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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少年情窦开!
    身后无歌总管带着一众人满脸俱是惊慌的赶来,正看见祺凰一缕灵力从荷叶上收回,脸上又恢复平日里的淡然与从容。

    “女娲上神替北离愈好了一点旧伤,他需化为本体几日,无妨。”祺凰淡淡的,随即运灵将装着荷叶的灵坛挪了位置,放在他书案一旁。

    “北离君无妨便好,老奴就放心了,小神君本体竟是荷叶。”饶是无歌总管跟在祺凰身边见多识广也不由得惊讶,这天地众神能以草木化形还能修得人身的,除了春神句芒,他还不曾听过有谁。

    “的确,今日娲娘可还留了话”祺凰脱去繁杂外袍,端坐书案之前道。

    “上神行迹匆匆,留了信笺说是寻应龙上神后便飘然而去,再无其他。”无歌看着坐在书案前的祺凰似乎又要拿起书卷来。

    “殿下忙碌一日,不若回寝殿休息片刻可好,应龙上神若知晓殿下这样辛苦,定然不答应。”神界无人能让祺凰动摇,他也不心疼自己,唯有搬出应龙的名号来的时候,祺凰总还听劝。

    “也好,两个时辰后备热水过去,先着人把这几月积压卷宗分类送至主殿上去,另外娲娘的卧房要好生洒扫出来,离北离所居偏殿近些。”难得女娲肯留在殿上指点北离,还是近些好。

    只是无歌听见这话却急了,什么就叫“离北离所居偏殿近些”,这就分开住了他今天好不容易才点透了北离面前一层窗户纸,祺凰殿下又来这一出,这都一起睡了,还管他一日两日

    “殿下是要小神君搬过去住”无歌不由得再确认一遍,语调拖得长长的,其中的不满惹得祺凰也抬头看他一眼。

    “不然呢”祺凰还记得昨夜,情愫一旦勘破,怎无欲念丛生要他再同北离宿于一处,他们就那么相信自己不会得寸进尺

    无歌总管这下急了,祺凰殿下这是自己把缠好的红线往开解呢

    “殿下,您也是为小殿下着想,只是小殿下不似常人,他从来跟着殿下您,骤然分开,这云凰殿偏西,夜里天光暗淡又无烟火气,小殿下难保不害怕,您不知道,今早北离小神君醒来见您不在身边,可是害怕极了,直拽着老奴的袖子说是要找您,”

    无歌总管做媒做到底,索性无中生有,硬是让北离“害怕”了一回,“小殿下还说醒来榻边不见殿下,他心乱如麻,慌乱不已,只等着殿下快些回来呢”

    祺凰看着一脸真诚的无歌总管,北离是他带着来到云凰殿的,哪里会是扯着人袖子要人的,只是看着无歌一脸的信誓旦旦,他却没理由的也就想相信。

    说不定这小孩真就一早扯着无歌的袖子满脸委屈的问起自己的去处呢。

    祺凰脑海里浮现出北离委委屈屈一张脸,明明又俊又清贵,偏就在他面前生出孩子气来,他这样想着,忍不住的笑起来。

    无歌总管看见祺凰那一笑,分明少年情窦开

    “那就先将小殿下床褥留在殿下寝殿,待小殿下不怕了再从长计议”无歌再开口时口气立刻轻松,这才尝着凡间妇人做媒说亲的喜悦来。

    “也好。”

    “那殿下快些休息片刻罢,时候不早了,再过两个时辰殿下又须得起身了。”无歌准备掌灯迎祺凰回寝殿。

    “嗯。”祺凰放书起身,衣脚擦过案旁放着荷叶的灵坛,他心意一动,又开口道,“算了,着人在案边置褥就是,今夜我先居于书房。”

    “殿中地上寒凉,殿下不可如此凑”说着转身,也瞥见坛中一片碧绿荷叶,随即爽快改口,“书房也好,老奴着人多铺几层被褥就是,书房甚好,清净幽雅,甚好,甚好。”

    害,祺凰殿下这是口正体直嘛,等着过两日小殿下化回原型,那岂不是水到渠成,无歌管家心里暗戳戳喜悦,一路小跑着催人收拾。

    祺凰看着无歌总管那激动的背影,无声叹口气,再看看身边安安静静的青翠荷叶。

    他与北离相遇突然,还从未细细看过这小孩本体,青翠叶面比他的发色和眼珠颜色都要浅上不少,叶面上经络错综,又要比他叶面的颜色再浅上一分。

    化作人形消瘦,化作叶子怎的还是这般消瘦他想起这小孩昨夜就在他塌边,无意搭在枕边的手臂上能看得见青色的血管蜿蜒,一直到手肘才沉没在衣衫之下,不知那衣衫遮掩之处,血管又如何蜿蜒。

