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蔫蔫的垂下叶片来
    “心上人”三个字似乎比神界刑狱中的“煞灵钉”还要管用,祺凰就被钉在正殿门前,动也不会动。

    “怎么,傻了”女娲笑起来,魅气得很,“那小孩还没同你说过”

    “参见娲娘。”祺凰被话音唤回神来,却不知还要说些什么。

    这小孩说自己是他的心上人他不知自己该如何反应。

    实在稀奇,动心的竟不止他一个。

    “看你这模样,莫非对那小孩也有心思不成。”女娲原意是要打趣祺凰,不成想祺凰耳梢竟然显出点红来。

    好家伙,这小子不声不响的人家走一趟,竟拐回来一个小精怪,还是个男子女娲原以为祺凰性子冷,若非知根知底的人,只怕再过千年也还是孤家寡人,谁承想这小子原是个下手飞快的。

    “喜欢无妨,但你须知这小孩必定是有来头的。”女娲看着祺凰,眼里尽是深意。

    “昨夜我思来想去也正有一事想要请教娲娘,”总算从突然的惊讶中回过神来,祺凰把那份突如其来的欢喜压下去一些,“祺凰将遇着这小荷叶之后的诸事细细厘清,总觉着这事从头到尾都有一个人。”

    “那样子你是猜到了,说说吧。”女娲随意坐在踏上,看着祺凰。

    “祺凰斗胆猜想是后稷上神。”直直看向女娲,似乎是想要从她眼中得一个答案。

    “你这孩子,”女娲神色终于也严肃起来,“此事我同你阿娘商议过,想必也只有后稷一个了。”

    “上神早知这诸多事宜,却只是一步步引着我们,连刑天上神的事也不曾多言,我在凡间就见着上神所育的一神一人,皆非俗类,后稷上神究竟布着什么局”祺凰一股脑就把心里所想都问出来,女娲每每喜用生道的幻术,迷人心智,卸其防备。

    “这事我们几人也帮不了你,后稷这千年里,连我们也往来极少,只是遁在大泽,不见踪迹,八神里只有他有先知之能,但万物自有其理,他不能多言。”

    “那”祺凰欲言又止,挣扎着想从女娲的幻术中回神,却难以聚拢神识。

    “想问什么就问吧”

    “那众神都言北离为天生容器,后稷上神安排他究竟有何深意还有,娲娘言他心脉有损,句芒早先也未曾探查出,可有大碍”

    看着祺凰有些焦急的脸,女娲这才觉得,他到底在情爱之事上不过也还是个毛头小子,说来说去,这才是他此刻真正心急之事。

    “此事也是奇怪,能生在轩辕丘的灵物不会娇弱,必定是受了什么惊吓,你可知其中端倪”女娲也好生好奇,偏偏就心脉处一处伤痕,一株小小荷叶能碰着什么事情

    只可惜,女娲不问尚且还好,这一问实在是让他平添尴尬,惊吓就是他生生咬了正在化形的小荷叶一口,逼得他提前化形,才留下了这伤。

    “此事是我唐突,惊着了他,此次化回人形,日后可有什么注意之事”祺凰想起那日那张被惊吓的脸,带着润泽水光,心里真是好生不自在。

    “既不是旁的事那就无妨,日后他化回人形,心脉完好,要更胜旁的神仙一筹,寻常心法于他而言不会有过多侵扰,你可尽管放心。”女娲看着祺凰素来清冷的脸上一点不自在,大约也不须她知晓。

    “另外昨夜我去你帝父和阿娘殿上,你帝父伤势好多了,只是还需静养,再有一月便可痊愈。”

    “如今我与西女皆在神界,帝父安心修养便是,每日要紧公文我着人汇于帝父,养伤才是最要紧的。”祺凰看着女娲化出一片龙鳞来。

    “若是平时自然是养伤要紧,只是你帝父托我将此物交予你,还有一事要嘱托你。”女娲递过龙鳞。

    “如今烛九阴敢前来神界,而且据你昨日所呈奏文,相柳和无启已经在南境有所动作,帝俊也极其猖狂”女娲声音微微重了些,当初在轩辕丘以黄土造人之时,从未想过会有今日相残之局面。

    “不错,帝父可是有任务交给我”祺凰看出女娲不悦,换做谁处在女娲之位,心里想必都有难过。

    “确实,你帝父要你一月之后动身前往昆仑虚。”女娲不喜表露情感,只单刀直入道,“昆仑之虚,天堑难跃,九门以神兽镇之,天神陆吾司之,以此龙鳞为令方可进入。”

    “昆仑”祺凰一惊,“昆仑是帝父于人间的都邑,缘何突然要我前去,一月之时是否仓促”

