒绝心仪你的女子的”
这话听的丰俊卿眉头一邹,他没听错吧他像是会拒绝心仪自己的女子的那种人吗
丰俊卿疑心他自己是听错了,陆荀这大半夜来这种地方找他,还这么严肃的问他问题,怎么可能是问这么一个令人无语的问题。
于是他便道“你再说一次,我没听清。”
陆荀很明显是不想再说一次的,因为他说话,向来是不说第二次。
但是看见丰俊卿这迷茫的眼神,他也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羞于说出口,所以真的没说清楚,让丰俊卿没听明白。
于是便深吸一口气,重新组词重新用很严肃的语气问道“你都是怎么拒绝心仪你的女子的”
这次丰俊卿听明白了,也石化了。
现在陆荀竟然都这么无聊了吗闲的跑那么远来问自己这种问题
他是不是烧糊涂了
丰俊卿疑惑地伸手要去摸一下陆荀的额头试一试,但是这手还没碰到他,便被他按在桌上动弹不得。
陆荀很认真的看着他说“本王没心思跟你开玩笑,赶紧说”
“哥哥哥,你先放手,放手啊你你自己什么武力水平自己不知道吗可怜我这细皮嫩肉的,被你这么一摁,都掉了一层皮。”
听着丰俊卿疼的龇牙咧嘴的声音,陆荀深邃的双眼微微的眯了一下,最终还是将他放开。
丰俊卿脱离了桎梏,赶紧给自己倒了已被水压压惊。
“本公子什么时候会拒绝心仪本公子的姑娘了只要不丑,来者不拒好吗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多多益善,多多益善你懂不懂”
陆荀不想跟他扯皮,正要上手再次给他点教训,但是这次丰俊卿学乖了,直接躲开。
“好好好,不逗你了,那你是要拒绝谁啊若是没记错,你现在府中不是有一个公主有谁对你图谋不轨,你将她推出去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