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向那盐枭横了一眼,示意那盐枭别太过分,毕竟这丽春院可不是没有背景的,真惹出了人命,别看只是一个,那背后的人也一定会找回场子的,这可是下面子的事。
见那盐枭罢手,便对着房门说道“我们是青帮兄弟,只因天地会一位姓贾的朋友公然辱骂青帮,又说在鸣玉坊中等候我们来评理,因此前来找人,阁下既然不是天地会的,又跟敝帮井水不犯河水,如何便出口伤人请阁下留下姓名,帮主他们查问起来,也好有个交代。”
房里那人笑道“你们要寻天地会的朋友算帐,跟我什么相干我自在这里风流快活,大家既然井水不犯河水,那便别来打扰老子兴头,不过我劝老兄一句,天地会的人,老兄是惹不起的,给人家骂了,也还是白铙,不如夹起尾巴,乖乖的去贩私盐,赚银子罢。”
那老者怒道“江湖之上,倒没见过你这等不讲理的人。”
房里那人冷冷的道“我讲不讲理,跟你有甚相干莫非你现招郎进舍,要叫我姐夫”
便在此时,门外悄悄闪进三个人来,也都是盐贩子的打扮。
一个手拿的瘦子低声问道“点子是什么来头”
那老者摇头道“他不肯说但口口声声的给天地会吹大气,说不定那姓贾的便躲在他房里。”
那瘦子一摆,头一撇,那老者从腰间取出两柄尺来长的短剑,忽然之间,四人一齐冲进房间。
只听得房中兵刃相交之声大作,那丽春院乃鸣玉坊四大院子之一,没间房都摆设得极为考究,犁木桌椅,红木床榻,乒乓咯喇之声不绝,显是房中用具一件件碎裂。
花姐的身子直抖,口中念佛,心痛无已,那四名盐枭不断吆喝呼叫,那房中客人却默不作声。
厅堂上众人都站得远远地,唯恐遭上鱼池之殃,但听得兵刃碰撞之声越来越快,忽然有人长声残呼,猜想是一名盐枭头目受了伤。
众人望去,只见那盐枭双腿被洞穿,趴在地上,却不见是何人动手,如此功力,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一阵微风拂过,众人眼前人影一闪而过。
此时厢房里,突然间兵刃相交,口当的一声,迸出几星火花,只见床上坐着一人,满头缠着白布绷带,形状可怖。
火星闪过,房中又黑,厅上灯烛之光从房门中照映进来,渐渐看清,那头缠绷带之人手握单刀,挥舞格斗。
四名盐枭头目已只剩两名,两名瘦子都躺在地下,只有手握双短剑的老者和一名魁梧汉子仍在相斗。
韦小宝眼前便是如此场景,刚刚挨打之时,她便想起原著里应该是韦春花挨打,然后便是韦小宝出场,是以她刚刚站在二楼,用石子打穿那盐枭的双腿之后,便使了轻功飞身进了茅十八的厢房。
韦小宝还未动,房中那人突然间单刀一侧,刷的一声响,砍入那魁梧大汉的左肩,连肩骨都砍断了,想来这人便是茅十八。
那大汉惊逃诏地般大声呼叫,摇摇欲倒,那老者双剑齐出,刺向茅十八胸口。
茅十八举刀格开便在此时,拍的一声闷响,那大汉一鞭击中他右肩,单刀当啷落地,那老者一声吆喝,双剑急刺。
茅十八左掌翻出,呵喇喇几声响,那老者肋骨纷断,直飞出房,狂喷鲜血,晕倒在地。
那大汉虽然左肩受伤,仍然勇悍之极,举起钢鞭,向茅十八头顶击落。
茅十八却不闪避,竟似精疲力尽,已然动弹不得。
那大汉的力气也所余无几,钢鞭击落之势甚缓。
见此,韦小宝心知,她再不出手茅十八便要送命了,可她并不想茅十八知她武功高强,若茅十八知晓,日后恐怕很难瞒过陈近南,只要不暴露她武功高强,逍遥派自有隐匿武功的功法,除了逍遥派的人,任谁探查,也查不出她的功力。
韦小宝这般想着,便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疾冲向前,向着那大汉背心处用力一刺,那大汉本就重伤,全靠一口气撑着,被韦小宝这一刺,便趴在血泊中,动也不动了。
茅十八坐在床上喘了口气,一声笑道“有种的进来打”
韦小宝假装害怕,连连摇手,当那老者飞出房外之时,撞得厢房门忽开忽合,此刻房门兀自晃动,厅上烛光射进房来,照在茅十八虬髯如草,满染血污的脸上,说不出的狰狞可畏。
厅上众盐枭瞧不清房中情形,骇然相顾,只听得房中茅十八又喝到“王八蛋,你们不敢进来,老子就出来一个个杀了。”
众盐枭一声喊,抬起地下伤者,纷纷夺门而去。
茅十八哈哈一笑,低声道“孩子,你你去将们闩上了。”
韦小宝明白这门是非闩上不可的,便应道“是”
将房门闩上,慢慢走到床前,黑暗中只闻到一阵阵的血腥气。
茅十八道“你你”一句话未说完,忽然身子一侧,似是晕了过去,身子摇晃,便欲掉下床来。
韦小宝回手扶住,茅十八身子极重,奋力将他扶正,将他脑袋放在枕上。
茅十八呼呼喘气,隔了一会,低声道“那些贩盐的转眼又来,我力气未复,可得避避他妈的一避。”
伸手撑起身子,似是又碰到了痛处,大哼了一声。
茅十八道“拾起刀,递给我”
韦小宝拾起地下单刀,递入他右手,那人缓缓从床上下来,身子不住摇晃。
韦小宝走过去,将右肩承在他左腋之下。
茅十八道“我要出去了,你别扶我。否则给那些贩盐的见到,连你也杀了。”
韦小宝道“要杀就杀,我可不怕,咱们好朋友讲义气,非扶你不可。”
茅十八哈哈大笑,笑声中夹着连连咳嗽,笑道“你跟我讲义气”
韦小宝道“干么不讲好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韦小宝虽然是为了走剧情,却也当真对茅十八有几分钦佩在里面,毕竟茅十八这等武功,重伤之余,还能连伤不少盐枭,这般,话说出也并不觉得太过违心。