    “如今神界与人界两界都不安稳,眼看着大战在即,你帝父说是从前得点化时候曾有天地秘言藏于昆仑地宫之中,或许可得这一战解法,如今只有你能让他放心得下。”

    “那好,那我一月之后便动身前往,只是此事帝父为何不唤我当面嘱咐”祺凰心里还是有疑惑,这样大的事情,为何要女娲上神来做中间的传话人

    “你帝父非要一月之内重新理事,心里焦急,昨夜里多年积累的旧疾一并发了出来,你阿娘不放心,时刻守在一旁替他探查伤势,怕他分心劳神,不肯让他再见了人分心,就让我来做这传话的了。”女娲交过鳞片接着道“不过你也无需担心,旧疾发出来反而容易根治。”

    “另外,如今大战在即,等从昆仑地宫出来,就再去一趟盘古那里吧,你功力在众神之中虽说无双,但是若对上烛九阴来总归胜算不大,盘古自会教导你。还有北离,这一月之后,他同你一道去地宫,见盘古。”

    “北离盘古于我皆非生道,北离跟着我们恐怕难有长进。”祺凰下意识不想带着北离,若是能有女娲带着他,也可少受些罪,自己这一趟,恐怕也不是游山玩水那样轻易了。

    “此事是你阿娘与帝父一并决定的,生道难得,有你护着也算是历练,往后才好在神界立足。”女娲这理由都找的敷衍,个中缘由,只怕是难以问出来。

    “那好,等着这一月帝父伤势好些我就带北离前去。”祺凰也没再坚持,帝父想必是有机缘要给北离,况且历练也是为了神界重归秩序,人间再得安宁,他小心护好这小孩就是。

    “那再无旁的事你且忙去,这一月我就在你殿上,好生教教这小北离。”女娲眯了一下眼瞳,如蛇收缩的眼瞳恢复寻常模样。

    “你小子,还是中招了,生道这出幻术你们总是抗不住,这一处可不如北离呐,他昨日可是无师自通回了神识。”女娲带着点揶揄的笑起来,“往后想必许多不太平,你们可要好好互相扶持着。”

    “又中招了”祺凰使劲睁睁眼,把残存的一点不清醒甩出脑海,“娲娘这作弄人的习惯总也没改过,”凡是被幻术迷住的人或神,大多难有保守,问甚答甚,女娲嫌弃众神说话遮遮掩掩的麻烦,总是先下手为强,拿幻术迷人心智,省得许多麻烦。

    “谢娲娘提点,那祺凰先去主殿处理政务,西女也说这几日想要前来拜访。”祺凰行了礼,女娲挥手示意知道后,便在云凰宫四处转起来。

    绕来绕去,就又进了祺凰书房,北离本体的荷叶就孤零零一片泡在灵坛中,“小荷叶,我又来了,今日你那心脉修补得如何呀。”女娲此刻才有几分凡人所描绘的慈祥模样,柔柔对那荷叶说话,姣好容颜少了适才的锐气。

    小荷叶无风自动,叶片微微前倾,颇像是在给女娲行礼,叶柄摇来摇去,似乎很是开心的模样。

    女娲将手轻轻搭在叶柄上,小荷叶自动将其上倒刺收起,任由女娲的灵力在他体内探查。

    “不错,我看这心脉再无大碍,只是都怪句芒这浑小子,粗心大意,你心脉虽好,但是化为人身后,还需年才能定下身形来。”女娲像是个哄孩子的母亲一般,声音里都含着笑。

    于是就眼看着面前这片小荷叶突然就跟缺水似的,蔫蔫的垂下叶片来。

    北离在神识里还有点埋怨,“原以为这回有女娲上神相助,自己也能得祺凰那样的高大身形,可是怎么还要三年五载长个子呢”那股委屈和不甘简直要冲出叶片来了。

    “倒真是小孩,唯恐输了个子给旁人。”女娲笑笑,灵力正探到一处突然顿住,“你这莲子实在稀奇,竟有纳灵重塑之能我自天地混沌之时所生,还没见哪个神体内可生出这样灵珠来。”

    北离听到赞誉,长个子的委屈收了收,又开心起来,叶片重新精神抖擞的舒展开,看得女娲失笑。

    “此刻闲来无事,我且先教你如何用幻术迷人神识,咱们生道之神不善战,这幻术也算是一种自保之法。”女娲随便倚在案几边,周身散出一点微弱又温暖的生气,眼瞳幻出光泽来。

    北离的神识隔着他荷叶的本体观察着,竟没有再次被迷惑,而是感知着女娲灵力的幻化,悟着她所传的心法,心中渐渐生出些通透来。

    这一边殿上两位生道神仙和谐无比,另一头的祺凰那里可没有这样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