    “殿下,床褥就铺在案几旁可好”身边柔柔一道声音响起,是被他赐名为“习武”的那名侍女,声音娇娇的。

    “嗯。”祺凰被这声音拉回来,蜿蜒于衣衫之下的不是北离青色的血管,是他自己已经飘忽的念头,绿痕绕雪肌,他无端神游,入了春景。

    于是又拿起手边书卷只求清心,只可惜眼里字字破碎,心里残余乱麻,没看见身边侍女眼底的幽深。

    等着“习武”合上房门,祺凰摔下手中书卷,连衣裳也没更去就躺上床褥,心底适才那不合礼法的胡思乱想令他陌生又兴奋,只是一片荷叶罢了,怎么就可卷起七月热浪来。

    又幸好只是荷叶一片,不是那个能言能动的北离,而是一片安安静静的荷叶,他合上眼无知无觉,自己就可以抛却君子清正的皮囊,任凭念头信马由缰。

    一丝隐秘的羞耻心令他难以自处,习惯了自省的人容不得半点污浊,心却愈加难平。

    愈是不想,愈是更想。

    祺凰自暴自弃的踹翻身侧案牍,小孩似的连人带被子打了个滚靠在装着荷叶的灵坛边上,温凉的坛壁贴着灼热额头,“这还运什么灵”他逼着自己入睡,只求梦里可得安慰。

    可惜心里早种情根,睡梦也没有安慰,梦由心生,春华无边。

    没两个时辰,书房就响铃传热水,侍候的仆童骤然惊醒,“热水就送来房中。”祺凰简短吩咐着。

    “殿下是在书房沐浴”好家伙,他今日可算开眼了大神仙如今公务在书房办,觉在书房睡,澡也要在书房洗了不成。

    “还不快些。”祺凰一脸黑线,字都不想多说一个,“赶紧沐浴去去自己昨夜那些个荒唐念头处理公务罢,这一觉睡了竟比没睡还累。”

    天一明,祺凰还是那无尘高洁的尊贵神仙,春梦同他哪里沾边

    “殿下,热水奴婢先放在此处了。”侍童麻利放下热水,关门离开,转身时候悄悄瞥了一眼他们清冷的祺凰神君。

    好家伙,老大一个人卷在被子里,连头也看不着,只有被揉乱的发顶漏在外面,活脱脱撒赖的小孩举止

    小仆童感觉自己好像是花了眼,心惊胆战关上门。

    祺凰把自己泡在热水里长舒了一口气,总算平静下来,脑子里这才装上正事,女娲明知自己身份敏感,为何非要留在殿上教导北离。

    北离生在那生气稀薄的轩辕,怎么存活下来还成了修生道的好苗子。

    这事,七十二家众神谁也没这个本事,北离莫不是八神的手笔。

    那究竟是谁他眼里直勾勾盯着书架上黑色簪子,是问后炎要来送与北离的,与他那白净肌肤实在是相称的很。

    哎呀,想什么呢,怎么一段木头又绕回昨夜那罪魁祸首身上去了。

    慢着,一段木头

    他突然想起那日拜访后炎,后炎说起他栽种迷榖时候,“我从大泽带来一枝栽种至今,正好繁盛”,一枝断木便可繁盛满山头。

    而北离一片荷叶也得了化形之能,天地造化,是帝江都得喟叹的“容器”。

    后炎不能修灵,后稷。

    祺凰突然开悟,自打遇上北离,先是糊里糊涂的替他化形;而后拜访帝江,五伏珠他就得了其中之二;再然后怎么好巧不巧就见着了夸父之子后羿;还碰上北境无启和相柳荼毒四县;再然后刑天反叛之事暴露;一到神界还碰上女娲指点北离。

    能有这本事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除了后稷又能有谁

    一桩桩一件件突然清晰,八神逐渐被串在一起,不足四月便扯上五位上神,后稷是在指路于他

    祺凰心里一边渐渐明了,另一面却愈加糊涂,事情的整个发展,从他遇见北离开始,如果后稷真有深意,那究竟是何意北离又扮演着什么角色,或者,后稷对他的期望是什么呢

    匆忙擦拭几下,祺凰心里隐隐冒出点思绪来,像是一闪而逝的的流光,赶紧跳出浴桶更衣,他急需上神的点拨,就那样一点,似乎就能拨云见月。

    “殿下,女娲上神前来。”门外无歌总管的声音响起来,“老奴将上神引在正殿等候,但上神说要来看一眼北离小殿下。”

    祺凰看看乱糟糟的被褥与桶边水迹,心里生出点无奈,“赶巧不赶早”

    “先请娲娘正殿稍等,待书房洒扫过后再请娲娘。”祺凰匆匆推门朝正殿走去,一边努力想厘清自己脑海里的混乱念头,把种种疑惑细细寻个头绪出来询问女娲。

    只可惜,一进殿门,还没等他开口,女娲先发了话,“昨日那北离小神仙我很是喜欢,听闻你是他的心上人,我也甚是欢喜。”

    好家伙,当头棒喝,乱麻麻的思绪彻底纷杂,只剩下“心上人”三个字,把祺凰堵成了哑巴,扔下脑海里的八神直戳戳站在殿门口当“人棍”。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说媒大军再填主力女娲

    对于这个标题,虽说祺凰活了几千岁,但也是头一次喜欢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